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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皇上,请怜惜-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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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皇帝只有一个,后宫的嫔妃却是越来越多,雨露均分也不过是表面话而已。
“主子,那是叶美人。”白梅瞥了眼正走来的佳人,小声提醒应采媚。
她早就听说这位叶美人,一连三天被皇上宣召,倒是好奇。
如今难得遇上,应采媚不由面露惊讶。
叶美人身穿素色衣裙,鹅蛋脸上一双漂亮的丹凤眼,身姿瘦削,娇小可人。只是,为何有种熟悉的感觉?
应采媚忽然一笑,是了,这位叶美人,不管气质打扮,都与贞妃有几分相似。
看来皇帝宠爱贞妃多年,这贞妃已经成为后宫嫔妃学习的对象。即便再讨厌贞妃独占皇帝,却也不得不学着她的举止打扮,装出一副出尘的模样来。
白梅显然也发现了,抿了抿唇没吭声。后宫的贞妃只有一个,学得再像又如何,不过就吸引皇帝几天,很快就要被厌倦了……
“应昭仪也来赏花?”叶美人柔柔一笑,瞧着却是个容易相处的。
当然,叶美人心里是不是也恨不得掐死自己,就不得而知了。
应采媚点了点头:“叶美人也喜欢这海棠?”
“我更喜欢池塘的睡莲,可惜如今尚未盛开。”叶美人幽幽答了,面露几分遗憾。
肖想着这个时节不可能出现的玩意儿吗?
应采媚只觉有趣,后宫的嫔妃总是一个比一个有趣,让她觉得到宫里来一趟,倒是不枉此生。
叶美人忽然身子一晃,便要倒下,应采媚顺手扶住她,习惯性地握在了腕上脉搏处。不过短短一瞬,倒是让她诧异了。
这叶美人,居然是极阴的体质。
若是师傅在,她把叶美人献上,怕是要高兴坏了。
“没事吧?”应采媚想到她的师傅,声线里不知不觉地流露出几分柔软。
“不碍事的,老毛病而已。”叶美人白着脸,袅袅行礼后,在宫婢的搀扶下慢慢走远了。
白梅嘟嚷:“这叶美人,连贞妃的体弱都学了三四分,也不知道能不能糊弄人……”
“行了,她是真的不舒服,不是装出来的。”这病是真是假,应采媚倒是一眼能看出来。
皇帝还真奇怪,最喜欢的不是康健的嫔妃,好诞下子嗣,而是喜欢这些柔柔弱弱的,风一吹就倒的娇弱女子。
果然,皇帝的嗜好与常人不一样?
突然被皇后宣召,应采媚给白梅急急伺候着穿衣,青梅也是蹙起眉头。
毕竟这之前毫无征兆,皇后忽然宣召,究竟是为了何事?
“别多想了,我们去看看便知道。”
应采媚整装待发,只带上青梅,琢磨着最近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皇后郑重地派人来宣召,肯定不会是话家常那么简单。
或许,又有一场好戏要看了?
青梅对自家主子一派从容淡定十分佩服,心底的担忧很快平静下来。
待应采媚踏入仁明殿,瞥见前殿两排娇滴滴的嫔妃,连皇帝也坐在上首,便有些奇怪了。除了宫中宴会,她还真没见过几乎所有的嫔妃都齐聚一首的。
“妾拜见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皇帝的面容还算和颜悦色,身边的皇后却是板着脸,似是十分不高兴。
可喜的是,皇后的不痛快似乎不是针对自己的。
应采媚乖觉地谢恩,便听见皇后问她:“前几天,应昭仪可是去御花园了?”
御花园?
她点头应答:“是,回娘娘,妾时常在御花园走走赏花。”
对应昭仪的识趣,皇后十分满意,又问:“可曾遇见过珍昭仪了?”
应采媚这才用眼角扫了一圈,在座的嫔妃里少了几个人。一是贞妃,二是珍昭仪,三是叶美人,便乖乖答了:“回娘娘,妾确实遇见过珍昭仪。”
“在何处遇见的?可是有旁人在一起?”
皇后急急地追问,让应采媚明白了。她还想着皇后什么时候才开始发难,居然等着珍昭仪风光了一阵,才想着打压。
这一招够狠的,先是捧上天,然后狠狠扯下来。如此,珍昭仪想翻身都难了。
“这……”应采媚面露几分迟疑,悄悄瞥了皇帝一眼,眸里满是无助。
“大胆地说吧,朕听着。”皇帝金口一开,已是一锤定音。
应采媚心里同情了一下珍昭仪,不但皇后出手,竟然连皇帝都打算踩一脚:“妾看见珍昭仪,与庆王爷在御花园的凉亭中。”
“庆王爷?”皇后一愣,下意识地看了皇帝一眼,见霍景睿双眼黑沉,似是积累着浓重的怒气,不由皱眉。
御花园都是后宫嫔妃游玩的地方,庆王爷懒散惯了,怎么连这点常识都不知晓,愣是跑进去胡闹了?
“让叶美人过来。”
应采媚明白自己的任务结束了,瞧见其他妃嫔似笑非笑又幸灾乐祸的表情,她悄悄躲到角落的座椅上,静静等待接下来的好戏。
果然,叶美人柔弱行礼后,说出了和应采媚一模一样的话。
没有添油加醋,只是陈述事实,倒是让人信服。
如此,珍昭仪的罪状怕是要定下来了。
“冤枉,皇上——妾是冤枉的,妾对皇上倾心一片,又怎么会……”珍昭仪被两个强壮的婆子押上来时,哭得声嘶力歇,满脸泪水,眼神希翼地望着皇帝。
皇帝微微垂下眼,只问:“你与庆王爷在御花园见面,却是有人亲眼看见的,你还有什么话咬说?”
珍昭仪只看到叶美人刚刚起身,便知道亲眼看见的人是她,满是恨意的眼神狠狠瞪了叶美人一眼:“皇上,妾只是在御花园偶遇庆王爷,简单行礼后便离开了,妾没有背叛皇上!”
皇后摆出一副公正的样子,也奇怪:“庆王爷怎么会忽然去御花园里,却只碰上了珍昭仪?”
言下之意,庆王爷不是被珍昭仪偷偷叫去的吧?
珍昭仪气红了脸,恨不得撕破皇后伪善的脸:“皇上,妾的确是临时起意到御花园赏花,怎知道庆王爷也在!妾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与男子悄悄见面!”
瞥见皇后唇边的冷笑,珍昭仪顾不得其他,一手捂着肚子,慢慢跪着爬到皇帝脚边哭诉:“皇上,妾还怀着龙子,怎会做出这种事来?”
皇后冷哼一声,只说:“珍昭仪这胎,也不过一月而已。”
不足一月,恰好在见过庆王爷之后,谁知道这孩子是谁的?
皇帝显然听进去了,一脚踹开珍昭仪,满面怒容:“来人,把珍昭仪拖出去。看在你伺候朕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霍景睿转过头,似是有些不忍心,淡淡地说:“皇后,珍昭仪就交给你处置了。”
“是,”皇后低声答了,却又问:“皇上,珍昭仪腹中的孩儿该如何处置?”
“还不知道是谁的种,让皇家的脸面往哪里摆?”皇帝说完,看也没再看珍昭仪一眼,大步离去。远远的,还能听见他让总管宣召庆王爷进宫面圣。
应采媚眯起眼,珍昭仪交给皇后,就算能保住小命,也要被完全厌弃了。至于皇帝,把珍昭仪发落了,就准备找庆王爷的麻烦吗?
皇家无兄弟,果真如此。
太后偏宠庆王爷已久,皇帝一直忍耐,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了?
若是其它事便罢了,沾染皇帝后宫嫔妃的大罪压在庆王爷的头上,连太后都无法找理由开脱。
这一招够狠的,应采媚低下头,唇角微扬。
或许,这才是皇帝在背后真正的意图?
应采媚瞥见珍昭仪面如死灰地跪倒在地上,双眼恍惚空洞,眼看皇帝甩袖离去,估计珍昭仪就明白自己凶多吉少了。
皇帝直接把珍昭仪推给皇后处置,算是不管她的死活了。
依照皇后的性子,与珍昭仪积怨颇深,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把珍昭仪往死里折磨,却让她继续活着。
这世上,有什么比生不如死更痛苦?
珍昭仪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突然面色狰狞,飞快地爬起来,躲过婆子,一头撞向前殿的柱子!
忽然小腿一痛,珍昭仪摔在地上,被身后追上的婆子死命压住,不由使劲挣扎。她知道,错过了这次机会,自己连死都变得奢侈了。
应采媚甩去指尖的水珠,若无其事地端着茶盏,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珍昭仪若是就这样一头撞死了,皇帝去拿什么来对付庆王爷?
反正她被珍昭仪欺负得久了,便帮皇帝和皇后一把,也算是给自己出一口气了。




☆、美人,猛兽

第十九章美人,猛兽
一场好戏以珍昭仪被灌下去子汤,撵去冷宫而落幕。
皇后虽然面露遗憾,应采媚却能察觉都她眉梢里的喜色。也是,珍昭仪这样收场,也让皇后出了一口恶气,更不会被那腹中还没成形的孩童动摇了她的地位,又怎能不喜形于色?
最重要的是,珍昭仪这一出,让家族蒙羞,连带累及了无辜的贞妃,让皇后如何能不高兴?
再去皇帝枕边吹吹风,贞妃的地位怕是大不如以前了。
应采媚随着后宫的莺莺燕燕们恭敬地行礼后,便随她们离开仁明殿。
至于庆王爷,前殿的事儿,就跟后宫的妃嫔没什么关系了。
不过以皇帝的性子,难得抓住了庆王爷的把柄,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不出手也罢,一出手自然是刀刀致命。
这一点,却是应采媚最喜欢的。优柔寡断,藕断丝连,霍景睿也不配做皇帝了。
至于所谓的兄弟之情,庆王爷有太后支持,势力日益壮大,已经明显威胁到皇帝的地位。帝王卧榻之下岂容他人安睡,自是要一刀斩除,免得对方有翻身的机会了。
白梅这几天绷着小脸,小心谨慎,每天兢兢战战就怕做错事,倒是让应采媚奇怪了。这小妞子三天两头不是摔了茶盏,便是踩着自己的裙摆摔倒,如今草木皆兵的样子反而让她有点不习惯。
“这是怎么了?”
白梅双眼含着一泡泪,跪在应采媚的脚边,心有余悸地说:“主子,我害怕。”
应采媚一听,算是明白了。
珍昭仪好好一个人,之前还被皇帝宠爱着,又怀上了帝王子嗣,正是如日中天。却突然有一天,从云端拽下地来,难为单纯的白梅会不担心害怕。
“怕什么,有我在,自是不会像珍昭仪身边的人那样的。”
珍昭仪私通外臣男子,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通通被处死来封口。可怜那些人,还什么都不知道,就代替珍昭仪下了黄泉。
说到底,也是这些奴才运气不好,跟着那样的主子。主子不能死,身边的人就遭殃了。
青梅扯着白梅,让她擦干泪水出去:“像什么样子,不知情的还以为主子打骂你呢!赶紧去洗把脸,莫丢了主子的脸面。”
白梅这才急急起身,胡乱擦着脸悄悄出去了。
“怎么,有事?”
青梅支开白梅,肯定有事要说。
“你也太宠白梅了,有些事她是该明白的,你总不能护着她一辈子。”应采媚笑着摇头,青梅白梅铁定要跟着她了,若是自己不出宫,两人就要在宫中过下去。
白梅性子过于单纯,又何曾不是被青梅这个姐姐保护得太好了?
青梅垂眸,低声答了:“主子,奴婢能护白梅一天便是一天。”
“罢了,我也会注意点的。”青梅是宫中的一大助力,应采媚也不想失去她,让青梅寒了心。多留心一点而已,这不算什么。
“奴婢叩谢主子,”青梅心里一暖,恭恭敬敬地跪下行了大礼,叩了一个响头。有应昭仪这句话,她就心安了,铁定要为主子好好办事。
“主子,奴婢打听到一事,是关于叶美人的。”表完忠心,青梅赶紧禀报要事。
“叶美人?”应采媚这才想起御花园碰见的那位柔弱的嫔妃,她没向任何人提起过珍昭仪与庆王爷见面,皇帝和皇后又是怎么知道的?
目睹的只有两人,一是她,一是叶美人,偷偷揭穿此事的便只有后者了。
果然不能小看后宫的女子,一个个苍白孱弱,心机却是不逊,一不留神就要掉进她们的陷阱里,身败名裂。
“是,叶美人与主子入宫的时间差不离。或许主子忘记了,应将军的副将,正是姓叶。”青梅蹙起眉,悄悄瞥了应采媚一眼,似是不忍说下去。
“继续说,这位叶副将也跟着将军阵亡了?”应采媚看到她古怪的眼神,心里隐约猜出来了。
果然,青梅缓缓开口:“是的,主子。只是听说正是这位叶副将鲁莽行事,中了敌方的调虎离山之计,才连累了守城的将军。只是将军死后,他带兵杀了回来,把敌人打了个落花流水,却因为内疚,在凯旋的前一晚刎颈自杀。”
应采媚托着腮,因为内疚,所以自杀?
若是真的内疚,又怎会拖到凯旋到京的前一晚才自杀?早就该在打退敌人后,为应将军和死去的战将们恕罪了。
这叶副将死的时机,未免太恰当了。
要是一战胜后立刻自杀,定国上下估计没人知道叶副将是谁。凯旋回京,一路上接受老百姓的爱戴和敬仰,再离京城不远的地方自杀,皇帝想惩罚便要小心民愤了。
“所以,皇上因为叶副将将功赎罪,这才饶恕了叶家,还让叶美人进宫来了?”
青梅摇头:“回主子,叶副将自杀后,叶夫人也服毒殉情,叶母受不住失子之痛几天后亦病逝,叶家上下只剩下叶美人了。”
应采媚找寻着记忆中师傅给她的关于应美人当年的往事里,对叶副将的印象并不深刻,约莫只是个忠厚老实的副将而已。
要不是叶副将,应美人也不会孤孤单单地被送入后宫,然后在无声无息的嫔妃之争中落了下风,悲惨病死。
应美人该是恨意横生,对叶美人不假以辞色。
只是这两回相遇,应采媚的态度足够和善,让青梅十分想不通,生怕主子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
青梅跟在应美人的身边几年,清楚她从来不是那种委屈自己的人。如今不吭声,说不定是在背后谋划着什么。她们在后宫中如履薄冰,这些个人私怨却是不值一提了。
行差踏错一次,便可能跟珍昭仪一样万劫不复。
应采媚嘴角微勾,露出一丝笑意,心底对青梅更是赞赏有加。这个奴婢够忠心,也够大胆,不过她喜欢。
“你放心,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也该明白了。”
入宫一年,经历着起起伏伏,要是还脑子一热冲去跟叶美人索命,那真是白活了。
虽然应采媚的确觉得,应美人确实白活了十几年,才会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
一句话,那就是自找的。
闻言,青梅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要是应昭仪非要乱来,她这个做奴婢的也劝不住。再说,她也是有私心的。主子做了什么,遭殃的只会是身边的奴才,看珍昭仪就明白了。
可是青梅这世上只得白梅一个亲人,就算赔了她这条命,也不能让白梅受到半点伤害!
因为珍昭仪的事兹事体大,后宫选秀便延期了,对皇后来说,总算是难得的好事,也让她有充分的时间准备了。
皇后的寿辰却置办得极为简单,一来珍昭仪的事才了,不宜铺张浪费;二来庆王爷的事让太后甚为不悦,称病拒绝任何人到寝宫探望,连皇帝也不例外。
若是大摆宫宴,却独独少了太后,总是说不过去,索性只在御花园里摆了席,让后宫的嫔妃出来走过场,也算是圆了皇帝的脸面。
果然,这一手让皇帝大悦,如流水般的赏赐进了仁明殿,又在宴席上夸赞皇后,惹得皇后像是当年刚入宫的小姑娘,双颊通红,掩住唇娇羞地笑着。
应采媚坐在末座,瞧见帝后浓情蜜意,只差直接回寝殿办事了,感觉十分无趣。
在后宫嫔妃前大秀恩爱,这皇后是真娇羞,还是装出来的,皇帝是真高兴,还是表面功夫,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这两人一唱一和,周围的嫔妃脸上笑着,底下揪着丝帕无数。估计明天内务府又得重新赶制一批的丝帕,好给后宫主子们换上了。
“应姐姐,”叶美人就坐在应采媚的隔壁,依旧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虚弱地对她笑笑:“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感情真好,姐姐看了许久,是羡慕吗?”
这问题够刁钻,若是说羡慕,明儿说不准传到皇后耳边,便是应采媚心大了,想要像皇后一样得到皇上的欢心。若是说不羡慕,未免会让皇帝不高兴。
男人的小心眼,却是不能小看的。
“皇上和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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