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林家夫人-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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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喷笑,什么气氛都给破坏了。
两人久别重逢,只觉得说不完的话,尤其是魏紫,她独自在这里生活几十年,经多见多感触也多,林海等人再亲近,她的来历和感触也没办法跟他们说,如今来了个阿朱,正是有什么说什么的知己,只是魏紫看着惜春稚嫩的脸,好些话实在说不出来。
惜春也是千言万语,却不知从哪儿说起的好,两人正相对无言间,林妹妹身边的大丫鬟找了过来,看到惜春,笑着说:“四姑娘说是来找帕子,结果自己也不见了,我们姑娘等了半天不见你,正到处找呢,四姑娘快跟奴婢过去吧,姑娘们正在玩游戏,就等四姑娘一个人呢!”
惜春不想去,又不好直说,忙抛给魏紫一个求助的目光,魏紫眨眨眼,一摊手表示无能为力,惜春只好跟着那丫鬟去了,魏紫看着她的背影,唇角慢慢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当天林妹妹的东道做的非常成功,来的小姑娘们都玩的开心,虽然小姑娘们发觉惜春有些异常,也只当她是头一次出门做客的缘故,谁也不曾多想,倒是林妹妹听说惜春和自己祖母相谈甚欢,心中好奇,抽空跑到魏紫身边问:“祖母,你是不是听喜欢惜春妹妹呀?”
魏紫心情甚好,故意说:“是呀,惜春那小姑娘又乖巧又听话,别看年纪小,脾气是真好,也能静下心听大人说话,我是挺喜欢她的。我的乖孙女是不是吃醋了?”
林妹妹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傲娇道:“我才没那么小心眼,惜春妹妹是可人疼,别说祖母喜欢,我也喜欢的很,祖母对她好,我只有替她高兴的,才不会吃醋!再说了,祖母就是再喜欢她,她也只是外人,我才是祖母的亲孙女!”
魏紫一笑,心中却感慨,林妹妹和阿朱相比,谁才是她的自己人?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不过在林妹妹眼里,惜春确实是个外人。“是啊,暖儿是我亲孙女,我自是疼你。只是想那惜春从小没娘,有个爹跟没有一个样,兄嫂都是看不上的,你外祖母身边孙子孙女一群,人又上了岁数,也难照应周全,端的是可怜的紧,难得她没人疼没人爱的长这么大,性子还这么好,也不怨天尤人,实属难得,暖儿你虽然样样都好,却容易钻牛角尖,这一点很该向人家学习。”
林妹妹认真的听了,点头道:“自从去年祖母带我去市井走一遭,又给我讲了普通百姓家的生活,我又看了庄子上佃户的辛劳,知道生活不易世事艰难,那多愁善感无病呻吟的毛病早就改了,偏祖母还时不时提一遭,难道祖母就不许人上进改正不成?”
魏紫哈哈大笑,摸着林妹妹的头发,说:“是,是,我们暖儿上进了,是祖母用老眼光看人,小瞧了暖儿,都是祖母的不是!祖母给暖儿陪个不是,暖儿别生祖母的气好不好?”
林妹妹一跺脚:“祖母!你又欺负我!哪有长辈给晚辈赔不是的理?你再这样,我真生气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贾母谋
这边魏紫和林妹妹祖孙和乐,那边贾家三春并湘云回到家,照例去省过贾母,贾母留了她们说话,慢慢的问她们在林家的情景,迎春木讷惜春安静,两人都不怎么说话,不过湘云是个话多的,探春有心计,知道讨好贾母,她两个问什么答什么,也让贾母得到不少信息。
“四丫头,听说你入了林家老太太的眼,今儿和她说了好一会儿话?”贾母忽然问惜春。
惜春闷闷的说了声“嗯”,贾母只知道这孩子话少,却没想到能少到这种程度,长辈问话,她就一个字给打发了?又想自己平时是不是太不关心这些小辈儿?不过贾母不是那善于自省的人,转头就把那一点内疚抛之脑后,说:“林家老太太都跟你说什么了?”
惜春眼皮都不抬,闷声说:“林家老太太给我讲了个故事,还说让我以后没事到她家玩,别的也没什么。老太太,我困了,能不能回房歇息?”惜春是性子软,但不代表她笨,从白天魏紫寥寥数语中也能感觉出,她对贾家没好感,尤其是和贾母不对付,自己又怎么会把林家的情形跟贾母说,何况她和魏紫说的话还真不能让别人知道。
贾母看看小脸上满是困顿的惜春,不觉失笑,自己也是魔怔了,惜春一个四五岁的小丫头,林家老太太能跟她说什么?何况惜春也不是伶俐人,就是偶有口风,她也听不出来,探春倒是个聪明的。可惜聪明外露,容易让人心生防备,也难探听到什么,自己还是想别的法子吧。
想毕。也不再留几个丫头,让人好生送她们回房,自己靠在床上盘算。屋子里的丫鬟们知道她的想事情,都不敢上前打扰,全都轻手轻脚的退下,只有鸳鸯凑上前给她捶腿。
贾母从深思中醒神,抬眼看了看鸳鸯,把她拉起来坐在床沿上,摩挲着鸳鸯的手。说:“鸳鸯啊,你到我身边多久了?”鸳鸯低垂着眼,小心回道:“回老太太话,我从七岁到老太太院子里做三等小丫鬟,到现在已经有四个年头了。”
贾母恍然一笑:“四年呀。我还记得你刚进我房里服侍时,还没留头,穿着一件浅绿色褂子,别的小丫头都畏畏缩缩的,就你最稳重,端端正正的立着,眼睛也不四处乱瞄,看着就是聪明知礼的好孩子,当时我就想。这丫头不错,果然,这才几年,你就成我身边的大丫鬟了。”
鸳鸯忙笑道:“老太太记性好,多久的事都记得清清楚楚,我都快忘了。哪里能当得起老太太夸呀。我那时才多大,能知道什么,也就是看着稳重,心里胆小着呢,能有现在,还不是老太太慈善,对底下人也好,我们才能明白些事理,过几天好日子。”
贾母笑道:“你这张嘴呀,什么时候都跟抹了蜜似的,说出的话就是让人听了心里舒坦。这府里我如今也就能跟你说几句心里话,大老爷跟我不亲,又只顾着抱小老婆,二老爷是个木头,永远没个开窍的时候,大太太吝啬刻薄,二太太面善心狠,就没有一个跟我贴心的,本想着给琏儿娶个媳妇,我能享享孙儿媳妇的福,谁知大老爷那个狠心的爹,就是瞧不得儿子好,涟儿刚成亲就给弄到几千里外做个小知县!”
贾母说着唉声叹气的,鸳鸯低着头抽抽嘴角,琏二爷去的地方就在离京城也就五六百里,哪里有几千里那么夸张?不过,主子发牢骚她也只能听着,默默在心里吐个槽也就罢了,真说出来惹主子不痛快,那才是脑子抽风,鸳鸯才不会干这么弱智的事情。
等贾母发泄完了,再看鸳鸯,还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她最满意鸳鸯的就是这一点,不管听了什么,都是听过就算,绝不往外说,这样的人用着才放心。贾母满意的笑笑,接着说:“如今家里也就宝玉一个好的,他又是衔玉而生,是个有来历的,长的最像他祖父,又最孝顺,也怨不得我偏疼他,偏有那一起子浑人,见我对宝玉略好一点,心里就不受用,也不看看自己养的儿子什么样儿!不过是个下贱种子,也配和我的宝玉相提并论?做他娘的春秋大梦!我的宝玉就该配世上最好的,小到吃穿,大到婚配,他都该得到最好的……鸳鸯丫头,你说姑太太家的暖儿怎么样?”
鸳鸯笑说:“林姑娘自然是极好的,不过林姑爷家不好说话,怕是……”
贾母冷哼道:“宝玉长得好还在其次,难得是性子好,对姐妹只有尽让的,不是我说嘴,到哪儿找像宝玉这么齐全的孩子?若不是看林丫头是我那敏儿的骨肉,我还未必愿意呢!”
鸳鸯自是顺着贾母奉承几句,贾母想了想,说:“林家那个老虔婆,真真不识抬举,我好心接外孙女到家里散淡散淡,她偏拦着不让,暖儿稍和宝玉亲近些,她就看不过眼出来破坏,还敢坏宝玉名声,她活着就是个祸害!若不是娘娘……”
说到后来,声音已是低不可闻,鸳鸯心中一颤,面上却波澜不惊,全当自己什么也没听到。
“也罢了,横竖宝玉和暖儿还小,事情也不急,且慢慢理论。”贾母沉思半晌,忽而笑道:“鸳鸯,你是我最看重的丫头,如今我有件事要交给你去做,你愿意去吗?”
鸳鸯手上一顿,马上恢复正常,脸上的表情再诚恳不过:“我能有今天,全靠老太太体恤,老太太有事只管吩咐,能帮老太太分忧解难,鸳鸯就是舍了命也愿意。”
贾母满意的笑笑:“傻孩子,我不过是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做好了还回我身边服侍,哪里舍得要你的命!林家的态度你也看着,他们是不肯要暖儿和我们亲近的。可那是我嫡亲外孙女,他们无情,我却不能无义,就是看在我去了的敏儿面上。也要照看三分,何况我是真疼暖儿那个孩子,只是林家保持着不让往咱们家来。我寻思着。很该给我那可怜的外孙女准备几个贴心人使唤,我身边也就你,又忠心又伶俐又仔细,让你替我去照顾暖儿再合适不过,想来我这做外祖母的送孙女丫头,林家总不能拒绝吧?”
鸳鸯心中一紧,一个字都不敢说。贾母看她紧张的样子,又满意三分,知道怕才好,若真是个傻胆大的,贾母也不敢把她往外送。拉着鸳鸯的手。贾母一脸慈祥的光芒:“你且放心,我并不要你做什么多余的事,只要替我照顾好暖儿,多再暖儿跟前提一提我和宝玉,别让她跟咱们家生分了,就这么点子要求,鸳鸯你一定能做到的吧?”
鸳鸯忙表决心:“是!老太太放心,鸳鸯必定不负所托。”
贾母笑道:“好孩子,我就知道你是个可靠的!只要你做得好。你老子娘脸上也有光彩,他们现在在老家看房子,也没个好前程,等过两年,我就把他们叫回来,也好让你一家团聚。”
鸳鸯身为贾母的心腹之一。对贾母的了解不可谓不深,对贾母话中未竟之意知之甚深,知道她差事若是办得好,那她一家子都得好过,若是办得不好……鸳鸯身上一寒,不敢再想下去,小丫头们都说贾母慈善,不犯着她却是慈善,但贾母对触犯她底线的人有多狠,鸳鸯也见识过一二,而她不希望贾母把那些手段用在自己身上,她冒不起这个险。
布置好一个棋子,又把棋子敲打一遍,贾母略放下些心事,让鸳鸯服侍着睡了,鸳鸯和衣躺在贾母床边的脚踏上,几乎一夜未曾合眼。
惜春房里又是另一种境况。
惜春仍是安静的坐着,但她眼角眉梢的喜气几乎人人能够看出来,她的奶嬷嬷抱着她放到床上,自己坐在床边,含笑问:“姑娘今儿遇着什么好事了?说来也让我们高兴高兴。”
惜春眼睛一溜,看屋里只有奶嬷嬷和入画彩屏三个,都是宁府的人,先给奶嬷嬷一个甜笑,说:“嬷嬷,我今天真高兴,因为我遇到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她对我真好,比这两府里任何一个人都好……”惜春话未说完,奶嬷嬷忙捂着她的嘴,给入画和彩屏使个眼色,两个小丫头会意,忙出去四处看了看,回来摇摇头说:“没有别人听到。”
奶嬷嬷松口气,说:“我的好姑娘啊,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让人听到又是一场是非,虽说咱们是那边府上的,在这边不过白住他们几间屋子,不用他们一文半个,姑娘到底名义上是人家教养,她若存了心,说上一句话,姑娘名声可就毁了!上次姑娘因为排行的事发了几句牢骚,也不知被那个耳报神听了去,老太太心里就不受用,冲姑娘摆了好几天脸子,姑娘虽不惧,好歹在人家地皮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姑娘多忍忍吧。”
惜春笑容一滞,她实在是兴奋过头了,难得今天遇到阿紫,唯一一个能毫无顾忌说心里话的人,高兴之余失了防备,怎么忘了这贾府里头,石头都带嘴巴,她这里说句什么,回头就被人学给贾母知道,简直没有一点**,而这种生活,以后还要过十几年,想到这儿,惜春忍不住叹了口气,觉得前途暗淡。
看惜春蔫蔫的,奶嬷嬷又心疼起来,抱着惜春好一顿揉搓,哄着她说话:“好姑娘别难过,奶娘疼你,入画和彩屏也是咱们从那边带来的,有话当着咱们几个说也无妨。姑娘说今天遇着一个对姑娘很好的人,不知道是林家哪一个?”
惜春毕竟不是真正的小娃娃,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本就是个有些悲观的人,刚被打击的低落的心情没那么容易恢复,恹恹的不想说话,把她奶娘给急坏了,千央万告的,才算哄着惜春露了个笑脸,低声说:“我说的是林家老太太,她今天还抱我了,嬷嬷,从我记事起,除了嬷嬷你,只有林老太太抱过我,林老太太说,她一直都是那样抱林姐姐的,嬷嬷,为什么我爹从来不管我?哥哥和嫂子也从不来看我……”
奶娘心疼极了,又不知道该怎么哄她,说老爷和珍大爷是真心心疼女儿妹妹,这话奶娘自己都说不出口,只能空泛泛的安慰惜春几句,惜春忽然想起白天魏紫说的“有我在,一定会给你个幸福美满”的话来,心情略微好了些,虽然这个身体爹不疼娘不爱的,好歹她还有一个能托付生命的朋友兼表姐,总算自己不是一个人,他们对自己没有感情,有更重要的人来关心自己,奶嬷嬷和入画彩屏三个对自己也是极好,自己该满足才是。
一个人一个性格,阿朱本来就是个小女人,从小跟魏紫一起长大,而魏紫又是个强势的,她习惯事事都听魏紫安排,结婚后,又一心扑在丈夫身上,自己很少做一回主,前两年是没有指望,才强打起精神为自己打算,如今忽然知道有魏紫在,她就习惯性的想要依靠魏紫,只等着魏紫发话,她照做就是,让她自己动脑筋思考解决方案,只一句话:趁早洗洗睡吧。
奶嬷嬷本来还在劝慰惜春,谁知越说越心疼,最后自己哭起来,惜春慌了手脚,忙叫入画和彩屏来劝,那两个也都是七八岁年纪,能说出什么道理来?看到唯一一个大人哭,她们就跟着心酸,劝到最后倒成主仆四人抱头痛哭了,好在四人还都记得分寸,不敢大声,生怕外面守夜的婆子听见,默默哭了一阵,又互相擦了眼泪,奶嬷嬷先不好意思起来,说:“瞧我,本来是劝姑娘的,自己倒哭起来,又害的姑娘替我操心。入画你们两个也是,不说说些高兴事逗姑娘开心,笨嘴拙腮的只会跟着哭,往常的伶俐劲儿哪儿去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送人
入画破涕为笑:“被嬷嬷吓没了。姑娘还没怎么样,嬷嬷先哭起来,我们两个人小嘴笨,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陪着嬷嬷哭,饶是这样,嬷嬷还骂我们!”
奶嬷嬷也笑了,让她两个拧了热帕子过来,给惜春擦了脸,把头上的双丫髻拆散,头发用牛角梳子梳通,又把外头衣裳脱了,只穿着中衣,又给她盖上薄被,拍着哄她睡觉。
惜春想起一事来,强睁着眼问:“嬷嬷,我喜欢去林姐姐家,你能不能想个法子,让我在林姐姐家住几天?这里太闷,我连句实话都不敢说。”
奶嬷嬷手一顿,哄她道:“姑娘快睡吧,等姑娘睡着了,我就给姑娘想法子,明天姑娘起来就告诉姑娘。”说着,嘴里又哼起模糊的小调,没多久惜春就沉沉睡去。
让入画两个在外间炕上睡了,奶娘自己睡在惜春旁边,想起惜春说的话,心里酸涩不已,好歹自己姑娘也是宁国府嫡出小姐,自己哥哥如今还是贾氏一族的族长,姑娘身份贵重,就是这府里原先的大姑娘元春,论理也比不上姑娘,偏姑娘现今只能和两个庶女一样份例,衣裳首饰均是一样,别说姑娘委屈,她都觉得不平,奈何人在屋檐下,只能强忍着罢了。
奶娘暂时没有睡意,她在想惜春睡前的话,听起来像是小儿不懂事妄言,哪有姑娘家不在自己家住着,却跑到亲戚家借住的道理?何况林家是荣府的亲戚,和宁府是在是离得远了些,姑娘想去林家住几天,还真不好找理由。可是,想到惜春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