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春-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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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吗？
你不继续往下问了吗？
你知道的，管家喜欢小题大做，一点事他要拖半天才问的出来。
那我们就这样算了？
那还能咋样。
唉。
……
那我们就走吧。
交流完毕，蒋茗昱和蒋似漪齐齐朝着回院子的方向迈出一小步，然后绕开管家，准备往回走去。
走了大约十米远，后面传来管家郁气的声音：“崔公子来了。”
崔公子？哪个崔公子？
她还未反应过来，忽然看到蒋茗昱脸上诧异与思索的神情，脑中立马响了个炮，崔公子，原来是他呀，那个崔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蒋小娘子是权贵中尔虞我诈烦了，本就不是个喜欢耍弄心机的，加上被那种圈子里的人非议久了，想过过平淡的日子。
最近在重看盗墓，听说要拍电影了，神啊，真想知道这种浩大的工程要如何完成，好怕失望啊
☆、玉壶光转（一）
提起当年崔彦在自家借住的那段光阴，直到他考取功名后离去，不得不说他是个让人敬重的人。他有着他们崔家书香世家的那股子卓然于世的风骨和不骄不躁的习性，从他身上可瞧见当年崔大人必也是个同样出众的人物，不然也不会值得爹爹如此推崇与交好。这样的人物最适合做个清清白白的文官，只用为百姓做事就好。
可惜崔家不复昔日的辉煌，人丁稀少，就如同自家一般，在官场这般浊世中，往往是最容易被打压的存在。也正是如此，崔大人当年的调离京城未必不是件好事。
对于蒋似漪来说，尽管喊他彦哥哥喊了整整五年，可因为礼教之防，与他接触的并不多。
她记得好几次故意忽略了爹爹的暗示，将与之相处的机会白白浪费。不知为何，不想让人认为自己是因为嫁不出去而粘着别人不放。不然以她连街上的小摊小贩，庄里的贩夫走卒都可以相处得来的性子，与崔彦这么个好相处的人却恰恰不太熟是个很不可思议的事。
管家恭立于一旁，似乎在等待着他们的吩咐。可蒋似漪却偏偏从管家那如用浆糊黏住的笑容中看出了一丝好奇。自崔彦搬出蒋府后，这还是第二次拜见。爹爹起初也气的不行，差点因此连累了他们老一辈的关系，可后来崔彦来过一次后爹爹对他的偏见便全部消失。
崔彦那天走后，爹爹轻声说了句，这人若非野心不大，恐怕会是你最大的对手。蒋似漪看到，哥哥的脸霎时变得精彩丰呈。
不可否认崔彦是个极为出色的世家子弟，但爹爹的这番话无疑将他推向了一个更高的层次，以蒋茗昱本身优秀的天赋，加上父亲的提点，找到一个能与之相提并论的人并不容易。不过既然爹爹这么说了，她相信爹爹的眼光。这人必有其他人看不到的过人之处。
只是，这些对她来讲没太大用处。需要留意的人是哥哥。
按理来说，这种场合，她应该前去见个礼，两家关系毕竟不一般，可是，她心中就有种念头叫自己不要不要去。
她转过头，对蒋茗昱道：“哥哥，我不想去那边，你帮我去说一声，就说我今天有点不舒服先回房休息了。”
蒋茗昱轻轻抚了下她的头，温语道：“嗯，那你回去吧。那边我去应付就可以了。”
可这时候管家横插进来说了句：“少爷，小姐，老爷吩咐了，请两位回来后就去前厅。”言外之意就是今天这场接待似乎一个人都不许少。这倒有些奇怪，爹爹以前不会这般特意吩咐的，看来却是有些事情。会是什么呢？
她看了看管家那万年不变的好人脸，一点苗头都看不出来。不愧是跟着老狐狸多年的贴心人，经历的风风雨雨不是她所能想象的，能这般轻易就看透他的表情倒显得他这么多年练就的功夫白练了。
算了，去了也不见得少块肉，虽然心里不太乐意，好过大家都不开心。
不过女孩子家见客到底要郑重一点，她便告诉管家先回房漱洗番，稍后便过去。管家也没怀疑这话真假，笑笑便和蒋茗昱一起前往前厅了。
回院的路上看见府中伺候花草的老园丁身边那个小学徒从自己院子的方向走出来，见到自己开心地跑过来，一张脸在边上亲切地问候着：“小姐，您回来啦。您不知道今天崔公子来了，给你带了好些稀罕花来呢，可漂亮啦，府里都没有的呢。崔公子对您真好，老送些东西给您，他什么时候娶您啊？”
蒋似漪抽抽嘴角，这孩子还是这般的天真，看来跟在那个老园丁身边也好，要放在身边伺候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孩子是阿宁的弟弟，叫默生。姐弟俩是一起被婆子卖到自家府上的。被带到府上的那天，姐弟俩站在一起很明显，阿宁不卑不亢，低着头，而默生却一个劲地东瞅瞅西瞅瞅，无所顾忌。看来这孩子被姐姐保护的太好了，一点看人的本事都没有。
进府后，阿宁被自己挑了过来，做了归萍的接班人。她喜欢话不多，会做事的丫头，这个阿宁初一见就对了自己胃口，至于默生则被安排他处。因着阿宁的关系，她对默生也着实不错，毕竟要个忠心的丫头对自己才有用处。
可默生就因此对自己愈发的感激，不论大事小事都往自己这里留个音信。许是他性子这般，也有可能是阿宁报答自己的另一种方式。
“默生，在府里说话要注意点，怎么能随意编排府里的公子小姐呢？”她故意沉下脸来。
默生一下子慌了，可怜兮兮地低着头，犯错的样子。
她只是给默生提个醒而已，他总是要长大的，不可能一辈子靠人在后面提点。
说也说过了，她开始问府里怎么回事。默生便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她了，只是语气上还有点惴惴。默生只是个小花匠，不能进前厅，但和师父去料理进府的花时听前去端茶倒水的小厮聊天时提了几句，崔公子好像要离开京城了，特来跟老爷公子小姐道别。
什么？崔彦要离京了？她一时有点怔怔。他在朝中做的好好的怎么会离京呢？更何况他还是被爹爹指名夸赞的人，更不可能去犯一些低级的错误。她陷入思索中，连默生接下来的话也没听清楚。她能确定的是，崔彦离京中间肯定有些内情是她不知道的，也不知道同朝为官，哥哥是否知道些什么，至于爹爹那，他不想说的，自己恐怕也无法从那得知什么。
恍神过来后，发现默生有点犹豫，似乎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她笑笑问道：“默生，你想说什么？”
默生张了几次口，最后忍不住说出来：“小姐，你说崔公子真的要离开京城吗？”
她奇怪道：“崔公子离不离京，你那么关心干什么？”
默生急切道：“小姐你不急吗？崔公子要是走了你怎么办呀？”
蒋似漪一下子哑然无语，这孩子也太实诚了吧。自己跟他哪跟哪呀。不过这么说来，爹爹叫自己和哥哥务必去前厅一趟，看来就是这个原因了吧。
也不理默生在她身边絮絮叨叨，她一边想着事，一边往院里走去。
默生见小姐似乎心思不在这，也止住话头，跟在她身后。
一进院子，大大小小几个丫鬟纷纷给自己行礼。这些人多是心眼儿老实能做事的，有些也爱叽叽喳喳说些闲话，但好在不是个有野心的，没给自己惹麻烦。她不得不说自己能先后得到归萍和阿宁这两个懂得察言观色又安分的丫头确是自己的福气。
归萍见自己身边有阿宁照顾，便主动帮忙帮她料理府外的一些杂事。她已经从丫鬟升为妈妈级人物，不像以前一样出府还需要诸多考虑。
阿宁看到跟在自己身后的默生，便心知肚明这小子早把之前听到的那点事倒了空，遂不再提起。蒋似漪见到归萍后拉着她进了屋子，默生犹豫了下，也跟了进来，其他丫头自知没有自己的允许是不许进去的，便老实做自己的事去了。
她从袖里取出些女孩子家的小玩意递给阿宁，笑着说：“出门看见挺好看的，特意给阿宁留的。”阿宁知道自己虽不爱闹，却是个脾气好的主子，她也不推诿，顺势接了过来。但没当众打开，而是放在身上收好。蒋似漪笑了笑，没说什么。
阿宁和归萍有点很像，都是极守规矩的性子。
默生有点委屈，见只有姐姐的份没自己的。蒋似漪有点不好意思，自己确实没想到给默生带礼物回来，因为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不过这样总是不好，便将带回来的点心给了他。看着他眉开眼笑的样子不由兴叹。
蒋似漪对阿宁吩咐道：“你帮我快速梳洗番，然后跟我去前厅。”
等蒋似漪在阿宁的随同下来到前厅时，已是半个时辰后了。进门就见厅中三个男人在畅聊着什么，也没察觉到自己的到来。其中两人就是自己最熟悉的爹爹和哥哥大人，特别是哥哥那和爹爹长得一模一样的勾魂狐狸眼，想让人猜不出是父子也难。而另一个则穿着一身素净蓝袍，端正的脸上由始至终带着谦和温柔的笑容，就是那个与自己有着幼时之亲的崔彦。
崔彦第一个发现自己的到来，连忙站起笑着迎了过来。
“似漪妹妹来了呀，这么久不见，似乎又长高了点。”
蒋似漪不卑不亢地依礼回敬，看不出任何不满，不过从她那疏淡的语气中可以看出来她并不是那么的乐意。不过崔彦一点也不介怀，反而温和地与她攀谈了几句。
所以说嘛，自己与崔彦的关系一直徘徊于路人与朋友之间，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不在人家崔彦身上，而是因为自己一直在抗拒人家。
崔彦的眼光很柔和，似乎在记忆中他一直都是这么看着自己的，不过根据他这个人的性格，也许他对每个人都这样。如果没有幼时那桩事，她敢肯定，崔彦绝对是个比蒋茗昱更加的合格的哥哥，蒋茗昱那人任性的很，一点都没哥哥的样子。
崔彦忽然从身上娶了个包好的物什递给自己，异常温柔道：“这是给似漪妹妹的礼物，希望妹妹能够喜欢。”
蒋似漪奇怪了下，但还是把礼物接过来了。她原以为崔彦只是送了些花给自己，没想到他还另外准备了礼物。唉，这人果然让人讨厌不起来啊。蒋老爷坐在一旁一直不语，只是在蒋似漪接过礼物时眼皮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见蒋似漪接过礼物，崔彦微笑着坐回到原位上。
她走到蒋茗昱旁边，在他旁边椅子上坐下来。这段过程中蒋茗昱有点阴阳怪气地看着自己，蒋似漪想趁无人注意时再细细问起，可谁知蒋茗昱那家伙盯着自己看了一会，似想通了什么后将那表情收起，虽仍是笑着，但总觉得有什么心事没说。
这时候，爹爹忽然出声道：“都已经这个时间了，想必贤侄已经饿了，不如我们用过餐后再慢慢聊，你看如何？”爹爹一副笑眯眯地狐狸脸。
崔彦也未拒绝，笑着答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岳父大人。”
什么？岳父大人？——
蒋似漪忽然觉得一颗雷劈到自己头上。岳父大人，岳父大人，她忽然一下子想明白今天回府后的一切不正常，只想仰天惨笑，怪不得，竟然如此。
难怪爹爹对他评价如此之高，原来一直以来的表现不过是忽悠世人的天大阴谋。
作者有话要说：趁着作者这段日子清闲，不用找工作也不愁没饭碗，努力码字码字码字~~~
前些日子好久没更新，谢谢各位还没放弃作者的可爱的读者们的支持~~说句实话，若没人看作者写的东西，姐还写个P啊，所以作者现在的心情无比的好，所以努力日更日更日更~~~
☆、玉壶光转（二）
她想起来，爹那段时间的脸色一直很阴沉，就在崔彦搬出去后，就连自己故意找笑话逗他也是一样。哥哥就更加不敢说话，他小时候没少被爹爹责罚过，长大了那种敬畏也没减少过。但忽然有一天，她发现爹的脸上重新恢复了和颜悦色的表情，那时，正是崔彦第一次找上门来。
她不知道崔彦跟爹爹谈了什么，整个过程都是在秘密进行的。爹爹出来后，就说了那样一句话，不止是哥哥，连她自己也被惊到了。
事后她也没再想过，因为崔彦自那次后就没再来往过。
她现在觉得，当时他们商量的事情一定很重要，而其中，也许就包含着自己与崔彦的这桩婚事。难怪爹爹事后也不再愁绪满肠，更加不会提起让自己出嫁的事，原来一切早有安排。而这安排，甚至将自己与哥哥排除在外，这让她有种被隔离在外的感觉。
哥哥之前的表情如此奇怪，大概也有这方面原因。
她心里有股熊熊烈火在噌噌噌地冒起，你们瞒着我商量了那么多事，甚至连我的婚事都安排好了，可你们有问过我这个当事人吗？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如何从外人的流言中咬牙撑过来的吗？
现在好了，一语之间，以前的故作坚强却全成了笑话。
她的委屈如奔涌的泉水直往外冒。
爹爹与崔彦笑着相携前往饭厅，完全没看到他们的背后，蒋似漪脸上表情的剧烈变化。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嘴角却执着地向上扬着。
“崔彦他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就这么决定了我的婚事？”她的声音低沉却带着压抑，想笑却又含着说不清的怨愤。话出口后，她顿了半晌，她发现她其实真正想骂的是，他又不喜欢自己，为什么还要把自己的生活与她的生活全搅和在一起？可她却无法说出口。
果然，在这种事上，男人有着太多的优势，即便不喜欢可身体却也能接受。
崔彦也是如此。
父亲的想法她大概能猜到一些，崔彦是个有能力的人，若他没有遇到真正喜欢的人，他会对自己很好，即使遇上了，他也会因为长辈的关系，照顾自己。
可她不行，她无法接受这种精神上的不纯。她原以为她早就能接受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嫁，可她显然高估了自己，女子对自己的婚姻总会有着不切实际的期望，只是其他人总会在现实的生活中被打压下去，而她……五年前皇宴上的那次拒婚大概也只是自己潜意识的产物吧。
忽然，一双手将她带入一个温暖的地方，她勾了勾唇，这个时候，还能想到自己的，大概也只有那个吊儿郎当的蒋茗昱了吧。总觉得他没哥哥的自觉，可每次自己失落的时候，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却只有他。
蒋茗昱站在自己身前，将她的头贴在他的小腹位置，轻轻抚着她的头发，没有说话。
有了蒋茗昱的打扰，她的思绪回来了一些，她闷声道：“蒋茗昱，你说，你是不是跟他们勾结在一起了？所以这个时候安慰我只是挽回你内心的谴责？”
上面传来蒋茗昱气鼓鼓地声音：“你这个丫头，都这样了，还不忘数落我。这事啊，你怪别人没用，要怪得怪你自己。”
她一听这话就气的不行，抬头大声叫道：“我怎么了？我什么都没做，这事不是你们早就决定好的吗？好啊，现在一个个都推到我身上了是吧？”
蒋茗昱用莫名的眼神凝视了自己好一会，差点让她心虚地把头低下。可她就是坚持着。
他最后淡淡道：“你自己看看，你拿了别人什么东西吧。这事你还真别怪别人。”
她的眼神变得迷惑起来，忽然想到一进门时收了那东西，不禁一惊，赶忙从身上拿出来打开。果然，包裹一打开，就见着一枚非常眼熟的玉佩托在自己手中，这颜色，这质地，总让她想起什么来却又差了那么一点。
蒋茗昱伸出手来，将那玉佩一翻，一个豁然的“崔”自跃然眼前。她心里哐当一下，差点从凳子上跌下来，我的那个天啊，她终于知道自己拿了一个如何不得了的东西了。
她怔怔地盯了那枚玉佩许久，直到蒋茗昱不耐烦地拿手在她眼前晃了几下才回过神来。
这，这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