千秋一梦 第七卷 彗孛-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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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说,裴煦也是不再多言,只笑笑道:“如此却也是,别的不说,与诸位相见的时候却是尽有的,若是那时,却是得让某尝尝这鱼羹,看看那雪月,听听那冷月泉的水声方是。”
“这是自然的。”那绯红官服的官员听得这般,却是抚须含笑,只将这事应了下来已是说到这里,裴煦便略加寒暄数句,就是踏上那夏国运来的早已是准备地周全地车马,只安生的在车里吁出一口气。抬首看了周遭一眼,裴煦将身侧那特旨的茶盏取来,低首啜饮一口清茶,放下茶盏,又拈起一块热糕尝了一口,便是放下。
车行粼粼而去,戚言眼见着人行远了,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只与身侧地一干官员略微叙叙温寒,便是自踏上家族遣来的车轿。
大红洒金堆绣花鸟暗花绸帘帐被轻轻掀起,只略翻起个角儿,倒是露出一片玫瑰紫地撒花冬裙,令外头看得这一干官员俱是一愣。
戚言抬眼看去,面色却是一变,那车轿之中早是端端正正地坐着一个脂正粉光地妙曼少妇。皎皎然如春花初绽的脸庞,脉脉然如秋水起皱地眉眼,飘飘然如遗世而立的风姿,正是笑吟吟地看着他。
那蚌珠髻上摇曳着的亮红梅英采胜簪钗,身上的实地海棠红绣凤穿牡丹罩纱绫袄儿以及那玫瑰紫撒花长冬裙,却是为那不沾凡俗气息的容颜添上了一份妩媚,登时看得那戚言愣了楞。
看得戚言如此,那女子露出一分似笑非笑的神采,凝视着戚言,嗓音软濡,只道:“戚公子怎是如此看着奴家?”
听到这女子的话,戚言立时回过神来,只慢慢跺到那女子的身侧坐下,抬眼看着这女子,温声道:“秦姑娘怎么亲身来此?倒是让我好生吃惊。”
“寄人篱下,便也只能是悉听尊便罢了。”秦澜低首一笑,嘴角边上便是勾起一丝妩媚动人的弧度,只曼声道:“戚老爷吩咐奴家再仔细辨认一番,顺便接一下公子,这原便是我承诺的事儿,奴家也只得来这一趟了。”
戚言闻言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一丝困惑,却是不多言什么,只转而笑问道:“那以秦姑娘的眼光,这裴煦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秦澜低低地笑了一声,修长的眉儿一挑,便是道:“虽说是与小时大变样儿了,但是那形容气度却是瞒不过人的,从小儿起,这裴煦的气度便是极出众的,我见过的人也是多了,只这样的就只是这一人。何况,先前我与你们的资料俱是在的,难道还有什麽疑惑的么?”
听出这秦澜言辞之中的意思,戚言眼光一闪,却是意味深长地笑道:“那以姑娘之见,却该如何与这人打交道?”o…,推荐一本书,耽美的,新近才看到的一本书《魔旅途》,很不错的书,看得有些意思……
卷七 彗孛 第四章 觐见周帝
烟冷日色,寒过萧林,只推窗看,一带山林,满目漠漠。
潺潺的溪泉水声渐渐清晰明净,裴煦才略略睁眼看去,只见着微微的光自帘帐缝隙里透出来,淡青的色调便是扑入眼中。
日来倦倦安眠,裴煦虽说是舟车劳顿,但精神却还是好的,当下里只抬首掀起那淡青双绣龟背如意帘帐,便是下榻来。将床榻边上的鹤髦取来披上,裴煦略略咳嗽一声,只自那随常的匣子里取来火折子,将那灯盏点上。
灯火徐徐而起,裴煦略加整顿,又是推窗看了外头的精致一眼,见着满目寒林漠漠色颇似北地,只那空中烟润云生的模样,却立时将这思绪带到那江南水乡之地。
闻言道:江南多水,便是寒冬腊月,也是雾气丛生,烟润云深,一般的花木虽是枯萎,却也不比北地干旱之极的模样
想到这里,裴煦不禁想到凤曦,却不知他现时如何,可也是起身披衣,洗漱修整了?正是略微怅然地想着,一丝寒风袭来,让裴煦顿时一颤,便是惊觉,只放下窗牖,自去外头盥洗着衣了。
今日,却是觐见周帝的日子,丝毫不可拖延马虎的。难得穿上一身十分整肃的夏国官服,裴煦在数位侍女的打点下,过了半日,才是将一应的礼节上的服饰等做定,裴煦穿着这一身的官服,十分不舒坦,好在这日早点只一盏熬得极尽化了的参苓粥,并软濡酥香的三两样糕点。
裴煦略略吃了些,觉得肚中暖意尽是上来了。便也放下,这日不定要在外头等上多少时日,却是少吃些罢了。免得稍后却是没胃口进些东西。
这么一般进餐罢,裴煦略加梳理。才是沉虑一番,唤来外头等候的一人,吩咐道若是那戚言见那戚言来了,便是速来通报,自己却是不再理会别个。只起身回到内室,斜倚在一张长塌上,倦倦地翻开一册书,只低首看起来。
翻了不过几十页,裴煦便是听得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只一抬眼,便是听得外头有人禀报道:“大人,那戚言戚大人已是来了。”
“嗯。”裴煦放下手中地卷册,起身微微舒活了筋骨。便是掀开那帘子,只抬脚往那外头走去。
方才进了外屋,裴煦抬眼便是看得那戚言正言笑晏晏。细细地打量着自己。当下里微微一笑,裴煦神色闲淡。只抬眉道:“戚正使却是来得早些了。这天才是蒙蒙亮,难道贵国陛下竟是如此勤勉。日日早朝俱是这般?”
戚言一笑,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道:“这却不是,只是晚生心中存了几分微末见识,凡是来得早了。这也正好,先前晚生与您所谈的诗词之事,却也只起了个头儿,不若在此再行聆听一番?”这……”裴煦听得这话,略一迟疑,便是道:“这诗词之道,尽是有时日说的,今日觐见贵国陛下,却是不好现行怠慢,不若日后再行罢。若是戚正使觉得无事,不如我等手谈一局,权当是消磨时日罢。”
听得这话,戚言也是露出一丝意味深长地话,只笑着道:“如此却也极好,只是家父曾言晚上却是个臭棋篓子,若有不妥之处,却是先告罪了。”
听着戚言这般说,裴煦只淡淡一笑,也不多言,只延请至一侧的耳房之中,设下棋盘棋子并清茶等物,只端坐一边对弈。
轻尝一口清茶,轻浮无比,却又滋味隽永,立时便是使得戚言眼中闪过一丝流光,当下却是低首捻起一个黑子,笑着放入棋盘上,道:“裴先生地用物饮食果然精致,想来这茶用的水,却也是不凡。”
裴煦闻言只微微一顿,便是将一白子放入棋盘上,温然一笑,道:“这原是夏国玉顶山上的清泉水,却也是平常的,只是戚正使长于江南之地,未曾尝的罢了。”
戚言闻言一笑,手上微微一顿,却是另外提起一件事来,只笑着道:“闻言先生却也是有两次性命之危,却是幸得医道圣手施为,方是安康渡过,却不知这两位圣手却是何人?”
听到这里,裴煦方是露出一丝醒悟过来地神色,只笑着道:“原来戚正使这般早起,为的却是贵家主的病危,倒是某得罪了,竟是未曾察觉。只是那两位圣手,却是师徒两人,原也在夏国为御医,但前年便是奔走天涯,行医施药,便是我等也是不晓得具体在何处了。不过……”
“不过什么?”戚言原是有些叹息,神情微微颓废,但听得裴煦话语之中转出的另一层意思,忙急急问道。
看着戚言的神色变化,裴煦心中微微玩味一番,面上却是露出一分柔缓的笑意,只道:“昔日某也曾言,可去一探究竟。这却不是胡说的,所谓久病成良医,若不是这般,陛下却也不会放那两位一并离去。”
“真真若是能让祖父痊愈,我戚家上下感激不尽。”听得裴煦这般说,那戚言忙忙起身出座,却是极郑重地行了一大礼。
“这却承受不起。”裴煦也是起身扶住,面上仍是一片温和,口中却是意味深长地道:“所谓天涯何处无旧故,极是助你,也便是助我的,何必如此。”
听着裴煦这般说,那戚言也是心中一动,当下却是将那大礼收了回来,只半躬身地行了礼,方是微微笑着道:“这一番私事说得如此久,倒是晚生的不是,还请先生随我去一趟宫中,觐见陛下罢。”
裴煦当下也是一笑,那周帝虽是登基十余年,但最喜美女醇酒,若不是朝政俱是交托于外戚官吏等处置,这些人又是相互牵制,却是难以保证这周国如此安康。
故而,行至周国做事,那周帝不过是面子情儿地礼数问题,具体的事项却是得通略那周国官吏特别是戚、祁两家方是的。
由着如此,裴煦却也不甚将这周帝放于心上,只专心于其余地地方上,毕竟,那一飞冲天的帝王见得少了,其余地却是真真如此地。
周帝,细细看来,自然也是那说是昏聩不甚昏聩,说是英明,却是决然靠不上边角的那一种。
心中这般想着,裴煦微微一笑,只与这戚言又是说笑一二,便是与之俱去了。
卷七 彗孛 第五章 退而有思
风送寒露,远远捎来一丝一缕的点滴寒气,将那车帐微微掀起。烟卷润意,虽是寒栗天气,却也是极柔滑细腻的扑人身上。
裴煦自那车轿上缓缓下来,只将身上披着的淡白云鹤团花绉纱面鹤髦略略松开几分,待得进去了,便是将那鹤髦整个解下来,露出里面穿着的那一身的官服。
松了一分气儿,裴煦唤来侍女将身上的官服解下,又换了一身的月白万字锦边团饰冬袍,只吁出一口气,接过侍女送上的香茶,啜饮一口,便是叹息了一声,不再多言其余的事。
今日才见得那周帝,却也是面相温和,只是那一双满是浸染着酒色气味的眼睛,落在自己身上,却是不甚舒服,当下只扫视了这周帝一眼,便是照着一应的程序做下了。这一番作罢,也是耗费了好些时辰,方是妥帖。裴煦见着如此,倒是一发得松懈下心思,只转而思虑起其余的事务。
而那戚言,见着这裴煦耗费了好些精力,面露倦怠之色,在那冷厉风中越发得显出一分骨销形消的味道来。如此这般,戚言却也不愿再行打搅,当下里,只与这裴煦说谈一二,约下后日清晨再行相见,便是离去了。
如此一来,待得裴煦归来,倒是一发得无甚事务来。
心中这般随意思虑着,裴煦只将那一盏茶又啜饮数口,正是欲起身往那卧房而去,不想外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倒是令裴煦脚步一顿,转首看去。
这日他于寒风凛冽之中消磨良久。本便是不甚康健之人,虽在行车之时就啜饮了半盏雪参银耳汤,之后又含着一片极上佳的凉参片儿。但究竟也是也不耐多少风霜之气,回至房内。那些侍女俱是看出形容来,只将一碗白果参鸡汤,一碗玉竹鹿肉粥,茶糕、鱼糕、梅花糕、雪片糕、玫瑰百果蜜糕等各色糕点三五块齐齐装了一盘,外又有一碗热腾腾的牛|乳。一并送至卧房之后,便是退下去了。这等时候,若非是出了什么着重之事,自然不会有甚没眼色打搅的。裴煦想到这里,便是停下脚步。
外头的人此时也是停下,当下里恭声询问一句,待得裴煦问来,却是道新近地信笺之中有一份着重的,须是立时送来。方是打搅了。
听着这话,裴煦也不加思虑,便是唤其入屋。只将那信笺收来,又询问一二新近的详细事务。就将其温言打发了。自己却是持着那信笺,自去了卧房之内。
此时地卧房。那饮食的淡淡香味已是隐隐透出,裴煦早已是倦怠,当下里就也吃了小半盏地玉竹鹿肉粥,三两块糕儿,那汤却是不曾碰多少,只三两勺便是放下了。这一些的饮食入口,裴煦便是觉得浑身温热,只舒出一口气,又扯来一床纱被,自在地斜倚在榻上。
将那信笺拆开一览,只三五行裴煦便是微微变了神色,独自怔忪了好些时候,便是叹息了一口,将这信笺折回放于一侧,自己却是闭目思虑起来。
这一信笺送来之人,却不是别个,正是江南之地,较为深入的一员,其品级虽不甚高,但却是处在那周国的暗谍机构之中,便是多了不小的权势,倒是能晓得不少隐秘。先前裴煦地身世他便是出力不少。
现时他送来的信笺,却也是裴煦新近长思虑了一些事的佐证。
身处江南周国之内,身家性命虽是未曾怎么的不牢靠,但多半却还是能保证的。何况这江南的戚家、祁家,看着形势,却是因为那家中老者的病症乃至于自己在夏国的身份而心怀保护之
由着如此,裴煦倒是不甚将自己的身家性命担忧过甚,只是他不免也是思虑着这病症是否是真实,又想着这一世地父母生杀之仇,这么多年俱是好生的,一时之间便是家灭人亡,若说是凑巧,未免太过了。
期间究竟如何,却是少人知晓的。
而今日送来地信笺,便是将这两样俱是说了些。因着这样,裴煦方是动了心思。原来不管戚家也好,祁家也罢,其中那身处宝塔尖上的家主俱是中了一毒,形容病状竟是与那戚言所说地一般无二。
这一事看在裴煦眼中,却是略微惊异,以他在医药上地力,若是所料不差,这毒虽是少见,但也非是无医治的。只是这毒地产生,倒是极难得的,这两家的家主,堪称是运道极差的。
这一毒在《祈氏药册》上也是有详细记载,上言为华徵之毒,乃是天下奇花三华蕴的香味与那奇树香徽龄木的气味相互交合,经三年浸润其中,方有可能得了这病症。除却一条,还有不少的其余的因素,中毒的几率也不过是三成。
这两个老者能中此毒,却也是上天注定,半点也不由人的。
已是确定这一事,裴煦便也是略将心思放在另外一件上来,那父母之仇,乃是他来这江南之地的一大缘由。对这两人,裴煦虽是未曾真真如寻常人一般有感情,但是究竟是待他尚有恩情,如是能将他们之仇敌除去,倒也是应当的。
而这信笺上说到这里,却是略微有些含糊,只道这暗谍之中有一昔日的楚国暗谍秦澜,她对着这一项事素来经心,前日却是不小心泄露了几分,言辞之中道出了三两分痕迹,想来这女子却已是将这事了解的清楚了。
看到这里,绕是裴煦心性极沉静淡定,也是微微起了几分波澜,低首思虑了良久,便是起身,略加整治衣衫,便是行至外屋,唤来一个护卫,吩咐两句,令其唤来那这府中的明晓来。待得明晓过来,裴煦也不多说什么,只吩咐将那秦澜的一应信息俱是寻来,见其去了,自己回到房内笔墨淋漓地下笔写了信笺,令人放飞了,方是将那秦澜的信息取来细细地察看起来。
且不论如何,看来这江南的一应事务,大半倒是落在这女子的身上了。
卷七 彗孛 第六章 一入戚府
天色略略破开几分曦色,一缕缕似雾非雾的岚气徐徐散开,越发得看不出形色来。林中清泉点滴作响,冲刷在那白石上,越发得淙淙动听。
裴煦经过这一日的调养,精神已是大好了,才是清晨,他便是苏醒过来,盥洗着衣之后,只略略进了膳食,便令一色的人等俱是散去,自取了书册细看,倒是十分的悠哉。却在这时,那戚言登门上来,裴煦早已是与他约定,当下里他令侍女送上香茗,言道稍停一刻,只略加梳理便是前去,便是自唤来三两侍女,将身上的随常所喜衣衫换下,略略整理,便是出来了。
戚言抬眼看去,见着这裴煦披着一件半月水纹香云纱面的鹤髦,行动间,微微露出里面穿着的淡青地弹墨锦边素绫冬袍,玉色绸面厚底鞋,越发得衬出形容俊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