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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瑞雪兆丰年-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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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四处望望,身边居然一个人没有,猜得彩云必定是回去拿吃食等物了。自从怀孕之后,这可是极为难得的独处时光,她下了木榻,信步走到河边,找了块大石坐了,挥动手里的树枝拍打着水面玩耍,想起这几日赵丰年的怪异之处,就皱了眉头,叹气出声。
 
自从那日在酒楼里,等了他谈生意回来,她就觉得他神色有些不好,问询之下,他又不说,虽是照常说笑,照常对她关心备至,但是她直觉里就是认为他有事瞒了他,之后虽然又问起两次,他实在躲不过,就说等她生完孩子再告诉她,惹得她也觉得恼怒,索性再也不提。
 
但是,夜里常常醒时,那人却不在身边,不是坐在院子里沉默,就是不知去向何处,这实在让她惦记,按说夫妻不应该隔心,不应该互相猜疑,但是她就是忍不住会想,他如此反常,是不是因为那…曾让他吐血的女子?
 
河水潺潺流过,却带不走她心头的酸涩疑惑,渐渐就想得入了神,满心里都是那女子与自家男人的过去,又或者他们有没有未来,却不知道,一场意想不到的危险已经悄悄靠近了她的身边… 


正文第二百四十二章 落水
 
刘家几兄弟,最近的日子实在不好过。自从妹子被休弃回家,埋怨父母兄长当初没有替她挑个好婆家,落得今日下场,日日哭闹,惹得家里大小都是不得安宁,爹娘又娇惯她,常买一些吃食或者衣料哄她欢喜,几个儿媳看了自然心里不喜,毕竟那些银钱都是公中的,花一文,就少一文,马上入秋过冬,大人孩子还都要添置新棉袄呢,怎么能都用在一个被休弃回家的小姑子身上。
 
如此想着,她们说话或者做事就带了怨气,不是摔了盘子,就是骂了鸡狗,刘七娘也不是个能忍让的,开口就骂,很快就闹得水火不容,他们兄弟夹在妹子和媳妇中间,哪个也不好偏得,就常躲去别家避避。
 
可惜,因为他们一家的关系,全村都与云家村交恶,大伙儿都暗自埋怨受了他们带累,不知道种出的牛豆,秋时人家还能不能再花两文一斤收买,于是见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他们平日虽是霸道,但却也不能与全村为敌,恼怒之下就出来四处溜达。
 
刘老三和刘老四,兄弟俩顺着河沿儿一边走,一边抱怨,“家里外面都没有个清静地方,若是当初不逼得那钱黑子太甚,咱们妹子还有个人家吃饭睡觉,平时也能搭咱们一些零用呢。”
 
“可不是,我都好几日没摸到骰子了,这手上真是痒痒,要不然,咱们借把弓箭,去山上转转。”
 
刘老三嗤笑,“就你那箭法,兔子都射不到一只,还别挨那个累了。”
 
刘老四恼怒,“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要怎么办,不赶紧找点儿进钱道儿,我家荷花娘唠叨得,都要把我耳朵磨出茧子了。”
 
刘老三想起自家媳妇儿也是一般,眉头同样皱了起来,叹气,“你以为我日子就好过啊,当初你还说要设计得一桩大财,结果呢,都一个月了,也没抓到人家影子…咦?”
 
他正埋怨着,冷不丁远远看到那河边大石上坐了个女子,就扯了自家兄弟,低声说道,“你看那里有个妇人,好像身边没人,咱们去瞧瞧?”
 
刘老四最是清楚自家三哥那点儿好色的毛病,正要劝说两句,这里挨近云家村了,不可多事,可是他的眼睛瞄到那女子的衣着穿戴,眼睛却猛然亮了起来,“三哥,你看她那头上是不是戴了银簪子,手上耳上也没都空着吧?”
 
刘老三眯着眼睛仔细瞧了瞧,还以为弟弟起了劫财之心,就小声道,“难道你想上前抢了,万一有人看到,可是大罪?”
 
刘老四恨不得敲开他的笨蛋脑袋,“谁说要抢了?这附近都是农户,哪家的妇人能戴得起全套首饰,而且那衣裙看着也是好料子的?”
 
刘老三眨眨眼睛,终是反应过来,“你是说,她是那赵家的…”
 
刘老四用力点头,眼里的光芒简直比太阳还要炽烈,“找了这么多日子都没有机会,没想到今日随便出来走走就碰到这妇人落单了。”
 
老三也是狂喜,问道,“你赶紧想想怎么办,要不然咱们送她回去,就说晕在河边了,赵家自然感激,一定会让咱们进作坊…”
 
老四抬手就给了老三后背一巴掌,“笨蛋,她又不是没长嘴,一说话不就露馅了。”
 
“那你说怎么办?”
 
老四眼睛眯了起来,原地转了几圈儿,说道,“我听说,这妇人怀了身子,定然怕惊吓,你偷偷潜过去,把她推到水里,然后立刻躲起来,我去救她上来,若是她受不住惊吓,孩子出了事儿,我送她回去得救,赵家自然更是感激,就算她半点儿事情没有,湿了衣裙,被我看到,赵家为了她的贞洁名声,也要拿银子堵咱们的嘴…”
 
老三听得连连点头,“这主意太好了,还等什么,赶紧的,一会儿万一有人来了就完了。”
 
他说着就轻手轻脚往那河边摸去,老四跟着走了一段,找了个石头背后藏了身子,眼睛死死盯着自家三哥,静静等着他“英雄救美”的时刻…
 
再说,桂嬷嬷一行七辆马车,下了官道,上了山路,就觉颠簸起来,男子们骑马没觉出什么不适,丫鬟婆子们却忍不住小声抱怨起来,这个说候府里该裁夏衣了,那个说候府里的荷花都开了,话里话外都有后悔之意。
 
武二骑马跟在一旁,心里听得不耐烦,就扯了马缰绳跑去车队前开路,正举手搭了凉棚四下观望之时,突然就伸手摘下马侧的弓箭,抽箭开弓,奔着那右前方就射了过去,箭离弦的同时,他也打马跟了过去,身后的两个护卫见此,立即拦了车队前行,分散开来,护在整车队旁边。
 
桂嬷嬷觉出有异,就开口问道,“出了何事?”
 
一个护卫立刻答道,“回嬷嬷,河边好似有恶人行凶,队长已经赶去救人了。”
 
车里众人听得这话,都是掀开车帘去看热闹…
 
瑞雪坐在大石上久了就觉头上太阳极晒,伸手抹了抹额头,正想着,彩云怎么还没回来的时候,就听得身后有悉悉索索之声,没等她回头细看,紧接着就又是一声惨叫,她吓得立时回身,却因此坐得不稳滑下了大石,落水那一瞬,她惊恐得只记得一手紧抱着肚子,一手死命挣扎去抓身旁的东西,好在这河水只是沛水河的一个小小分支,就算汇集了山上的泉水和雨水也不见多汹涌,河底沉淀沙石居多,踩在脚下很是硬挺,她噗通了几下,头和胸口就露出了水面。
 
这时,武二也赶了过来,跳下马,见得瑞雪头发散乱贴在脸上,大口喘着气,衣衫湿透,隐隐露出里面的妃色肚兜,他就微微皱了眉头,犹疑片刻,还是解了身旁的长刀,递到她跟前,说道,“扯着上来吧。”
 
瑞雪惊魂未定,透过黏贴在脸上的头发,看着他又是个陌生男子,就愣了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赵家院子里,正房大梁上完,赵丰年亲手挂了一串栓了红绳的铜钱上去,听得木匠师傅说,门窗木料不够了,又安排张大河带人去买,待转会前院见得彩云提着篮子急匆匆而过,就问道,“夫人又去水田边了?”
 
彩云停下脚步见礼,答道,“是的,先生,这几日家里吵闹,夫人好似没有歇息好,刚才坐在软榻上不到盏茶功夫就睡着了,我托了张家婶子看顾,赶回来拿毯子,又熬了些红枣粥,备着夫人醒来饿了好垫垫肚子。”
 
赵丰年想想家里也没有大事,交代一旁的云小六几句,就跟着彩云一起出了门。
 
彩云回来有一会儿了,心里担忧张婶子照顾不周,几乎是抱着篮子小跑起来,赵丰年见此也是加快了脚步,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村子,没走出几里,彩云就猛然惊恐叫道,“夫人落水了!”
 
赵丰年一路上琢磨着,是否要同瑞雪说说那日见得熟人之事,她现在怀着身子,他家里那些破事真是不愿说给她听,但是她又是那般心思敏锐的女子,就算他不说,怕是也猜到一些了,与其要她暗自担忧,不如就坦白说开更好。
 
他正如此思量着,就听得彩云惊叫,抬起头看去,顿时就觉魂魄吓得都飞到了九天之外,他的妻子狼狈站在水里,岸上一个男子拿了长刀正直指向她,好似马上就要刺出去一般。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所有习学过的顶级轻功,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他要一步迈过去,护着他的妻儿,替她们挡下所有伤害。
 
武二皱眉看着水中呆立的女子,刚要唤她上岸,就觉身后一阵劲风袭来,他身子灵巧闪向一旁,顺手拔了长刀出鞘,还未还击,就见那水里女子的身旁多了一个青衣男子,打横抱起女子就跳上了岸,几个纵跃避到几步开外。
 
“雪,雪,你怎么样?肚子疼不疼,我这就抱你回家,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赵丰年哆嗦着手指拨开瑞雪脸上的湿发,见得她脸色苍白,眼里无神,心里惧意一瞬间就升到了极点。
 
瑞雪嗅得他身上熟悉的气味,听得他说话都带着颤音,慢慢就缓过来许多,问道,“这是怎么了?”
 
赵丰年听得她开口说话,稍稍放心,抱了她就往村里跑去,瑞雪脸色茫然的扫了武二和满地翻滚的刘老三几眼,仿似明白了一些什么…
 
武二此时却是瞪圆了眼睛,这女子掀开湿发,露出的脸孔,如此熟悉,正是他们找寻了一年之久的…
 
他抬腿就要追上去,早就吓傻了的彩云却以为他还要去追杀自家夫人,就豁出性命的扑上去,死死抱了她的腿,大骂,“你这坏人,为啥要杀我们夫人,你杀我吧,杀我吧…”
 
武二急得跺脚,伸腿甩了几次又甩不掉这小丫头,眼见着赵丰年就没了影子,只得一刀鞘砸晕了彩云,立时上马赶回山路上,禀报道,“嬷嬷,刚才落水那女子就是小姐!”
 
桂嬷嬷心事重,自是没有心情同众人一般瞧热闹,此时听得武二这般说,立刻就掀了帘子,问道,“你看真切了?”
 
武二点头,“就是小姐!”
 
“快追!”
 
几个车夫听得这话,一鞭子就抽在了马屁股上,车队如同疯了一般,迅速奔着不远处的小村子赶去。 


正文第二百四十三章 小姐?丫鬟
 
云家村一群老汉坐了村口大树下闲话儿,眼见着赵先生抱了赵娘子,一阵风儿似的跑过,正是猜测着出了何事的时候,又见得一溜马车随后撵了上去,就更是惊疑,都道,“这赵家又出了何事了?”
 
不管是出于好心还是想着瞧热闹,都是纷纷起身赶了过去。
 
赵丰年抱了瑞雪跑进大门,就高喊,“快找安伯来!”
 
院子里正抬着豆腐的云小六和小九,吓得一哆嗦,仔细一看,都觉不好,扔下豆腐板子,就开始满院子乱窜,小六在东园找到了下棋的安伯,高声喊着就奔了过去,“安伯,老板娘落水了,掌柜的…咦,人呢?”
 
小六的话还没等说完,安伯就已经不见了影子,闫先生脸上却没有半点儿惊色,嘱咐他道,“赶紧回去吧,府里怕是要乱上几日,把煜哥儿几个都找回来。”
 
“哎,哎,”小六挠挠脑袋,撒腿又接着去找人。
 
正房里,吓得有些慌神儿的张嫂子和彩月替瑞雪换了干爽衣衫,赵丰年就揽了她在怀里,脸色惊恐得像纸一般,见得安伯进来,就道,“安伯,快看看她,落水惊到了。”
 
安伯立刻抓了瑞雪的两手,开始号脉,屋子里几人都摒了呼吸,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瑞雪反倒没有那么紧张,刚刚她是从石头上滑下去的,速度不快,而且有了心理准备,比之猛然掉下要好得多,除了猝不及防喝了几口冷水,并没有太大不适,“我没事,就是有些吓到了。”
 
安伯放下她的手腕,问道,“肚子疼不疼?”
 
瑞雪伸手摸了摸,就道,“怕是刚才喝了几口冷水的关系,微微有些疼。”
 
安伯摇头,皱眉道,“原本这肚子里的孩子就染了寒毒,虽说及时去了,但多少还是有些影响,你若是再受了寒,两个孩子生下来以后,体质就会偏向寒凉,男子还好些,女孩子将来嫁人,不容易受孕。可惜,你这次偏偏又落了水,若是将养不好,怕是连你自己都要落下病根儿。”
 
“那怎么办?安伯,需要要什么药材,您尽管开口。”赵丰年听得妻子儿女一个不落,都有危险,越发急躁起来。
 
安伯竖起了眉毛,狠狠瞪他道,“现在知道着急了,先前怎么不好好照料着,我徒儿有个好歹…”
 
“安伯,都是我不好,不该去水边坐着。安伯先给我开药安胎,我以后一定老老实实,再不出门走动了。”瑞雪知道安伯那几句话也是在埋怨她,赶忙把错处揽过来。
 
安伯无奈,细细思量片刻道,“先喝几日安胎药,待稳定下来,我要出趟门,去我老友那里讨要几株赤阳草来,熬成水,加在平日吃食里,调养几个月,就都没事了。”
 
赵丰年大喜,连忙行礼道谢,瑞雪坐在炕上也要起身行礼,被安伯拦了,唤了张嫂子和彩月下去熬药。
 
赵丰年握着瑞雪的手,沉默半晌,长长叹了一口气,“以后就在家吧,若是出去,也一定要找我陪着。”
 
瑞雪知道他是吓狠了,心里愧疚,“都是我不好,家里就这几日吵闹,又不是日日如此,怎么就没能忍忍,若是不出门,就不会有这事儿了。”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那个用刀指着你的人是谁?他可说什么了?”想起当时的惊险,赵丰年还觉得一阵阵心惊肉跳。
 
瑞雪仔细想了想,刚要回答,门外就传来英子的声音,“掌柜的,大门外来了好多人,嚷着说要找什么小姐,我们拦不住,被他们闯了进来,现在都聚在前院呢。”
 
她的话音刚落,又传来踢踢踏踏的跑步声,紧接着彩云也喊道,“掌柜的,就是刚才要杀夫人的那帮人,他们追来了!您快带着夫人躲起来吧!”
 
赵丰年不听则已,一听就立时黑了脸,真当他赵丰年的妻儿好欺了不成?在河边没伤到,居然还敢追家里来?
 
瑞雪赶忙拉住他,说道,“误会,掌柜的,你误会了。虽然我也没看清是怎么回事,但是那人不是要杀我。”
 
“不是要杀你?怎么回事?”赵丰年脸色缓和了些,“我明明看到他拿刀指了你,难道不是他把你推下去的?”
 
瑞雪拉他坐下,说道,“我当时坐在大石头上晒太阳,听得有动静,还没回头去看,就听见有人惨叫,我吓了一跳,就掉水里了,爬出来的时候,那男子摘了刀,说要拉我上岸,人家那刀可是带着刀鞘的。”
 
赵丰年也是关心则乱,此时静心想想,那刀真是带鞘的,而且好似大石边还有另一个人在,想到这里,他就高声问门外的彩云,“彩云,我和夫人走后,你还在河边看到别人了吗?”
 
彩云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后脑的肿包,答道,“先生,那人好像要去追您和夫人,我就抱了他的腿,他…把我打晕了,等张婶子把我浇醒了,河边一个人都没有了,不过张婶子说她看到两个男的,一个胳膊上扎了一根箭,另一个扯着他跑进山里了。”
 
赵家夫妻对视一眼,都是猜出了大概,刚才必定是有人要使坏推瑞雪下河,被那男子发现,射箭救了瑞雪,如此说来,这人可算是半个救命恩人,若是没有他,瑞雪没有防备之下,可就危险多了。
 
赵丰年起身,替瑞雪理理鬓发,安慰道,“我换件衣衫,就去前面看看,你好好躺着,一会儿把药吃了,就好好睡。”
 
瑞雪点头,“我也不想咱们的孩子出事,一定好好吃药,你放心吧。”
 
赵丰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就去屏风后换了件干净衣衫,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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