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画红颜-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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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默见哈日查盖被摔得四仰八叉便条件反射的跑上前去把他扶起来，还不断在耳边小声的帮农岑惜道歉和说好话。哈日查盖也小声的大骂童默，怎么连个女人都管不好呢！
而童默的另一重身份，便是阿辽草原的阿齐族首领哈日查盖现在唯一的儿子昂沁。博赤剌，草原苍狼，草原未来的统治者。哈日查盖今日所拥有的领地，大部分也是有赖于童默多次的暗中相助才能得来的。而他这重的身份之谜，除了他们父子俩，恐怕就只有真正的童默才知道。而他此时此刻对阿齐族大汗的恭敬，在别人看来，只是对同盟盟友长辈的一种正常的尊敬而已。
但是，这明显让农岑惜更加对童默不满起来。
哈日查盖起身，怒不可遏却无处发泄，便大吼了一句，“屠城！”
“你敢！”
哈日查盖应声看了过来，居然又是一脸正义凛然的农岑惜。究竟她要忤逆他多少次才能算完呢！哈日查盖岂是那么好吓唬住的，却被农岑惜这声震惊的呆愣的半晌。童默一颗心又被提到了嗓子眼儿，辰西你就不能不往枪口上撞么！
现在的情形是，谁说什么劝解的话都没用了，哈日查盖一把揪起农岑惜的脖领子拎的老高，农岑惜感觉到窒息，眼神却丝毫不示弱的瞪着哈日查盖。童默上去说好话拉扯，最后不得不用强硬的才从哈日查盖手中把农岑惜救了下来。如果他再不出手，恐怕一旁的风成暋和风成焱两兄弟就全都不顾大局的要跟哈日查盖的军队大干一架了。
“岑惜，你没事吧。”风成暋把农岑惜从童默怀里抢了过来揽在自己怀里。
风成焱只能一旁焦急的看着却不能行动分毫。见到风成暋对农岑惜的爱护，他倒是真正的放心下来。就在刚才，虽然只是几句话的功夫，他能感觉到风成暋和他的兄弟情义始终都没有改变、没有杂质，便答应下来跟他回朝。其实，本来他的目的，不就是回朝拿回属于他的一切么。只是，有的人，确实从未属于过他。
“屠城！”哈日查盖用自己所能用的最大声音怒吼，声音飘出好远好远，又狠狠瞪着农岑惜半晌才转身离去。转身之前，还在风成暋身上留下了浓重的杀意。
童默担忧的看了一眼农岑惜，却在她唇瓣之间读出一句让他透心凉的话，“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这口型在童默眼前久久挥之不去。他没有阻止哈日查盖屠城，之前是为她，现在也是为她！这不是一个很好的理由，所以，他一直跟自己说，他是为了阿齐族的未来，是为了他父汗的伟大理想，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只是一句，我恨你？
我恨你！三个字就给他判了死刑。他不是风成暋，能给她无限制的自由和宠溺，能让她不顾死活的为所欲为，他永远只能是他，为了她能好好活着、却还要兼顾着他的梦想。而事实告诉他，世上没有两全之法。所谓忠义两难全，他为她保命、也为自己的理想奔命，最后呢，徒留那三个字，却不是我爱你……
哈日查盖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同情心而牺牲自己的喜好和利益，却只会因为农岑惜惹怒他，而更加肆虐的席卷这个羌族最后一个完整的城池，也更加肆虐的对待他费尽心思才保住一命的俘虏莫筱晴。
所谓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
原本热闹的街道依然人声鼎沸；却是愤怒的咆哮和痛哭的嘶喊。有些房屋仍然跳动着未熄灭的火苗；有些已经烧成了废墟，还依稀可见一些烧焦的残肢，只有残肢的大小还能分辨的出，是孩子，还是大人的；有些房屋里还有些微的嘤嘤哭泣或是长久的叹息。有些女人们大大的瞪着双眼一动不动，衣不蔽体，青肿和鲜血毕现，若不是胸口还有微微起伏，甚至可以认为她们已经死去，只是还有那许多的仇与恨而不甘心咽下最后一口气。旁边或是已经咽气的、或是气息微弱的孩子、或是试图保护她们而身首异处的男人或老人们。
士兵们互相影响着。一些原本旁观的昭翯士兵，因为阿齐族士兵们享受着残暴而深受感染，也在蛊惑中奸yin掳掠、杀人如麻。街道上血流成河，哀鸿遍野，惨叫声和哀嚎声直到很多年好似还回荡在这城池的上方，冤魂不能轻易散去。而有些士兵在这场劫难之后，灵魂也终生无法安宁……
第二卷 第013章纠葛
第013章纠葛
一身金甲、头戴金盔的身影，站在秦关城楼上俯瞰着城内的欢庆气氛，可却怎么也融入不了那欢乐之中。背过身去看向城楼外的方向，那里是黑漆漆一片，极其肃穆安静，和城内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天空繁星点点，好像触手可及，看着跳跃的星光，忽然想起翱翔天际的自由自在，想起遥远的年代，亲人们的笑容。难道，再也回不去那么祥和的人生了么？
眯着眼睛，伸出手去触碰天上的星，指尖好似已经触碰到它们，被触碰的瞬间，星儿露出愉悦的笑，跟着周围的星光一起和她打着招呼，强挤出一抹苦笑，眼前瞬间竟不再是跳皮可爱的星，而是屠城时孩子们惊恐的眼睛和女人们颤抖的身躯……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就站在人间炼狱的中间，看着罪孽在发生，却无可奈何得只能看着。
深呼吸、紧闭双眼，赶快把手收了回来，好像有一只贪婪的小狗在她指尖狠狠咬了一口似的，一直疼到了心窝里。
温文尔雅的身影，忽然变得嗜血暴虐……这是她每天都会梦见的内容，有的时候，他还会持着亮闪闪的宝剑直穿她的胸口，或是直插她在乎的人的胸口。这场战争注定是她心中永远也拔不掉的刺吗？这场战争结束了两个民族的暴*，也结束了她小心呵护、无比珍贵的一份情，至于那是友情、抑或是别的什么情，已经全然不重要了，因为，宿命注定了他们再也不可能有什么交集，再也不会有什么情义可言……
一阵热流从眼角滑落，瞬间就变得冰凉。这是西北的夏啊，却是夜凉如水，心也跟着透凉，才能让这泪水划过的地方，也都没有了温热的温度。
“大人！大家都在等着您呢……”虎子远远看了农岑惜的背影许久，要不是一直有人来催促，他真是舍不得喊她。
农岑惜擦干眼角的泪痕，整理了一下情绪，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管怎样，这人前的故作坚强是怎么也不能少了的。铿锵的步伐踩着坚毅的节奏，农岑惜下了城楼，翻身上马，直奔秦关城守府。
农岑惜走进城守府正厅的时候，一众人正在喝着茶。风成暋和哈日查盖正坐在上位，紧挨着风成暋的侧面位置坐着风成焱，而紧挨着哈日查盖的侧面位置是空的，看来是给她留着的，挨着那个空位一桌而隔的，是庆格尔泰，而童默坐在风成焱的旁边、庆格尔泰的正对面，看到她走进来，径自埋头喝茶，看也没有看她。农岑惜也只是用余光瞥了一眼童默，跟风成暋和哈日查盖抱拳致礼打过招呼之后，便坐在给她留的位置上。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她和那个暴虐的大汗放在一边，就算是他的挂名女婿吧，也不先问问她自己的意愿的么！
风成暋看懂了农岑惜那眼光中的意思，便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他总是这样，除了哄着就是哄着。强牵起一抹笑容，也让风成暋安心。
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她也该很了解哈日查盖这个人了，就是不能强硬的悖逆他的意思来说话和做事，否则，他只会更叛逆的让原本没有太严重的事情，变得彻底无法改变的糟糕。
听着几个人探讨这西北后续的态势，看样子，风成暋已经得了风致尧的授权来全权处理西北的后续事宜。童默一句话也不说，貌似神游，没在好好听别人说话。农岑惜也只是偶尔听上那么一两句，这种冠冕堂皇的场合，她一向不喜欢参与其中。两人的态度全看在风成暋眼中，心中唏嘘感慨之余，又是一阵担忧浮上心头。
“二王子名不虚传啊，这软钉子可把本汗的脑袋碰了一个大包。”哈日查盖对于刚才风成暋拒绝娶他的公主女儿而耿耿于怀起来，尤其是看到风成暋看农岑惜那爱意浓厚的眼神，更是有些怒火夹杂在话语里。这可是他钦点的儿媳妇呢，虽然好几次忤逆了他，但是这性格正是从心眼儿里喜欢的个性，也非常适合做一国之母，有她相助，他相信博赤剌会很快一统天下，并且治理好天下。
哈日查盖一共有十八个女儿，待字闺中的就有七个，上次虽然说是许配给农岑惜三个，但是他很清楚农岑惜是个女子，当天的婚礼也就是弄了几个像样儿的奴婢充充数，其实那七个待嫁的公主，还是很难找到相匹配又能俘获她们放心的英雄级的人物。
风成暋在昭翯声望极高，他早有耳闻，这个二王子虽然还只是个王子，且不是嫡出一脉，却在昭翯深得人心，上到王室贵族下至平民百姓，全都极其拥戴他。而他自己呢，已经是而立之年，却因为之前恶疾缠身命不久矣，一直也没娶亲，甚至还没定上一门亲事。看这个态势，想必是已经钟情于他认可的儿媳妇了，这可不行，而且，这等好男人，应该成为他的佳婿才行。
“成暋不才，怕是真的……”风成暋温和的抱拳致礼，好言婉拒。
而哈日查盖的脾气是出了名的臭，这会儿风成暋再拒绝，他可再没耐心好好谈下去，愤袖离席不说，还留下一些威逼利诱的话语来，“若是二王子不知好歹，本汗会亲自致信给国王陛下来定夺！”
风成暋无奈叹息，看了看农岑惜，她根本没什么他希望有的反应，比如吃味儿、或者伤心。剩下的几个人，都是昭翯的人了，风成暋把情绪回转归来，必须先解决棘手的问题罢，至于农岑惜，他会再找机会好好和她谈谈了。
“二哥，我在琴雅这几年，对哈日查盖的脾性多有了解，如果不顺着他的意，怕是后患无穷……”风成焱纠结着眉头，还真是一个难题，不过虽然二哥和他一样，但是终究，他们的身份决定了，他们只能和农岑惜是好友、或者，只能止步在君臣。而且，他们的身份决定了，必须为了王国的利益牺牲个人的喜好，哪怕真是死去活来的爱着某个女人，将来登上上位的人，还是不能因为爱而误国。
“嗯，我知道……”风成暋就是因为知道这些，自己又无论如何过不了感情那一关，才会如此痛苦。
“我看二王子大可以认真考虑一下，否则，这西北的第一关，你都过不了！”童默似是有意无意，淡然的说道。他当然可以如此轻松，竟然还能用余光瞥一眼农岑惜的反应，看到那沉思的小脸，心里还真是有点儿开始打鼓了。
“嗯……二王子，我觉得，您大可以像我上次那样，牺牲一下下，先解决了这西北的局势问题，公主们都是很好糊弄的。”农岑惜不以为然，还觉得自己出了绝妙的主意呢。当然了，她是个女人嘛，解决几个女人大可不成问题，就是人家闹翻了天，她都可以不闻不问，反正大不了就是耳朵长茧子。可要真是个男人，岂是她能想象得到的那些王室贵族妻妾争宠的顽劣手段。
“岑惜！”风成暋急的豁的站起身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手紧扣在桌角，青筋爆出，这丫头，就算有多么不解风情，也不至于记性也差了那么多吧，虽然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毕竟他们在西南的时候，也有过情意绵绵的一段呢，她就这么忽略不计了么，只记得和童默的丝丝牵连吗！
农岑惜被风成暋的情绪十分讶异，他对她从未这么大声说话过，也从未表现过如此暴戾的表情，真不知道那句话说错了。微张着小嘴，手里还端着茶水，正准备往嘴里送，停在半空都没再动过一下。
“你先去休息吧，关于这些事，我自己会做决定。”风成暋还是温和下来，他真是没办法对她有一丝一毫的怒意，也没法对她发起火来，刚才真是锥心的痛了，才会爆出那样一幕。
农岑惜没说什么，轻轻把茶杯放在桌上，低着眼睑，好像也意识到自己是有错在先才会让风成暋这般愤怒，乖乖抱拳道别之后，耷拉着脑袋出了正厅。
见虎子几步跟了上去，主仆两人渐渐消失在视线里，风成暋刚现出的几分温柔又全都收敛起来，厉色的看着一边悠哉看好戏的童默，童默不以为然，径自品茶。
“你这些阴谋诡计可以逃别人的眼睛，却逃不过我的。不要以为用江山来制约，我就会乖乖就范放弃对岑惜的执着。为了权势利益而利用她、背叛她、继而放弃她，那是你童默能干出来的龌龊事情，而我，你想也别想！现在成焱回来了，我大可放心的追逐我想要的生活，一心辅佐他成为父王的继承人，而你，对风家的天下，也不要妄想！”风成暋早就想好了未来的生活，尤其是在这次找到风成焱之后，更加坚定的要追求他梦寐以求的人，过着梦寐以求的世外桃源生活。
童默看着风成暋，谁也看不懂他眼中的情绪，或许，也包括他自己。
第二卷 第014章表白
第014章表白
哈日查盖率领他的队伍，扬起一阵黄沙，愤然离开了秦关，直奔草原腹地。
几个人站在秦关城头远远看着绝尘而去的阿齐族军队。昨天，他们曾是亲密的联盟战友，而明天，说不定就是决战沙场的仇敌。只因风成暋执意不肯娶哈日查盖的公主，而哈日查盖也坚持不肯让任何人来代替这个和亲的人选，非风成暋不行。为此，两方几天以来僵持不下，任凭谁用什么手段，就是不能动摇风成暋半分，哪怕是风致尧下旨强迫，他情愿放弃这王子的身份，甚至以死相挟，也决不妥协。
无奈之下，风致尧只好一道圣旨，火速召回了已经在外大战了几个月的征西大军，留下乌纳翰在边关驻守，以防生变。其他人，全都即刻启程返回京城锦都。
第二天便是大军返程的日子，这返程的人员中，当然也包括风成焱。
和风成暋相认之后，他一直都是忙碌的状态，忙着安抚好那些知道他真实身份的琴雅族人，安排好他离开后暂代族长的人选和一些日常事务，忙着跟农岑惜叙旧，忙着跟风成暋探讨未来他们兄弟齐心对付那些觊觎风家天下的人的事情……他那么忙，唯独忽略的一个人。
风成焱又是深夜才回到房间，若不是莫筱悠一直坚持跟在他身边的话，恐怕这次，他就不告而别的回到昭翯了吧。跟以往不同，莫筱悠没有装作已经睡着了。其实，之前的那么多天，她没有一次在他回来之前睡着过。因为，她身边只要不是炽热的温度，她已经无法安睡了。
风成焱蹑手蹑脚的走进房间，却发现莫筱悠正坐在那里翘首以盼的样子，便恢复了正常的音量问道，“还没睡呢？”
“嗯，在等着你回来……”一直盯着风成焱看，而他却目光闪烁，希望不是她猜想的那样，如果真是那样，她的生命会就此轰塌。
风成焱径自坐下喝了一杯水，莫筱悠走到他身后像往常一样捏着他的双肩，以往，每每这个时候，他都会夸她是个贤惠的好妻子，而这次，他却有些躲闪的意思。
“顾念辰……这个名字，有一个字和农大人的一样……”莫筱悠的眼神一直落在远方，那个气质惠绝的人，为什么她总感觉，就是让她夫君日夜牵挂的人呢。
风成焱咽了一口口水，嘴巴张合了两下，却没说任何话。就在刚才和风成暋的谈话中，他已经知道，其实他和童默都没有什么所谓的断袖之癖，因为，他们爱恋之人，其实是名副其实的女子。而风成暋笑谈，说是因为风成焱已经找到佳人相伴，他才敢对他说出实情。
那时候，他不免苦笑，却还是把一腔的挂念活生生咽了回去。在他看来，他和童默都没有资格拥有像农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