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初恋-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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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哲瞪着一双眼，又是激动欣喜又是纠结害怕，站在原地转圈。
“转你妹呀！”甘甜甜踮脚一巴掌盖他脑门上，丝毫未发觉她话里的不妥，“出去跟她说两句话！”
“可我我我我，我跟她说什么呀？！擦！这事儿办的，我对上她心虚！”甘哲压着声音道，“说什么好？”
“说什么都行啊！你这个时候怂什么怂！”甘甜甜眯眼，发觉叶纯已经用钥匙旋开了，最外面防盗门的锁，着急道，“她不是还欠你一顿接风宴？！赶紧跟她随便约个时间啊！”
说完迅速拉开两道屋门，立马换了张笑意盈盈地脸，甜甜地唤：“叶小纯~~~你终于回来了呀！”
“啊。”叶纯钥匙果然插在里面那道房门上，转身面无表情地点头，“嗯，回来了，找我有事？”
“呃。。。。。。”甘甜甜噎了一下，缓了缓又道，“没事儿啊，这么多天不见你。。。。。。”
“没事儿就改天再说吧，我累了，先回去睡了。”叶纯伸手准备拧钥匙，就听身后当年哄她睡觉，陪着她安慰她，叫她小蠢喊她妹妹，给她快乐也，给她忧愁的声音，清晰地却又不真实地唤她，语气里带足了温柔：“阿纯。。。。。。”
叶纯心头一颤，没敢回头，她迅速眨掉眼里的情绪，若无其事地转身，嘴角挂着虚伪的笑：“你还没睡？都这么晚了，你明天不上班么？”
“啊上。。。。。。上。。。。。。”甘哲站在甘甜甜身后，下意识接话，喃喃如自语，甘甜甜往旁边让了让，让出了甘哲整个模样。
甘哲手上还握着手机，一身家居服，踩着棉布拖，比以前晒得更黑，却更显精神。
他眼下有些乌青，却不显憔悴，眼神干净坚定，那是一种男人的姿态，褪去了青涩与稚嫩，更加吸引人。
“有事儿么？”叶纯淡淡地看着他，心里木木地疼，复又说道，“没事儿我就先回去睡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甘哲愣了一下，下意识想要伸手拦她，纵使他情商再低，也是个从事刑侦一行的辅助系工作者，他察觉地出她眼神中的悲哀与低沉：“阿纯。。。。。。”
叶纯侧身躲过他那只宽大厚实的手掌，半仰着头“嗤”一声，冲着他笑出了几分不齿：“看你那黑眼圈，真够重的。这才几天不见，你就成这副模样了？俗话说，精尽人亡也是很有几分道理的，你还是好好规划规划夜生活吧。要养生，别太乱，保肝护肾。你媳妇儿现在也是特殊时期，可要小心。哦对，听说周末，你媳妇儿就要上门拜见公婆了？提前道声恭喜啊，没扯证就先当了爹，真是好福气。”
别说甘哲，连着甘甜甜都听愣了，甘甜甜捧着水杯，不可置信道：“叶纯。。。。。。你怎么说话呢？”
“我说错了？”叶纯挑眉扫了她一眼，像个把自己团成球的刺猬，逢人便竖起一身的刺，“你不也经常说我春风一度419什么的？怎么，你说得我说不得？”
“不是，我那是跟你开玩笑，你知道我哥工作这性质的，他这两天几个案子同时。。。。。。”
“小纯，我们这么几年不见，见面又是各种各样的事情拦着，聊天都聊不尽兴。”甘哲手放在甘甜甜肩膀上拍了拍，打断甘甜甜的辩白。
他带着笑，犹如叹息地，一字一字缓缓地道，“叶姨说，你还欠我顿接风宴，我本来还想约个时间，跟你好好聊聊，可我觉得你今晚好像不开心，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们现在谈谈好不好？我记得，老门楼那儿的夜市，开到凌晨2点的吧。”
叶纯一言不发，转身拧开了里门的锁，推开门，先把脚下的行李箱拽了进去，然后自己跨进去，一手扶着门板，笑得嘲讽：“你是很久没去过了吧，比我还不熟悉。老门楼已经被拆了，会开到凌晨的夜市，早就没有了。”
物是人非，不过如此。
甘哲疾步上前伸手抵住门，着急道：“有什么话那你现在说，前两天见面，我们不是还好好的么？”
“我以前是不是老跟你吵架，经常跟你冷战要你哄，一点都不可爱，”叶纯抬头，眼中压抑的情绪喷薄欲出，眼神像是一个走到了绝路的人，才会有的灰败颓靡。
她嗓音里沉着浓浓的恐惧，与卑微的乞求：“我以后都不会这样了。。。。。。这是最后一次，再也不会了。。。。。。”
她说完使劲儿将门推上，徒留甘哲贴着门板，闻言怔忡。
“这这是怎么个意思？”甘甜甜莫名其妙，“哥你听懂了么？这怎么一回事儿啊？”
“她身上有酒味，应该是喝醉了，”甘哲眼神晦暗不清，“叶纯。。。。。。遇见了伤心的事情，遇见了伤心的人，把我当成别人了吧。。。。。。”
那么浓重的绝望，看得他心惊。
甘哲神色黯然，自嘲道：“你看，即使她醉了神志不清了，在她心里我还是当年那个——跌到了谷底的形象。”
甘甜甜想说自作孽不可活，又想骂叶纯真忒么嘴毒，思来想去，只能兀自叹口气。
*******
叶纯摸黑推门仰面躺倒在床上，酒意上涌，她忍着胃里不住翻腾的恶心感，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
她手臂挡在眼睛上，细细弱弱的哽咽声，断断续续地从唇间泄出来。
月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映出昏暗的室内，一个孤独而悲伤的人影。
他们还小的时候，叶纯八岁，甘哲十岁那年的暑假，叶爹在外地做设计，叶妈攒了年假去看他，叶纯被一个人留在家中看门，托给了对门甘家照顾。
叶纯白天在甘家吃饭、学习、看电视，晚上回自己屋睡觉。
有天晚饭的时候，她让甘甜甜的鬼故事吓着了，饭后苍白着脸色颇硬气地回了家。
到半夜，就忍不住脑袋蒙在枕头里，吓得真哆嗦，小声地抽泣，连哭都不敢大声。
突然，门“嘭”一声被打开，紧跟着亮起了灯，她吓得尖叫，却听那个犹带稚嫩童音的声音道：“阿蠢别喊啦！是我！”
叶纯的脑袋犹犹豫豫地从枕头下面□□，扭头看他，可怜兮兮的小脸上满是泪痕。
“别哭啦！”甘哲坐在她身边，在床头抽了纸巾给她擦脸，囫囵一气，擦得叶纯脸颊都红了，“你这会儿到有点儿女孩子的样子了，会哭会怕。”
“好啦好啦，不怕啦好不好？我这不是英明地来陪你了，平时打架看着胆子挺大，怎么听甜甜讲故事，都能怕成这样？”
叶纯嘴角一撇一撇，带着哭腔：“你们兄妹俩，一唱一和故意吓我，明知道我一个人睡，还不停地说说说！”
“你别冤枉我，我是真觉得那故事挺好玩的，才催着甜甜一直讲下去，哪会晓得你害怕。“
叶纯抱着被子不理他。
“好啦好啦！”甘哲躺倒在她身边，伸手拽她的被子，“我陪你睡啦，要不我给你讲其他故事好不好？不吓人的。”
叶纯“嗯”了一声，也躺平，拉过他身上的被子盖好了，冲着他的方向侧着身：“讲什么？”
“那看你想听什么。”
“不知道。”叶纯打了个瞌睡翻了个身，微合了双眼，喃喃道，“好玩的，不吓人的。”
“那只有童话故事了，我可看得不多。阿蠢，你喜欢听睡美人，还是白雪公主？我觉得你不喜欢听这些，我想想啊，我给你讲个，嗯，讲个。。。。。。”甘哲兀自叨叨，一转头愣了，“诶我靠，我还没讲你就睡着了？”
叶纯闭着眼睛侧身躺在他身边，安安静静的，感觉身边这个人，虽然小，但是可靠，有他在身边，可以很放心很放心地。。。。。。睡觉。。。。。。
而十七年后的夜晚，叶纯一个人躺在床上，想放声大哭，却连眼泪都流不下来。　
*******
晚上莫名其妙睡着的后果便是，叶纯大早起来眼睛肿得像核桃，感冒发烧、头疼流鼻涕，凑成了一桌麻将，热闹非常。
她眯着眼睛摸进厕所洗漱，吓了叶妈一跳：“闺女，你这是怎么了？”
“昨晚蹬被子了，完了冻得做梦梦见冻死街头，哭了一宿，早上起来就感冒了。”叶纯嘶哑着声音，照了照镜子，“好像还挺严重的，需不需要去医院啊？”
叶妈皱眉：“去医院也是挂水打抗生素，对身体不好，我给你量量体温吧，不高就捂被子发发汗，吃点儿中成药试试。”
“唔。”
叶纯坚强地刷完牙，头重脚轻地去客厅，找叶妈量体温：“我爸还睡着呢？”
“可不还睡着呢。”叶妈甩了甩体温计，手塞进她衣服下摆，“夹好了啊，多夹会儿再取出来。”
叶纯乖乖点头，身上披着外套，神情萎靡不振，俩颊嫣红一片，眼睛烧得水汪汪的。
叶妈好笑地瞧着她，道：“你好多年都不生病，这一病倒还有点儿姑娘样儿。”
叶纯翻着眼皮看她，无力回嘴。
等叶妈去厨房把早饭端出来，叶纯正眯着眼睛辨认刻度，头晕脑胀地抬眼找叶妈，视线焦点都不太对得上，含混地道：“39度7。”
叶妈没听清楚，不以为意地放了早饭在餐桌上：“多少？37度7？”
“39度。。。。。。7。。。。。。”叶纯说完，“啪嗒”一声晕倒在了沙发上。
叶妈怔了一秒后瞬间惊叫：“。。。。。。叶纯！”
作者有话要说：小叶子：命运多舛呐，恋爱比命运还多舛

☆、为伊消得人憔悴


叶妈眼瞅着叶纯晕倒，慌张地上前；又翻她眼皮又探她呼吸，确定了她依旧健在，这才缓和了心神反应过来，掉头拿手机给家庭医生打急救。
他们家住的小区外；就是家庭医生急救车的驻扎地，不出五分钟医生就能到家里，若是病人病情严重，他们还能边救治边送医院，务必抓紧每一分钟。
如今叶家二老年纪都大了，抱着叶纯去医院这种事，早十年都干不了了。叶妈给叶纯身上盖了毯子，把两道门都打开，搬着凳子坐在正对门的走道上，绞了条冷毛巾敷在叶纯额头，焦急地往门外张望。
甘甜甜正打算陪甘妈去超市买菜，刚开门就瞥见叶家大门洞开，叶妈焦躁不安。还没等俩人凑上前去询问，刺耳的急救车警报就由远而近，车“吱”一声停在楼下，没几秒两个医生装扮模样的人跑着上来，后面跟着两个男人抬着担架。
俩人一见这架势俱是一怔，眼瞅着四人先后跑进叶家。
甘甜甜跟甘妈对视一眼，紧跟着进去。
两个医生跪在叶家客厅的长条沙发前，叶妈站在沙发尾搓着两手；焦急地絮絮叨叨：“二十分钟前她起的床，说昨天夜里着了凉，有点儿发烧，我就给她量了量体温，刚看完刻度，说了两句话，就晕倒了。”
“发烧烧到多少度？”医生边给叶纯做检查边问。
叶妈道：“39度7。”
另外一名拿着电子体温计的医生也道：“39度7，病情没恶化。”
“她以前经常生病么？”医生继续道。
叶妈摇头：“她身体很好，好几年没生过病。”
医生又问：“吃早饭了么？”
叶妈道：“还没有。”
医生了然：“体内能量缺乏，脑供血不足，输些氨基酸跟葡萄糖，差不多就能醒了。老谢，你觉得呢？”
那个姓谢的医生放了体温计，改为伸手号脉，他凝神听了几息，吁出口气，把口罩往下拉了拉，道：“这孩子平时挺要强吧，郁结于心外加昨天肯定受了点儿刺激，激住了。没多大事儿，我们再给她做做物理降温，冷敷，外加冷毛巾擦擦，打针退烧针。待会儿她要还不醒，温度降不下来，再送去医院。”
叶妈终于舒出口气，这才发现，甘甜甜跟甘妈站在大门口。
叶妈一屁股沉进椅子里，冲她们挥了挥手，无力地挤了个笑：“没事儿，叶纯感冒发烧了。”
甘妈点头，扭头低声吩咐甘甜甜：“我自己去买菜吧，少买点咱今天够吃就行。你在这儿陪着，万一有什么事儿，还能帮衬帮衬。”
甘甜甜应了声好，甘妈转身走了，甘甜甜走到叶妈跟前道：“叶姨，我妈担心你们呢，我留着照顾叶纯，您也别着急。”
叶妈“哎”了一声，感激地道了谢。
甘甜甜拖了个板凳坐在叶妈身边，伸长脖子，瞧着叶纯脸颊烧红的模样，默默腹诽：你这铁打的神经，难不成是装出来的？昨天受了刺激，你受什么刺激了？你把我哥刺激得不清倒是真的。他今儿上班的时候，那俩眼圈都不是纵欲过度，那是被人揍过了！
退烧工作做了半个小时，叶纯体温终于降了下来，人也有了意识，中间喊渴，叶妈给她喂了两口水，喝完就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俩医生说情况基本稳定无大碍，就先撤了。
这会儿叶爹打着哈欠从主卧出来，眼瞅着叶妈跟甘甜甜围着沙发坐着，上面躺着叶纯，脑门上还盖着条毛巾，病得弱柳扶风的模样，严重颠覆了老人家多年来的认知。
叶爹大着舌头，结巴着道：“咱家纯纯纯纯怎么了？”
叶妈翻了个白眼：“连发烧带饿，晕倒了，急救车上门，都没把你给叫起来。”
“诶呦喂！”叶爹挺着啤酒肚扑过来，一叠声地唤，“纯儿~纯儿~纯儿诶~~~”
“别喊啦！刚睡着。”叶纯眼皮抖了抖，嘶哑着声音吐槽，“真忒么倒霉！这两天晚上，就不该为了减肥饿肚子。”
叶家二老and甘甜甜：“。。。。。。”
甘甜甜眼瞅着叶家二老堪堪放松下来的肩膀，判定叶纯绝对是自作自受。
*******
甘甜甜中午吃饭的时候，还在饭桌上说这事儿，道：“你们说这算什么事儿？减肥减得晕倒了，闹得人仰马翻的。”
甘爹边加菜边道：“所以我就说你也干不了刑侦，一双眼睛一对耳朵，只看也只听，从来不思考。”
甘甜甜不服气：“您这话什么意思？”
甘爹只摇头不回答，反倒扒了旧账：“我问你：当年，叶纯回来晚被劫那次，当真跟你哥没半点儿关系？”
“呃，”甘甜甜为难地眼神乱瞟，“这么多年了，我怎么还记得住。。。。。。”
“你记得住，你哥也记得住。”甘爹了然于胸道，“叶家那丫头，当年就知道怎样包庇你哥不挨打，今天能不知道，怎样哄得她爸妈不心疼？她还绝食减肥，她胖啊？”
甘甜甜含着筷子，含混地反驳：“兴许人家想瘦成一道闪电，照亮整个夜空呢？”
“行了，别贫啦。”甘爹夹菜，嘱咐道，“下午记得给你哥打个电话，让他下班早点儿回来，去隔壁看看。”
甘甜甜：“哦。。。。。。”
*******
叶纯喝了点儿白粥，攒足了力气从沙发上挪回了床，盖着被子继续发汗，断断续续一路睡到了下午四点，才算彻底清醒。
叶妈推门进来在她床边坐下，摸着她脑门，柔声道：“你给妈说说，昨天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大夫说你受刺激了。”
叶纯“嗯”了一声，扭脸委委屈屈地瞅着叶妈：“又被客户骂了呗，这个礼拜两次了。上次嫌推荐的建材不环保，这次居然想让我们，给她把承重墙打了，您说这不是瞎闹么。”
叶妈明显不信，撇嘴：“就这点儿事，能把你给气病了？郁结于心，你到底心里压了什么事儿，能憋出病来？你也别唬我，我不是你爸那粗神经，你老实给我交代，少兜圈子。”
叶纯与她妈默然对视三秒钟，果断地眼睛一闭装睡。
叶妈：“。。。。。。”
叶妈伸手摇她：“你还给我装睡！老娘今天快吓死了好不好？！”
叶纯让她妈摇得头晕目眩，直求饶：“妈，妈，别摇了，要吐了要吐了，真要吐了！”
“那你说不说！？”
“说说，我说还不行嘛。”叶纯正想编借口，奈何被精明的叶妈识破，一巴掌盖她脑门上：“不许编瞎话，说！”
叶纯心道：她还是把貂蝉出卖了吧。。。。。。
她迅速在脑海里，把不能说的剔除掉，认命地正准备开口，放在床头的手机，掐着点儿就响了。
叶妈眼明手快地先她一步接通，眼神示意她老老实实躺回去，自己拿了叶纯手机站起来：“喂，哪位？”
“我是乔朗，我今天早上出差回来了。”乔朗坐在车里等绿灯，广播里在播路况，他一时也也没分辨出，电话那头不是叶纯的声音，便随意地说，“晚上有空么？去看电影，你上次说想看那个什么动画片的首映，正好赶巧，昨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