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谓谁 作者:林至元 完结-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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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仁先道:“鄙人确实姓赵,本名赵肯堂,入府最早,过去是一个薄有名气的草药郎中,蒙格格赏识,方才有今日。”孙三礼接着道:“在下秦道然,入府前只是一介布衣寒儒。”周五信讥讽道:“你怎么不说,蒙格格赏识,方才有今日?”秦道然假装没听见。悠悠道:“周五信,你是急着要自报家门么?”周五信道:“不是。”悠悠笑道:“得了,你就先说罢。”周五信脸一红,老实交待道:“我叫常明,以前是一个空有一副傻力气的庄稼汉。我们一村的土地都被八旗强占了,是老爷把土地还给了乡亲们,保住了一村人的生计,也等于救了一村人的命。就算当牛做马,我也要报答老爷的大恩。”他一说完,众人的目光便一齐移向李四智。李四智也不含糊,只简单道:“邬思道,老爷救过我的命。”
“什么?!”悠悠失声而叫,骇得下巴要掉了。见悠悠这么大反应,邬思道皱起眉,其他人更是面面相觑,不知所谓。悠悠托好下巴,脑子早已乱成了一团麻。
作者有话要说:男人和女人分别什么年龄的时候最美好呢?鉴于古人比较早熟,所以初步划定为,男子20-25岁(可以再大些,30以内,男人超过30再言情就忒脑残了),女子14-16岁(不能再大了,否则就是生了娃儿满地跑的少妇了)。所以本文的言情集中在康熙41-42这两年。41年的时候,两对官配中,老四25,老八22,悠悠和卿云都是15,华丽丽底最美好的年龄啊~~好吧,其实是最近不太闲,兼且一到要炫文笔的时候就发懵,能挤一点是一点吧
☆、捉奸
喜庆的八月,丹桂飘香,秋菊溢金。銮驾还朝之时,已介中旬。
八月十五,良辰美景,花好月圆,更兼难得的双喜临门,龙心大悦,特准书房停课一日,大家都去喝杯喜酒,好好地乐一乐。宫中为筹备两位皇子的婚事,闹得是鸡飞狗跳,人仰马翻。舒府倒还算淡定,只不时有内务府宫人、应邀而至的亲友进进出出。
婚前三日,借着掩护,虚明以观礼宾客的身份大摇大摆地拜上门来,早就套好词的悠悠自是奉为座上宾,安排入住客房,好生款待。
翌日,悠悠邀虚明正要去自己屋中品茗,“格格!”八尊门神之首的张嬷嬷试图拦阻二人。虽然这两人年纪都还小,但在嬷嬷们眼里,让一个陌生少年随意进入少女闺阁,共处一室,实在有伤风化,太不像话了。
为免喧宾夺主,虚明一言不发,眼珠子骨碌碌地在八张褶子脸上直打转,笑眯眯的模样,不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悠悠则一反常态,仿佛坏笑道:“远亲也是亲,难得一聚,我想请他参观我养的虫子,嬷嬷们有兴趣,可以一起进来欣赏。”话未说完,八个嬷嬷不约而同地想起另有要事,转眼间溜得一干二净。虚明奇道:“什么虫子,攻击力这么惊人?”悠悠故作神秘道:“看了便知道了。”
悠悠所居,又是一座带有明显悠氏风格的阁楼。她领着虚明上至二层的寝室,取出一个圆圆扁扁的钵型青花瓷筒,打开盖子,虚明探头一瞧,“哇”地一声俯身干呕起来。那是什么啊!一大坨白乎乎的,黏不拉几的虫子,在那蠕动着,密密麻麻,挤满眼球。
“蛆?!”虚明扶墙吐了半天,脑中一想起那画面,身上恶寒的疙瘩便疯狂地涌出来,直打冷颤。“你养这玩意儿干什么?”
“给你治病。”悠悠表情十分天真道。虚明震惊了:“你让我吃它?”悠悠摇头道:“不是你吃它,是让它吃掉你伤口深处的坏死细胞和组织,新的细胞组织才能重生。”
“你是说,把这玩意儿,从我肩上的旧伤口,爬进我的身体里,然后吃我的肉,喝我的血,把左臂掏空了,再重长出血肉,把手臂撑回原样?”虚明一句一顿地咬牙道。
“差不多就是这样。”悠悠想了想,补充道,“它不吸血,而且只吃坏死的腐肉,我试验过很多次,效果显著,又无风险,非常可行。我可是费了老大劲,才找到这么条妙法,治好你的左臂。”
“万一它在里面玩得太开心,吃完肉不肯出来怎么办?万一它找不着出来的路,在身体里乱冲乱撞怎么办?万一它一时兴起,想换换口味了怎么办?万一吃光了坏死组织,长不出新的来怎么办?这手臂岂不彻底没用了?我不是白受了三年的苦?听你的话,为免手臂萎缩退化,我可是一直忍着巨痛做物理康复治疗,要不是最近那次意外,我的手臂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得得得!”悠悠果断地打断她,“你觉得,它有你这么大的脑组织,想得了这么多么?”
“管它脑子大不大。总之就一个字,”虚明白眼一翻,一脸决绝道,“休想!”
“好!”悠悠竖起大拇指,赞道,“有气魄!”
僵持一个时辰之后,虚明终究还是屈服了。乖乖躺下,褪了肩衣,闭上眼睛,假装悠悠是在往伤口上涂蜂蜜,对,是香滑甜美,美肤养颜的蜂蜜。虚明努力地自我催眠着。
为了说服她接受治疗,悠悠绞尽脑汁,陈述了很多条理由,然而令她动心的,只有最后一条——祛疤。
因为毒质残留,左肩背后的伤口恢复得很艰难,好不易勉强愈合,亦留下了一块触目惊心的疤痕。在虚明看来,这显然是块极不光彩的疤痕,只会不断提醒她,那些痛苦的记忆,不堪的过往,以及早该抛之脑后的那些人与事。去了这块疤,她才算真正与过去完全割裂。
“格格,十三阿哥看您来了!”楼下忽然传出穗儿的声音。
“妈呀!”虚明吓得赶忙披衣而起,跳下地来,提着鞋便要夺窗而逃,谁知窗子全是朝南而开,跳下去就是阁楼大门口,正好顺便打个招呼了。
悠悠也道了声“奇怪”。穗儿早先已被叫进宫去,帮忙布置新居,她是悠悠跟前的老人了,自然最清楚悠悠的喜好。这会儿怎么跟胤祥一起出现在这?
“怎么办?万一被认出来,可就前功尽弃了……”虚明无处可逃,急得团团转。
“放心。”悠悠大包大揽地手一挥,“你就躲在楼上,我去打发了他。”
虚明感激地送走悠悠,长吐口气,这才感觉到背后一点一点刮骨噬髓的痒,然而一想到蛆虫蠕动时的模样,终究不敢伸手去抓,只得咬牙强忍着。楼阁主体为木质结构,不太隔音,楼下的对话声清晰地传入耳内,宛如说话之人近在咫尺。
一进入八月,便经常有后宫或内务府的宫人进出,舒府中人已然习以为常,再有着宫中服饰的,都懒得多看一眼。是以穗儿领着十三阿哥来瞧悠悠,竟未惊动一人。然而悠悠见到一年多没谋面的十三阿哥,还是小惊了下。胤祥相貌倒未大变,一般的剑眉星目,俊雅超群,且个头又高了几分,瞧着愈发长身玉立,犹如明珠在侧,朗然照人。只是,他今儿那一身宫中太监服,着实惊得悠悠不轻。
“你是偷跑出来的?”悠悠问道。
胤祥尴尬地一清嗓门,笑笑道:“今儿起不用上书房,我就出来逛一逛。”
太后家教严厉,悠悠是早有耳闻,笑道:“是不是穗儿撺掇,引你逛到了我这来?”
“哦。”胤祥连忙否认道,“不关穗儿的事,是我求她帮了个小忙。”穗儿闻言一笑,出门去留下二人叙话。
“那你是找我有事了。”悠悠道。
胤祥面色微沉,木讷讷地望着悠悠,明明满腔话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悠悠也不追问,只耐心等着他答话。良久,胤祥才鼓足勇气道:“你有卿云的讯息么?”
他未开口,悠悠已猜得差不离了,然而听他真的说出了口,仍禁不住怫然不悦,冷淡道:“没有。十三阿哥,你认为这种时候,问这种问题合适么?”
胤祥一愣,这才醒过味来她在为谁抱打不平,不耐烦道:“我知道。无论锦书还是步荻,我都会对她们好的,用不着你再来教我。就算有再多的女人,也不妨碍我问候一声卿云。难道你嫁了十四,便要与过去所有的朋友绝交么?”
悠悠猛地被问住了,为之语塞。
“什么?那个男人在哪?!”一个高亢洪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只闻其声,未见其人,那冲天豪气已挟着惊人的声势扑面袭来,霸气凛然,极具穿透力。
不会罢!听到声音的瞬间,悠悠与胤祥只来得及互换了下错愕的眼神,当场石化。真是白天莫说人,一说曹操,曹操就到。
显而易见,因好事将近而特赦放假的,可不止十三阿哥一人。
张嬷嬷一听闻十四阿哥驾到,老胳膊老腿登时利落起来,一路小跑赶到,正好在半道截住他,苦口婆心劝说,新人在行大礼之前见面,很不吉利云云。十四阿哥本就一肚子火,当即脸色一放,喝道:“你当的好差!怎么能放陌生男人进去悠悠的闺房,也不留一人看着?老东西,爷还没找你算账,你还敢跟这唧唧歪歪。”说着大步流星地朝前走,把张嬷嬷甩在了一边,无人再敢阻拦,一路畅行无阻。自胤祯能跑会跳起,宫里人最怵的便是他和卿云,尤其脾气上来时,哪个敢在他们跟前晃荡?避之惟恐不及。
“不好。”穗儿轻嚷着跑进阁楼,一把关上大门。悠悠道:“慌什么,听见了。”胤祥叫苦道:“惨了惨了,被他发现我在这,早晚满京城都得传遍了,叫皇祖母知道了可了不得。”悠悠皱眉道:“应该不要紧罢,十三阿哥你……”胤祥哪里听她的,既然大门不通,赶紧着四下里另寻出口。悠悠素爱简朴淡雅,屋子里面陈设无几,一览无余,别说出口,连个藏身之所都没有。胤祥一晃眼发现道楼梯,拔脚噌噌就往上跑,身手敏捷,悠悠才反应过来要去拦,他已经溜得没了影。
胤祥奔至木梯尽头,一转身,没防备扶栏边坐着一个人,惊得差点仰倒。地上那人低着头,正在费力地穿靴,无奈手汗掌滑,怎么也套不上脚背,瞧他笨手笨脚的样,胤祥亦忍不住焦躁起来。这人可不就是虚明么!
忙活半天,才勉强穿进了一只靴子,虚明泄气地把另一只靴子就地一扔,抬起头来。四目相对,虚明立刻落荒而逃。她本就坐在地上,胤祥居高临下的俯视,更令她自觉矮了一截,结巴道:“对……对,对不起。”“啊?”胤祥愕然,想起胤祯外面嚷嚷的话,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我不是来捉奸,呃,不是……捉你的。”虚明愣住,不自然的笑了笑,心中怅怅的,也不知道甚么滋味,惘然若失。
胤祥越咂摸刚才说的话,越觉窘不可耐,一时没了言语。虚明亦陷入沉默,忽然觉得道歉什么的实在多余,抛开包袱的同时,心头猛地涌起一股会错意表错情的羞耻感。她起身拾了靴子,一下子便穿上了。
悠悠追至楼梯口,听见头顶传出几声喁喁细语,正在犹疑上不上去,哐当一声,大门已被人大力推开了,十四阿哥胤祯就站在门外。
不比胤祥白皙依旧,在塞外风吹日晒两个月,胤祯整个人都又黑又瘦,显得年纪一下子拔高了几岁,沉稳老练不少。此外,他个子也窜得异常快,短短两月又长了寸余,据悠悠目测,现下他足足高过自己一个头了。对此,十阿哥胤誐早已表示过强烈不满,谁让胤誐自十八岁后个子便彻底停滞不前了。
“悠悠!”胤祯迈过门槛,笑嘻嘻地唤了一声,他的哈哈珠色魏其征则守在了院子里,那些嬷嬷更是躲得远远的。悠悠脸上微微一红,与穗儿主仆俩一齐近前行礼请安。这当口,胤祯的视线仍马不停蹄地四处逡巡,将每一个角落都搜寻了遍。悠悠问道:“你在找什么?”胤祯一无所获,目光自然也瞄上了通向楼上的木梯,于是笑道:“长大后我还没见过你的寝室什么样,今天能参观一下么?”未等悠悠回答,他已走向了楼梯口。
这可真是热闹,十四阿哥上去之后,加上自己,都能凑成一桌麻将了。悠悠哭笑不得,然而眼睁睁望着他越走越近,一时间死活想不出阻挡的借口。突然,穗儿站出来道:“十四阿哥,你不能上去。闺阁重地,男子岂可轻易窥探?”胤祯哈哈笑道:“穗儿,道理是不错,可惜你用错了地方。三天后,我与你家格格就是一家人了,怎能与寻常人一概而论?”见他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悠悠不觉有气,道:“我向日疏于摆弄器玩饰品,房里没有什么值得一顾的物什,就不必参观了。”胤祯正色道:“如此,我更要看上一看了。悠悠,我得知晓你的喜好。”言罢,就在悠悠瞠目结舌的注视下,他一掀衣摆,三步并作两步地奔上了二楼。
悠悠呆站了会,赶紧跟了上去,令她大吃一惊的是,空荡荡的房里竟然只有十四阿哥一人。悠悠长出口气,跳至嗓子眼的心脏好歹有了喘息之机。恁大的两个人,怎么就凭空消失了?当然,胤祯要找的只是嬷嬷口中的一个男人。总之,百思不得其解的两人,均是惊疑不定地四下观望,寻找一切可疑之处。
确定危机排除,悠悠故意问道:“十四阿哥,你不会在找什么人吧?你看,这里就这么大地方,一眼望到底,哪有别人?”
“是啊,这里没有别人。”胤祯忽然和了一声,停止了搜寻,转身面对悠悠,只是望着她笑。突然间,他好似换了一个人,一扫平日嘻嘻哈哈的没心没肺样,连笑容也变得饱含深意。悠悠被他这么一瞧,倏地晕生两颊,羞赧无地。屋子里流动着暧昧不明的气息,而这改变的起点,却是她主动提醒了十四的。
悠悠难堪地别过眼光,顾左右而装不知,蓦地僵立当地,视线锁定在了北墙上两个淡淡的投影上。她捷逾电闪地往头顶一瞥,心脏猛一阵狂跳不止。怪道不见了两个大活人,他们居然躲在了横梁上!
然而这时,胤祯却缓缓靠了过来。这种情景,做出这种举动,谁还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悠悠只觉四肢僵硬,双脚如生了根一般,动不得,退不得。眼睁睁望着他愈来愈近,悠悠空白的大脑里只有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在重复:“有人看着!有人看着!有人看着啊……”可是怎么张得了这个口?悠悠郁闷得快呕血了。不如,给他一拳?于是梁上的两人就见到悠悠缓缓抬起了右手。这会儿,十四仍在靠近,两人近得已经能数清对方的眼睫毛了。
时间仿佛延长了数倍,梁上的看倌有些不耐烦了,虚明甚至很想喊出来:“拜托赶紧的行不行?要么就亲,要么就打,磨蹭个什么劲!”十三阿哥十分认同,并在思考:“这到底是谁捉谁的……好事呢?”
终于,胤祯已是近得不能再近了,温热的呼吸就吹拂在耳边,眼看着两人的鼻尖就快相触,虚明与胤祥刹那间笑开了花。然而,就在重头戏上演前的一瞬,悠悠悬在半道的右手终于挥了出去。“有事出去谈。”悠悠一把拽住十四的手臂,一阵风似的冲下了楼,霎时间走得干干净净。
梁上两人已是笑得前仰后合,要不是在半空,早就满地打滚了。虚明一个不留神失了平衡,往后一倒,便头重脚轻地栽了下去。胤祥惊呼一声,紧跟着跳下伸手去捞人。虚明却倒栽葱似的翻身一跃,轻轻巧巧地落在地板上,没发出一丝儿声响。胤祥亦是悄无声息地飘至虚明身侧,姿态潇洒之极。同时显露了过人的身手,两人均是一脸惊异地打量对方,若有所思。
虚明将一扇窗打开一条缝,窥见悠悠将胤祯拉出了阁楼,但却并未立刻离去,而是立于黄绿相间的梧桐树下,
东拉西扯,没完没了。
好戏散场,后背的剧痒再次占据了大脑,且愈演愈盛,甚至蔓延到了更加敏感的腰部。可是十四赖着不动,十三自然也走不得,她又如何宽衣清理背上那些恶心玩意儿?虚明怒视犹聊得逸兴横飞的十四,目光凶悍得足以杀人。如果可以,她现在就想跳出去把十四一口咬死,再使劲嚼吧嚼吧碎了。
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