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古墓惊险奇遇:胡狼头神阿努比斯-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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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想起什么东西,他有一次读到的有关面临大战的士兵的内容。据说,他们中许多人根本无法耐心等待进攻的那一刻,虽然每个人都明白他们中只有少数人会从战役中幸存下来。当时,当他阅读这封报告时,他觉得这很荒谬,现在他就非常理解了。没有什么比等待更严重的。即使你知道你等待的东西会很可怕。
“教授?”普罗斯勒小姐说道,“您想给我讲什么呢。”
莫恩斯不相信,普罗斯勒小姐真的对他的思绪感兴趣。但他感觉到了她的问题背后的善意,感激地冲她笑了笑。“我在思考黑暗。”他说道。
“那下面的黑暗?”普罗斯勒小姐指着伸在坑道口三步的梯子,“它让您害怕?”
“不是。”莫恩斯迅速回答道,但普罗斯勒小姐不理睬他的回答。
“您当然怕它。”她说道,“只不过您不肯承认,因为您是一个男人,不想在我面前做个胆小鬼。可无畏的勇气不是勇气,而是愚蠢。”
莫恩斯低声笑了。“我还以为您是想参与我的哲学思考。”
“关于黑暗吗?”普罗斯勒小姐用力摇摇头,“黑暗有什么好思考的?我们有灯。”
莫恩斯望向阴影潜伏的方向。“但它还是存在着。”他说道,“它一直存在,普罗斯勒小姐。它甚至是最早存在的。甚至您的圣经里都写着它。”
普罗斯勒小姐的眉毛迅速竖起,但仅过了一会儿他就明白了她是反感“您的”这个词。“可后来真主说:会有光明的。”她责备地回答道。
“是的,可为此必须满足一个条件。”莫恩斯说道,“他必须存在,您理解吗,普罗斯勒小姐?这就是区别。在有上帝之前,什么也没有。只有黑暗。”
“上帝一直存在。”普罗斯勒小姐责备地说道,“它也将永远存在。”
莫恩斯原则上没有心情进行一场神学基础知识的讨论,更不想跟她讨论。但他还是接着说下去:“有可能,普罗斯勒小姐。可是让我们先不谈上帝……”见她要发火,他迅速安慰地抬起手,“我知道,您不这样认为,但让我们就这样试着想一回吧——那还剩下什么呢?要成为光明,必须有什么东西存在。能量,运动……”
“上帝?”普罗斯勒小姐建议道。
“上帝。”莫恩斯不动声色地说道,“什么都一样。必须有所存在。而存在的一切某个时候都会消失。黑暗永在。它是生命之戏上演的舞台。而当帷幕最后落下时,黑暗仍然存在于那里。”
普罗斯勒小姐几乎令他吃惊地确实努力想了想这些话,后来她更加坚决地摇摇头,“这想法不好。”她说道,“我不想相信。您的大学里就教这种无稽之谈吗?那我就不奇怪我们的年轻人怎么这么糟糕了。”
“尤其是在准时这一点上。”格雷夫斯躬着腰穿过门,夸张地叹口气,在井道边蹲下来。他的关节“咯嚓”响了一下。“等这里的事结束了,我得同汤姆好好谈谈。我不知道这孩子在干什么。总是我在这里他在那里,或者反过来。”
“可能他刚读过兔子和刺猬的童话吧。”莫恩斯开心地说道。
格雷夫斯剜了他一眼,但没说什么,而是身体前俯,十分专注地盯视着井道里一会儿,好像只要他坚持得足够久,他就能将隐藏在那下面黑暗中的所有答案逼出来似的。
“我们的时间越来越紧迫了。”他最后说道。
莫恩斯掏出怀表,打开盖子,吓一跳,“到子夜只有几分钟了。”
格雷夫斯的目光几乎是鄙视的。“谁也没有讲过,我们必须准时于鬼魂出没的时间下去。”他亲切地说道。
“可我想……”
“按照我的计算大门一定会在接下来一小时里的某个时间打开,一直开到明天中午。当然无法说得准确到分钟,但我相当肯定。”
这个信息很有意思,莫恩斯恼火地想道。格雷夫斯到目前为止根本没讲过什么计算,他甚至相当肯定,这些话现在也只是不小心溜出来的。格雷夫斯的形象又打了一个折扣。可他反正是够糟糕的了。
“什么大门?”普罗斯勒小姐怀疑地问道,“您不会又想搞什么非基督教的仪式吧,博士。”
“之前的,”格雷夫斯傲慢地纠正道,“基督之前的,亲爱的。不是非基督教的。”他还是不肯最终承认他无法让她改变她的打算,坐到了板凳上。
“这在我看来没有区别,博士。”普罗斯勒小姐教训他道,“异端邪说就是异端学说。”
格雷夫斯张口想怒斥,后来只固执地撇撇嘴,猛地站起来,“我再去看看汤姆哪儿去了。”边往外走边嗡声说道,“我也许会顺便带些木柴回来。”
莫恩斯摇摇头望着他的背影,又做了个安慰的手势转向普罗斯勒小姐。他乐于看到她给他的每一次针刺,但有可能不到一小时后他们就得彼此将生命托付给对方了。
“是的,我知道,没事的。”她抢在他前面说道,“真愚蠢。可我现在就是很难对这个人产生好感。”
“就跟我一样。”莫恩斯说道。
“那您为什么跟他走呢?”
莫恩斯很清楚他现在最好是不要回答,或者至少找个借口或虔诚的谎言,但同时又突然觉得至少现在他必须对她实话实说。“我想,那是我最后的机会。”他说道。
“您最后的机会?什么机会?”
“重返生活。”莫恩斯低声回答道,“躲开一切。那所可怕的大学。那座狭隘和沮丧的城市。那个可怕的房间。您。”
普罗斯勒小姐“噢”了一声。
“这就是我当时的想法。”莫恩斯平静地接着说,“但我很快就发觉我又大错特错了。也许我们始终对我们拥有的东西不满意。也许我们总是直到不再拥有时才在事后发觉它是多么珍贵。”他离得太远,无法伸手去抓普罗斯勒小姐的手,但他很想这么做,他有这种肯定的感觉,她也知道。
“我先前对您讲过您不该来这里的。”他接着说,“我也一样。我永远不可以信任格雷夫斯的。这人是个魔鬼。”
“那您为什么信任他了呢?”
“这故事说来话长。”莫恩斯回答道。
“它跟您来到我们这个狭隘而沮丧的城市原因有关。”普罗斯勒小姐猜测道。她侧转头,疑问地望着他,“一个女人?”
“对。”莫恩斯吃惊地听到自己回答道。
“可您不想谈。”
如果世界上真有一个人他可以跟他谈论九年前的那个可怕夜晚的话——而且,对,想跟他谈!——那个人就是普罗斯勒小姐了。但不是现在谈。
“以后吧,普罗斯勒小姐。”他说道,“也许有一天我会达到能谈论它的地步。”
“可是,既然您看出了信任格雷夫斯博士是个错误,”普罗斯勒小姐接着说道,“那您为什么还一直跟着他?”她指着井道,“我从您脸上看得出您很害怕那下面的东西。您为什么不一走了之?没有人强迫您再次返回那个可怕的地方。”
“就跟您一样吗?”莫恩斯问道。
普罗斯勒小姐使劲摇摇头,“如果您决定走,”她严肃地说道,“那我会陪您。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
莫恩斯一时产生了一股特别深的感激之情,同时,当他回想起他对普罗斯勒小姐的所有想法时,他也深感耻辱。他认真地想道,也许普罗斯勒小姐是世界上唯一真正关心他的人。
“我没有选择。”他遗憾地说道。在这一点上格雷夫斯也是对的。他知道,在那下面重新找到贾妮丝而且她还是活着的机会是多么渺茫,但人类就是这样,明知某种东西不可能,也不会阻止人们去相信它。
普罗斯勒小姐没有回答,有一阵子他俩之间弥漫开一种十分特别的寂静。当几分钟后帐篷布被掀开,格雷夫斯返回来时,莫恩斯几乎高兴起来,这回他不是一人回来的,身后跟着汤姆。
一见那小伙子,莫恩斯惊讶地竖起了眉毛。跟格雷夫斯一样,他也穿着一身带靴子和头盔的热带制服,头盔上绑着一盏矿灯。莫恩斯觉得他看上去有点傻,同时又不得不承认,汤姆又是唯一的一个考虑周到的人。可他背着一只大背包,每只手里还有一把猎枪。格雷夫斯也不是空着手回来的。他右手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左手拿着一只用螺旋盖封住的杯子,里面有只小小的、无毛的蜗牛生物。
“它们又全都钻进地下了。”他察觉了莫恩斯询问的目光,说道,“我只来得及捉到一只样本。我们以后对它进行检查。”
“你为什么将它拿到这里来?”
“我们永远不知道旅行的终点在哪里,对不对?”格雷夫斯耸耸肩问道。他交替看着莫恩斯和普罗斯勒小姐,问道:“准备好了吗?”
莫恩斯默默地站起来,但没有回答格雷夫斯,而是目光不舒服地扫了汤姆手里的两支猎枪。在他们经历过这一切之后,汤姆带来武器当然是正确的,但见到它们还是将他吓坏了。
汤姆理解错了他的目光,将一支枪递给他。莫恩斯几乎是惊慌地摇了摇头,甚至避开了半步。相反普罗斯勒小姐似乎对汤姆用一个行李架背在背上的大背包更感兴趣。它不仅高出他的头一掌多,莫恩斯估计,它的重量也不比汤姆本身少多少。
“见鬼,你背的什么呀,托马斯?”她问道,“你是准备出发前往北极考察吗?”
汤姆笑笑,“都是必需的东西,普罗斯勒小姐。换洗衣服,一个礼拜的食物,试验杯和被子,格雷夫斯博士的照相器材,子弹和睡袋,点灯的煤油……”
“有架钢琴吗?”普罗斯勒小姐微笑着问道。
汤姆一脸惊讶。“我明白我忘记什么了。”他说道,“要我赶紧跑回去取吗?”
“别犯傻了,汤姆。”格雷夫斯厉声说道,合上他的表。“时间到了。”他转向井道,又停下来,将装有蜗牛的杯子递给汤姆,“这个,你来拿吧。”
寂静无所不包。莫恩斯先前对黑暗的想法也适用于这地下的各种响声。正如在事物存在之前黑暗是事物的原始状态一样,早在第一种响声在宇宙中回响之前就存在寂静了,正如黑暗一样,当一切成为过去,人类称为永恒的短暂插曲早已被忘记,它也将重新统治。
而这寂静几乎比黑暗还要严重。他们能用他们的灯光驱走黑暗,灯光像盲人摸索的手在他们前面悄悄地往前赶,但寂静似乎坚决拒绝躲避他们自己引起的响声。
也许,莫恩斯战栗地想道,因为那不仅是寂静,而是某种截然不同的危险的东西。早在洞窟和隧道形成之前,这下面就一直有黑暗存在;那之后的大多数时候也是。但这寂静是新的,它的意义要多于莫恩斯愿意承认的。即使是在地下这么深的地方都从来不是十分寂静的。应该能听到岩石的“咯嚓”声,即使这下面也存在着微小生命的簌簌声,穿越隧道迷宫和由此产生的洞穴的空气的响声,是的,包括明知几乎感觉不到但一直存在的地球的呼吸,它的生命循环跟人类的生命循环也许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是缓慢得多。
这一切统统感觉不到。之所以寂静,不仅是因为这下面没有什么东西能引起响声。恰恰相反。这里有某种东西。沉默有了内容,成了某种不再让其他东西接近它的东西。
道路让他觉得比以前哪一次都长。他从没有费心地数过从入门进入这最大的第一个洞窟需要多少步,但他几乎肯定,他现在走的步数至少要比从前的每一次多出一倍。普罗斯勒小姐紧挨着走在他身旁,她的粗布衣裳不时拂过他的肩,在这个敌视生命和寂静的环境里,这是一种十分正常的人类反应,但莫恩斯还是本能地想,是不是她也预感到仅仅她的接近就能带给他许多力量——反过来可能也一样。
到目前为止格雷夫斯和汤姆一直领先几步,现在他们停了下来,使他们之间的距离又消失了。格雷夫斯让灯光缓缓地滑过岩壁,迟疑不决,几乎没有把握,好像在寻找他虽然明知道在那里、同时又担心会看不到它的东西。汤姆大体上做着相同的事情,只不过他举起了猎枪,而且猎枪也已经上了膛——莫恩斯事后回忆起子弹滑进枪膛的刺耳的金属卡嗒声,他相当肯定它没有引起一点点回音——汤姆拿他的枪口对着洞壁上跳动的光圈。
“你在找什么?”他和普罗斯勒小姐来到他俩身旁,他问道。
格雷夫斯不满地打手势要求安静,让灯光继续极其缓慢地滑过洞壁,从黑暗中拉出一个自然生长的岩石和雕刻的神像的珍奇物品陈列馆,又几乎同样迅速地将它推回永恒的黑暗。跳跃的光线在没有生命的地方创造出生命的幻象,这似乎只是使寂静更厉害了。莫恩斯徒劳地想抵御这一沉默带来的压抑感。他的心脏缓慢但坚定有力地跳动着。
“这里有什么东西。”他呢喃道。
格雷夫斯又做了个要求安静的手势,但这没有妨碍他回答,“我希望这样。”
汤姆的枪口稍稍放低,这足以让莫恩斯少了点紧张——几乎不易察觉地点点头,跟着格雷夫斯走开了;但不像莫恩斯以为的那样走向象形文字隧道的方向,而是走向相反的方向。莫恩斯跟普罗斯勒小姐交换了一个吃惊、疑问的目光——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期待的是什么答复——然后快步跟上汤姆和格雷夫斯。他和普罗斯勒小姐此时也已经配备了一盏光线特强的小矿灯,但他们一致认为,只要看不到什么异常的东西,为了节省燃料,就只使用一半灯。
他们缓步前行,一再地停下来,格雷夫斯拿灯照射岩壁,地面,也照过洞顶一两回,然后继续照着地下大厅。他们离入口越远,壁画就越少,很快就只看到从未被人类触摸过的边缘缝利的岩石了。然后更多的光线穿过一条形状不规则的低矮通道,掉进那后面的漆黑之中。
“这里是什么地方,教授?”普罗斯勒小姐低声问道。
莫恩斯已经来过这里一回,也知道在低矮通道背后等着他的是什么,但他不理解格雷夫斯为什么将他们带来这里,因此他只是耸了耸肩,跟在他和汤姆身后。
虽然事先得到了警告,在能重新直起腰之前,他还是在低矮的洞顶上撞了两下,听声音走在他身后的普罗斯勒小姐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虽然他怀疑她更难不被卡在狭窄的通道里。
来到通道后面的小洞里后他停了下来,刚好能给她腾出足够的位置。他越来越感觉难受。他不应该在这里的。他不想在这里。
格雷夫斯也停下了,拿灯光缓缓扫过对面的绘有多汞岩画的墙壁。在莫恩斯过去几天在这下面看过了那一切之后,他觉得那些简单的线条画原始和笨拙,同时又好像包含有某种东西,这个建筑的另一部分的象形文字、浅浮雕和雕像所缺少的东西。莫恩斯说不出是什么东西,可它存在。
格雷夫斯再次拿灯光缓缓地扫过石头,对准某个位置一小会儿——然后熄掉灯。莫恩斯身旁的普罗斯勒小姐明显地吓一跳。
“汤姆,”格雷夫斯说道,“熄掉灯。”
汤姆照做了,顿时漆黑一团。普罗斯勒小姐牙齿间倒抽一口冷气,莫恩斯的不安感也陡地增加了。“格雷夫斯博士,您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吗……”
“别做声。”格雷夫斯打断他道。莫恩斯听到他在他身旁的黑暗中不高兴地动了一下。“您瞧!”
一开始莫恩斯还是什么也看不到。他感觉那是绝对的黑暗,后来又发现不是这样。
他们面前忽闪着一种十分微弱的青绿色亮光,像一只发光的昆虫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