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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锦云谣 vip正文完结+9番外-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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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鹞未言未动。
实则,此时此刻狐王大人那张俊美的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却正是窘迫万分。他不明白事情如何发展到这一步。明明有诸多法子可以将问题解决,他怎就选择了如此一种将自己推进难堪境地的方式?是不是所有事情碰上她,就须有超乎寻常的异变?
没有得到回应,她不得不主动提议:“狐王大人,如果阁下还没有思量出如何化解眼前窘境的良方,不如先放手如何?”
百鹞锁眉不语。
“你——”她美眸倏地大瞠,“松开你的手,放开本大爷的脚!听懂了吧?”
百鹞想,自己若是正常,这时不外就是松开双手,整衣上岸,起身就步,踏上征程,全当一切不曾发生。他也相信,依她的本性,一天甚至一个时辰后,便可将这个意外抛诸到天外仙境,不必担心两人日后相见有相对无言的尴尬情境。
所以,他认为自己是真的不正常了。
“是它咎由自取。”他突然道。
“诶?”她一愣,“谁?”
“你的脚?”
“……然后呢?”
“道歉。”
“……是我道歉,还是它道歉?”
他眯了眯眸:“当然是你替它道歉。”
“好呗。”尽管她此时处于深度的震惊中,仍然富有协作精神,“我替它道歉,诚挚万分的道歉,抱歉本大爷教足不严,让它惊扰了狐王大人。”
“……”
无奈,她抬起五指在其眼前左右摇晃,道:“醒醒啊,狐王大人,感受到本大爷的歉意了吧?”
“你总是这样吗?”
“……您老人家所指何事?”这位不爱聊天的主儿突然心血来潮想聊天她是不反对,但,能否换个姿势,换个场景咧?
“把人惹火后,再迅速向人低头?”令他一腔怒意生生憋在胸臆,不抒不快。
她眨眼:“不然我该誓不低头吗?”
他冷哼不语。
这……
这是什么状况呐?莫非这只老狐狸刚刚偷吃过一只瘟鸡,感染了什么了不得的头症?
“我说……”她突然呲牙咧嘴,“你这左右找话来说,迟迟不肯松手,别不是因为本大爷的这双玉足手感太好,你舍不得呗?”
他扬眉。
“……”她等待着他的反唇相讥,并提升他冷不丁掉头而去的可能的防备。
……
又过片刻,她再度堆起变本加厉的怪笑:“看情形,狐王大人对本大爷的这双脚当真是恋恋不舍。莫非你有什么奇怪的癖好?本大爷准你亲吻它怎样?”
他猝然眯眸。
诶?她小心求证:“老狐狸,你该不会看上本大爷了吧?”
“你想太多。”
谢天谢地,终于说话了。她笑靥盛绽:“真是可惜,适才有那么一瞬,本大爷貌似有点看上你了呢。”
他眉峰傲掀:“那又如何?”
“你再不松手,本大爷便要对你采取措施了哟。”
他仍然是那号清淡表情,瞳光内写着也仍然是那么几个字:那又如何?
小看本大爷?她唇角忽尔挑出危险弧度,支撑住躯体的双手骤然举起,缠绕住近在咫尺的那段脖颈,而后将脸儿迎上,两排贝齿狠狠咬上了那个冷傲下巴。
他自然是全无预料。随着颌下的痛感传来,他伸手去推,未料那两排贝齿转移战场,咬住了他的双唇。
“你……”他蓦地把人推离,细长的眼尾内怒意昭然。
她双足夺得自由,在溪水里一气扑腾,红口白牙笑得煞是得意:“怎么样?狐王大人对本大爷的措施可还满意?”
他切齿:“巫界是如何教导你的?”
她双瞳骤生火光,嗤道:“明明是一只老狐狸,此刻是想化身老夫子?在天池内洗去妖身,连天性也消失啊?不打紧,本大爷教你拿回来!”
说时迟,那时快,她几乎是奋不顾身的一跃,两条修长结实的腿儿交缠,两只柔若无骨的手臂盘绕,整个悬在了对方身上,嫣唇找到那张令她火冒三丈的口齿,一气狂风暴雨地蹂躏……
这个混世小魔头,天底下还有没有她不敢做的事?百鹞气到极点,两臂握其肩膀才欲发力,丕地一僵,停滞不前——
她细巧的舌尖寻到一丝缝隙,迅即登堂入室,恣意遨游,不可避免地与其内的“房主”狭路相逢,依然一往无前直迎而上,“友好攀谈”,“和洽交流”。
瞬间,耳边所有声音尽皆退却,脑中空白如纸,历经过千年修行的狐王,任由采撷。
……
“老狐狸,这下明白本大爷的厉害了吧?”她尽兴作罢,双颊娇艳欲晕,薄唇嫣艳胜火,得意问。
他一径注视着眼前人。
她松开手臂,跳回溪内,兀自结案陈词:“你摸了我的脚,我吃了你的嘴,算是打平……呀?”
猝然间,他一臂将她箝回自己胸前,双唇覆下,声势浩大地展开回敬之礼。
……不会吧?莫不是本大爷玩得太大,开启了老狐狸的特异开关?初时,她伺机还击之际,尚有余裕不无懊恼地如是作想。
但,很快,她便无暇分心,服从于当下心情驱使,投情于这场云尤雨殢。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谁赋予所有生命亲契融合的权力?谁给予天下苍生取悦自己的本能?
这一对男女,对情生意动颟顸懵懂,对爱起缘生迟钝闭塞,所幸,他们尚有这份权力,尚具这份本能,一朝缱绻,缠绕终生。

十三、神女生涯非为梦
云沧海身着冰丝长褛,斜偎在触之生凉的白玉椅内,单手支颐,端详着面前的女儿,已有半个时辰过去,而且仍然没有开口说话的迹象,似乎就这么继续半个时辰也无甚要紧。
反观秋观云,一整个如坐针毡,不时拿眼角去偷瞄母上大人的脸色,想主动开口又怕自招麻烦,想静观其变无奈定力不足,着实煎熬。
外室中,百鹞面对的则是当今凡俗世界的至高王者。自然,他们身处之地,也是凡俗世界的权力最高点——
皇宫大内。
今日一早,秋观云在客栈内的榻上醒来,睁眼对上的是自家母亲的一双巫山天潭水般的妙目,口中还没吐一字,后颈的衣襟即遭提起,道:“走了。”
去哪里?她腹中发问。不是不想宣之于口,而是全身穴道被封制,发不出半点言语。
至于百鹞,云沧海提着小猫般乖顺的女儿路过其门口时,撇下一句:“想跟的话,就跟上来。不想,我便晓得百先生已与我家女儿绝交,从此各安其道。”
然后,不必长途奔波,缩地成寸,下一站即是此处。
“百先生,上次一别,没想到还有再度见面的机会,真是难得。”秋观海道。
今儿本是朝中公休之日,没有了当班大臣的定时叫起,本以为可义无返顾地睡到自然醒,然而母亲大人突然造访,令希望化成泡影,原因竟是借自己的寝宫料理自家小妹的桃色事件,怎不由得天子大人啼笑皆非?
于是,他面对这位居然有胆量犯惹小妹的的男子,胸中澎湃着无与伦比的好奇:“家母没有会错意吗?百先生与朕的小妹当真‘过从甚密’?”
百鹞颔首:“可以这么说。”
可钦可赞呐。秋观海万分感佩,道:“百先生可想过后果?”
他眉心生褶:“百某并没有准备始乱终弃。”
“不,不,不。”秋观海摇头,“百先生完全误会了,朕担心得不是你对观云始乱终弃,而是担心她对你。”
“……”
~
内室,母女两人仍然四目相看。
“啊呀——”终究敌不过母上大人,秋观云破功大叫,“您如果是我的亲娘没错,要杀要剐就请给个痛快!”
云沧海安之若素:“我也不想承认是你的亲娘,可没有办法,谁让你不巧长了这么一张脸。”
“有这张脸很了不起吗?不……”蓦地意识到自己吐槽错了地方,一跳老高,“娘为什么不想承认是我的亲娘?我让首领大人您很丢脸吗?”
“你说呢?”
“当然没有,本大……本美少年四德兼备,才貌双全……”
“四德兼备?是五毒俱全吧?”云沧海凉声道。
“抗议!”她手臂高举。
“抗议无效。”
“……”她嘟唇,“娘~~”
云沧海闲挑黛眉:“撒娇吗?”
“娘~~”秋观云突然起跃,直扑进母亲怀内,好一阵磨蹭粘腻,“亲娘,娘亲,母亲大人,母上大人,别对云儿这么凶嘛,云儿怕怕哦……”
云沧海朝天翻个白眼,抬手在怀中人儿的结实小臀上拍了一记,道:“你还怕怕?天下可有你怕的事吗?你这次出来,先杀统领修罗界的修罗王,再灭金龙天尊的尘世胞弟,这无法无天轰轰烈烈的动静,连你那个自命不凡的老爹也自愧不如吧?”
“真的?”她大喜,“老爹向云儿认输了吗?”
巫界首领危凛眯眸:“嗯?”
秋观云垮下脸,弱弱声道:“云儿知错。”
“这两桩事,虽然你稍嫌任性妄为了点,但因对方有错在先,且其罪当诛,倒也罢了。”
她一怔:“可云儿这次出来总共只做了这两件事,既然可以罢了,娘为什么还这么生气?”
巫界首领目光微闪:“你确定只做了这两件事?”
她颦眉苦思,晌久后恍然大悟,道:“难道您是因为云儿睡了那只老狐狸……哎哟,痛呀,娘轻点!”
这是谁家不省心的孩子?云沧海对准那只小臀连拍三下犹不解气,怒咻咻道:“你平日里无法无天,却也有个界限,为娘还道你有所为有所不为,没想到你居然肆无忌惮到那般程度,看来是我这个做人娘亲的对你太过娇纵了!”
秋观云恁急,起身正颜,五指向天:“云儿发誓,我既没有巧言令色地引他上钩,也没有花言巧语地诱他上当,那日的事完全是他情我愿,不存在逼良为娼,不存在强人所难!”
“……”云沧海一时陷入迷惑:是自己生了一个奇怪的孩子,还是自家那只狐狸教出来一个怪胎?
秋观云赔起笑脸,谄媚道:“话说,亲爱的母亲,您对云儿在外面的种种也太过了解了呗?云儿就这么不教您放心吗?”
云沧海睇去一眼:“你似乎忘记了当初为娘答应你可以在外面自由行走时,这‘自由’前面便加了诸多条件,还是你认为为娘该取消你的自由?”
她大摇其头:“不不不,云儿不敢置疑母亲大人的权威和英明,云儿坚决拥护您的决定。”
云沧海轻嗤:“少给为娘打岔,你以为话题是这么轻易转移得开的?”
“……”好呗,被发现了。她蔫蔫垂下脑瓜。
“你与你的哥哥、姐姐不同,你在巫界出生,巫界长大,从没有受过这个外间规条戒律的教化,行事率性,天性奔放,本也没有什么不好。可是,你去招惹一位狐族之王做什么?”云沧海说得气处,揪了揪女儿的耳朵,“你到底给为娘惹多少麻烦才肯罢休?”
她抿抿薄唇,迟疑问:“娘是担心狐族会因为我睡了他们的王,与巫界刀兵相见吗?”
云沧海气得咆哮:“我是担心你因此对云雨之事生出乐趣,乐此不疲。一个狐族之王被你始乱终弃后,还有他界之王被你见异思迁,届时巫界将永无安宁之日,可以吧?”
~
“观云从小便有取之不尽的好奇心,任何事都想试上一试。她天资极为聪明,从天文地理,到术力玄学, 甚至建房盖屋,弹琴作画,皆是一点即通,一通则精。可是,她悟得快,厌得也快。无论之前投诸了多少努力,多少心思,只须兴趣全失,便再无回顾。恕我直言,百先生,无论你们之间的发展是情是欲,如果说你们早晚有一日相看两厌,她的厌倦一定比你的来得要快。奉劝阁下,为了不受伤,还是早点抽身为妙。”
秋观海谆谆善诱,剖心置腹,大有帮理不帮亲的公正无私之态。
百鹞沉吟片刻,勾起茶盏浅呷一口,道:“我知道。”
对方微讶:“你知道?”
他淡淡道:“一路同行,她热情买下的东西,与她随手赠人的东西一样多。她没有理由的喜欢,与不知所谓的厌倦,来得一样快。”

十四、小姑居处不容郎
御花园内,秋观云双膝垫膝,双手捧颊,双目远眺,好忧伤。
远远的,良皇后姗姗行来,不经意仰眸看见了高坐假山顶的她,顿时忍俊不禁:“观云,你坐在那个地方不热吗?”
“皇后嫂嫂……”她低下头,苦起脸,哭着声,“观云不热,观云的心寒凉得很,须拿阳光好好晒晒才行。”
良皇后莞尔一笑,招手道:“下来吧,陪嫂嫂说说话。”
她撇了撇嘴儿:“嫂嫂爱观云吗?”
良皇后郑重颔首:“爱,爱得不得了,所以你快点下来,便于咱们姑嫂好好的相亲相爱。”
“呜呜,嫂嫂最好了!”秋观云飘身而下,抱住这位长嫂,端的是委屈万分,“嫂嫂,观云的心受伤了,快来安慰观云,呜呜……”
“乖,别哭。”良皇后拍了拍她的头顶,左右扫了一眼,“到那边的凉轩内吧,再这么下去,你受得了,你肉体凡胎的皇后嫂嫂一定会变人干。”
两刻钟后,听罢小姑支零破碎的控诉,良皇后也喝完一盅清心去燥的百合莲子汤,驱走了方才的热气,道:“那么,观云是在不满什么呢?”
“皇后嫂嫂没听出来吗?”秋观云双眸大瞠,“难道你不同情观云吗?别人家的女儿若是和男人睡……”她扫了一眼长嫂身后的两个稚气宫女,“春风一度,作为兄长,纵算不将那男人碎尸万段,也会有百般刁难吧?可你听听,娘和大哥都说了些什么?他们怎么忍心伤害这么可爱的观云?”
良皇后浅笑:“你当真受到伤害了吗?”
她重重点头:“当然啊,观云固然有着傲视众生的美貌,卓尔不群的武功,也有一颗多愁善感的心灵啊。何况愈是坚强的人,愈有着不为人知的脆弱啊。你们不能因为观云坚强,就认为观云不会受伤,这不公平啊。”
她接连三个“啊”字作结,伴着哀怨不已的表情,惹得两个宫女掩嘴窃笑。
良皇后竭力正颜,道:“既然如此,我就去对你大哥诉说你的委屈。我们家观云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无容置疑的金枝玉叶,自然不容轻慢。百鹞的身份或许不同寻常,咱们家也不遑多让不是?或者说高他一筹也无不可。干脆我向你大哥求一道赐婚诏书,将你下嫁给他如何?”
“……诶?”这是什么发展?
良皇后笑靥如花:“不说也就罢了,如此一说,居然觉得是势在必行,你且等着,我这就去找你的皇兄…… ”
“慢着呀,皇后嫂嫂!”她一个冷颤,一把将长嫂抓住,“您不会玩真的吧?”
“这是什么话?”良皇后娇嗔,“嫂嫂我虽然不敢妄称金口玉言,也须一言九鼎吧?再者说你是我最最心爱的小姑,你欺被人负,受了委屈,身为长嫂,焉可拿此玩笑?”
“谁敢欺负我?哪来的委屈?”她暗叫不妙,忙不迭堆出一脸的灿烂明媚,“嫂嫂您想多了,观云岂是……”
“不行呐,观云。”良皇后叹息摇首,“你可不能学那些强装笑颜吞泪装欢的闺中妇人,莫要为了粉饰太平佯作天下无事,还去维护那个令你遍体鳞伤的负心郎。”
“我错了!”秋观云终于宣告投降,抱头哀鸣,“嫂嫂饶命,观云错了。您说得那些观云从来没有也不准备有的伟大美德,观云单是听一听就已经全身上下各种不适,请您饶过观云吧。”
这才乖。良皇后莞尔失笑:“既然如此,你方才是在自怨自艾什么呢?”
她嘟起嘴儿:“不平嘛,娘和大哥连姿态也不做,他们不爱观云了。”
“他们当然爱你,不然何必去将百鹞拘到这里?”
“拘?”
“你与百鹞固然是你情我愿,不存在谁占谁的便宜之说,但娘在那个时候去找你,不外是为了试探百鹞对你的心思。倘若只是一场露水姻缘,娘把你提走,他也掉头而去,自然是从此烟消云散。他是生是死,与我们没有干系。但他跟了过来,这便是有了另一层意味。”
她突感惊恐:“什么另一层意味?”还有那个“是生是死”从哪里说起?
“至少他不想就那般与你断了瓜葛。”
“所以呢?”
“娘或许是在想办法在公公大人晓得有人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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