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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天降异宝 +番外 by 陶夜-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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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异宝》 +番外  BY  陶夜


1) 
  许云笙在自家门口下马,回头嘱咐随从卸货归理的当儿,侍卫弘良上前拍门。 
  “吱呀”一声,黑漆门推开一道缝,“这么晚了,谁呀?” 
  弘良答,“陈伯,是大少爷回来了。” 
  里头的人停一下,突然间声音拨高,又惊又喜,“大少爷?”大门立刻被打开,看门陈伯一叠声嚷,“快快快,大少爷回来了!快叫福管家!快叫春奶奶!快叫大头丁!快叫雪夜和余寒!快叫小少爷啊——” 
  云笙连忙阻止,“别叫小少爷起来——” 
  他说的晚了,已经来不及,眼见着一串灯火如甩梭子似的直往后堂亮过去,顿时人声沸起。云笙心惊,撩起袍角,丢下众人箭一般往后宅掠去。他轻功精妙,一眨眼功夫便到了远思楼。楼上灯火还未亮,大丫头雪夜正披了外衣推开门,一脸茫然问,“外头吵什么?” 
  云笙心里顿时一松,瞧来泠默还未听见外头的动静呢。 
  谁知就在这时,上头一把尖嫩声音兴奋万状地叫起来,“是哥哥回来了!”完了只听一通“乒棱乓啷”。 
  云笙雪夜大惊失色,雪夜张开嘴大叫,“小少爷——,当心啊——”她只觉眼前一黑,一个人影已经闪过面前。然而云笙动作再快也快不过那小小一团自楼梯上“砰通砰通”滚下来的速度,扑救不及,人已经摔到楼角才勉强接住。 
  云笙一颗心几乎跳出喉咙,声音都变了,半晌才呛出来,“小默?小默你怎么样?” 
  怀里的人身量小小,四肢软软,这一跤摔的,头发全披散下来遮住了面孔,一时半会儿竟似连气儿都没了。云笙慌手慌脚去拨开他脸上头发,脑袋“嗡”一下便大了,只见那团团小脸上眼睛紧闭,鼻子下边连同嘴竟全糊满了血。 
  雪夜这时也过来,一看惊呼起来,“我的天老爷!”她见云笙呆在当地,动也不动,急起来,叫,“大少爷,你快看看小少爷是怎么啦?你快把他抱到床上去啊!” 
  云笙如梦方醒,连忙抱着泠默上楼,吩咐雪夜,“赶紧端盆热水来,叫弘良拿伤药来!不不,还是赶紧去请大夫来!……不不,还是先拿伤药来……” 
  雪夜忙说,“我这就叫人端热水来,先拿伤药再请大夫,您快先看看小少爷怎么了?” 
  云笙手直哆嗦,定了定神,颤巍巍去把泠默的腕子。他虽不是大夫,但学武之人,脉理还是浅通一些,摸下来似乎没什么大碍,想来不过是摔懵了,云笙不放心,又去把另一只手。这时雪夜端了热水净帕进来,将手里一只小瓶递给云笙,道,“弘良说这药只外用不能服,若伤了口鼻怕还是不行。”一边说一边将帕子沾了水过来欲擦泠默脸上的血,云笙伸手接过,道,“我来。” 
  刚擦的几下,手底有了动静。泠默抽动几下,眼还没睁,泪水已经先下来,整张脸拧成一团,说话口齿不清,“疼……”这一张嘴更牵动脸上的伤,吸溜吸溜的直抽气,他小身子不由扑腾起来。 
  云笙心痛不已,只得尽量裹压住他,柔声哄,“小默忍忍,哥哥给你上药呢,上了药就不痛了。” 
  泠默听见他的声音,停下挣扎,似有些迷惑,大约半晌才想起自己是为什么摔的来,一伸手抓住他衣衫一角,含含糊糊道,“哥哥真的回来了!”这下子更觉得委屈,嗯嗯唔唔,泪水不断,小手死死抓住云笙衣裳。雪夜见状,只得上来帮忙,两人七手八脚好不容易将他脸上的血拭净,仔细一看,雪夜先就叫出来,“我的天爷!”泠默嘴此时已肿的合不拢来,且不提上头细碎伤口,单说里头,竟赫然少了一枚门牙。 
  怪道出那么多血呢。云笙也是一呆,张口便说,“雪夜快去把那牙找回来!”泠默早换过乳牙,如今跌脱了大牙,就算找回来有什么用呢。云笙过一会儿才想到,不由心里又痛起来,回头看他小声呜咽着,抱着自己叫痛,不由微恼,“叫你这么不小心!走个路也要摔跤,又吵着要住楼,住楼好住楼好,住的摔掉大牙!这下子可怎么办?” 
  泠默抬眼瞅他,表情凄楚,忽然放声大哭起来,“……呜……谁叫你丢下我……不带我出门……呜……我天天在家等……在家等……呜……扒着窗户看……住楼高……能早看到……呜……哥哥不疼我……还骂我……呜……”他嘴巴痛,说话不利索,一边哭一边说一边抽凉气,看得云笙这叫一个疼啊,心里也明白是这么回事,叹口气,只得抱紧他道歉,“小默别哭了,怪哥哥!都怪哥哥!快别哭了,再哭嘴儿都豁了……” 

(2) 

  云笙给泠默换过摔破的内衣,皱着眉轻轻摩娑一会儿他胳臂腿儿,好容易哄得他停了哭。这时候外屋已经站了一地的人,管家奶娘都过来了,云笙出去看过一遍,问雪夜,“余寒和大头丁呢?” 
  “余寒的祖师爷上个月十五寿辰,她师父写了信来,所以叫大头丁陪着回去一趟,这早晚也差不多好回来了。” 
  “嗯,你写封信叫鸽子送过去,嘱咐她多带点雪芙蓉冰膏回来。” 
  “是。” 
  正说着,仆人领了大夫进来。老大夫须发雪白,云笙忙迎起来,“这夜半三更的,麻烦老先生了。” 
  老大夫摆手,“不妨不妨,且待我给小公子看看。”说着走至床边。 
  泠默睁着眼,乖乖巧巧伸出手来。老大夫望闻问切,诊完了,笑眯眯道,“不碍事儿,一点外伤,拿几味药熬了汁出来,搁井里湃凉了搽伤处,几天就好了。” 
  这话一出,屋里屋外人人都松了口气。老大夫正要起身写药单,云笙阻住他,“老先生,烦您再给他看看眼睛。” 
  大夫一怔,“小公子眼睛不好?” 
  泠默也奇怪,转头看云笙。他生的本就秀气,柳眉杏眼,一双眼睛点漆般,尤其刚刚哭过,睫毛还湿着,更衬的双眸水气氤氲,左右顾盼,瞧起来十分灵动。 
  大夫重新号了脉,又去掀泠默眼皮仔细瞧,良久,站起来朝云笙迟疑道,“小公子的眼睛似无不妥。” 
  此时泠默也细声细气道,“哥哥,我看得见呀。” 
  云笙皱眉,笑道,“如此麻烦老先生了,请写药单吧。” 
  这头云笙送大夫出去,那边奶娘已经抢进来,捧着看泠默的脸,心疼道,“哎哟,怎么跌的这么重?” 
  泠默嘴巴不敢动,眼睛却还能眯起来,含糊道,“春奶奶,你赌输了,我就说哥哥这个月能回来的。” 
  “好好,你赢了,”春奶奶哭笑不得。 
  云笙进来,福管家跟在他后头,轻声问,“小少爷摔着眼了?” 
  “不是,”云笙皱眉,走到床边,小心挽起泠默衣袖裤腿,只见雪白的手臂和腿上净是大大小小青紫瘀痕,尤以肘膝最甚。 
  雪夜满脸愧疚,“大少爷,都是奴婢照顾不周。” 
  泠默急道,“是我自己不当心,不关雪夜姐姐的事。” 
  云笙瞪他一眼,“自然不关雪夜的事!你自小摔到大,连我跟弘良都保不了你齐整,更何况雪夜她们。” 
  泠默垂下头,轻轻吐一下舌头,结果扯痛伤口,小脸挤作一团。 
  云笙对福管家、春奶奶和雪夜道,“他这个毛病,以前我总当是他年纪还小,寻思着等大了也就好了,可如今他都十五了,竟半点儿也没见好转,所以总疑心是他眼睛出了毛病。” 
  雪夜小心道,“大夫不是说小少爷眼睛没事儿?” 
  云笙烦恼,“可不就是说么,好端端的会把大牙也摔掉,为什么呢?” 
  几个人都不敢吱声。 
  云笙皱眉想一会儿,有了决断,道,“如今我也回来了,今儿就把泠默挪到我那枫红轩去,把这远思楼锁了,以后再不许他上来!” 
  春奶奶和雪夜连忙应是。 
  云笙又对福管家道,“明儿你安排,将家里所有门槛都给我拆了。” 
  福管家傻眼,“啊?” 
  “再把全家园子里上下有台阶的地方都给它填平夯实。” 
  “那,那园子里那假山……” 
  “也给它平了,栽点花草什么的。” 
  雪夜悄悄在旁边道,“那山子石可是当初从天柱山花了好大功夫运回来的,城东周家花了上万的银子大少爷不是都没卖?” 
  “我那是觉得泠默喜欢,”云笙懊恼,“我早知道他一上去就往下摔我就不往回拉了。” 
  泠默不敢吭声,心虚地抱住他一条胳臂。 
  “反正,你就给我把宅子弄成一马平川,没个高低上下,备不住还能好点儿。” 
  三人面面相觑,都有点肉痛的模样。这许宅的园子景致,可是全城闻名的,这么一平,立马得从淮州一景变成淮州一丑。 
  泠默也轻轻扯云笙,“哥哥,别价,人家会笑,我以后不摔了还不行么?” 
  云笙恼道,“等你真的不摔了再说!到时你若喜欢,哥哥再去给你寻更好看的奇花异石。” 

许家“叮叮当当”动了工,泠默住进了云笙的枫红轩。 
  雪夜数落他,“小少爷,您往后可真得当心了,这台阶都填平了,您要再跌跌撞撞的,指不定大少爷能连墙都拆了,到时咱们可都要住野地儿吃风喝露了。” 
  泠默轻轻说,“不会的,这两天都没摔。”他说话嘴疼,兼且漏风,声音比平常又小又慢。 
  雪夜没好气,“那是因为你这两天都没下地,大少爷抱来抱去的,能摔着才叫奇了。” 
  泠默笑眯了眼,“哥哥在家好。” 
  雪夜摇头,一派无奈,道,“好了好了,该午睡了,快躺下。” 
  泠默非但不躺,反而一骨碌爬起来,蹭到窗边去瞧,“哥哥呢?” 
  头两天都是云笙抱着哄他睡,连中午这一觉儿都不例外,外头再忙,云笙也会进来陪他。雪夜道,“大少爷带了好些货和商路的消息回来,城里好几个掌柜都想打听消息,到铺子里去了,我瞧今天是回不来的,你快先睡吧。” 
  泠默眼珠子转了转,摇摇头,倚在窗边,那意思是,我等。 
  “哎哟你——” 
  两人正扯着,听见院子外头一阵人声渐近,小丫头推开院门瞧,泠默先跳起来,“哥哥——” 
  雪夜唬得忙抱住他,埋怨,“小少爷,你别吓我!” 
  进来的并不是云笙,是一个鹅蛋脸,模样俏丽,英气勃勃的姑娘,一身远行的长衣裳还没换下,急急走进来,隔着珠帘子便道,“少爷,听说你又有了事儿了!” 
  泠默一缩脖子,“是余寒。” 
  雪夜幸灾乐祸,“好好,你也就敢跟我犟,这会子她回来了,我瞧你怎么样!” 
  余寒一掀帘子进来,似笑非笑,“少爷跟雪夜犟?犟什么?” 
  泠默捂着脸就势蜷在窗前榻上,闭眼装睡,觉身边气息流动,一股风尘味夹着清冷草香入鼻。只听雪夜问,“这么快,不是说还得过两天……咦,这位是……” 
  余寒道,“这是我风师弟,我特地请了他来给小少爷看伤的。” 
  雪夜奇道,“这位风师弟也是大夫?” 
  有人轻轻“哼”一声。 
  泠默好奇,睁开一只左眼想偷偷张看,却给近在面前的一张脸吓得“啊哟”一声,两张眼睛登时全开,铜铃一般。 
  那张脸的主人微微一笑。 
  泠默只觉一阵头晕。 
  这人,这人……只见一张雪白的瓜子脸,肌肤似玉,眉目如画。修眉入鬂,凤眼含威,唇似点朱,发如乌木,好美——的人! 
  美人儿的表情却十分值得商榷,半点不见温柔,眼睛里全是戏谑嘲弄,瞧了泠默一阵儿,花瓣儿似的唇轻启,“狗——窦——大——开!余寒,这丑八怪就是你嘴里那玉雪可爱的小少爷?” 
  泠默全身僵住。 
  余寒小声喝止,“师弟!” 
  那风师弟直起身来,毫不在乎地浅笑,“我说错了么?”他身量颀长,一双手轻轻松松背至身后,意态轻闲,青衫飘飘如神仙般。 
  雪夜见泠默面孔抽动,睫毛忽闪忽闪,眼睛里已汪了一泡水,有些心疼,忙圆场道,“喛喛,告知大夫,我们小少爷这脸是前两天摔了跤所以才这样的,平常是很好看的。” 
  那风师弟斜眼看泠默大眼噙着泪,气鼓鼓瞧着自己,唇角勾起一丝笑来,似是在说,是么? 
  正在这时,外头又有响动,却是云笙急急奔回来,满面喜色,一进屋便道,“是妙手玉医风未息先生来了吗?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那美人欠欠身,态度倨傲,“不敢当。” 
  云笙看见他,先也是一呆,但立刻恢复常态,眼里仰慕之色不去,又添了欣赏,“云笙早听过先生的大名,只是没有机缘拜会,今日有幸得见,风先生果真是神仙般人物啊!” 
  风未息撇撇嘴,小声道,“没有机缘拜会,便一封信把我拖了来!” 
  余寒狠狠看他一眼,过来给云笙施礼,“大少爷不必这样。他既是我师弟,又恰巧通些医道,咱们尽管使唤他,不用客气。” 
  那风未息扁扁嘴,甚是不痛快又不敢反驳,只得气呼呼道,“哼,那是谁要看病?快快叫过来。” 
  云笙讶异之外又觉好笑,忙道,“是我弟弟身子不大好。”说着过去揽泠默。泠默一直拿两只手捂着嘴,此时一头扎进哥哥怀里,藏住头,含含糊糊道,“不要不要,哥哥,我不要这人给我看。” 
  “喛,你这孩子!”云笙哄他,“这位可是大江南北顶顶出名的大夫,医术精妙,人人赞谓的,能早早看好你的伤,快,抬头让风先生瞧瞧。” 
  “不——要——,”泠默扭着身子不答应。 
  云笙有点急,轻拍他屁股一下,“小默,你再别扭,哥哥不喜欢了。” 
  泠默不动,过一会儿,泪汪汪探出头来。 

云笙亲自动手,将泠默两只手从嘴上扳开,握在自己掌中,托着他头让风未息看。其实风未息刚才已经看过了,现在不过再扫两眼,随随便便道,“伤口没大碍,师姐不是带了雪芙蓉冰膏回来,给他擦上,保准半天便消肿,明儿就好了。”又小声说,“怪不得每次回去都让我配这一味,原来是用在这儿的。” 
  雪夜插嘴,小心翼翼问,“大夫,我们小少爷的牙……” 
  风未息轻嗤,“牙没辙!你见谁家大牙撞掉了还能再长回来?” 
  雪夜有些失望,却不再敢说什么。 
  余寒一直守在边上,此时轻搡他一下,道,“就这么看看就完啦?你倒是给我们小少爷把把脉啊!” 
  这话是云笙想说却没好意思说的,听她说了,赶紧把泠默的手送上。 
  风未息心里百般不情愿,眼珠子一转,突然爽快道,“是是,是我疏忽了。”说着搭上泠默的腕子,细细把起来。 
  不多时,云笙见他枊眉微皱,闭目沉思,不由心里一跳。难道真有什么不好?风未息放下这只手,又叫把另一只拿过来,再诊,完了背着手,沉吟。 
  “怎么样?”云笙小心问。 
  风未息睁开眼,道,“敢问大公子,这位小少爷幼时是否摔过撞过,或是被人用掌力打过?” 
  泠默瞪他,心道,你才给人打过呢! 
  不料云笙却大为惊异,连连点头,道,“先生好眼力,舍弟幼时确有一次从极高处摔下,虽然给接住了,不过却病了许久。” 
  “那就是了,”风未息满意地点头,“请将小少爷的衣裳除下,我瞧瞧他背。” 
  “啊?”泠默吓一跳,脱衣裳? 
  云笙毫不犹豫,立即上来解他衣衫。泠默呆头呆脑,到反应过来时,上头小衫已经褪到手臂上,露出雪白的肩膊,连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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