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画红颜-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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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格尔泰一脸懊恼，却无计可施。
这还要说到前几日，韩依柔来了乔库巴鲁有一段时间了，却只能在王宫里活动。她很想见识一下据说和靺鞨的城镇完全不同的辽国城镇。尤其是都城乔库巴鲁，丝毫不比锦都逊色，绝对是汇聚民族特色和各色繁华共济的难得一见的政治中心。
可是博赤剌总是很忙，不忙的时候还要去陪萨其拉，所以就派了庆格尔泰陪着她。
原本庆格尔泰是以属下的角色陪着韩依柔在城里闲逛的；可是韩依柔的个性开朗奔放；才没几天的时间，两人的关系就从主仆走向了好友，关系日渐融洽起来。
而庆格尔泰比博赤剌还小了几岁，已是适婚的年龄，但一直苦于在外征战为昂沁家族劳心劳力，也就还没有娶亲。
爱上一个人，有时只需要一秒钟。
也就是那么一瞬，庆格尔泰将堆积的好感幻化为爱慕。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嬉闹中，不经意深情对望之后，便吻在了一起。关键是，对方不但没有拒绝，反而很响应。
懊恼、悔恨，一种亵渎之感油然而生，从那之后，庆格尔泰就借故不再陪着韩依柔到处游玩了。尽管她正在苦苦的到处挖掘他的所在，他还是狠狠心，躲着不见。
没想到，最后还是被抓了个正着。
韩依柔忽然停止了笑声，面有羞红，低着头踢踏着走到了庆格尔泰身边，在他耳边轻轻呢喃，“我也喜欢你……”
说完，抬头看着他甜美一笑，就豁然转身离开。
庆格尔泰呆愣在原地半晌也没回过神来。
不是吧？她也喜欢他？！
那要把他们的王，博赤剌放在什么位置上呢？
况且，博赤剌和韩依柔的婚事，那可是国家之间的联姻，怎么可能因为他们的个人感情就轻易改变呢！
正在怔愣着，身后却有人拍了一下他肩膀。
庆格尔泰吓得一惊，转身却更惊。
来人正是博赤剌，看样子已经喊了他几遍没见回应才拍了他肩膀一下。
“王……王……”庆格尔泰紧张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博赤剌却一脸疑问，完全不知道为何庆格尔泰会忽然如此这般的表情和反应。
本来博赤剌也只是路过，看到庆格尔泰呆愣在原地才喊了他几句，见他仍不见回应，才拍了拍庆格尔泰肩膀。
庆格尔泰听说博赤剌只是路过，并且那表情不像是听到或者看到了什么，瞬即整理了情绪恢复正常状态。
博赤剌正要去看萨其拉，所以也没多说什么，就往哈日查盖寝宫方向走去。现在萨其拉是跟哈日查盖住在一个院子，用哈日查盖的话说，叫做方便他们祖孙之间的友好互动。
见博赤剌没有追究他的出神便转身离开，庆格尔泰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真是吓死个人了。
博赤剌到了哈日查盖寝宫的时候，祖孙俩正在上演一出更换尿布的战争。
哈日查盖在给萨其拉换尿布，萨其拉的小脚就在不断的踢腾，哈日查盖本来也不擅长做这样细致的事，两人就这样互相制衡，一个想征服一个逃避征服。当然了，最终的胜利者，还是哈日查盖，但是日后就说不定了。
博赤剌站在门口看着这样和谐的一幕，心中有幸福也有缺憾。如果这是他和她的孩子，该有多好。可这样的希冀，也只能转瞬即逝，他到底还是要面对现实的，她已经不再是他的她了。
可谁又知道命运辗转，有些事，并不似你听到或者看到那样的肤浅，总要有些用心才能感受到的内幕。
=_=
农岑惜日夜兼程赶往端睢，也如预料中见到了童远。
当说客的过程，其实并不算顺畅。童远甚至提出她不能满足的条件来结束反叛昭翯的战争。可是他也知道，她哪里是会受威胁或者交换条件的人呢！
结果并不出人意料，童远终是答应暂时放弃计划，以观昭翯后效，若是那个昏庸帝王还是这般不长进，就不能怪他不仁不义了。
农岑惜还是不吝表示了感激之情。
童远如约撤走了临城的大军，农岑惜这才放心往通阳城赶去。
=_=
农岑惜的动态消息传到乔库巴鲁的时候，博赤剌已经整装待发，在御驾亲征的启程仪式上了。
随行的，还有韩依柔和庆格尔泰。
原本庆格尔泰很想反对韩依柔跟在军队中，可是博赤剌反而不甚在乎。因为靺鞨女子也和阿齐族女子一样，是多出强将的，都没有昭翯女子那般娇柔，何况这次援助的，本也是靺鞨族人，所以韩依柔一说，博赤剌就批准她跟在队伍中了。
庆格尔泰一方面是担心她，另一方面是担心这样总是在一起，他们之间的事早晚要被博赤剌知道。他倒是无畏生死，只是，还有很多东西是他在乎的。比如，他们君臣之间的情谊，还有韩依柔的名声和两族人之间的和平。
可韩依柔一点儿也不以为然，还让庆格尔泰不要想那么多，她自然有法子让他们俩能好好在一起，不受任何人和事的影响。
虽然她向来直率不说妄语，可庆格尔泰还是不免留着些担忧。
农岑惜日夜不休，真可谓是东奔西跑，这样来来回回有半月之久，都没能好好休整。一到了通阳城，就问起了容海林战况如何。
容海林见农岑惜疲惫瘦削的脸庞，虽是告诫自己忘情，还是不免心疼不已。
“元帅还是先休息休息，待休整好了，我们再商讨战事如何？”容海林满面诚恳和担忧。
农岑惜并没有抬头看他，所以也不知道他是那样毫无遗漏的真心关注，“不用，我路上也有休息。战争讲究先机，若是我们失了先机，恐怕要付出几倍的代价也未必能补救得了。来，跟我说说最近靺鞨的动向和乌纳翰那边的状况。”
农岑惜还是低着头看着沙盘，研究抵抗策略。
这是她来了这里之后才有的指挥战争用的道具，一经面世，被所有将领称赞她就是块搞军事的料，便又对这个女元帅的钦佩更上一层楼。
还有一整面墙按比例放大的她的私藏地图，更是让人瞠目结舌。更不用说那些正在由温永良督造的新型战斗兵器了，简直都超乎他们的想象。
见农岑惜固执己见，容海林也只好尽快上报最近他获得的地方动态。
自从容海林和温永良率大军来到通阳城，靺鞨军队倒是安分了不少，只是偶有些小挑衅，但也都是昭翯大军才摆好架势，他们就撤退了。而乌纳翰那边的状况，就更诡异的不用说了，安静的好像边境从未有任何风吹草动似的，各国的商贾还是活跃在秦关从事买卖。
农岑惜纠起眉头来。
既然把事情策划到了这个份上，博赤剌还能耐得住性子可真是难得。在她分析看来，这一切都会是博赤剌一手策划的假象，其真正目标，还是秦关。
秦关是个战略要地，无论从军事还是从政治格局，甚至从经济层面上讲，都是至关重要的节点。只要博赤剌不傻，最终的战场肯定还是秦关。尽管他能拿下昭北州，掌控炽山，终究还会因为遥河这个天然的天堑止住南征的步伐。
而大片大好河山摆在眼前貌似唾手可得，却能耐住性子和她慢慢磨，她断定，他一定是个很有耐心很懂得自制的人。
西部童远率军的威胁暂时被她解除，但是以防生变，她还是暗自部署了二十万的军队随时对抗；靺鞨因为大军的到来就变得相对安分，却还是不断骚扰做出仍是想要大战一场的架势；秦关正常到异常，安静到可疑。
想到这里，农岑惜忽然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容海林不知她为何突然发笑而不自知，但是看她专注的神情，还是不忍打断她的思路。
农岑惜终于抬起了埋了许久的头，微笑着看容海林，发出指令，“容将军，立刻通知温将军将新型武器发放下去，给两个小时教大家如何使用。另外，奇兵的使用一定要注意保密，所有参与生产制造的人全都暂时服药封了他们的口和手，免得走漏了风声，等战争结束，再给他们解药。本帅倒要看看，博赤剌能有什么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奇技。”
容海林领了命令，呆立良久，也不知道要不要问一下农岑惜为什么刚才会忽然发笑。可是被农岑惜一呵呼，就忘记了要问，便转身出去行使命令了。
第二卷 第024章死局
第024章死局
兵贵神速。
经过一个晚上紧密部署之后，朝晖才刚从地平线上出来，昭翯的大军便势如破竹，直捣黄龙冲破了靺鞨第一重关卡的先锋五万大军军营，活捉了有靺鞨第一勇士之称的韩磬，也是靺鞨族大族长的长子，韩依柔的亲哥哥。
无一死伤，俘五万，活捉敌方悍将。
这是史料中对这场战争寥寥几笔的记载，却成为旷古绝今无人能大破的记录。
而韩磬在被活捉后拒绝投降拒绝进食，没几天就因为胸中抑郁暴疾而终。
农岑惜不禁扼腕惋惜。
她拿到的关于韩磬的第一手资料显示，他是个真性情的汉子，有信仰、衷心又不争权利，为靺鞨族呕心沥血却并不因为没有立他为继承人而有任何怨念，只一心希望靺鞨族长足发展，和平稳定。无论多么艰难和恶劣的环境中，他总能保持乐观向上的态度和一颗永不言败的心。
“将韩将军的遗体好好安放在棺椁中，找六个韩将军的亲信，将韩将军的棺木抬回去。昭翯宣布停战五天，给靺鞨时间，为韩磬将军大葬。”
农岑惜的决定，无论在昭翯军内还是传到了靺鞨军内，都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虽然是敌人，但是知道韩磬的昭翯将士们，也都是真心佩服这个将领的，有很多人都是他的粉丝，也都以他为自己的标榜。可想而知，靺鞨军内对韩磬顶礼膜拜的人就更是多的数不胜数。曾一度，他继承大族长之位的呼声超越了所有的王子。但是最终，他以自己不适合做族长的因由，主动放弃了参与选举大族长继承人，最终族长继承人之位由他的二弟韩朔得了。
外人都不禁为韩磬惋惜，可韩磬却觉得无甚重要，左右都是自家的弟兄。况且韩朔也确实比他要更适合做族长。毕竟当族长不是有军事谋略即可的，还要有治族之道。靺鞨虽还是自称为族，但其实早就是个独立的小国家了。
选出来的六人将韩磬完整的遗体用昭翯最好的棺椁装着抬回了靺鞨军队大营，大营中的军医检查确认确实是韩磬之后，不日不夜将棺椁抬回了靺鞨首府，紧接着就为韩磬风光大葬。
此后，韩朔为大族长代笔写了一封信，鸿雁传书给农岑惜表达了无尽的感激之情，为此，还答应了战争结束之后，无论胜负，会将风成暋和童绮毫发无伤的放回来。
农岑惜真的好像中奖了一样的感觉！
没想到风成暋和童绮还活着！
转念一想，也没什么稀奇的。
毕竟风成暋的母亲可是现在大族长唯一的亲妹妹呢，怎么说也是实在亲戚，不能说杀就给随便杀了。不知道风成焱当时派风成暋来有没有想过这一层关系，如果有，说明他良心还没有完全被野心吞噬掉。
农岑惜笑着将信件团皱了捏在手里，对着低下几个主要的将领发号施令，“好！既然如此，我们就来一场真正的对决吧，没有个人恩怨，只有信仰和立场的碰撞！”
接下来就是一番紧密的安排，包括和乌纳翰的配合方式都安排妥当。
从此，这片大陆上的格局再次进入洗牌阶段，鹿死谁手、天下的主导，就在这最重要的几年之中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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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北州的战场正在如火如荼上演农岑惜勇夺失地的戏码，而博赤剌就确实如农岑惜分析断定的那样，真的率领辽国百万军团直袭秦关。
消息传来的时候，农岑惜正在浴血奋战在第一线。听到这个消息，只是微微一笑，顺便横甩一剑，一下结果了对面半圈敌人，还一边转首对着身后诚挚汇报外加挥舞红缨枪的虎子说道，“哈哈！我还以为博赤剌有什么不一般的策略呢，还不是直接冲着秦关去了！”
虎子也跟着哈哈大笑两声，农岑惜却很认真的解决了周围的敌军之后，很正色的回身跟虎子继续说道，“嗯，咱们也不能太掉以轻心了。还是要加强几个关键点的防备，就怕他是声东击西，佯装做出倾尽全力攻打秦关的把式，而实际上，很可能正在找其他的突破点—甚至可能已经找到了……”
听农岑惜这样说，虎子也忽然正视起来，郑重的点点头，“我会吩咐消息通道多注意博赤剌的举动，一丁点儿也不放过。”
农岑惜很赞赏的点点头，两人继续埋头认真冲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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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赤剌埋首在战报里，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生气。
究竟是他不够了解她，还是他高估了靺鞨的能力，没想到她只用了十天的时间，就近乎将昭北州丢失的土地全都拿回来了。尽管手段不见得多么光明正大，却并非卑鄙龌龊。所谓兵不厌诈，况且她所用的方法，并不是灭族式的狠辣残暴，只是希望将双方的损伤都降低到最小而已。
在这场战争中，她借用了现代生化武器的概念，做了一些小巧的飞行器承载装有毒药的小型炮弹。这种飞行器因为研发时间有些短还不够完善，但是对付这个年代的人已经足够了。
飞行器飞到一定高度之后因为受到大气压力的改变，承载的毒药袋子就会爆破掉，药粉就会撒到飞行器所在的一定范围内。
为了防止因为风向改变或者空气分子扩散的影响，飞行器装有简单的抗风向定向能力，能抵抗四五级以下风力定向飞行到指定远和指定高。在这个关键的过程中，有一个能预测基本天气的人才是最重要的。恰巧，她在出发之前就谋到了这样好用的人。这还要感谢风成暋，将他摄政王府的力量都免费给她全权指挥和使用。
而她撒的毒，也并非什么致命的毒药，只是软骨散而已，让对方暂时没有抵抗的能力，只能乖乖被强有力的大军俘虏。
只有到了后期，靺鞨人习惯了这样的方式，就事先给士兵们配发了解药或者教授了一些抵抗这种软骨散的方式，所以最后的几个战场，还是有了血腥的面对面战斗。
其实她还能制造更多好用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只是，她不想给这个时代开创这样的先例，不想让那些所谓的现代化的东西膨胀了人们原始的野心，以至于根本不去想后世子孙还能不能长足发展的问题，而是为了眼前的利益，彻底害了一个甚至所有物种生存的权利。
她再怎么不想，也只能手起刀落，有时候甚至杀的麻木了没有了感情和情绪，有时候却懊恼自己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可是在这样的境地里，根本没有她退缩的余地。因为战争一旦开始，必然要分个胜负方能罢休，无论对于昭翯、对于靺鞨，甚至是辽国，他们的利益链条一旦破碎，遭殃的只能是老百姓。
靺鞨拒绝谈判，辽国冷眼旁观甚至想螳螂捕蝉。
靺鞨现在的族长强势自我，未来的族长还不知道如何，而从哈日查盖她貌似能窥见博赤剌一定也是个刚愎自用狠辣无情的野蛮君主……其他小国也根本不能肩负起建立梦想世界的责任来，所以，她现在的杀戮，只是为了那个美好的最终理想，为了更多人的利益而已。
这么想着，那些溅在脸上浸泡在脚底下的鲜血，就显得没那么狰狞可怕，也就更有了往前冲的动力和勇气，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成为将士们新一代的偶像级人物，标榜了作为一个军人的勇敢和忠诚。
博赤剌紧闭双眼，深深呼吸。
辰西啊，难道，你我真的要这样吗？
“庆格尔泰……去吧。”博赤剌好像很艰难的做了抉择，好在，还是抉择了。
庆格尔泰拧着眉头领了命令，作为君臣，他们的角色已经扮演完毕。而作为挚友，他需要说点儿什么。
庆格尔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