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悲歌:布衣王妃-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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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聪放下笔不悦的吼道，这个师妹不知是发了什么疯，那日与他大闹了一场后便离开府走了，连师傅都劝不住。
“我问你，靖王去哪儿了？”林诗诗继续瞪眼。
叶聪半眯起眼打量了她一番，冷笑着说道：“怎么几月不见你对他倒是这么关心了啊。”
“你少废话，我只问你靖王去哪儿了？”林诗诗拍着桌子道。
“他去驻守玉门关了，顺便再告诉你，他身边那个小子跟着他一块去了，走了十几天了，你怕是见不着了。”
叶聪还待再嘲讽两句，林诗诗却一阵风似的转身而出。
“师妹你要去哪里？不许任性，军营不是女子可以去的地方，你别枉想着去寻他。”叶聪嘶吼道。
林诗诗充耳不闻。
“够了没有？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去边关，你疯了吧你。”
林诗诗停下脚步同样火大的吼了回去：“你管我做何？当初若不是你硬将我拉进来，他至于如此恨我么？不要你在师傅面前装好人，一脸假惺惺的，你除了会争权夺利抢女人之外，你还会做什么？”
愤怒之下，林诗诗赤红着眼，仇视的看着叶聪。
叶聪暴戾的低吼出声：“滚。”
哼，林诗诗一昂头，奔出府外，猛的跃上马背，一抽马鞭，快速向前面疾驰而去，惹得街上好一阵鸡飞狗跳。
看着突然骑马冲向街道的林诗诗，叶聪无奈的叹息一声。
回到书房刚执起笔，一个侍卫便进门在他耳畔低语着，叶聪面色一沉，低骂道：“今儿个是何日子，好不容易休假一日，怎的谁都来寻他晦气。”
☆、48 原来如此
“大人，见是不见？”
叶聪想了想，低声道：“老朋友了，人家怎么说也曾经是个呼风唤雨的小王爷，如今沦落到这般地步，不见岂不太过无情，秋姑娘现在何处？”
“回大人，属下原看到她在前院转着，现下怕是回后院去了。”
“嗯，将那人带去花园，在花园口守着，别让秋姑娘进去。”
叶聪吩咐着，收敛了火气，起身掸掸衣角，唇角弯出一笑，来找他，难不成还想兴师问罪，就凭他，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怎的半年不见，昔日*倜傥的小王爷竟成了如今这般模样，难道皇陵的风沙真如此猛烈么？”
一道温润如水的嗓音响了起来，叶聪带着得意的笑容嘲讽道。
朱祐杭没有回身，只是半依在一棵树下，目光空空地看着前方，右腿微曲着，淡淡道：“皇上仁慈，准我进京治伤，就回去了，我这次来只是想在走之前问清楚一些事，其实问了也没有任何意义，只是心底的疑惑不解，这辈子都会睡不着。”
朱祐杭平淡的嗓音中透着无限的悲凉。
假山后，正有一下没一下撕着花瓣的纤纤素手猛的一顿，死死盯着自己脚下已然成了堆的残花。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叶聪夸张的笑着，“你想知道我为何会突反你与尤尚书是么？无所谓，我可以告诉你，尤尚书手段毒辣，对于除掉靖王那一段你们都瞒着我，至始至终根本就未当我是自己人，哈哈，十分不幸，你们密室的谈话我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原来你们早就准备在事成之后除掉我，却还一直承诺着为我恢复叶家声誉的谎言，若不是被我侥幸听到，今日我怕是早就不能站在这里了。”
“原来你早就谋划着要背叛我们了，早已暗中四处保留我们的证据？却表面上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朱祐杭原本就削瘦苍白了许多的脸更是透明了几分，“我只是想不通，太子为何也会相信你？”
“哈哈哈。”叶聪仰天长笑，这个就是靖王妃的功劳了，她求上门来，我岂能不用，没必要和你这条丧家犬一一说清，看来我的伪装还不错，骗过了你们这一老一小两条狐狸。”
叶聪背付着手，面上尽是得意之色。
朱祐杭点了点头，自嘲地笑笑，“你确实掩饰得很好，没想到我们几年的计划，竟败在了你这条狗的手里，你在最后为了赢得我们的信任，居然可以去给靖王用刑，将他折磨得奄奄一息，去毒杀王府那个小丫头，还有长泰的死也是你做的吧，她可是你的结发妻子，你别不承认，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什么失足落水而亡，你休想骗过我，你对我四嫂的那点心思岂能瞒得过我，不会是想让长泰将位置腾出来才下的毒手吧？你。。。够狠。”
“哼，我狠？那都是你们逼出来的，想试探我是么？靖王我与他本就有夺妻之恨，至于那个小丫头，不过是一个丫头而已，我为何不敢做，不可否认长泰是个好女人，可她也只是我的一块跳板罢了，我从来就没爱过她，你要去告发我么？你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身份，谁会相信你，只怕到时再治你个污蔑朝廷重臣之罪。”叶聪冷笑着撇撇嘴，无情的笑声里有着报复后的快 感和得意。
朱祐杭漠然的闭上眼，良久之后，才一脸倨傲清冷地说道：“我是做过很多错事，所以我心甘情愿接受上天给我的惩处，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就等着上天的惩罚吧。”
“好，借你吉言，我等着。”叶聪唇角处闪过冷厉阴狠的笑。
☆、49 火上浇油
一股寒意从脚底漫延开来，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指甲深深的掐进手心里，心，痛得揪紧起来，原来真相是这样子的，烟儿，竟是他逼死的，那个跟了他几年，在自己心里亲如妹子的女孩，在他眼里也就不过是个丫头而已，叫她死便死。
还有公主，那么贤淑那么善良，一心一意的爱着他，是与他同床共枕的结发妻子啊，却被一掌打死在眼前，她的血那么红那么艳，世上竟还有如此心狠歹毒的人，而这个人自己曾经拿他当做唯一的人来爱。
他和他爹竟然都是为达目不择手段之人，而自己，却愚蠢得把帐都算到了小枫的身上，秋冰月紧紧抓住心口的衣服，跌坐在地上。
“什么人 ？＇…＇出来。”
叶聪耳尖，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声音，一个跃身翻掌劈来，快到冰月脸尖又生生收住。
“月儿，你。。你怎么在这，你听到了些什么？”叶聪的脸上红白交替，惊慌不已。
“是啊，我为何会在这？听到什么？不过是些不该听到的话而已。”
秋冰月奇怪她此时竟能出奇的冷静，站起身，狠狠直视着叶聪，他却心虚的掉过脸去。“月儿，你听我跟你解释，不，不是你听到这样的。”
“是么？那还会是怎样？” 朱祐杭瘸着一条腿慢慢踱过来，白着一张脸，无视叶聪的怒视，一脸悠闲的开口。
冰月抬起目光，看向身着灰色衣裳的康王，欣长的身影显得很纤瘦，少了那份张狂乖戾之气，反而多了份儒雅和恬适。
“原来是我的好四嫂啊，当日我遍寻你不到，没想到你还真的一直藏身于此呢？你怎会选上这样一个人，你秋家的人都会死不瞑目的，他可是亲手斩了你大娘，逼得你爹自刎而死，这种人你居然都肯嫁，我和我四哥难道都不如他么？
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我最大的对手不是我四哥，而是他，哼哼，我果然是输得很惨，原以为得了皇位就能。。。。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对你存有非分之想，我四哥是个傻瓜，以他现在的地位，脑袋让门夹了才会对你放手，把你让给这种小人，若是换做爷，爷是绝对不会放开你的。”
朱祐杭眼里充满了愤怒、仇恨和不甘，还有深深的挫败。
冰月咬紧下唇，扬起手一巴掌扇过去，他没有躲开，两滴泪挂在他清秀却病态的娃娃脸上。
“谢谢你，还给我留了个纪念。”他用手轻轻抚着脸，黯然神伤，嘴角带着一抹苍白虚无的笑。
只一会儿，他就又换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哈哈哈，你可不知道，在牢里，他把你的夫君打得身上都找不出一块好肉，啧啧，真是可惜了我王兄的一副好身板，我都下不去手呢。”
“你给我闭嘴。”
叶聪大怒，放开冰月转身向朱祐杭踢去，朱祐杭一跃避开道：“爷现下没工夫陪你们玩，父皇还等着爷我去陪他呢，告辞了，把嫂子安抚好吧，哈哈哈，不用送啦。”
朱祐杭没有再回头，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是是非非都与他无关了，荣华富贵终如过眼烟云，将来岁月里与他相伴的唯有一块块冰凉的墓碑。
☆、50 追悔
“月儿，你别听那疯子的话，他是真的疯了。”
叶聪狂吼中夹着绝望。
秋冰月冷冷一笑，一步步逼近，道：“说，接着说，下面是不是该说你适才那样说是故意气他的？其实你什么都没有做过，说啊，你给我说。。。。”
“月。。。。”
“我真是天底下头号傻瓜笨蛋加白痴，你早就在心里有了反康王的计划，正愁不知如何取得太子的信任，没想到我竟会来求你帮忙，你那时该是欣喜若狂了吧，却还装得一副为了我的样子，骗取我的信任和王爷的信任，竟还用此事逼我让王爷写下休书，让我与他从此生不如死。”
“原来你那日并不是去看望烟儿，你是要去杀死她，你知道么？曾经她对你的爱并不比我爱你的少，你好狠的心，一个丫头而已，那是你亲眼看着长大的丫头，你竟生生逼死了她，她原可以不死的，可以和王府众人一起等着被*，现在早就嫁给了她心爱的人，过着幸福的小日子。”
“也是你故意安排公主听到我们的谈话，激怒她，这样就为你除去她找到了借口是不是？你的师父，只轻轻一掌就了结了她的一生，你知不知道，那个无辜的女子，是个可以为你付出一切的人，她有多爱你？
“而我却为你背负了半年的内疚与自责，还有我爹，就这样活活躺在你的剑下，我秋家上上下下十几口人哪，有多少人是看着你长大的长辈，你居然可以亲自监斩他们，你于心何忍，就算不顾念你我往昔的情谊，可我秋家收留你们全家二十年，我爹不求你们有所回报，可没想到换来的却是身首异处的悲凉，你和你爹一样自私阴狠，你们都不配为人。”
秋冰月惨淡的笑容染上唇角，看着眼前这张熟悉而陌生的俊逸脸庞，心，在滴血。
“只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我不惜一再去伤他的身，断他的情，残忍的将他的心给桎梏起来，眼睁睁看着他带着一身伤病去战场，我掏心掏肺的待你，可你回给我的是什么？是什么？是背叛，是伤害！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即便前面是万丈深壑，我也会守在他身边，不离不弃。”
有什么从心底缓缓地抽离，那个愿意为了她而放弃一切的男子，那个风华卓绝的身影，疼痛着，压抑着不去想他，不去想他承诺给她的生活，早知如此，早知如此，她为何要那般固执，她不愿意伤害所有人，却深深伤害了最爱她的那个男子，她没有负天下人，却独独负了他！
美目里含着不甘与后悔的泪水，哈哈！放声狂笑着，癫狂的笑声里满是破碎的恨和悔。
“白杨说得没错，我果真是个笨女人，其实很多事早该想到的，居然还傻傻的用三年的时光来补偿于你，天真的以为可以维持一段不变的感情，很单纯的感情，将你当亲哥哥来爱，聪哥哥，你好无情，好无心。是我一次又一次欺骗了自己，哪怕是赔上这一生，你都不会有丝毫感动，因为，无心之人又如何会有情呢！”
☆、51 凭什么
“月儿，你不要这样，我是做过许多错事，负了很多人，可我并没有负过你，我待你从来都是真心真意的。”
叶聪阴沉着脸，勃然的怒火让出口的嗓音里有着暴躁和阴冷。
秋冰月抬手指着叶聪，一双眼中是愤怒、是心痛、是被背叛的仇恨，到头来，她依旧是错了，她以为她利用了他们的情份去救小枫，而他何尝不是在利用她，赢得太子的信任，只是被利用得最彻底的人，是她而已。
他们之间早已没有了任何情份，不过只是相互利用的工具，他再也不是那个让她自小依赖的人，再也不是那个让她在雪地里久久等待的少年，再也不是那个为她屈膝洗脚的哥哥，所有的感情都已沉淀为痛苦的深渊。
“姓叶的，我只问你一句，如果时间倒回去，你还会如此做么？”
秋冰月一字一句的开口，发丝随风狂乱的舞动着，映衬着一张痛苦绝望的容颜。
“是，即使从头来过，我亦不会心软。”
铿锵的话没有半分的犹豫，叶聪暗沉的黑眸带着坚定，“因为这是皇家欠叶家的，这是他们应该付出的代价。”
“月儿，你今日在这里指责我，唾弃我，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不做，早已死去的人便是我，人不为已天殊地灭，我那都是无奈的选择，凭什么将上一辈的仇恨都强加在我一个人的身上，步步紧逼，冷眼看着我在绝境中苦苦求生，我又错在哪里？现下你们有何资格来指责我，凭什么？
“好，我承认我自私，我就见不得你跟那个男人好过，我是折磨他，谁让他一副看不起我的样子，每一鞭抽在他身上我都解恨，更可笑的是他还要求我保护你，朱祐枫做梦都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
“赐死烟儿，”叶聪脸上一痛，“我也不忍心，可是如果我不去，她或许会死得更痛苦，康王他们会不杀人灭口么？她临死前才告诉我，原来她竟也爱过我，你知不知道，那一刻我的心也在滴血，杀你家人的，是先皇，这笔帐你也要算在我头上么？尤尚书逼我去监斩，你以为我心里就好受，可是我能不去么？我也想救秋老爷，我自小便将他当做我的亲爹一样，爱着敬着，可是我却救不了他，所有人都盯着呢，监斩的不只是我一个，你以为我就不痛不悔不会做恶梦么？”
“至于公主，我对她从来就没有过感情，她的死也全是因为你，是你一再逼我的，如果她不除，我就娶不了你，因为你怎会嫁与我为妾，我全都是为了你啊，月儿。”
☆、52 想走，没门
“所做的这些，我绝不后悔，这整件事里，我唯一对不起的人，只有你。”
“可是我后悔了，”秋冰月惨痛的笑着，手无力的垂下，哽咽的低喃声带着绝望的痛，“可是我后悔了，为什么不随他离开，为什么当他放弃一切的时候，我却因为你们这些人而缩回壳里，为什么让我知道一切的时候却已经太迟太迟了。
“我杀不了你为他们报仇，可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哽咽着，飞身而起，向大门方向而去。
“月儿，你听我说，快，拦住她，别让她出去。”
府大门立刻被关上，冰月红着眼睛，披散着头发死死的盯着他。
“我不许你走，”看着转身离开的秋冰月，叶聪再次的怒吼，甚至失去了惯用的冷静，大力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他感到惶恐不安，害怕她就这样走出他的人生，永远都不再回来。
秋冰月摇摇头，冰冷而漠然的说道：“放我出去，否则你留下的只能是一具尸体”
冰月绝然转身，那仇视的眼神让他心头一痛，在她转身的瞬间，叶聪目光一闪，倏地飞身封住她的穴道，冰月就这样闭上眼满脸绝望的倒进他怀里。
他真的错了么？如此伤害一个心存善良的女子，可时间倒转，他还会是如此选择，世事弄人，错的是老天不该让他背负如此血海深仇，错的是老天不该让他们从一开始就无法选择。
短短的几日里，秋冰月用尽了各种办法想要逃出去，均以失败告终，叶聪心细如发，冰月想到的办法，他都想到了。
沉重的金属链子坠落的声音，冰月睁开眼，却见自己白皙的足踝处被锁上了一根巨大的铁链，每走一步，都异常的沉重，这是刑部用来锁住死刑犯的铁链，她就这样被囚禁在了刑部右侍郎寝室后暗无天日的密室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