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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217 科幻之路 第二卷-第5章

小说: 217 科幻之路 第二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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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忘了它的名字。”

  “请把天窗关上吧,这些山不会使我产生思想。”

  喜马拉雅山北部笼罩在深深的阴影中,太阳刚刚爬上靠印度的山坡。在文化复兴时期,森林被大片砍伐,用来做纸浆,但朵朵牵牛花仍然吸吮着积雪的水而争相怒放,片片白云仍然萦绕着尼泊尔东北边境的干城章嘉峰。平原上可以看到一些城市的废墟,越来越窄的河流沿着城墙缓缓流动,城墙边还残存着大门的迹象,表明是现代的城市。当人们想快快横越世界屋脊,逃离低气压的烦恼时,气动船很快掠过了所有这些景色,以令人难以置信的沉着与喜马拉雅山交叉而过,并若无其事地升了起来。

  “感谢机器,我们确实是先进多了。”服务员重复着说。喜马拉雅山很快隐没在金属窗帘后了。

  令人生厌的那一天又过去了,乘客们各自坐在自己的舱房里,带着一种几乎是对肉体的厌恶,避免互相接触,一心只想着再一次回到地底下。那儿共有1O个人,几乎全部都是年青的男人,而且几乎都是被公众育儿园派到地球各处去死了人的房间居住的。掉书的那个人是回家去的,他被派到苏门答腊去繁衍种族。只有凡许蒂一个人是根据她个人的意愿而踏上旅程的。

  中午时分,她再一次看了看地球,气动船正穿越一个群山,但由于云很多,能见度很低,众多的黑岩石在她脚下盘旋,模模糊糊地溶进一片灰色之中,岩石的形状千姿百态,其中一块像一个俯卧的人。

  “这儿不可能产生思想。”凡许蒂低语道。此时他们正穿越一片金色的海洋,海洋中有许多小岛和一个半岛。

  “这儿没有思想。”她重复道,随之希腊也消失在金属窗帘后面了。

  第二章 维修装置

  过走廊,乘电梯,钻铁道,别站台,穿活动门——朝着出发点完全相反的方向,凡许蒂终于到了她儿子的房间。这房间与她自己的房间一模一样,她有理由断定这次造访完全没有必要。按钮、把手、书、桌子、温度、空气、光线——完全相同。即使库诺本人,她的亲骨肉,最后终于站在她的身边,那又有什么好处可言呢?她实在太有教养了,连手都不与他握。

  她避开了他的眼光,说了以下的话:

  “现在我到了,真是经历了干辛万苦,大大地妨碍了我思想的发展,这不值得,库诺,实在是不值得,我的时间太宝贵了,阳光几乎射到我身上,我还遇到了最粗鲁的人。我只能呆几分钟,你要说什么就快说吧,说完我得马上回去。”

  “我受到了‘剥夺居住权’的警告。”库诺说。

  她把目光转向了他。

  “我受到了无家可归的威胁。我不能把这样的事情通过机器告诉你。”

  无家可归意味着死亡,受害者暴露在外面空气里,马上就会死去。

  “自从最后一次同你通话后,我一直在外面,重大的事已经发生了,他们发现了我。”

  “你为什么不可以出去呢?”她叫道,“去参观地球表面,这完全合法,完全符合机器原则。我最近也去海边听了一次讲座。没有理由反对你这样做呀,你只要戴上防毒面具,得到外出许可就行了。但这只是没有头脑的人才会去干的事,我劝你不要去做,尽管法律允许这样做。”

  “我没有得到外出许可。”

  “那你怎么出去的?”

  “我自己发现了一个方法。”

  她似乎不明白这意思,他只好再重复一遍。

  “你自己的一个方法?”她轻声说,“那就错了。”

  “为什么?”

  这问题给她的震动简直无法衡量。

  “你迷信起机器来了,”他冷冷地说,“你认为我发现了一个自己的方法是大逆不道的,当委员会警告我要剥夺我的居住权时也是这么认为的。”

  听到这些,她火起来了,“我不迷信任何东西!”她叫道,“我是最开明的,我并不认为你大逆不道,因为根本就没有道存在了。一度存在的害怕和迷信都被机器摧毁了。我只是认为发现你自己的一个方法——除此之外,也没有新的方法可以出去。”

  “但总是有可能的。”

  “除非通过大门,而这样做必须得到外出许可,否则是不可能出去的,书上是这么说的。”

  “然而书错了,因为我已经用脚走出去了。”

  库诺无疑拥有强壮的体魄。

  在当时,肌肉发达被视为缺点,每一个婴儿一生下来就要接受体检,所有那些看起来过于强壮的就被处死,对此人道主义者也许要提出抗议,但要让一个运动员活下来也不真正人道。对于机器指定的生活方式,他会感到毫无幸福可言,他会强烈渴望有树可爬,有河可游泳,有草地和小山与之较量,人必须适应周围环境,难道不是这样吗?在世界文明刚开始时,我们那些体弱的人必须暴死昴宿尔山头,而现在,我们那些强壮的人将被处以安乐死。这样机器才能进步,机器才可以进步,机器才可以永久地进步。

  “你知道我们已经失去了空间的感觉,我们说‘空间消失了”其实不是空间消失了,而是我们对空间的感觉消失了。我们已失去了我们自己的一部分,我决心去把它找回来。我开始在我房间外面的火车月台走来走去,走来走去,直到我累了为止,就这样我重新获得了‘近’和‘远’的感觉。所谓‘近,就是我能够用脚很快走到的地方,而不是火车或气动船能很快把我带到的地方。大门就是‘远’,虽然我要一辆火车的话30秒钟就可以到了。人就是量器,这就是我学的第一课。人的脚是测量距离的量器,人的手是测量多少的量器,而人本身则是测量仁爱、愿望和力量的量器。然后我就走得更远了。就是那时,我第一次与你通话,而你不愿意来。

  “你知道这城市是建造在地底下的,只有大门是突出的,步测了房门外的月台后,我乘电梯上了另一个月台,再步测这一月台。这样一个一个步测,直到我来到了最上层,再上去就是地表了,所有的月台都一模一样。去月台的最大收获就是找回了我的空间感觉,锻炼了我的肌肉。我想我本应对这些很满足了——这已不是非同小可的事情了。但当我边走边想的时候,我想起当初我们造这城市的时候,人们仍然呼吸着外面的空气,曾有过为工人们造的通风管道。除了那些通风管道,我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难道它们被那些机器最近发明的食物管道、药品管道和音乐管道所替代了吗?抑或它们的痕迹依旧在?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如果我在任何地方发现它们的话,那肯定是在最上层的铁路管道上,因为无论哪一处地方,所有的空间都被占满了。

  “我把经历过的事讲得很快,但不要以为我胆大,也不要以为你的回答从未使我失望。做这事不合适,它是非机器的,沿着火车通道走也不像样。对于我也许会踩上正在使用的铁轨而被压死。这一点我倒不怕,我怕的东西实在是难以想象——做并非机器所指望做的事情。但我对自己说:‘人就是测量工具’于是,我走了,多次造访之后,我发现了一处缺口。

  “通道当然是很亮的,样样东西都很亮,人造的亮光。而黑暗却是一个例外,所以当我看到瓷砖里有个黑缝时,我知道这就是反常之处,所以我极其高兴,我把手伸了进去——开始只能伸进去一只手——我入迷地来回摇动瓷砖,把另一块瓷砖摇松了,我。把头钻了进去,对着黑暗大叫:‘我要来了,我还会这样做的’我的声音在看不到尽头的通道里回响,我似乎听到了每天晚上都回到星光下,回到妻子身旁的那些人们的灵魂和曾住在露天外的几代人对着我高喊:‘你还会这样做的,你就要来了’。”

  他停了一下,尽管很荒唐,但他最后的话使她很感动,因为库诺最近申请做爸爸,但他的请求被委员会否决了,他这种人决不是机器希望延续的那种类型的人。

  “火车开过来了,与我擦肩而过,但我把头和手伸进洞里,一天当中我已经做得够多了。于是我又爬回月台,下了电梯。要了我的床。啊!多美的梦啊!于是我又打电话给你,你又拒绝了。”

  她摇摇头说:“别,别再说那些可怕的事了,你使我痛苦,你在抛弃文明。”

  “但我已经找回空间的感觉,而那时一个人是不能半途而废的,我决定在缺口处爬通风管道进去,所以我开始锻炼我的臂力,日复一日,我从头至尾重复那可笑的运动,直到浑身的肉发痛,直到我能把我自己用双手荡起来,直到我能在床上把枕头平举好几分钟,然后我要了一个面罩,出发了。

  “一开始很容易,灰浆有点剥落,我很快就把更多的瓷砖推了进去,随着落下的瓷砖,我爬进了黑暗之中,那些死者的亡灵安慰我,我不知道那样做是什么意思,我只说我的感受,我第一次感到我们观在过分舒适的生活已面临挑战,即使是死人也在安慰我,所以我要安慰那些未出生的人。我感到人类存在着,而且是赤身露体地存在着,我怎样来解释这一点呢?它是赤条条来,赤条条走。所谓赤条条,即所有这些管道按钮及各类机器并没有随着我们一起来到世上,它们也不会随我们而去,而我们活在世上,与它们也不会有多大关系,如果我强壮的话,我会剥去我穿的每一件衣服,一丝不挂地走到外面的空气中去。可我不行,也许我们这一代人都不行。于是我带着面罩、消毒服装和营养药片爬了出去,这样总比什么都不带好些。

  “那儿有一架梯子,是用原始金属做的。来自铁路上的光照到了梯子最下面的几根横档。梯子就搭在管道底部的碎石上。也许我们的祖先当初在建筑物里每天在梯子上上上下下好几十次吧。当我爬梯子的时候,粗糙的边缘把我的手套拉破了,这样我的双手流血不止,光线帮了我一点忙,接着又是黑暗,更糟的是寂静,它像剑似地刺穿我的耳膜。机器的嗡嗡声!你知道吗?它的嗡嗡声已溶进了我们的血液,甚至还会指导我们的思想,谁知道呢?我正在超越它的能力,然后我想:‘寂静意味着我现在做的事错了”但我听到寂静中的声音,它们又一次使我坚决起来,”他笑了,“他们需要我,接下去我的头碰到了什么东西。”

  她叹了口气。

  “我到达了其中的一个空气制动器,它们能保护我们免受外面空气的侵袭,你也许已经在气动船上注意到了它们。天漆黑一片,根本就看不到梯子,脚就踩在梯子的横档上,手弄破了,我无法解释这部分,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但那些声音仍然安慰着我。我在黑暗中摸索着找把手,我想制动器大约8英寸见长,我在这上面尽量把手伸出去,它非常非常光滑,我的手几乎伸到了它的中心,就差那么一点,因为我的手太短了。然后我听到声音说:‘跳吧,值得一跳的,中间也许有把手,这样的话你可以抓住它,用你自己的方法到我们这儿来。如果没有把手的话,你也许会摔下来,摔成碎片——但还是值得一试,你仍然会以自己的方法到我们这儿来。’于是我就跳了,确实有个把手,然后——”

  他停了下来,妈妈的眼里含满了泪水。她知道,他是命中注定要这样的。如果他今天不死的话,明天他也会死的,这样的人现在世界上是没有适合他的地方的。她百感交集,既可怜他,又为他感到羞愧。她本人总是体面高雅又富有思想,但居然生下这样一个儿子,为此她羞愧不已。难道他就是她曾教他使用制动闸及开关的那个小男孩吗?就是她曾教他机器书上最前面几课书的小男孩吗?盖着嘴唇的胡须说明他已退化为某种类型的野人,对于返祖现象机器是决不会饶恕的。

  “中间有一个把手,我也确实抓住了,我恍恍惚惚地挂在了黑暗中,我听到了废墟中发出的嗡嗡声,就像梦中的窃窃私语一样。所有我接触的东西,所有我通过管子与其讲话的人都显得异乎寻常地小。与此同时,把手转了起来,我身体的重量带动了什么东西,我自己也慢慢地转了起来,然后——

  “我不能描述它了。我躺在地上,脸完全暴露在阳光下,血从鼻子和耳朵里涌了出来。接着听到了一声巨大的爆裂声,我紧紧抓着的制动器炸破了地面,我们在地下制造的空气从漏孔里泄露到上面的空气中,就像喷泉那样喷射出去。我爬了回来——因为上面的空气伤人——我在洞边深深地吸了口气。

  “鬼知道我的面罩到哪儿去了,我的衣服也撕破了,我躺在那儿,嘴唇紧贴洞口,不断地吸气,直到血流止住,你难以想象,还有什么比这更好奇的。草地上的这个洞——关于它我等下再说——太阳光穿过大理石般的云彩,照进了洞口,不很刺眼,平和、宁静,空间的感觉,还有拂着我脸颊的、似怒吼的喷泉的人造空气!不久我发现了我的面罩,它在我头顶上方的适当高度上下跳动。再上面是许多气动船,但是没有一个人从气动船上往下看。由于我自己的缘故,他们也不可能让我搭上这些气动船,就这样我孤立无援,束手无策。太阳一点点地从通气口照进来,照到了梯子最上面的横档,但要爬上去是不可能的。或者被冲出来的空气再次抛起,或者就掉到里面死去。我只能躺在草地上,不断地呼吸,并不时地向周围瞟上一眼。

  “我知道我在韦塞克斯,出发前,我有心参加了有关韦塞克斯的一个讲座。韦塞克斯就在我们现在这儿讲话的房子上面。它曾一度是一个重要的国家。几代国王拥有从思特莱兹华特到康沃尔的所有南海岸线,汪斯特克穿越高地,在北面保护着它们。这一讲座只是讲韦塞克斯的崛起,所以我不知道它在国际上称霸有多久,而这一知识也不曾给我多大帮助。实话实说吧,那时我除了笑什么也做不成,在四周长满蕨藤,里面长满草的洞内,囚禁着我们3个——我,旁边的空气制动器和上方跳动的面罩。”

  他变得忧郁起来。

  “幸亏这是一个洞,空气开始向洞内回流,就像水流入碗内一样。我可以四处爬动了,但我立刻就站住了,我吸了一口混合气体,无论我什么时候在洞内的什么地方,混合气中伤人的空气总是占着多数。这倒没什么,药还在,我仍然不可思议地高兴,至于机器,我把它给全忘了。现在我的目标就是到长满蕨藤的最上面,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冲向斜坡,一时间我眼前是灰蒙蒙的一片,新的空气对我的伤害还是很大,我滚了回来。阳光变得非常微弱,如果太阳现在在斯高平,那你就在韦塞克斯,这就意味着你的行动得尽可能地快,不然的话天就要黑了。这是我从讲座中听到的第一个有用的东西,我想这也是唯一的一个。这就使得我发疯似地呼吸新的空气,发狂似地走出洞口,到我敢去的最远的地方去。空气回流到洞口的速度很慢,渐渐地我感到这空气喷泉的活力似乎变小了,我的面罩看起来跳得也不那么高了,几乎是贴着地面在跳,怒吼声也在减弱。”

  他突然停了下来。

  “我想你对这是不会感兴趣的,而余下的你就更没兴趣了,亡又没有思想,我多希望我没让你来呀,妈,我们两人之间太不相同了。”

  她让他继续说下去。

  “傍晚时分,我开始爬堤,这时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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