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妾风流 完结-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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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姑娘恩典。”
几个丫头都面带感激的福身道谢，是真心的那种。
作为丫头夏季她们是没有冰可用的，就是屋子里挤了五六个人的屋子都捞不到半点的冰碴，能在姑娘主子屋子里服侍的贴身丫头们还好点，可那些下等的在外头当差的丫头婆子小厮们就差了，哪怕是中屠或是热死了也只能是硬撑着！
酸梅汤入喉一丝冰凉沁入心脾，凤丸抿了下唇，舒服的连眉眼也跟着舒展开来，手里的书索性放到一侧的条案上，脑中蓦的想起一件事，她看向芍药，“我亿得五姐姐的婚期是定在八月初吧？”
“回姑娘话，是八月初八这天。”
凤九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出声，坐在那里眉头却是轻蹙起来。
到现在没有一丝线索，可凤五的嫁衣被毁却是事实！
前世里凤五过的还不错，嫁过去不过两年多夫婿便已位列四品，自个又在婚后一年便得了双生子，在夫家可谓是风光一世，可她和风五却是没什么走动的……
上天让她从头活一回，仅仅只是为了复仇么？
不是的。不是这样。
她还要活的精彩。
“姑娘您想什么呢？”
“去把我收在箱子底下的那个檀香盒子取过来。”
芍药应了个是字亲白去取，她打小就跟在凤九身边，自然对凤九屋子里的事情最清楚，可以说有时候比凤九自个都记的清楚，这会听到风九一说便知晓是哪个盒子了，不过盏茶功夫，芍药手里捧了个半人长的盒子走了过来，小心的放到黑漆梨花木的炕桌上，“姑娘您说的是这个吧？”
“是它，打开吧。”
芍药依着吩咐把盒盖打开，先是露出一层红绒布，她正想着伸手再去揭开，伸出的手却被凤九在半空中拦下，
“我来。”
一层层的绒布全打开，露出一件如火般绯红的衣裳。
金丝银线压边，身上绣了百乌朝凤的图案。
裙边滚了一朵朵的玫瑰花。
院外透过窗棂照射进来的阳光折射在衣裳上。
鲜红而耀眼，刺目的艳丽。
是嫁衣！
凤九的大红嫁衣！
“姑娘您就放心吧，这嫁衣奴婢每天都亲自检查，好着呢。”芍药抿了唇笑，想了想又打趣般的悄声取笑着，“就等着姑娘有朝一日穿呢。”
伸手，慢慢的放到了嫁衣上。
指尖触到绸缎的瞬间，如水般的软凉，凤丸心头颤了一下。
这件嫁永是她用了几许功夫准备的。
绸缎是寸金寸锦的好料，金丝银线那些东西更不用说了。可以说是用了她前十余年所有的心血……耳边听到芍药的取笑，凤九无声的勾了勾嘴角，穿上它又如何？
前一世她在一年后是穿上了，可她结果幸福了吗？
凤九眸底涌起浓浓的自嘲，穿上嫁衣就真的能幸福？
蓦的转身向外头走过去，“把这个包好，咱们去五姐姐那。”
“姑娘您这是···”
芍药眼皮一跳，俏丽的脸上闪过一抹迟疑。
好好的去串门子带嫁衣做什么？
“带着，把嫁衣给五姐姐去。”
“姑娘这是您的嫁衣！”
这回脸色是真的变了，芍药失声惊呼了起来。
嫁衣送给五姑娘，那姑娘日后出嫁……
这怎么能可以？
可凤九已经掀起帘子走出了屋子，只传出帘子晃悠的声响。
凤九主仆行走在铺了鹅卵石的青石子小路上，身后是抱着嫁木盒子脸色黑黑的芍药，她真的很不解，姑娘为什么要把自个的嫁衣都送给五姑娘？
可凤九却不给她发问的机会，径自摇摇而去。
掬梅院的小厮看到凤九就是一怔，“给九姑娘请安。”
“五姐姐在吧。”
凤九嘴里问着可不等小厮回话自个已经向着屋内走去。门口有小丫头屈膝见礼，“九姑娘来了。”又有小丫头打了市子，“姑娘，九姑娘看您来了。”
虽然因着嫁衣的事两边院子闹的不好，但哪里管丫头们事？
凤九进去，便看到坐在榻上一脸愁闷的凤五。
看到凤九进来苦笑了一下起身“九妹妹来了。”
“五姐姐我来看看你。”
凤九随着风五一起坐下来，有小丫头上了茶，她看着床上各色的彩线目光一闪，“五姐姐是想着重绣嫁衣么？”可是一件嫁衣往柱都是自调料子到备线再到一针针缝制这么一下来就几年过去了，想在两三个月里在缝过一件，怕是不吃不睡都是难的。
“娘亲倒是想着去祥玉楼买一件，可是我……”
端了茶轻呷两口凤五恰当的掩去脸上的忧色。
她和凤五是姐妹不假，但三房和大房是这样的关系。
凤九了然一笑。
她和凤五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抿了抿唇她看向一侧板着脸的芍药，“给五姐姐吧。”
芍药嘟了嘴应个是字，几乎走带着气的放到凤五跟前，“五姑娘这是我家姑娘送给您的，您自个看吧。”她是真的舍不得呀，这嫁衣虽然是姑娘自个绣的，可她也没少帮忙呀。
“九妹妹这是···”
凤五一脸的疑感，送她东西？
她和凤九的关系没这么亲近吧。
这要说是姐妹间的添妆吧，可也太早了呀。
“五姐姐打开看看。”
依言抬了手打开盒子，凤五单看了一眼脸色就僵了。
嫁衣？
“九妹妹，这是···”
“送给五姐姐的。”
凤九轻轻的笑，她是真的想和凤五凤七交好的。
也只有死过一回的人才知道亲情的重要。
上官夫人所出的那两个就罢了，可凤五凤七却是和她一样都流着凤家人的血，前世那一回也就罢了，她把心思都用在上官夫人母女身上以及出嫁后的刘子卿身上，可这一世她却不会了，那些人不配！
“九妹妹这可使不得。”
回过神的凤五腾的贴起身，“九妹妹，这衣裳我不能要。”
她怎么能要凤九的嫁衣服？
是，这嫁衣很漂亮，火般的红，料子摸起来丝丝软软的，绣工精致用料考究，这一看就知道是用了心的，她不用看也知道自个能穿，因为她和凤九的身材是差不多的高度。
可是问题是她能要么？
“九妹妹你不用觉得过意不去，那是凤十的错。”
想来想去凤五只有这么一个念头了。
如果不是因为心里觉得过意不去，她怎么会把嫁衣送给白己？
那么一个凤十，偏偏却才这么好一个姐姐···
再想想大房的诸多事情，以及听到的诸多事情，脑海中忆起前些天凤九对白己适时的帮忙，凤五心头对凤九不自禁的涌起几分怜错，再出口的话连声音也跟着放软几分，“九妹妹，我真的不能要这嫁衣，你拿回去吧。”
“五姐姐，这嫁衣只是妹妹送给姐姐的，不关其他。”
凤九一脸的真挚，望着凤五的眸子里有的只是诚恳，“五姐粗，咱们是姐妹，是嫡亲的姐妹，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咱们再亲近的，姐姐你出嫁在即，不过是一件嫁衣罢了。”她伸手拒了凤五的手，“是妹妹对姐姐的祝福，至于妹妹我，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是？”她对着凤五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姐姐以后嫁了有好日子过，大不了实在赶不及姐姐又念我的心就帮妹妹我去金凤楼买一件好了，我可是早巴不得有金风楼的衣裳呢。”
金凤楼是整个应天府第一的制永坊，嫁衣更是最为出名。
可再贵再好的嫁衣哪里比得了自个缝出来的？
这可是几年的心血呀。
“九妹妹。”
凤五的声音落了颤音，她反手握了凤九的手，双眼灼灼的望着凤光，嘴唇蠕动着只说了三个宇，“丸妹妹。”眼圈慢慢红了起来，余下的竟是多一个字再也说不出来了。
“五姐姐，你好好歇着，看看这嫁衣哪里不合身的再改改。妹妹就不打扰了。”凤九慢慢的自凤五的手心把手抽出来，朝着她嫣然一笑，轻轻的退身带着芍药退了出去。
头顶上的阳光有些晃眼，站在院子里深吸了口气。
虽然不能让凤五一下子待她真心。
但总是个好的开始吧？
盯着面前的嫁衣，凤五坐在屋子里怔忡半响。
凤九说的话在她耳边来回的翻腾回荡。
最后竟然好像生根发芽一样，拨也拔不去！
外头的门被吱哑推开，随着湘竹帘轻晃，凤五抬头，便看到一脸浅笑的凤七，她手里拿了一束金线，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有光，“五姐姐，你看这金线，我挑了好久才找到这么一束，压边和滚袖口肯定好看···”她话没说完已经看到一侧的盒子，挑了下眉她嘟了嘴坐在椅子上，伸手掀起盖子呀的一声下低呼起来，“姐，这是……娘亲刚买回来的？”她一抖手把嫁衣展开，双眼都冒起了亮光，“姐，真好看，比我绣的那件都好看，看的我也想去买一件了。”
“七妹，，这是九妹妹自个的嫁衣，她刚才送过来的。”
凤九的嫁衣，怎么可能？
凤七张大了嘴，“不可能，凤九她怎么合得。”
把自个准备了几年的嫁衣让给别人。
打死她都不信。
那个丫头在玩什么花招？
对，肯定是这样的。
凤七皱了一张俏脸，“。姐，这嫁衣不能要，她肯定是在玩花样，这不能收，得给她送回来。”
她说着话已经向外头扬声吩咐起来，“玉词玉墨进来。”
玉词是凤五的贴身大丫头，玉墨是凤七的大丫头。
两个丫头笑着进来福身，“姑娘，您有什么吩？”
“把这个送回给凤九的陶然居。”
凤七指着那盒子才想再说，却被凤五给拦下。
“姐，你不能收。凤九她···”
“不许乱说话。”凤七瞪了她一眼，而后把两个丫头打发出去，她拍拍凤七的手叹口气，
“这事我心里有数，你就别掺和了。”看着凤七蹬大的眼，凤五破天荒的又添了一句，“七儿，九丫头她毕竟是一家人，是咱们的妹妹。”
“姐。”
“好了好了，差不多该去给娘亲请安了，咱们走吧。”
凤七还待再说，却被凤五给拉了出去。
也不是她被凤九一说就信了，可凤九说的有句话却是真的。
她们毕竞都是一家子。
是嫡亲的姐妹。
哪个出了差子丢的可是整个凤府的脸。
如同凤十这事—样
虽嫁到定伯候府，就是个贵妾也是妾。她丢的可不是她一个人的人，整个凤府都被人在心头带着嘲笑的，就是现在她们姐妹出门都得被一些有心人冷嘲热讽着。
这么一想凤五便在心头无声的叹息了一下。
先看看吧。
因为嫁衣的事凤五和凤九来往的倒是多了些， 虽没有刻意的来聚在一起，
但请安的路上或是在凤老夫人屋子里遇到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是融洽不少。
凤九可以感受的到上官夫人对自个的冷落。
可是她已经不在意了。
五月二十六，应天府有名的花会。
这一天应天府城内所有单身男女最为轻松的一天，东城的庙会西城的百花会，想要看才子斗诗的则去南城···这一天就是没有出嫁的年轻女子也可以随了家人出门看热闹。
这日一早凤老夫人看着过来请安的凤九几人笑着安排，“五丫头七丫头九丫头十丫头都跟着我出去看庙会，老大媳妇老三媳妇你们两个没事的话也跟着一起去。下个月十丫头出门，然后就是五丫头七丫头了，咱们大家都跟着乐和乐和。”
“母亲您安排就是。”
辰时末，凤府连着几辆马车驶出去。
前头一辆最为豪华的马车是凤老夫人和上官夫人以及李氏。
后头一辆则是姐凤九妹几个人。
一路说笑着直接到了东城的汇元酒楼。
老太太说是让她们出来看热闹，可也只是大家坐在酒楼里临着窗自外头瞅上两眼，要是真的混在大街上和人挤着人的去逛的，在老太太那里是绝不允许的。
因为那是不符合大家小姐太太身份的！
时间一点点划过去，街外头锣鼓不时的响起来，有踩高跷有扭秧歌的，凤五凤十两人因着女孩子的矜持放不开面子，可风十凤七两人以及那几个小的哥儿却早迫不及待的跑到窗前朝着下头巴巴的瞅了起来，辰哥儿托哥儿不时的扭头朝着风老夫人咧嘴笑，“祖母您看，下头那个好漂亮。”
“好好好，你们几个开心就好。”
凤老夫人看着两个孙子笑的一朵花似的小脸也跟着高兴。脸上的褶子都一一舒展开来，扭头看向上官夫人和李氏，“就应核是这样才好，小孩子，哥儿们嘛，就得活泼机灵的好。”
“祖母您喝茶，母亲喝茶，三婶婶喝茶。”
“五丫头九丫头也多跟着去瞅瞅，女孩子家家的静些好，但不能没个眼力劲。”凤老夫人挥手赶人，老太太可不是那种眼皮子浅对孙女要求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那类人，相反凤府里几个姑娘的女红和识字都是老夫人亲自张罗着请回来的。
她不怕养出来的姑娘眼大，就怕拿不出门！
只是老太太终究是年岁大了，那个心思是有，但人老了心也跟着软，不知不觉得对后辈跟着宠起来，所以被她养在跟前的凤十脾气里多了几分骄纵和跋扈，可老太太却丝毫没有发觉，相反她以为那是年轻女孩儿家的活泼和俏皮。
“去吧去吧，你们两也去看看，明年五丫头可走出不来喽。”
老太太唏嘘着，凤五却被这话红羞的了脸，“老夫人。”
两姐妹终究是被老夫人赶到了窗子前。
下头刚好一队锣鼓沼街走过来，后头跟着高跷和扭秧歌的。辰哥儿和纯哥儿两个孩子似的拍着手跳起来，眼看着下头的大队要不见了，纯哥儿和辰哥儿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各自扭头向着凤老夫人扑了过去，“祖母，纯哥儿要下去看秧歌看大鼓···”
“祖母，辰哥儿也要。”
被两个孙子这样八爪鱼般粘上来，撒娇似的缠着胳脾来着拱着，凤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一手一个拢到了怀里，“好好好，都下去都下去，看大鼓。”
窗前凤九和凤五两人并肩站着并没有出声。
她们是在三楼，一眼看过去光线角度都是极好的，凤九的身侧挨着的是凤七和凤十，两人正看的津津有味，凤七更是看到开心处拉了凤五的手笑起来，“姐，姐，真好看···”
凤五伸手轻轻点一下凤七的瑶鼻，扭头朝着凤九无奈的笑。
“这丫头，简直和个孩子似的，长不大。”
“姐姐说哪里话，七姐姐确实不大呀，而且这祥的性子正正好呢。”凤九笑着贬贬眼，回着凤五璀璨一笑，凤七确实不大，也不过比她大那么一头发丝罢了，和个孩子有什么两样？
凤九眸光自凤五姐妹身上收回，慢慢看向远处。
触目所及不禁黛眉微挑，走过来的那个人好像是···
白衣黑发，全身上下透着悠然随意，如同闲庭信步。
明明他的身前身后和左右都围拢着那么多的人。一身精芒内敛，他就那么旁然自若的一步步走过来，如同鹤立鸡群，又如他本身就是一个天生的聚光体，怎么都遮不住那全身耀眼的与众不问的气势，如问一个天生的帝王在巡视！
是那位华二？
凤九眸光微闪，继尔笑了起来。
这个世界果然是很小呐。
里头响起辰哥儿的声音，“哦哦，可以下去看了。”
“九妹妹，咱们过去吧。”
耳边响起凤五的声音，凤九挑了下眉，目光自渐渐临近眼看就要走到楼下的那个雍容高贵的白衣人身上缓缓收回来，她才想着转身，耳边便听到一声女子尖锐的低呼，“九姐姐小心。”
小心什么？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侧一股巨力撞过来。她甚至连惊呼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只觉得整个人一头自几个人靠着的半人高的窗子里翻出去，耳边只余呼呼风响，接着就头朝下脚朝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