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春-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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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被那些闺中女子知道,自己的闺名恐怕又被加上重重的一条墨迹吧。
军营中出来的男子果然比这京中浮华地带的公子多了些沉敛和肃杀之气,一种很不一样的味道,许是因见过血的吧,蒋茗昱比起他们已经算优秀的多了,甚至从小练武,可也少了那种沉淀的味道。
不自觉地,她走在他旁边,会偷偷地拿眼去打量他,在这时,她忽然变得和那些女子一般,对着这出自军伍的人染上了几分好奇。可他似乎又和其他人不一样,就如她也曾见过皇后的爹爹,一位老将军了,在他身上她只感到了重重的压迫感。
思量间,她的脑中出现了短暂的恍惚感,眼前又如隔影望人。
感受着身上不知何时热涨的温度,她自喃喃,是怎么了?生病了吗?
“你身上什么味道?”不自觉的话语脱口而出,只是出口时被自己的话吓到了。虽不想承认,但确实是很好闻的味道。
她手抬了抬,给滚烫的脸降降温,顺便又抚上了额头。不会吧?真染上风寒了吗?她心中默想着,暗叹这风寒来的不合事宜,居然说出了这些晕乎乎的话。
侧头间,她看到了他凝视的目光,忽地,心口一跳,垂下眼来。
他骤然欺近,一张放大的脸映满了她整个眼帘。“你……”她一惊,后退一步靠在石壁上。
祁呁深沉的目光停留在她的面庞上,望了一会后,右手朝她探出,她不禁双眼一闭,再睁开时他的手撑在自己头旁边的墙壁上,整个人以压迫的姿态将她收入整个臂弯间,她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
“你有点不对劲……”停了一下又道,“脸很红。”
说完这句,蒋似漪整个人简直窘的没处放,一下子推开他的手,从他的掌控中走出来,双手用手背冰凉着脸上的温度,太丢人了,怎么会在他面前反应如此失常?慌乱过后她不由脑中蹦出一个词,春心萌动,蹦出这个词后,她整个人便处于一种失神状态。
不,不可能。
她坚定了下自己的心,整个人瞬间冷静下来,连脸上的温度似乎都降了几分。
“没什么。”她望着祁呁仍怀疑的脸淡淡吐了句。
祁呁仍不放心,看了她一会后,叹了口气,朝她背过去,道:“算了,我背你走吧。看你的状态好像不太好。”
望着他背后去的身影,她忽然觉得那肩膀很宽很安稳,稠红色袍子下的身骨异常结实。
她撇过脸去,已变得松散的发丝垂了一屡在她颊边。
“不用。”
她倔强地说着。
说完不看他继续朝前走去。突然,一股大力从后扯来,她讶异地朝后望去,却被一力道甩起,再看时,她已经老实的趴在了祁呁的肩膀上,从上往下看去,地面离自己的距离从未如此之远过。蓦然间,她全身僵硬。
她的手臂搭在他的肩上,能感受到衣料下那火烫的温度,霎时间,她也如被点着,身体从未有过的滚烫起来。
她不敢动,手臂也只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放在他脖颈两侧,上身离他的肩膀远远的,嘴里咕囔道:“我要自己走,不用你背。反正你也不用把好心浪费在一个无关的人身上。”
“无关的人?”他侧头撇出一抹笑。
蒋似漪心突地发虚。
“我总觉得你很面熟,也许我们确实曾见过也不一定。”
听到这话,蒋似漪心中忽然一阵乱跳。思索间,两人再无一话。
立在他的背上,随着他起伏的步子一晃一晃,浅浅地,她仿佛已不再抗拒,身体慢慢变得柔软,乖巧地伏在他背上。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异常谐和起来。
“轰——轰——”地嗡鸣声从远处传来,听到这个声音,两人都有点激动,祁呁立刻加快了脚步,来到近前,他们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一个死胡同,虽然嗡鸣声愈发的响了,可眼前却只有一面单一的不能再单一的石墙了。
“已经到头了。”祁呁出声道。
蒋似漪点了点他的肩,这回他很自觉地将她放下来。来到地面上,她活动了活动双腿,适应了会地面,后轻轻敲了敲石壁,回头狡黠一笑:“没走错,这边一定有机关,只是不知道这机关的背后会是什么?”
见他笑得不明意味,她不好意思地转回头。
“那我们就来找找吧。走到这一步,也无法回头了,不管机关后面的是什么,我们都要试一试。”他说道。
两人都不再说话,仔细贴着墙面地板寻找起来。
指尖或触或敲,寻找石壁的秘密,无奈这石道设计的精妙,任凭他们注意力极其集中,也难发现一丝不对劲。封着这暗道的石壁与两侧的石壁不同,黑黝黝的,看的深邃而可怕,听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轰鸣声,心中难以平静下来。
蒋似漪已经停下来了,另一侧的祁呁仍不放弃的继续试探。他沿着地面与侧壁的缝隙搜寻着,突然响起了女子咯咯的笑声,祁呁被打断,看了过来,只见那曼妙的女子笑的花枝轻颤,却扰乱了他心中的一根弦。
“笑什么?”他低沉的声音传过来,语气中带着探究。
女子止住笑,尾音向上扬。
“笑什么?当然是笑我死的不算亏,至少有一个当今最尊贵的王爷陪我一起死。”话里行间流露出些微的嘲讽。
听这话,祁呁鼻中哼了声,朝她走了过来。有点意外,她的眼神不避不闪,回视着他。
不知为何,迎着她的目光,心中头一次出现了一丝不适。“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站到她面前,二人间间隔不过一只小臂。她抬头看他,眸中望不到底:“你怕死吗?”说完,她不等他回答,淡淡道:“我不怕。一样都是死,早点与晚点没什么区别。若能活着,我依然还会好好活,可如果死了,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见他张嘴,她笑着再一次抢先开口。
“对,你应该也不会陌生。在战场上,死人的事也见得不少。在你眼里,死应该没什么好怕的。可是啊,却有很多人,求来求去只为了多活那么段时刻。”
他皱了皱眉,道:“我还不能死。”
她从下往上抬了一眼,低声道:“哦。”
见她不搭理,他只觉得无聊的可以,又重新去找机关。忽听身后“咦”了一声,转身看去,他面色瞬间惨白,“小心。”
他扑上前去,蒋似漪愣愣地看着他如放慢的动作,甚至还觉得有几分可笑。
冰冷瞬间包裹她,她露出难过的表情,不住挣扎,再渐渐昏厥,她如在梦境的潮水中起伏,只是为何,在她梦境的彼岸竟是如此的温暖,软人心扉。
作者有话要说:武汉的的士真是有够可以的,作者今天真真切切的被痛宰一顿,想投诉都无门,那绝对是个惯犯,打出来的发票上车号和证件号都被手磨掉了。
作者心里闷的很,新章如期更上,睡觉去了。作者再也不要做个软妹子了,软妹子只能被欺负。
☆、旧事如天远(三)
轰隆一声,无论是庄园,遍野的话,瞬间被汹涌的湖水淹没,乍一眼望去,原本宽阔的湖面分成了两片,一大一小,以一缓坡相隔。宿先生偷偷带着鲁匠来到时,被眼前景象顿时惊住,恍过神后,咻地脸色煞白。
“这……这不是那个庄子的所在吗?怎……怎么会?”鲁师傅哆嗦着道,然后一把抓住宿先生。“对了,快,快去救那丫头,你不是说她在里面吗?”
宿先生转过头看他,眼中带着忧伤,鲁匠的手一下子顿住了。
“老鲁。”宿先生沉重的拍了拍他的肩,面色戚戚。“太晚了,一切都于事无补了。”
鲁匠的手颤抖了几下,仍难以置信。“阿阴,你是说真的?真没办法了?”
宿先生艰难的抽出一丝笑:“老鲁,我们如今只能祈祷丫头抢先一步离开那里,若她仍被困在庄子里……”鲁匠眼中闪现一丝希望,憨笑道:“对,丫头脑子鬼精,说不定真被她碰巧出来了呢。”宿先生眼底浮现一片阴霾,碰巧吗,他哑笑,恐怕这么大动静很难说和那丫头没有关系吧。
只是,不知丫头如今是否成功脱逃出来……
一天后,庄园主人知道了庄园被淹的事,两眼发直,口吐白沫,老祖啊,您说咱今年是不是犯太岁啊?生意亏了不说,如今快到手的买卖被老天爷一下子给搅黄了,这要俺要怎么活啊?他捶地痛哭。
而另一边,各方的反应各不相同。
丫头还没回来?鲁匠急的在宿先生府中转圈子,就连那个一向没什么心眼的小子也看出老爹的不对劲,在一次老爹的自语中,他碰巧听到了丫头两个字,整个人瞬间就呆了,然后也没顾及到处于失神状态的老爹,朝蒋府狂奔而去。
什么?你家小姐还没回来?在朝廷上呼风唤雨的蒋大人,头一次将这场风暴带进了府中,玩世不恭的蒋公子也头一次没了倨傲的笑容,屋中一片阴霾。守在蒋似漪身边的丫头,包括阿宁全被重罚,但阿宁因为宿先生的嘱托,顶着如山般的压力,硬是没把蒋似漪私下的活动说出一个字来。蒋大人更气了,加紧派出人手,昼夜不停的找人。
太子闻得蒋似漪失踪的消息时眼神突地锐利起来,一向温和的太子头次改变了以往的态度,对着众暗卫下了一个死命令,气势夺人,不把蒋似漪给我找出来,提头回来见我。人去后,他独自一人,眼神幽远。丫头,不要让我再如疯了般地找你一次。
祁霖听到消息,转身朝父王房中奔去,她在房中正色道,父王,请您务必答应女儿的这个请求吧。贾夫人在府内娇笑连连,好个蒋似漪,蒋大小姐,失踪了好,失踪了你就不要回来了,她阴狠地语气说到。张家小姐在闺房内揉着手帕,望着屋中准备好的补汤,要不要去蒋府探望探望,也能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蒋公子,想到这,她又羞红了脸。
一间香烟袅袅的闺房中,女子染上紫蔻的手纤纤地捏着一张胭脂薄片,听到下人的传讯,楞了一下,嘴角笑容漫开,蒋似漪,是她呀,时隔多年,本以为她学着低调了,没想到她还是如此不安分哪。
事情已过了两天,城外的牛家村中,小虎子兴奋地从屋中冲到河边去,大声喊道:“齐大哥,美人姐姐已经醒了。”
身姿矫健的祁呁听到这话,将手中的鱼叉一丢,高大的个子如今却像个被赏糖的孩子般,迈着大步,兴冲冲地朝村内跑去。
就像那天,他看见无止尽的水从蒋似漪身后一拥而进时,他想都不想就朝她扑了过去。好在水流冲开了地道的机关,他顺着水流,紧紧抱着蒋似漪,两人被一起冲到了岸边。好在他只昏迷了一会就醒来了,更好在他昏迷时都没有松手,他睁开眼后,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自己辛辛苦苦苦救出来,被自己紧紧搂在怀中的蒋似漪,与此同时,他不知为何,笑的如此安心。
再接着,他趁着救人时正大光明的吃着豆腐,不知为何,和之前的那个吻比起来,这个更不算吻的唇齿接触似乎更香,更甜。
再然后,他也不知道为何,就把她一起带到了他之前一直居住的一个不起眼的村子里。
住在了这户很普通的四口之家里。
简陋的农屋中,侧间房内普通木材做的板床上,一女子静静地沉睡着,略带苍白的肌肤上扇翼般的睫毛轻轻扑闪了几下,脆弱的惹人怜惜,就在这时,双眸忽然打开,沉敛如水,带着几分困惑和迷茫,然后霎时变得清醒。
陈旧的屋子,粗陋至极的摆设,再加上自己身上压着的两床素色被子,她转了转依旧沉重的脑袋,自己这是来到了什么地方?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甚至是陌生的被子,她肯定,自己并不是在熟悉的地方。
而这……又是哪?
屋外传来了脚步声,不一会,门被推开,她心中暗道,原来这门未被锁上。她也不知为何,第一时间心中会冒出这句话。不过,还没等她想明白,一虎头虎脑的半大孩子迈了进来,没看自己,自顾自地走到桌边,将烧开的水倒入茶壶中,然后盖上壶盖。
蒋似漪一直在注视着他,蜜色的肌肤,五官不太突出,如个普通的贫民家的孩子,穿着粗制的布衣,手脚麻利。
那孩子无意识的转过头来,浅浅地看了自己一眼,如常一般,大概过了两秒,他突然抬起头,瞪大了眼,看着自己,惊的一跳,然后手忙脚乱,在屋中前后左后的扑腾了几下,最后坚定的看了自己一眼,高喊了声“醒来啦,她醒过来了”,朝门外跑去。
她楞了一下,盯着大开的门看了一会,还能看到半个空荡荡的院子,后轻轻勾了勾唇,真是个有趣的孩子。
到这时,她才突然发现自己整个身体跟走了一天一夜般,沉重的要死,动都动不了一下,她试着慢慢的努力抬起她的手,艰难的要命,但好在动了一下,事情有了开头,后面一步步身体也逐渐缓过来了,她不禁皱眉,自己到底是怎么啦?
她又重新躺好,开始回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从一开始离开蒋府起,直到来到那个庄园,然后误入机关暗道,被水淹没,恍惚间,应该是被人给救了,联想到当时的情况,她也大致能猜出来跟祁呁有关。想到这个人,她不禁抖了一下,大概是因为他的特殊身份,而自己又和他有了那么段特殊的交集,很难料到自己在他手中到底是什么命运?
大抵,死是不会了,不然他不会费力将自己救起。
她怕的是,身份被他获知,那么,自己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会被如何的利用,会不会对爹爹和哥哥造成伤害?不要让她做出那些比死还难受的事情。
她试着从床上爬起,立马发现自己的里衣已经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些了,她猛地吸了口凉气,摇头告诉自己,保持镇定,也许事情没你想象的那般糟糕,只是心中仍有股感觉,惴惴的,难以说明。
她试着去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比如,这里是哪?如果自己真的被祁呁救了,那在他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时候,自己如何逃脱?又或者抱着最坏的打算,他都了解了,自己是去□一下他,还是做个什么危险的等筹码交换?
在这个紧张感层层环绕的陌生地方,她的思绪真前所未有的高速飞转着。
她所认为的孩子爹娘,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听到赶了过来,让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又高高悬起。
会是谁呢?救了自己的人?
看来,她并没有等待多久,在她艰难地从床上爬起,在找不到鞋子的情况下赤足走到门口时,她终于等到了今天的主角,那个自己不断怀疑可在此时又完全确认了的人,那个高大的人影——禹南王,祁呁。
她看着他火急火燎的从院外冲了进来,在看到自己后突兀的顿住,接着若无其事的放慢步子,一步一步地踩实走了过来,双眼一直没离开自己。
走到跟前,一边唇角翘起:“怎么?好了就想离开了?”
她心中顿觉不满,可听他那糟糕的口气,又忽然不想与他争执,只移开视线,沉默回应。突然想起,此时的最好办法就是顺从他,在他还没作出下一步反应时,如病重的人般迟缓而又痛苦地摆了两下头,捂住自己的口,咳了几下。
再接着,双眼如雾般睁开,楚楚可怜的望着他。
果然,他的注意力被转移开了,松了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关切地看着自己:“你,要不要喝点水?”
其实她整个喉咙都难受的紧,便顺了他的意,在他若有似无的搀扶下,坐到了桌旁,端起了禹南王亲手倒的茶,抿了一口。
她回头,之前进屋的那个孩子在门口张望,似在犹豫要不要进来。
她对他一笑,招了招手,男孩欣喜的小跑过来,搬了把椅子,也坐在桌边,好奇的看着自己,她笑的愈发和善,她对单纯的人总有一种旁人所未有的亲切感,这大概是自己的其中一个毛病吧。
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