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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庶女谋夫记-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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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妩媚地一笑,端起酒杯柔声道:“谢过夫人。”

赵氏端起酒杯一仰而尽,放下酒杯时,便转过脸对顾怀远道:“六姐儿贵为贵妾,姨娘的吃喝用度也不可再按照以往规矩。明日我便吩咐下去。日后比着我的份例来罢。。”

顾怀远满意地说道:“还是夫人考量周到,便这样办罢!”

他大手一挥,便是朝外高声吩咐道:“乐伎舞姬还候着作甚,快快都上来罢!”

随着他话音落下,欢快的丝竹管弦之音便是彻响了起来,一队舞者翩然入厅。一时间。厅中一派欢声喜气,笑语嫣然。

不一时,外间廊头却是忽然传来一阵哭闹叫喊声。这声音初始还微弱,渐渐却是离得近了。

几位姨娘都是微不可查地蹙起了眉,不一时。那鬼哭狼嚎的声音却是更加清晰了。

顾怀远后知后觉地听见了,他听闻这声音,眉头便是突突突地跳了起来,想起什么,他便是脸色大变。“碰”地一下放下酒杯,挥手止住歌舞,火气十足地抬起下巴叫道:“谁在外头吵闹?”

话音落下,一个小仆连滚带爬地滚进了厅,抖抖索索地说道:“今日晚间,三小姐从柴房里跑了出来!”话说着,他身子一扭,指向门外,急惶惶道:“已是入了园子,仆婢们拦也拦不住,现在正往厅里来了!”

顾怀远越听眉头越是皱了起来,原本,若不是有六姐儿这喜事当头,他定是要将三姐狠狠惩戒一顿,想想他在吕阳,虽算不上德高望重之辈,然而这么些年,好容易累积下的那一点点好名声,便在昨日,全然毁于一旦!狡猾势力,不近人情,急功近利,外间传闻的每一个词儿都能让他气到吐血!若不是六姐儿争气得了蔡夫人赏识,日后外间不定怎样诋毁他!

他尚未抽出空儿来教训她,她便已是迫不及待寻了来!

他冷笑出两声,拍案道:“来得好啊,叫她进来!”

话音一落,哭声便是一路自廊上飘了来,须臾,顾宛菁的身影便是出现在了大门外。

她怔了一下,便是哭喊着跑了进来,一屁股坐在厅里,鼻涕眼泪地叫道:“爹爹不能惩罚我,昨日女儿不过是随口一说,谁知道便在城中传闻了起来!”她可怜巴巴地看向顾怀远,委屈道:“女儿已是解释了,那些个贱民,便专挑女儿的错处宣扬!”

顾怀远一吸气,正要斥责,她便是大叫道:“都怪六妹,她便在一侧定定看好戏,也不曾帮着女儿解释个一句半句,她是故意的啊!”她呜呜地哭了几声,“爹爹定要替女儿做主,女儿还未来得及对世子说,六姐儿她实是不配做贵妾的啊。”

她吐出这话,面前便是一花,一只酒杯正正地砸向他的面门,随之而来的,是顾怀远怒气冲冲的暴喝声,他起身,指着顾宛菁气怒道:“往日爹只当你是个宝,现今才知你是个蠢笨如驴的!”他心里已是隐隐有了一个决定,当下,正要开口。

侧席之中便是腾地站起一人,她不迭便是跪在了厅里,哭求道:“老爷息怒,三姐儿她是无心的。”

顾怀远冷冷盯着二姨娘,厌恶地说道:“你也不必入宴了,便带她回去思过吧!”

顾宛菁捂着额头上的肿包,尖利地响亮叫道:“我不走,我不走!”

她还想再说,顾怀远便是重重打断道:“再喧哗,明日便随你母亲去庄子上!”

他眼下,一脸的怒气并非佯作,顾宛菁只消看他喷火的双眼便是讷讷闭了嘴。

两人下去之后,顾怀远才是摇头叹气地对赵氏说道:“张凉家那小儿可说了亲?”

赵氏一愣,那张凉原是与老夫人娘家府上沾了些亲的,早些年跟随着顾怀远来到了吕阳,人是个忠厚老实的,只因他性格粗笨,屡屡办事不利,便被老爷遣去了东郊平儿庄上任掌事,这些年倒也尽职尽责。

顾怀远忽然提及张家,她心里便是有了些谱,当下笑道:“还未娶妻的。”

顾怀远道:“明日便去为三姐儿说一说。”他一脸烦躁地补充道:“早日将此事定下。”

他吐出这话,姨娘们登时愕然起来了,以三姐儿的样貌才学,在家中的地位,根本不至于许给一个穷酸的管事啊!这分明便是老爷想将三姐儿随意地打发了啊……

在这阵沉默之中,只有四姨娘咯咯笑了起来,不迭说道:“老爷实在是太英明了,三姐儿那性子,却是要寻个忠厚老实的家仆嫁了去。”

她如今春风得意了起来,说出这话,二姨娘现下又不在场,旁人自是不敢反驳半句,便连赵氏,听闻这话也是心平气静地沉默着,几个姨娘的眼神立时向顾怀远看了去。

谁料,顾怀远对此话竟是不置可否,甚至是大以为然地点头道:“三姐儿这性子,实难再为她寻个富贵人家。”他看向四姨娘,越看越欢喜,原本蹙拢的眉头也舒展来来了,一招手,又是重新唤上歌舞。

一夜欢歌。

第二日一早,赵氏便亲自去了东郊庄子里,张凉得知顾怀远有此意向,登时便不可置信起来了,试想一下,老爷怎么可能,又怎么会将三小姐许配给他的小儿子呢?!

他再三地确定了赵氏,得知老爷却是有此打算,他便是大吃一惊起来了,他的小儿子正值弱冠,这几年正发愁为他娶亲一事,说的好听些,他是个下头庄园的掌事,说难听些,于顾府上,他不过是偏居一隅,替老爷看管庄子下等打杂管家,银钱月例也不多,家中条件马马虎虎,这一年来,于儿子说亲一事上头,却是屡屡高不成低不就。但凡对方家境好些,便是看不起他下等管事的身份,家境再差些的,他又是不甚满意。

他听闻夫人跟前儿几个妈妈家中,是有尚未婚配的女儿的,就在前几日,他还寻思着亲自上顾府一趟拜见了管家,求了管家的婆子,在顾府内为他多挑拣挑拣。要知道,得了夫人赏识的妈妈,在内院之中油水可是大的很,哪个家中不殷实?若真能为儿子说这么一桩亲,简直就是高攀了!

谁成想,今日夫人她便已是大驾光临,亲自来此处了!并且,留下了三千两银,还要将得宠的三小姐嫁来!

那是三小姐啊,府上正正经经的主子啊!即使是庶出,也是他从来不敢指望,连想也不敢想的。

他虽然不敢相信,却也懵懵懂懂地不迭应下了,直到主母没两日派人送来了帖子,他才是真正踏实并相信了,回过头便欢欢喜喜地请媒婆,备聘礼。

而顾宛华此时,正斜斜靠在榻上。

这几日,日子过的极是平静,惠蓉那处也极是安生,自她那日回了别院,惠蓉公主便再也未来过这处,甚至于,外间连她的一丝消息也未曾传出。

她现下虽是琢磨不出惠蓉的心思,有一点却是能断定的。

这惠蓉,定是不会就此罢休的。

她放下手中诗集,缓缓下了榻。

此时,外间天空晴朗,艳阳高照,她忽然便是起了兴致,正要出房门,往花园中去,张妈妈便是急匆匆进来了,一进门她便惶急惶急地说道:“方才得了消息,公主派人唤您去别馆,门仆已是按您的吩咐拦了下来了……”

她定了定心思,说道:“不必担忧,这几日公主便要回京城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迁怒

张妈妈点了点头,又道:“老爷昨日遣人送来的布匹绸缎,小姐可要去看一看?”

顾宛华摇了摇头,轻轻道:“放着吧。 ”

张妈妈笑了一下,面带慈祥地看向顾宛华,叹道:“小姐终是要嫁去侯府了,若是公主能早日离开吕阳,才叫人更宽心些。”

顾宛华闻言,微笑的神色一凛,她抿着唇,脑中便是闪过那日惠蓉临走前久久盯着自己的那束狠辣目光,沉默了一阵,她静静说道:“我倒希望她此时做出些蛮横事来阻挠了我的婚事。”

张妈妈怔了一下,想明白她话中含义,便是摇头笑叹道:“小姐说笑了,她可是皇族啊,便是说错话,办错事,又能有什么关系呢?皇族可是免刑罚的啊!”

顾宛华轻轻一笑,看向张妈妈,徐徐道:“书本有云:‘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即使是公主,若是行止失了得体,声誉一旦受损,后果也是可想而知。”

那日在蔡侯府上,她言行举止已然失了涵养风度,那日,才不过是听闻了蔡夫人允她为贵妾罢了。

张妈妈蹙起眉,静静寻思了一阵,却是定定看着顾宛华不言语了。

盯着她那张沉静无比的面容,张妈妈一时却是面色复杂起来了,她有时觉得小姐仍如小时候那般温顺善良的,又时偏偏又觉得小姐深不可测的让人生出恐惧,这些个分析缘由,揣摩人心的心机谋略,从前明明没有人教过小姐的啊!

只是,她想来想去,即使小姐常常语出惊人,可她确确实实仍还是那个小姐。自小便是她看着长大的,对于小姐,她没有更多的念想了,只盼着她能平平安安,顺顺遂遂的。而眼下,她这样沉静自若,总比成日担忧惊慌来的叫人放心。这般想着,不知不觉中。张妈妈的声音便是放柔了许多。“老奴去为小姐备饭。”

顾宛华轻轻嗯了一声。

这日晚间,张妈妈再次推开了门,她低低说道:“公主别馆的奴婢又来请了小姐一次。”她迟疑了一下,看向顾宛华,见她神态自若,便继续说道:“公主有话带给小姐。‘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让小姐好自为之。”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顾宛华站起身。在屋子里踱了几步后,站在圆桌边寻思起来了:眼下,惠蓉既然明着拿她无法。这暗杀,投毒便是防不胜防了。

她樱唇微张,便是低低吐出一句话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便是叫我好看吗?”

她又凝起眉在房中踱了一会儿,须臾。她的脚步定了下来,朝外大声吩咐道:“这几日,若是公主府上再有人来,便转告那人,便说我说的,宛华便先公主一步在侯府内院中恭迎大驾。”

久久地,久到她有些等不耐烦时,外间才传来婢子且惊且惶的应声。

她顺势坐在圆桌上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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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的厢房之中,正中软榻上笔直坐立着一脸怒容的少女。

她听闻下人怯怯懦懦的回禀,便是气的涨红了脸,抑制不住地放声道:“滚下去!”

下人退下后,她激动地颤声道:“太放肆!太无礼!实在是不将本公主放在眼里!”

一个年长妈妈徐徐走向她的身侧,轻声劝道:“公主不必动怒,或许这便是那贱民有意激怒于您啊。”

惠蓉公主闻言,胸口依旧上下起伏着,她冷冷地盯着一处,说道:“她如此辱我,却是达到了目的!”

话毕,她自怀中掏出一玉牌来递给婆子,稳了稳声音,吩咐道:“去,连夜回京,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给我调遣百名亲卫来!我必是要堂而皇之地将她从那别院中驱逐出去!”

婆子一愣,原本抬起的手在听闻她最后一句话时凝在了半空,“公主还未外出建府,如何筹集百名亲卫?”她难为地说道:“这不符朝廷律制啊……再说,您这次出来已有数日,算起来,也该回京了罢。”

惠蓉蹙起眉,脸沉了下来,“我的吩咐你不遵从吗?去我三哥四哥那处筹!筹不到,便去民间武馆中招募些人手来!”

婆子一听,登时惊的长大了嘴,她急急劝说道:“公主不可如此,私下招募兵士,可是犯了律法的啊!”见惠蓉脸色发青,神情坚定,她便是难办地说道:“老奴便去三皇子与四皇子那处试一试吧。”

吐出这话,婆子又是久久地盯着惠蓉,期待着公主缓和下来能够收回成命,等了一时,不见惠蓉发话,她又是低低叹了一声,劝道:“公主何不先回京城再做打算?”

惠蓉眉间有了一丝不耐,她一抬手,打断婆子不迭的劝说,清利地吩咐道:“这便启程。”

婆子无奈,只得退下。

她一走,惠蓉便是朝身侧众婢吩咐道:“去,将顾府主母赵氏给我请来!”

婢子应声退下去了。

这时,赵氏正在园中接待着张家来客。

便为着与张家亲事,这几日她是焦头烂额,二姨娘那处寻死觅活不说,三姐儿也是成日不肯消停,自她得知要嫁去张家,便是成日扑天喊地闹个没完,昨个夜里,先是闯了老爷的书房,哭闹了个把时辰,后脚回园子便惩罚了两个婢子,使得老爷又是不分青红皂白朝她发出一顿火,埋怨她这主母办事不利。

今日一整日她便没有消停,早晨先是去安抚了二姨娘,中午便听闻张凉与夫人张韩氏登门拜见,赵氏只得放下手中琐事,又在园中设宴迎来了张家人。偏偏四姨娘那处今日又张罗起了搬新园子,仆婢们一趟趟来回的跑,一应琐事都要前来禀了她,她已是连轴转了大半日,连歇一口气也不曾。

她心头烦躁,没甚心思,短暂的宴席过后便是寻了个由头将张凉夫妇送了回去。刚想回侧间歇息一时,外间却是又响起了婢子蹬蹬蹬蹬的脚步声。

她烦闷地说道:“又有何事来禀我?”

婢子忙道:“惠蓉公主请夫人前去别馆。”

赵氏眉头立时蹙了起来,她纳闷地思量了一时,过了许久才挥手遣退婢子,“便去回,一时我便到。”

坐在马车中,赵氏便是寻思起来了,按说这惠蓉公主来吕阳也有一段时日了,世子她也是见上了,于六姐儿那处,立威也是立了,警示也是警示过了,按说她即使是仍有郁气,也该去寻了六姐儿啊,怎地又是唤她前去!?天知道,她是最最不喜应对这一干皇族贵族女眷的,

六姐儿现下已是板上钉钉的贵妾,惠蓉即使是不满,也不该寻她发泄吧?

一想到这处,她便是忽然记起了前一阵子应下的落霞庄一事。

那日,也不知老爷如何与六姐儿商议的,足足耽搁了大半日,却是老爷只身回来了。

老爷于这事上头,也只轻描淡写地说此事已办妥,公主不会去那处了,叫她放宽心便是。

当时她并未多细问,现下,她才是隐隐察觉到有些不妥。

她有些后悔今日来的草率,有心回府再去与老爷细问,只是马车早已启程,再半柱香的功夫便要到别院了,她只得定下心思,将有可能遭到责问的各方面都是一一在心中暗暗琢磨起来。

不一时,马车在别馆门前停下。

她一路跟随着婢子进了厅中,一入厅,婢子便是退去了两侧,这时,她稍一抬眼,便是看见重重帷幔之后那个隐隐约约坐在厅中的人影。

她忽然便有些忐忑起来了。

当下,她微微躬身,低低地说道:“民妇见过公主。”

声音落下,上首却是一阵安静,赵氏等了一时,不见惠蓉发话,她又是更加恭敬地说道:“民妇前来拜见公主了。”

吐出这话,她朝向上首一看,见帷幔后软榻上的身影一动不动倚着,她脸色便白了白。

现下,她不吱声了。心里暗道:瞧这惠蓉公主今日的态度,八成便是将怒火迁怒在了她身上啊,这便是在惩戒于她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赵氏渐渐也觉两腿发麻,体力不支。

她掏出帕子轻轻擦了一把汗,暗暗气恼不已,想她也是一家主母,这公主不过十七八的年纪,竟是一丝颜面也不给她留。平日在府上,也只旁人立在堂下久久站立瞧她脸色的份,现今,她一个四十开外的妇人,却是要在这处被一个身份尊贵的小姑娘耳提面命。

这惠蓉公主,不在京城好生呆着却是要远远地来这处,现下又是迁怒于她,竟是在此敲打她一个年长妇人!

赵氏上前了两步。

看向惠蓉,她的气息有些不稳,她试探地温声问道:“敢问公主因何召唤民妇。”

吐出这话,上首终是有了一点动静,她隐约看见惠蓉公主伸出手轻轻的一挥,两侧婢子便是一左一右下了台阶将帷幔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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