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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师父,且慢-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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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咳一声:“其实我说那话时,心中也不十分舒坦。”

我十分了然,无论如何不但能保住性命,更重要的是能远离商黎阳同莫芷遥,这于我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那你同公主,这···”

白玉倒是十分不以为然:“当年我进宫也不过是为了报恩,现下恩报过了自然毋须再在宫中待下去,更何况皇上也同意了。”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你以后作何打算?”

他将外衫披在我身上:“我自然是同你一道去寻药。”他起身踱步到窗前,一双眼眸望着远处的天际,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湛蓝的天空好似一块上等的碧玉,寒风追逐着零星的枯叶。

良久他扯了扯嘴角:“来之前我已同慕容非商议妥当,再等片刻他会来将你我护送至下一处。”

我有些困惑,有些摸不透白玉何时也需要人护着了,越想越觉蹊跷,是以我将他叫到身前再次细细打量着他,这才发现他面上有些难看,或许是那衣裳的颜色太过沉重,竟将那依旧流血的伤口给遮盖住了。

“你··受伤了?”




第七章(2)
 
 
白玉的脸色染了一抹红,避重就轻的嗯了一声,随即将外衫罩在我身上:“先起来走走罢,因着现下情况不同以往,是以一会的路程不短。”
我紧了紧身上的外衫,异常配合白玉的在屋内象征性的走了两步,而后便身子一歪坐在了凳子上。
白玉虽是无奈但也只是摇了摇头并未说什么。

我同白玉沉默之际,一把锋利的匕首突然钉在了窗框上,惊得我手一个不稳,滚烫的清水如数洒在了我的手上,虽说是钻心的疼,我面上却依旧作出一副冷艳高贵的模样,缓缓将那一念之差便险些被我抛出去的杯子轻轻放在了桌案上,左手则是连指甲都快嵌在皮肉当中。

“这··你的手··”白玉剑眉微蹙,执起我已然有些红肿的右手细细瞧了瞧,而后自怀中掏出了一瓶药,仔细涂抹在我手上:“莫要碰到这只手。”语毕将我打横抱起直接自窗子跃了下去,寒风迎面吹来,我面上登时清爽不少。 

马车前,一位年轻男子长身而立,冷风带乱发丝,面容端的是清俊,只不过面色倒是算不得好,瞧见我同白玉下来时并未开口,依旧冷着张脸径自坐到马车外。
好一朵美腻的白莲花,此人是我继商黎阳后遇见的第二朵奇葩白莲花,要说明灭,他充其量不过是一朵奇葩,并不十分能同时掌握白莲花同奇葩结合在一起的精髓。

见我的视线一直放在那唤作慕容非的男子的身上,白玉有些尴尬的扯出了抹笑,好似得知了我的想法般,思索了许久才吐出一句话:“慕将军为人向来是一丝不苟的。”

我为白玉掬了把同情泪,他恐是将毕生所学都用上了方才想出来这一个十分中肯的形容词。 

我瞧见慕容非执着缰绳的动作顿了顿,这便算是他的反应了,委实太过冷淡。
我这厢刚一坐稳,不知那慕容非对马做了些什么,总之这马车像疯了一般往前冲,我极力抓着车帘才避免了自己被甩出车外的命运。

恐是我的面色有些难瞧,一直坐在我对面的白玉拉着我的手臂:“感觉如何?”
我费力的吐出四个字:“神魂颠倒。”

白玉愣了愣,旋即笑了开来:“这神魂颠倒竟也能如此用了吗?”
我再也没有说话的气力,只是死死的拉着白玉的衣襟,来稳住自己的身形,但如此也不过是坚持了一时半刻,再然后我委实没了气力,将视线放在白玉脸上:“那慕容将军莫非有什么隐疾?”

话音一落,我以为这已是极限的车速好似较之初始更快了,我识相的闭了嘴,只以眼神瞪着白玉,硬将自己逼出了几滴眼泪。
果不其然,白玉将帘子稍微掀开些,伸手推了推慕容非的肩膀,慕容非稍微侧了侧首,我瞧见了一双紧皱的眉头。是以慌忙将白玉拉了回来,我以为此时还是什么都不说最为妥帖。
我刻意压低声音又问了一遍:“慕容将军当真有什么隐疾?”

伴随着一阵长鸣,车身狠狠的晃了一晃,我有些忐忑,那慕容非好耳力,我将那话说的如此隐秘他都能一字不漏的听进耳中,我不动声色的往白玉身旁挪了挪。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白玉的眼底闪过一道烦躁,轻轻拍了拍我的肩:“我出去看一下,你在车中坐好,察觉到不对便赶紧跑。”

我十分老实的坐在车中,不知外面到底发生了何事,本想着如此一直坐下去,可师父的言论自发的映入我的脑海中。

彼时是我去百毒教的前一日,师父坐在我对面抖着腿问我:“作为浮冥宫的人,你能为浮冥宫做些什么?”
我皱了皱眉:“少吃点。”
师父一脸的恨爹不成钢:“不是少吃,而是去别人的地方吃。”

若是借用师父的套路,那如此想来,我是不是应当出去瞧瞧是什么情况,必要的时候去给对方添添乱以此表一下我对白玉同慕容非的衷心?我以为此事很有必要,大意不得。是以将帘子掀开了一条细缝,得以瞧见外面的情形。
但见白玉同慕容非一左一右守在马车之前,位于对面的是不知自哪冒出来的青年才俊们,气氛委实算不得好,我犹豫了许久,终是将帘子默默拉好,顺带往车内靠了靠。

我手中还握着白玉方才递给我的药,虽说所处环境万分险恶,但不知为何一想着车外的两个人,心中却又十分踏实。就像同师父在一起般,我知道无论何时他终是会护着我的并且也有能力护着我。 

不出片刻,外面自初始的静谧逐渐变得噪杂,光是听那声音便知道了此时外面有多混乱。我再次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轻手轻脚的掀开帘子,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是我眼花了,恍惚间好似瞧见了一身素色长袍,待我再仔细瞧时,却只瞧见了漫天飞舞的白雪并风中颤抖的枯木,我伸手探了探,现下的风好似算不得大。

慕容非将手中长剑置于身旁,翻身跃上马车,视线不期然同我对上却好似没瞧见一般施施然瞥开,将我比作那空气还不如。这将军委实傲娇,白玉上车之后,我将帘子拉紧,将那慕容非独自晾在外头。

白玉的神情有些复杂却是什么都没说。

“又是公主?”不肖他说我便也想到了,放眼天下,能闲到如此地步的除去那公主还能有何人?
白玉点了点头:“方才··方才··”

他方才了许久都没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最后神情一松,将我拉到他身旁:“你睡一下罢。估计再有一个时辰就到乐河城了。”
我隐隐知道他要说些什么,却也不愿多想,便依他所言,靠在车上闭目养神起来,马车以一种极其舒适的速度往前行着,不快不慢,将我摇的思绪迷糊起来。

介于半梦半醒之间,又是先前那个似梦非梦的情景,那中年男子抚着我的头,动作十分轻柔,他说:“棠棠,这玉佩是祖上传下来的,你定要将它带好,万万不可丢失,日后凭借此物便能同你伯伯相认,他定会好生待你,届时····”
他的话被另一道袅袅女音打断,那声音十分柔和,想必声音的主人必然是位和善之人:“棠棠还小,你现下同她说这些做什么?”

我心中好似被人撕裂了一般,隐隐作痛,是以从梦中挣扎着坐起身来,定眼一瞧还是好端端坐在马车之中,抬手一抹,手中一片潮湿,我皱了皱眉,不知为何近日总是会做此类奇怪的梦。
我稍稍将身子动了动,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脖颈,不知是碰到了白玉的何处伤口,他闷哼一声,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却没有半丝转醒的迹象,我急忙挪到他身前,抬眼瞧见他面色苍白,额角一层薄汗,好似在承受着什么痛苦一般双手握拳,我轻轻摇晃了他一下,他仍维持着原状态,试图将眼睛睁开,但那眼皮却好似被缝合了一般,挣扎半晌却依旧是紧闭着。

我又摇了摇他的肩,手掌所处之处有一片黏腻,我颤巍巍将瞧着自己手上的鲜血,软着腿将帘子撩开,凛冽寒风中,慕容非仍是一丝不苟的在驾着车。
“白玉他受伤了,这附近可有医馆?”我一心扑在白玉身上,是以声量不自觉提高了些。
“没有。”慕容非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比起这寒风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顾不得计较慕容非的冷淡,复又回到车中,回想了许久才记起师父交给我的止血方法。下手之前犹豫了好一阵子,生怕自己失手点错了穴,后一想到车外还有慕容非,心中放松不少,若是我失手了,他必然不会眼睁睁瞧着白玉痛苦的。这心一放松之后,胆子便大了许多,我照着师父的法子动作之后,又仔细观察了许久,直到发现他肩上不再流血之后,提着的心才放下了些。 

白玉本就白皙的面色现下更是难瞧,我轻轻将他的外衫褪了下来,眼中登时酸疼。
他的身子已然没有一处完好,有些地方更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特别是方才流血之处,那是两道贯穿伤,早已血肉模糊。我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垂泪,而后催促慕容非将马车赶快些。

寻到一处医馆之时,白玉早已幽幽转醒,只是灵台还有些不清明,他口中说着什么,因着声音太轻,我只得将耳朵凑到他唇畔,饶是如此却依旧听不见他的话语。

“他渴了?”一直蹙眉站在一旁的慕容非突然开口。
我愣了一愣:“此话何解?”

慕容非下颔扬了扬:“他说汤,或是烫?”

我心中了然的同时不忘斜睨着慕容非:“他是在叫我的名字谢谢。”

慕容非不以为然的扬了扬眉,不再说话,转身往屋外而去,徒留我同大夫守在白玉身旁。

“姑娘,这位公子的伤虽不致命但还是有些棘手,你且先将这副药煎上一个时辰,而后每逢三刻便叫公子服下,那剩余的药渣切记要敷在身上的伤处,若是有发热的症状,切记要取暖,万万不可冻着公子。”





第八章(1)(修)
 
 
白玉是被慕容非抱进客栈的,而客栈同医馆的距离倒是不近,是以我尽量拉开自己同慕容非的距离,在身后默默瞧着他像抱媳妇一般抱着白玉,路两旁不时有人掩面同身旁的同僚说着什么,一双视线控制不住般悄悄瞟向慕容非同白玉。

我不得不佩服慕容非那泰山崩于眼前而不乱的从容,饶是世人的手指能将他的后背戳出个洞来,他亦只是做自己的事,丝毫不理会旁人。

初始时我问他你为何不将白玉背着。他老人家一抬手欲将白玉塞到我怀中,淡然道:“你来。”

而后我便再也未敢多嘴。

虽说抱着白玉的不是我,但我在一旁却是尴尬万分,瞧他们进去客栈半晌这才抬脚跟了进去。

小二正面色怪异的说着什么,慕容非斜睨着他,他便急忙垂首再未多言。转身向我而来:“这位姑娘,方才那位大爷说,他没带银两。”

我翻了翻白眼,心想身旁都是一些养尊处优的纨绔子弟,出门自然是不记得带银两的,而后伸手自怀中掏出几粒碎银子放到他手中,小二这才眉头舒展,只是依旧有一眼没一眼的朝楼上瞟着。

我将手中提着的药随着那碎银子一并放入他手中:“劳烦小哥先将这药煎一下,我片刻之后便下来。”而后又放了一粒碎银子给他,他忙不迭的点头,匆匆转身离去。

房内,慕容非将白玉放在榻上后便出去了,路过我身旁时叮嘱了一句:“好生照顾他。”

我将头点了一点,在白玉榻旁坐了下来,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温度还算正常,我这才放下心来,将被子又掖了掖,下楼去煎药。

我活了这么些年,煎药这事倒真是头一回,那烟将我熏的丧失了活下去的欲望,是以当我端着药碗站在白玉门前之时,竟有一股悲怆感。

慕容非长臂横在我身前,我一阵愣怔,抬眼打量了他许久,以袖子将一脸的灰抹去:“是我啊。”

他眼中的淡漠被一丝错愕取代,这才将手收回放我进去。

我这手刚搭在门上,那门便被人自内打开,面前的白玉虽说憔悴却依旧难掩俊逸。

“你怎么起来了?”我将药放到案子上,急忙搀着他:“先将这药喝了,方才大夫说你不能着凉。”

我丝毫不担心白玉同师父那般无耻,定要缠着童玉缘一匙一匙的喂,每每那画面一浮上脑海,我这身子便要跟着颤三颤。师父在奇葩界也算是小有成就。

如我所料,白玉一声不吭的将那闻着便令人十分不舒坦的药喝了下去,而后面色绯红的将碗递还给我,轻声道了句谢。

“这又算不得什么,你还是好生歇着罢,我在这守着你,有什么需要你唤我便妥。”我将凳子往榻边挪了挪,觉得距离有些远,于是又挪了挪。

白玉百般推辞,无论如何也不让我守着他,我心中清明他唯恐累着我,但他落得如此下场皆是我造成的,是以他现下若是要我献身于他,我大抵也不会驳他的面子,虽然师父总说我这面子不值钱,充其量不过是个鞋垫子。

几番争执后,白玉还是依了我,我便心安理得的在一旁瞧着他闭目养神,他偶尔也会睁开眼,但同我的视线一对上,他又立马将眼睛闭紧,那红霞自耳根子蔓延到脖颈处。如此瞧来,这面色太过白皙倒也不是十分好的,起码想遮个羞都遮不住。

瞧着瞧着我自己便先睡了过去,迷糊中听到耳旁有悉悉索索的声音,我也未加理会,径自将头靠在榻旁。

当我自觉神清气爽后,睁眼之时,白玉正坐在榻旁望着我,我急忙往后靠了靠,脑袋无意撞上了身后的墙,登时耳朵根子一片清静,只能瞧见白玉神色慌张的揉着我的后脑,但至于说的是什么,我一句都没听见。

“白玉。”待那阵嗡鸣减小之后,慕容非如碎玉般的声音响起在门外:“我有事要回去一趟。”

烛光拉斜了慕容非颀长的身影,我瞧他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白玉起身将门打了开来,慕容非长身立于门口,瞧不清神色,只听得他声音清冷:“我回去了。”顿了顿又道:“这一路自然有人护着你们。”

他的话听的我一头雾水,却又不好问明,他交代了几句之后,趁着夜色便走了。

我傻坐着许久后,才发现自己睡在了榻上,不经意触碰到白玉递给我水的手,一片冰凉,好似还有些颤抖。我猛一拍额头,急忙将位置让了出来,白玉拗不过我躺上去后,我手忙脚乱的用被子将他包好,只留个眼睛在外面。

外面的寒风将窗子吹的吱呀作响,我后知后觉的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我轻咳两声,以喝水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此时有更夫自街上经过,口中吆喝着什么,但显然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的话堪堪吆喝到一半便硬生生哽住,而后便传来一声沉闷的倒地声。

我身子一僵,对上了白玉的视线,他亦是翻身坐起,想来外面定然是发生了什么,我拉着他的手臂不让他下榻,他却是反手将我揽入怀中,下颔抵在我的头顶,手臂似安抚一般轻拍我的后背。

我下意识的欲将他的手拂开,可抬到一半又被我生生顿住,他待我的情义我自然是瞧在眼中,一直以来他从未要求过回报,是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作出伤了他的举动。

我动作一转,将被子往他身上拉了拉。不经意问道:“又是公主罢。”现下一提到公主这个名字,我已然生理并心里皆是厌恶,我以为作为一个女子,若是三观毁到如此程度,也算是一门本事了。

白玉的不作声我便当作是默认了。

楼下不多时便传来了打斗声,客栈中一时间烛光大亮,时不时有脚步声跑出跑进,但更多的是将窗子甩上的声音,若是仔细听还能听到其中几句呵斥声:“还不睡觉!再不睡觉狼就来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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