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古墓惊险奇遇:胡狼头神阿努比斯-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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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是自己醒来的。是身旁一阵叮当声唤醒了他,他还没有睁开眼睛,就有新煮咖啡的浓香钻进了他的鼻孔。
莫恩斯坐起身,看到汤姆正在勤快地摆放早餐。咖啡香里夹进烤肉和蛋的香味,莫恩斯无法阻止他的胃咕咕大叫。汤姆猛然掉转头,望着他,开始时十分吃惊,好像在做什么违禁的事情时被莫恩斯逮住了似的,后来笑了。“早上好,教授。但愿我没有吵醒您。”
莫恩斯继续爬起来,双腿从床上下来,双手捂住了脸一会儿。他感觉休息得很好,精力充沛,但最初的瞬间还是惺忪得好不容易才忍下一声哈欠。“没错,是你唤醒了我。”他说道,“要不然,做好这么一顿美味的早餐放在那里等它凉,就没有多少意义了。”他放下手,夸张地嗅嗅,盯着桌上摆好的早餐,“格雷夫斯吩咐过你教我怎样保护自己吗?”
“先生?”汤姆茫然地问道。
“这一份让我觉得更适合一名建筑工人。”莫恩斯笑着解释道,“难道他忘记提醒你,他想独自用一把鹤嘴锄挖掘这座神庙?”
“如果我没记错,谈的是一把勺子。”汤姆十分严肃地回答道,又立即摇摇头,继续微笑着说道: “老实讲:这是双份。默瑟博士今天早晨不想吃早饭,我觉得扔掉太可惜。”他的微笑变成咧嘴大笑,“我相信,他今天感觉不是很好。”
“至少昨晚他好像感觉好极了。”莫恩斯站起来,从他的夹克里掏出怀表——由于没有衣钩他将衣服搭在了椅背上,打开表盖。还不到六点,至少对于不爱睡懒觉的莫恩斯来说,这时间也是很早的。
“我希望你现在不要养成坏习惯,老是这么早叫醒我。”他打着哈欠说道。
汤姆眨眨眼睛:“早?”
莫恩斯做个鬼脸。“好了。”他叹息道,抓起咖啡壶,想给自己倒杯咖啡,但又忍不住犹豫,迅速地仔细检查了一下杯子,才给自己倒上,一口喝下了第一杯。
“您请坐,教授。”汤姆说道,“我来倒。”
“谢谢。”莫恩斯回答道,反而从桌旁后退了一步,有点难为情地用头指了指门。因为他刚刚起床,感觉到了一股人性的需求,又太难为情,不好意思讲。“我马上回来。”
相应的地方在房屋旁边一点远,在前往隔开营地和公墓的灌木丛的半路上。莫恩斯大步赶过去。太阳尚未升起,天气相当冷,他一心想着汤姆做好的美味早餐,想赶紧回他的住处。但他还没走到一半,就听到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吃惊地又停了下来。
一对头灯出现在灌木丛后面,随后头灯所属的汽车穿过树枝冲进来,莫恩斯本能地闪开两步,以防被汽车撞倒。危险根本不存在——汽车虽然飞速驶过他的身旁,至少也保持着十至十二步的距离,但莫恩斯还是像个在行窃时被当场抓住的小偷一样吓了一跳。
那不是一辆普遍的汽车,那是一辆警车。
莫恩斯没有返回他的木屋和木屋里等着他的早餐,而是回头快步跟上那辆巡逻车。汽车紧贴营地中央的帐篷驶过,刮得薄薄的篷布像风吹船帆哗啦拉响,汽车直接驶向格雷夫斯的房子,在那房子前猛地停下,使得轮胎下的泥浆飞溅起来。莫恩斯再次加快步伐,这样他虽然不是真的在奔跑,但离跑也不远了。
一名矮个子男子头戴一顶几乎大得荒谬的牛仔帽钻下巡逻车。几乎是在同时木屋的门也打开了,格雷夫斯走出来。莫恩斯离得还很远,无法看清两人的脸,但即使离得这么远,他也能嗅出他们之间的紧张气氛。他走得更快了,来到格雷夫斯和他的穿制服的客人身旁,后者正脱下他的大牛仔帽,挺起肩,恰如其分地去见格雷夫斯。
“莫恩斯!”格雷夫斯毫不掩饰他多么不喜欢莫恩斯的到来,“这么早就醒了?”
见到格雷夫斯的脸色,莫恩斯吓了一跳。他们见面到现在不到24小时,但格雷夫斯在这段时间里似乎苍老了几十岁。他的脸好像凹下去了,脸上出现 了黑影,眼里闪烁着一股野性,莫恩斯见到后不得不克制住自己才没有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很显然乔纳森·格雷夫斯博士这一夜没睡好。
“我再也睡不着了。”莫恩斯回答道,头朝巡逻车一指:“而且交通噪音越来越严重。而我是专门搬到乡下想得到我的安宁的。”他咧嘴笑笑,他也感觉到这枯燥的玩笑没有产生效果。格雷夫斯的嘴唇正好咧成了微笑的反面,他的来客猛一愣怔,好像他真将他的话当真了似的。
“莫恩斯·范安特教授。”格雷夫斯手朝莫恩斯一指说道,“我的新同事。”他接下去又指着那位警察,“威尔逊警长。”
“教授。”威尔逊轻轻一点头,莫恩斯觉得那点头有点太冷淡,不喜欢,正想讲句什么,但格雷夫斯抢在了他前面。
“您这么早来这里有什么事吗,警长?”他问道,“您知道,我不喜欢外人来我的地皮上。”
当威尔逊转向格雷夫斯时,他脸上最后的友好痕迹也消失了。“我也只不过是要问几个问题,博士。”他冷冷地说道,“事关驻营在对面的地质队的一位成员。准确地说是菲利普斯博士。”
“菲利普斯?”莫恩斯的神情变得阴沉起来。他想都没想威尔逊的话就回答道:“从没听说过。”
“我想我还有事。”格雷夫斯说道,想立即转身离开,但威尔逊以一个简单的手势拦住了他。
“不,您留下来。教授。”他说道,“很可能我也有几个问题要问您。”
“可我来这里才一天啊!”
威尔逊不管他的回答,又转向格雷夫斯,“格雷夫斯博士,您声称不认识菲利普斯博士,让我有点奇怪。”他说道,“而您昨天早晨才跟他讲过话。”
“我?”格雷夫斯问道。
“有证人声称看到了您和菲利普斯博士之间发生过激烈的争吵。”威尔逊证实道,“就在这里!”
有一会儿格雷夫斯不再看威尔逊,而是看着莫恩斯,他眼中掠过某种近乎仇恨的东西。后来他重新克制住自己,转向警长。
“哎呀,是他呀。”格雷夫斯轻蔑地嘬了下嘴唇,“对,这是事实。我不知道他叫菲利普斯。他到过这里,没错。”
“这么说您承认发生过一场争吵了?”威尔逊确认道。
“这整个地带都是私人财产,警长。”格雷夫斯冷淡地说道,“我半年前就禁止过我的地质系的令人尊敬的同事们,不要踏进我的地皮。您自己最清楚,他们一直在触犯这一禁令。我在我的地皮上抓到了一个陌生人,因此不高兴。”无论是他的目光还是他的腔调都明显地具有挑衅性。“而负责保护我作为国家公民和地产拥有者的权利,本是官方的任务。”
“好吧,至少说到菲利普斯,您不必再操心了,博士。”威尔逊回答道,“他肯定不会再给您添麻烦了。今天夜里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人发现了他的尸体。”
“他死了?”莫恩斯不由得脱口而出道,这回不仅招来格雷夫斯瞟了他一眼,威尔逊也扫了他一眼。他真希望自己咬着舌头了。
“在发现他的尸体之后,可以这么认为。”格雷夫斯不怀好意地说道。他又转向威尔逊,“出什么事了?一场意外事故吗?”
“具体的我们还不清楚。”警长承认道,“会对他的尸体进行检查的。他的模样十分恐怖——像是一只猛兽袭击了他,吞食了他。虽然我怎么也想不出什么猛兽能做出这种事来。”
“现在您相信是我杀害了他?”格雷夫斯嘲讽地问道。
“您是最后一个跟菲利普斯博士讲过话的人。”威尔逊平静地回答道,“从那以后再没有人看到过他。我有必要提这些问题。”
“这无疑让您心碎。”格雷夫斯没好气地说道,气愤地摇摇头,“我不得不让您失望了,警长。我可能会将一颗子弹射进下一位违法踏上我的地皮的人的皮毛里,但我不会杀害人。我也不习惯将违法的入侵者咬碎。”格雷夫斯做了个不快的手势,“如果这就是您的全部问题,警长,那我很抱歉,我帮不了您。”
威尔逊转向莫恩斯,重新戴上他的超大的牛仔帽——但这绝对没有让他的形象更令人尊敬,反而显得滑稽。“您呢,博士……?”
“范安特。”莫恩斯帮忙道,“范安特教授。”
“范安特教授。”威尔逊耸耸肩,表示莫恩斯的学术头衔引不起他的尊敬,“您昨天见过菲利普斯博士吗,教授?”
“没有。”莫恩斯如实回答道。
“真遗憾。”威尔逊叹了口气,“如果您能想起什么有助于澄清这起可怕事件的事情的话,请立即通知我,教授。您也一样,格雷夫斯博士。”他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一碰他的可笑的牛仔帽,钻进车开走了。
格雷夫斯脸色阴沉地目送他,直到他——他先前开得那么快,现在却开得很慢——消失了。然后他同样阴沉着脸转向莫恩斯。
“这个愚蠢的小矮子。”他说道,“就因为他听说过‘虚张声势’这个词,他就觉得自己像福尔摩斯了。他以为他是谁呢?”
“那你相信,我……”莫恩斯刚开口就被打断了。
“你可能听到或看到了什么这位笨蛋警长肯定会感兴趣的东西吗?”格雷夫斯狼一样冷笑着——莫恩斯确实有这种感觉。曙色正在升起,天色朦胧,他的脸确实让莫恩斯想到一条咬牙切齿地在盯着猎物的狼的脸。“你想哪儿去了?当然不是!自从我来到这里,这个虚伪的小警察就老是找我麻烦,但不能否认他有一定的机灵。他知道你是新来的,试图离间我们。这正是这些人的危险:他们也许不是特别智慧,但不能低估他们。”
莫恩斯听不懂他的话。格雷夫斯的脸上有什么不对头。似乎……在变化。里面的狼性在增加,却好像没有发生什么物质性变化。但那变化还是很明显。透过格雷夫斯扭歪的、但还是人的脸,可以越来越清楚地窥见隐藏在那下面的猛兽。
“可警长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费劲地问道。不是因为他确实在提这个问题,而是因为它是他想到的第一件事。他必须停止瞪着格雷夫斯。可他做不到。
“因为他靠这个领他的工资。”格雷夫斯没好气地说道,“自从我来到这里,那些该死的鼹鼠就试图将我从这里赶走。但他们不会成功的!”他的黑眼睛似乎骤然深了许多地陷进了眼窝里,里面燃烧着赤裸裸的仇恨。一滴唾液从他的下巴上流下,他显然没有发觉。
“地质学家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莫恩斯问道,“他们是跟我们一样的科学家啊!”
“永远别再拿我跟这些……这些半吊子相比!”格雷夫斯嘟囔道。是名符其实的嘟囔,莫恩斯战栗地想道。他真的是在嘟囔。“现在吃早饭去吧,莫恩斯。我们还有漫长辛苦的一天呢。半小时后我在下面的神庙里等你。”
纯粹出于幼稚的固执,莫恩斯在半小时结束后没有准时出现在他的新的工作场所,而是一直等到双倍的时间过去之后。但这不是唯一的原因。甚至都不是主要原因。迟到的真正原因是他害怕再见到乔纳森·格雷夫斯。
莫恩斯徒劳地想摆脱那个他自己听了都觉得很可笑的念头。没有理由害怕格雷夫斯。一礼拜之前他还有一切的理由,可那个时刻过去了;他自己成了自己的复仇女神,现在再没有理由在格雷夫斯面前发抖了。他可以恨他,鄙视他,深深地厌恶他——他心中的所有这些感觉都多得不能再多——但他再也不必害怕格雷夫斯了。
可他恰恰害怕他。
当莫恩斯爬下梯子时,他的动作越来越慢。当他沿着低矮的隧道走向第一个洞窟时,他试图弄明白他自己的感受。他当然知道格雷夫斯的脸先前没有真正地发生变化。那一定是因为灯光,或者因为他自己的疲累和紧张,或许也因为所有这一切的结合。人不会变成……在昏暗中散开,重新组成新的更恐怖的形象的东西。就连乔纳森·格雷夫斯也不会做这种事,虽然莫恩斯毫不怀疑,他完全做得出这种可恨的事来。问题是他准备相信这种废话——凡是不利于乔纳森·格雷夫斯的废话他都相信。
事实上,事后他明白了,不小一部分的他先前渴望威尔逊讲出的不仅仅是模糊的怀疑,渴望这怀疑会被证明是真实的。也许事实上他十分担心的不是格雷夫斯,而是他本人。他永远不会原谅格雷夫斯,而是要恨他一辈子至少鄙视他一辈子,他同样也明白,格雷夫斯肯定也明白此事。但莫恩斯还是为他的仇恨之强烈震惊了。也许精神分析学家们讲得正确,一定程度的复仇念头,是的,甚至仇恨都完全是健康的,有助于战胜噩梦一样的经历。可莫恩斯内心的感觉肯定不健康。
他快走到隧道尾部了,当他听到前面的声音时——格雷夫斯的声音,紧接着是海厄姆斯博士的声音,听起来尖利,近乎歇斯底里——他的脚步越来越慢。莫恩斯又走两步,然后停了下来,他明白他闯进了一场激烈的争吵。
“……老实说,不是十分理解您的激动。”格雷夫斯正在讲道,“您缺什么,苏桑?您缺少什么材料吗?您需要更多的钱吗?更大的决定权?”
“不是因为这个,您该死的知道得一清二楚,格雷夫斯!”海厄姆斯没好气地说道,“我们一年来像奴隶一样辛辛苦苦地为您工作!我们几乎看不到日光,我们不可以谈我们的工作,虽然我们在这里所做的也许是本世纪最轰动的发现!”
“因为,亲爱的。”格雷夫斯打断她道,“因为,不是虽然。”
“住口!”海厄姆斯吼道,“我们谈的是,一年来我们辛苦地从事严肃的科学工作,而您,您找来一个……一个巫师!“
莫恩斯听不下去了。他明白他来得最不是时候,可他一下子连这个也无所谓了。他不想像穿过遭到飓风肆虐过的瓷器店一样踮着脚尖悄悄地行走。他继续往前走,步伐有力地走向格拉夫斯和海厄姆斯,毫不在意地发现另外两位也在。麦克卢尔明显地感到浑身不自在,当他看到莫恩斯时,那不自在的神情就更加明显了,默瑟只是疲倦地观看着,似乎很难跟得上谈话。
“您已经站在那儿偷听很久了吗?”海厄姆斯敌意地迎接他道。
“没有必要偷听。”莫恩斯回答道,“您嗓门够大了。”他关注地迅速扫了格雷夫斯一眼,然后又转向那位女考古学家。他必须控制自己,才不会变得不礼貌,他必须更加控制自己,才不至于说出什么更刺激她的话做出什么更刺激她的事来。“巫师”早就不是人家在过去这几年拿来伤害他的最厉害的单词了,但让他十分生气。
“您这么想我,让我真的很难过,海厄姆斯博士。”他强作平静地说道,“我真以为您会理解我昨天晚上试图向您解释的事情。我考虑的不是黑色魔术和骗术。我跟您一样,是个科学家!”
“而且是我所认识的最优秀的之一。”格雷夫斯插言道,海厄姆斯想发火,但格雷夫斯用一个威严的手势让她沉默,提高声音接着说道:“够了!我不能容忍这种孩子似的妒忌!我们真的没有时间这么做。我可以向您保证,苏桑,范安特教授来这里绝不是来争夺您应得的那份荣誉的——也不跟你们当中的任何人争,我的先生们。再过几天你们就会理解我为什么请教授过来了。在那之前我请求你们遵守一点纪律,这是我对你们这种级别的研究人员的期望!”
令莫恩斯大感意外的是没有人反驳。就连海厄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