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铃铛-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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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说完，又反问道，你们从村子里逃出去后去了哪里？师父他老人家现在还好吗？
二牛在一旁也叹了口气，洪便感觉这二牛真是出息了，连感情的表达方式都变得多样化了。二牛说，当时我们几个在那以前都没见过什么半兽人，一下子来了这么多，没等上前心里就虚虚的了。玄明师叔一个人，无法对付那么多半兽人，还有半兽勇士。我们到了后来就借着夜色跑了。刚开始的时候是漫无目的地跑，跑了好久，耳边终于听不到嘶杀声了，便在野地里宿了一晚。到了早上，大家一时也不知该往哪去，母亲就说她有个亲戚在比奇村，于是大家就来到了比奇村那个我叫什么四大叔的家里。没想到，好久不相互走动，这个四大叔早在年前就死了。剩下空房一所，我们也就在那座房子里住下了。住了几天，阿福的母亲说她有个弟弟在白日门，就和阿福一起去白日门投奔那个弟弟。我，若妍，玄明师叔还有母亲就一直住在比奇村，直到这次会战前往比奇城报名，阿福也回来了，我们便会在一处。
那，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吗？听二牛说完，洪又追问若妍。
好，师父一切都挺好的，只不过从早到晚嘴里总是念叨着，这外面太危险了，也不知你现在在外面怎么样了？这回师父见你平安归来，一定高兴得不得了。
洪听完，心中像是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看到若妍手里摆弄的竹笛，又问道，什么时候起你还会吹笛子了？以前没见你吹过啊。
若妍抿着嘴唇看了洪一眼，没答话。倒是一边的二牛抢着说道，自打你离开村子没两天，每当天擦黑的时候，这笛声就要从村子里飘起来，听得习惯了，现在哪天不听浑身还不自在咧。
若妍便用竹笛敲了一下二牛的脑袋，嘴里道，就你多嘴。回过头来再次和洪四目相接的时候，洪便感觉那目光里有一层东西，灼热得烫人，忙将目光装做不经意地挪到了二牛身上。
二牛受若妍一竹笛，此时正摸着脑袋，呵呵笑着，样子憨厚、直爽。
这下好了，再过不了多长时间，有情人就要终成眷属了。一旁的阿福说道。
二牛还是呵呵地笑着，看着洪和若妍。
若妍不说话，也不故做娇嗔。红着脸，坐在洪的身边，手里紧紧地捏着竹笛。
哪还需要什么娇嗔和做作呢？所有那些虚假的外在表现形式在刚刚经历了生与死的摆渡后，无不显得是那样的幼稚和多余。
洪没有去看任何人，更没有接阿福这句话。只是闷着头，将手边的劈材一根根地投进面前的篝火中。那篝火已经烧透了，满是赤红的炭火，很有后劲的样子，洪把几根劈材扔进去后，没一会儿，便劈劈啪啪地旺烧起来。
在篝火的映照下，此时洪脸上的表情在刚才久别重逢的惊喜上涂上了一层凝重，他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从小在一起青梅竹马的师妹。若妍，我的好师妹，这一切，你让师兄如何对你说起呢？
洪在心里一遍遍地反复这样问着。
第三十八节 隆泽厚赏
队伍回到盟重土城后，龙血先生也知道了在阵前施放狂雷咒的法师就是洪。当下啧啧称奇，自不在话下。洪一记狂雷咒将暗之祖玛弓箭手击毙，属大功一件，龙血先生亲自嘱咐身边从事人员记录在案，等回到比奇城后报与国王陛下，也好按功封赏。
盟重土城人民听说盘踞城西北死亡山谷的触龙神已被击毙，纷纷雀跃不已，满城欢呼，互相奔走相告。司长在驿馆内举行欢宴仪式，特为龙血先生盛宴庆功。烈炀也出席在座，此时烈炀的伤势仍然动不得内力，却也基本没什么大碍，虽然此次两军阵前没建什么奇功伟业，不过事后想想，若不是亏了龙血先生，自己只恐早已命丧黄泉，对龙血先生自然也就格外恩重，席间多次举杯敬与龙血先生，谢此救命恩情；至此，二人之间的嫌隙也就彻底消除。众人推杯换盏，直至月升中天，方才相互辞别，尽兴而去。
从盟重土城往比奇城回赶的路上，队伍中最高兴的恐怕就是若妍了。师兄平安无事不说，还掌握了当年法神独创的失传魔法狂雷咒，在两军阵前大显身手，多少须发皆白的高级法师都为之惊叹不已，认为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更使这个小师妹倍觉荣耀，幸福无比。一路上看见什么都新鲜，都即景生情，缠着洪问这问那。一会儿问这路边的野花怎么这么多呀；一会儿又抬手指点，你看那些鸟儿叽叽喳喳的好快乐呀。。。 。。。典型的娇娆妩媚，小鸟依人。洪对此是推也不是，就也不是，只在面上做得个模棱两可的姿态，能笑笑搪一下就搪一下，能不回答就不回答。心中却是酸咸苦辣，百种滋味，理顺不清。
经过大半个月的行军，队伍终于进驻了比奇城，城内又是一片欢呼沸扬。当然，其中也有因自己的亲人好友长眠他乡而垂泪顿首的。战争嘛，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代价其一就是伤亡。不过，总的来说这场仗还是获得了胜利，这在那些殉难亲属的悲痛心情上，也算是一些缓解吧。在发放国家对阵亡将士亲属抚恤金的会场，龙血先生躬身亲往，对在场的每一位殉难勇士亲属表示慰问，肯定这些为国捐躯的勇士们的功绩，盛赞他们是法玛大陆民生和平的奠基者。整个抚恤金发放过程持续了两天。之后，又召开针对有功勇士的庆功大会，论功行赏，场面欢欣异常。两会过后，龙血先生把洪召来，一同前往皇宫谒见国王隆泽陛下。
龙血先生于万军之中斩杀触龙神，威名甚至已经盖过当年圣战，自然是此次战役中的首功之件。洪年轻有为，英雄少年，更得当年法神独创，现已失传的魔法狂雷咒，将暗之祖玛弓箭手击毙于两军阵前，功劳虽然比不上龙血先生，却是再无第二人可与之相齐并论。国王必然是要亲自接见，方显对于各路勇士舍命会战的支持与关切。那隆泽陛下年纪不过四十余岁，年轻时也曾研习武学，在第八次三职业会战的时候，还曾与天尊一道率众亲征。却不知为何，自那次战役过后没多久，就开始久病缠身，卧床寝宫，已多年不事朝政。龙血先生与洪在皇宫见过内庭侍卫长，便在侍卫长的引领下进到隆泽陛下的寝宫内。
龙血先生与洪进到寝宫后，二人先行顿首施礼，礼毕，站在一边。隆泽陛下在侍卫的帮扶下，*坐在床头，满面颓虚的扭头向着龙血先生和洪看了一眼，又慢慢地把头扭了回去，嘴里像是在自言自语般不无乏力地说道，你们的事，我听说了。干得好，我代表，法玛人民，感谢你们。咳咳，考虑到，你们这些职业中人，必是不喜欢，官场羁绊，就直接封赏吧。龙血先生。。。 。。。
龙血先生赶忙从一旁跨出一步，正面隆泽陛下，抱拳顿首，道了声，在！
一次赏金币一千枚，年俸禄，二十五枚金币。
谢陛下。
洪。。。 。。。
在！
隆泽陛下听到洪道了声“在”后，意外地斜过眼来，瞟了洪一眼，继而又马上闭上眼睛道，一次赏金币七百枚，年俸禄，十八枚金币。
在这里再交待一下当时法玛大陆的货币兑换，一金币兑换五十银币，一银币兑换一百铜币（俗称铜板）。在前面洪和芷姗前往苍月岛一段，洪曾用两枚银币购买一条小渔船，由此可见这金币的份量。
龙血先生与洪再次谢过隆泽陛下，叩首完毕，隆泽陛下*坐在床头，闭着眼点了点头。二人便退行出至门槛，继而转身出得内庭。
出了皇宫，洪便忍不住向龙血先生问道，先生，我观这隆泽陛下虽然久病在床，可眼神里却是不减炯炯目光，总觉像是有意将自身多病示与外人，颇觉蹊跷。
龙血先生听洪说这话的时候，向周围看了看，见没什么人在旁边方才低声说道，你这仅是第一次见宫谒见隆泽陛下，我却已是无从计数，心中早有此疑惑在身，只是不得其解。停了一会又说道，唉，这官家政治上的事，本不是你我这职业中人所应操劳的。又抬头寻了寻日头，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打算去向哪里？
洪还没等答话，二牛，阿福还有若妍就从对面茶馆里走了出来，欢欢喜喜地来到近前。二牛一见龙血先生先深施一礼，嘴里道，先生好。
龙血先生很是诧异，扶起二牛道，你们，认识？
二牛便笑了，阿福，洪和若妍也笑。
二牛说，认识，还不是一般的认识咧，我们是从小在一起光着屁股玩到大的。
龙血先生手捻胡须，满面释然道，哦，原来如此，真是巧呵。
几个人说说笑笑再次走进茶馆，彼此品茗叙事，揭过不提。再说洪与二牛、阿福还有若妍雇了辆马车，载着隆泽陛下厚赏的金币，一路欢声笑语，回到比奇村。
一进院门，若妍就冲着正在院中凉椅上凝神闭目的玄明法师喊道，师父，您看，是谁回来了。
玄明法师听了，连忙睁开眼，扭过头来，看了站在院门处的洪良久，方才慢慢起身，嘴里嚅叨着，洪儿，你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洪抢上前去，扶住玄明法师，泪流满面，师父，是洪儿啊，洪儿回来了。
玄明法师的身体筛糠般不住的抖，枯干的双手随着视线的游移在洪周身上下不断摸索着——玄明法师的眼睛已经有些花了，脸上早已是老泪纵横，摸索了好久，才点点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 ※ ※ ※ ※ ※ ※
晚上，吃过晚饭，玄明法师将洪单独叫到院子里的凉椅边。
洪，自从你走后，师父每日每夜无不在愧心自责，实不该让你出去冒那么大的风险，万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为师怎么去泉下见你的父母啊。
师父，洪蹲蹴在凉椅边，仰头看着玄明法师道，徒儿能有今日这般风光也都是因为这一次远行而成就的啊。
玄明法师便叹了口气，转而又问道，洪儿，这一行可探听到身世下落。
洪低了头，无声地摇摇头。
也难怪，玄明法师说道，连为师都觉为难，更何况是他人呢？罢了，师父而今这一把老骨头，说不定就什么时候撒手西去，留下这个迷团给你实是于心不忍。今天，就让师父来告诉你，你的父母究竟是谁吧。
师父，洪再度仰起头，洪儿现在，已经对自己的身世看得无关紧要了。。。 。。。
不，玄明法师打断道，自你走后，师父想了很多。当初，我们已经错了一次，现在，不能再一错再错下去了。把真相告诉你，也少了师父在人间的一个遗憾。
洪不再说什么，只抬着头静静地看着玄明法师。
你的父母就是，当年的法神和魔神。
第三十九节 身世初解
玄明法师的这一番话，简直就像一道霹雳，把洪惊得半天没缓过神来。
洪就算再有想象力，再展开丰富的联想，也想不到自己的父母会是法神和魔神——这两个各代表正邪两派的魔法界顶级人士。
玄明法师见洪一脸惊愕的表情，释然道，洪儿，我知道你一时还无法相信这个事实，不过，为师没有必要再在隐瞒的基本上添加欺骗。你的父母宿命中本应是相互对立的，却是鬼使神差，受命运捉弄般走到了一起。这话，说得也不恰当，若不是他们二人走到一起，这法玛大陆上的民生还不知要承受如何的磨难。一切，都是天意啊。
好半天，洪才缓过劲来，向玄明法师问道，师父，洪儿并不怀疑这身世的真实性，但是，洪儿有一点想不通，我的父母既然各自代表着正邪两派，又都是重中之重的人物，他们是怎么冲破这层敌对界限，走到一起来的呢？难道，真的就只是“爱情”这么简单？
呵呵，玄明法师摇起了蒲扇，我料定你必会追问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关于他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众说不一，有很多种说法，却又都不能让人完全信服。师父也听说过几种说法，不过同样不能保证它的真实性，洪儿，你想听听吗？
洪想了想，摇摇头，既然不是确切的说法，还是不要听了，免得就着错误的思路胡想乱猜下去，反倒使父母二老在天之灵蒙受曲解。
嗯。玄明法师点了点头，闭着眼，像是终于完成了一件心愿般，惬意地摇着蒲扇。
洪的心里此时早已成了乱团的麻，理不开，扯不清。自己的父母居然本是一对冤家对头，而且，在他们两人的身上，均不乏传奇色彩。这事儿搁到谁身上，也难以静下心来。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己久久为之景仰的法神就是自己的父亲。父亲当年独创却已失传的两大顶级魔法，现今又被自己重新掌握运用，这到底应该算是天意的巧合，还是命运的必然呢？
师父，洪闷着头想了好一会，才说道，洪儿还是不懂，我的父母就是法神和魔神，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要一直隐瞒着呢？
玄明法师便将摇着的蒲扇停了下来，缓缓睁开眼道，这件事也就是为师近来想了很久的又一件错事，不该对你继续隐瞒。就像当初你的父母被所有人所不容一样，那时候我们已经做错了，为何还要将这个错误再次进行下去呢？你的血脉里流着魔神的血，这是不假，可魔神说到底也是人，只不过是宿命让她没得选择。我们当初拒绝了魔神的请求，使其没有容身之所；眼看着法神孤身一人站在数万敌军面前，以死抵罪，一命换一命。错都已经铸成了，过去了，再没有机会更正了，为何还要在这个问题上越走越深呢？
玄明法师的这一番话听得洪似乎明白了很多，又似乎更糊涂了。
过了一会儿，洪问道，师父，难道这个世上就再没有人能知道我父母当年的事情了吗？
玄明法师微微摇了摇头，又停住，有一个人。。。 。。。说到这又顾自摇头道，算了，算了。
洪忙问，师父，怎么又算了？
时间太长了，这个人怕是早不在人世了。
师父快说来听听，洪儿想知道。
玄明法师扭过头来看了看洪，又把目光投到远处的夜幕中。说起这个人来，就不能不先说到巨赞法师。当年巨赞法师家中是颇有些家资的，家里有一个管家，外界人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是毒蛇山村人氏，巨赞法师家上上下下都叫他老云。法神被巨赞法师收养后，在巨赞法师家除了巨赞法师就数与老云关系亲密。巨赞法师死后，法神在这个世上就应该只剩得老云这么一个贴心人可诉衷肠了。如果说真有人知道当年法神与魔神一系列内情的话，这个老云应该是个首选。不过。。。 。。。
不过什么？洪在一旁追问道。
法神死后没多久，巨赞法师家的宅院就在一次怪兽袭击中被毁。巨赞法师的家眷死伤过半，其余均已不知去向，这个老云也从此失踪了。不知是否活了下来，就算他活了下来，以他的年纪现在也难保还在世上。
那么，这个老云在毒蛇山谷是否还有什么其他的亲人呢？
这个就不清楚了。玄明法师说完，又微微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也就半盏茶的功夫，玄明法师再次止住蒲扇，先是微微笑了笑，继而说道，洪儿，你与若妍也该走到一处了吧。
洪一听，怔了怔，勉强道，这，师父见谅，这辈子，就算洪儿欠了师妹若妍的吧。
玄明法师扭过头来，疑惑道，洪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