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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倾君侧(帝王攻,古文,宫廷,将军受,虐)作者:鱼巫巫-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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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远争「嘡」剔过刃沿,两剑相接,迸出哔剥的火花。避开,他施施然行过一礼:「干岳父大人,小婿特来送您一程。」

  「你还知道尊我一声岳父,你对得起……」晏永肇眸中似要射出寒光,化作割肉的羊刀,将面前人抽筋饮血,分帛成片。

  魏远争嗤笑着打断:「我比岳父大人您,对得起蔚念。」

  「你,你……」晏永肇手中的剑颓然跌落,手指紧紧地揪了自己的胸口,仓惶地喘息着,耳畔恍惚响起蔚念银铃一样婉转的笑声:「干爹爹,我和远争晚上要去逛花灯会,你也去嘛。」

  干爹爹,我和远争晚上要去逛花灯会,你也去嘛……

  你也去嘛……

  呵,障眼法?晏永肇一口热血猛地溅洒于儒衫。蔚念,聪颖如你,当是不知?

  「哈哈哈哈——」他忽然大笑,在癫狂的笑声中挺直腰杆,如他每日于朝堂上,享有百官之首的荣耀。西风吹鼓了他的罩袍,略略伛偻的身架被豁然掩饰得嚣张。

  投诚的兵士一拨接着一拨,山呼万岁,誓要诛杀叛国臣子。副将、守军,连同他最信任的侄儿,都调转矛头,反戈相向。

  「弑君夺位,大人,您以为我们真当奸佞如斯?」陆续地,有人站出来,昂着头发表壮语豪言。全然忘了,当初他们是如何像一条忠犬似地匍匐在口中的逆臣脚下,恬着脸讨那一份不干不净的赏赐。

  ——第一卷·不坠青云下扬州·完——

  第二卷:绿暗红稀出帝京

  第二十六章:生平事,走马观花

  一切都被他算准,从十二年前他登基的那一刻起,就在把他自己的皇兄,一步步逼到陷阱边缘。

  先皇遗诏,传位嫡子晏长治,长子晏永肇封平襄王,拜右相。乃是朕死后,你二人当君臣协力,永不得起手足杀戮之心。

  「父皇,长治发誓——」

  「永肇立誓——」

  如今,不知是谁,先破了先皇病榻前的信誓旦旦。

  十二年间,他们都说,晏朝的国主啊,他仁慈他多才他甚至是平庸,直到这一刻,晏永肇才明白,那只是为了夺回他手握权利的表演。

  皇帝,恰恰是这世上,最不好扮的一个角色。

  晏永肇也是于这一刻,开始对死亡的释怀。长治,我尊贵的陛下,就留你自撰自演,罗列既定的丑角,在这四方交椅上继续那出独角戏吧!

  众人都还未来得及反应,忽然间地上的银剑被拾起,晏永肇就势将这冰冷架在了脖颈。魏远争箭步上前,「你!」

  剑刃被从当中握住:「跟我回去,陛下不会让你死!」

  晏永肇已年过五十,嶙峋的手骨颤抖着,「回去?去到哪里,让他再次展示自己的仁义?拿开你的手,魏远争!」

  刃下,血丝丝溢出,却不单单是持剑人的。那其中混同了掌心的鲜红,魏远争捏着利刃,犹豫,僵持的痛苦相对于肉体,更是对内心之凌迟。决断中看着晏永肇咫尺生死的距离,魏远争终究是将手一松——

  最后一份尊严,我魏远争,成全你!

  他的辛苦,他的委屈,多少年来要诛杀的人终于在身前喷涌着热血轰然倒去,走马灯似的场景却于同一时刻在他脑海中幕幕铺陈开来。

  那冷清肃穆的,是晏长治抡在地上的折子。太监雌雄莫辩的尖刻声音,念道,大理寺卿魏远争,外任扬州。

  扬州,那带了些许暖光的,又是江南溪边掷石的笑脸。抱着满月,活脱脱年画中的眉眼,清灵的乌眸犹似点漆,映满自己的身影。

  幅幅身影转过,画片上却骤然烧起烈火熊熊,一切扭曲在眼前,他仿佛听见少年在呼喊,四公子,你为何要走,留下我一人?

  好痛,浓烟滚滚快要熏瞎了我的双眼。再也见不到你,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满幕的红接着无边无际的空白。自己那时候说,等到今年冬至了,给你煮饺子下长寿面。如今五个冬至都走了,我还等着你同我齐肩,和我一道再去听瘦西湖上丝竹婉转。

  却果真永不能重复江南的莞尔吗?

  余下的场景再不能光彩,一律的黑灰不停奔转。

  郡主蔚念乃先帝亲封蔚王之女,后承继于平襄王晏永肇。少敏慧,美姿仪,风骨凝然,譬诸红艳丛中,清标自出。今魏远争呈证南方贪污一案有功,复职大理寺,上嘉其绩,赏姻缘,与郡主蔚念成百年之礼。朕望魏氏与平襄王朝臣和睦,借婚事解铃,期六合泰,赏万年春。

  圣旨阖上,魏远争,还不领旨谢恩?

  吾皇,万岁。

  「大人,那些反贼余党要如何处置?」一旁的兵士哄拥而上,将晏永肇的尸首拖的拖,拽的拽,有的还偷偷补上两脚,直嚷着要把剩下的叛军生吞活剐,打回姥姥家去。

  魏远争方在这群情激昂中缓过神来。周遭呼喊将他从悲痛中拉回,奔赴到下一场兵事中去。

  除却几支残兵,相王的主力早已被晏长治笼络,一开战就将矛头连连指向了逆臣。余下的又纷纷丢盔弃甲,真正坚守的,见相王一死,群龙无首也自难成气候。

  异常顺利的一仗,却打得魏远争忧心忡忡。他看着不堪一击的兵马,那可都是相王养的精兵,用最好的钢铁长矛武装起来的精兵!

  前年晏朝又打了败仗,撇开外因不说,光这颓靡的军队士气,还怎么去和凶残的胡人拼杀?再看身边的御林军们,嘻嘻哈哈游戏一般,可知骄兵必败呐?

  思虑至此,右手不经握起了拳头,青筋突起,脉络毕现。掌中堪堪愈合的伤口又迸裂开来,顺着拳缝,殷红汨汨。

  战事落下,魏远争是直接提着叛将首级进的金銮殿。众臣侧目,正当中龙座上晏长治几欲起身:「魏爱卿——」他一声激动唤道,竟泄露心中的情绪。

  殿外的晨曦透过薄雾,万物生气中化不开的疲惫。

  北方的早晨寒冷彻骨,下跪时关节都在「咯吱」作响。魏远争震擞衣袖,直挺着腰杆,「啪」,膝盖重重地磕上墨色的凉砖。

  「陛下,叛乱余孽已全部剿灭。」口中呼出大团的白雾,氤氲笼在魏远争身旁。

  呈上首级,晏长治看一眼那毛发上沾着污血与脑浆的头颅,平静得连眉头都未曾有片刻的皱起。

  「相王之事,朕深表惋惜。朕尝于先皇榻前立誓,同他共守这晏朝疆土,想不到他……唉!」晏长治神色戚戚,殿上臣子无不摇了头,和着他一声重叹。

  「只怪他心思急,先一步自刎了。可,就算他罪行滔天,朕又怎么会杀他啊……」这话甫一出口,仿佛雨燕掠过春水,肃静的朝堂上泛起了不大不小的涟漪。

  「陛下,陛下无须伤切,叛臣自尽,定是自觉于陛下有愧——」

  「是啊,五年前南方的贪污案子,证据确凿,人人皆知是相王主使,陛下仁慈仅惩戒了下面的官员,硬是保住了相王。如今他造反,又怎可再饶恕!」说话的是左相喻清源,算得上是群臣中数一数二的刚正不阿。

  又有一紫袍官员出了队列,魏远争辩出,这声音是兵部侍郎安驱,只听他粗着嗓子道:「便是先皇在世,也必容不得这般逾越,陛下又何必被个誓言困扰!」

  魏远争唇间不觉浮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嗤笑,陛下的几句话惹得众人风向一致,那束缚手脚的起誓这会儿早被口水给淹沉了。

  感觉上方的视线游移到自己身上,果然,魏远争听得晏长治点了自己的名。「在。」他应下,手垂在银色铠衣两侧。

  「平身听赏,咳,如今吏部尚书一职空缺——」

  「陛下,恕微臣不敢身受。」魏远争出口截断,不卑不亢,没有丝毫起身的意思。

  晏长治顿住,显然有些不悦,「哦?」他盯着魏远争,目光又不自觉在他右手的绷条上停滞一时。「此次你是主将,朕的赏赐,有什么不敢承受的?」

  「回陛下。微臣未能及时夺下相王兵刃,以致陛下抱憾,此是其一;其二,内子系相王义女,微臣尺寸之功,为求避嫌——」

  「嗳,朕用你尚不避嫌,你又何必妄自菲薄?」晏长治闻言轻笑,微一抬手:「先起来说话,朕看你,可是还有那其三?」

  魏远争单腿先起,地上寒凉,忍着腿骨的疼痛,他正身禀道:「这其三……」,话语一止,「恕微臣直言。微臣自小愿作武将,诗书不精,文职不敢居高位,恐名不副实,折了陛下颜面。」

  晏长治懂了他的意思,却有意不接,转头朝那左相喻清源笑道:「看看看看,前些年魏太傅请辞归老,就说自己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如今他儿子又来跟朕讲什么诗书不精。感情晏朝的臣子全是群肚里没墨的。」

  群臣哄然笑开,晏长治又道:「你这小魏大人今日谦虚得紧,连你三哥都快赶不上了。」

  魏远纷在底下承话,只说:「陛下,大理寺卿的意思,恐怕是想您赏他个武官做做才好。」说话时半低了头,嘴角噙了浅笑,模样谦逊,语气恭谨。晓光落在他肩上,映得他侧脸如玉壁般皎洁。

  晏长治的笑意被这话说得淡漠下来,臣子们才觉得失礼,陛下正值悲切之际,他们怎好如此喧哗。其中也有人是真会了主上的意,却没个敢说,只等着听晏长治的意思。

  「不就是想当个武将带带兵嘛,朕依你就是。这御林军也是军,魏远争你接着做你的大理寺卿,朕再封你个御林军统领。」晏长治朝立在前排的魏远纷迅速瞥了一眼,旋即又恢复了端正肃穆的颜面。

  魏远争接着一跪,伏下身去:「微臣……谢陛下恩典。」东方日出煞那间冲破薄雾,将他身上的银铠照得刺眼。

  魏府厅堂中,夫人蔚念玉手纤纤,翡翠镯子磕在碗缘上发出细碎的声响。看着面前的丈夫,她舀起一勺甜羹,笑着:「远争你真的不吃?你不吃我可不客气喽。」夸张的咽下一口,却像是在极力掩饰自己的难过。

  魏远争看着她,疲惫的眉目中难得地露出了宠溺的笑容:「没事的话,你也出去散散心吧。」

  第二十七章:良驹以待,惊梦已晚

  「当——」瓷器碰触的声响总是长得过分,蔚念手中的白釉小勺顿了下,抬起头,她缓缓言道,眼中终于带了沉郁:「外面的皇榜漫天漫地——」

  「不是!那,你去宫里头玩两天也好。」魏远争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比着手势,声音亦高了几分。

  话音刚落,「扑哧」,蔚念瞧着他,颊边浮起两个浅浅的笑涡。伸了手压下丈夫的臂膀,「你啊,就是没心没肺。」,她嗔道,恢复了往日的温柔娇憨。

  魏远争胸口没来由得愈加酸涩,快五年了,夹在他们的明争暗斗中,最无辜的就是蔚念。想着,对那人的不满却是更为强烈了。

  「蔚念你……怪我吗?」

  含笑的脸庞一僵,「我是你的妻子。你平息了战乱,受了嘉奖,我该替魏家开心才是。」

  开心?魏远争奇怪地看着面前美貌的夫人,女子的胸襟,真能够海纳百川?温婉、贤淑、礼遇、隐忍,女诫中的美德她几乎条条占了,平常女子尚且做不到,何况她近乎公主的尊荣?而如今,自己可是间接杀死了相王,她从小嫡亲的干爹啊,为何她……

  「远争,在家里的时候我得向着干爹,如今出嫁从夫,只要你做得对,我又有什么好指责的。」蔚念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魏远争抽回手臂,也许,真是这样?

  「嗯……」他点下头,随手端起桌前尚温的甜羹,埋首在青瓷小碗里头闷闷吃起来。

  晌午时候出了府门,外头零落飘起了小雪。魏远争紧了紧身上的紫羽鹤氅,也不打伞,任由点点冰晶凝在他束起的发冠上。北风趁着袖口的缝隙,呼啦一下灌进来,冷不丁「阿嚏——」,响声将路上奄奄一息的柴狗吓得「呜呜」瞪圆了一对发红的眼珠。

  「破天气再这么冻下去——」魏远争愤愤未完,发现那柴狗边上还蹲着个小孩,于是忍着寒冷解下了氅衣的带子,给孩子裹紧了。手指触到他细细小小的胳膊,魏远争忽然震了一下,凉意一股脑涌到了心口。

  江南要是还活着,不知道身边的衣物够不够他御寒,蔚念一到冬天就叨叨着手炉也不管用,那他——

  这样的念头一起,一整个下午都没休没止。

  街上还四处张罗着皇榜告示。上头洋洋洒洒列了相王一党十多宗的罪行,末了又御笔朱批,准晏永肇归葬皇陵。看多了,魏远争觉得怪腻歪,身上只贴着单薄的官服,雪地里冻得自己直跺脚,一到了大理寺就赶紧叫人温了壶暖酒。

  「陛下,你说我怎么就……嗝……就没早点明白,您是这么个有,有谋略的皇帝,啊?」

  衙役看魏远争八成是有些昏了,嘴里嘀咕着净是些诨话,几个人心惊肉跳地把他给安置到后厅的红木榻上歇下。

  「……嗝……您要早点说,我魏远争他妈的也犯不着去递那劳什子玩意儿啊!」魏远争胳膊上夹着个枕头往死里捏,「可您偏偏藏着掖着,还故意把我放到扬州去,你,你,你……」

  一激动说了十几个你,愣是没一句整话,枕头皱得巴巴的被他挤在榻沿上。嘴里没了动静,鼻翼煽阖着顷刻打起了呼噜。

  梦里出了一身的热汗。

  「报——魏大人,扬州魏府二十五日走了水,火扑了两天才灭……」

  「……府里的人呢!」

  「据,据说,没看到有人走出来……」

  魏远争不安地翻了个身,「江……」。呓语着故人的名字,眉头像打了结,攒得死死的。

  「去……」「不去……」

  「……啊!」魏远争一个挺身直直坐了起来,酒醒了一半,侵体的寒气也散了,汗珠子顺着脸颊「滴答滴答」地往襟口钻。簇水亭当日的梦靥又将他生生惊醒,坐在床上,耳畔却回荡着曹愠五年前说的那番话。

  「魏兄,良驹以待,去是不去?」

  良驹以待,去是不去?

  曹愠是这晏朝仅存的几个好官了,他那天来簇水亭,便已然决定慷慨赴死,秋风里擎着缰绳,当真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架势。

  「魏兄,这是那天我凭着记忆默下的账本,曹某恳求魏兄能将它们呈给圣上。」

  「我若走了,那你——」

  「魏兄你先走,我,能拖一时是一时……」

  来之前魏远争就知道,簇水亭这一聚,必定不寻常,没想到曹愠竟然是过目不忘之人,如今他要走了,曹府、魏府两家,客子山庄肯定都不会放过!

  本来客子山庄就一直没撤走安插在他们身边的眼线,就算能瞒住一时,他们也等不及自己请了圣旨回来援救。一旦他下决心跨上马鞍,余下的人就必死无疑。

  「魏兄,是你我府上百余口人的性命重要,还是这南方,这整个晏朝数千万的子民重要!」

  对!晏朝江山的安泰,必须由血来祭奠!他发了狠愿,等他杀干净了胡人,就任凭阎王老子发配到无间地狱里去。

  「良驹以待,去是不去?」

  良驹以待,不去,也得去!

  一声嘶鸣,玉鬃马下尘土飞溅……

  前头刑堂上猛地响起一阵威武,衙役们低沉了嗓子,手里边棍杖跺得震天响。魏远争身上的汗早被冻干了,「啪!」的一声,刺得他耳膜嗡嗡直鸣,倒是一激灵。

  「臭小子,烂木头拍得比打雷还响。」魏远争索性起身,大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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