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骨狼心-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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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被咬断的脖颈,再往边上一看,负手而立的灰衣人正是萧墨寒。丝萝曾在溪边见过他,此刻看见,也顾不得身上衣物不整,只急促唤道:“二公子,救我!”
墨寒没有看她,只看着跪地不停磕头的王铁蛋,“上回大哥饶你一命让你下山,你可好,不仅打着狼山的名号四处横行,还变本加厉地诱了野狼来为你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说,我如何饶你?”王铁蛋已经磕破了头,“二公子,小人知错,再也不敢了。”“你上回也说不敢,”墨寒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我看若是不给你些教训,这‘不敢’二字以后还不知得多听几回。”
王铁蛋曾在狼山上当过差,深知云寒和逸寒锋芒凌厉,从不轻易恕人,而书寒和墨寒个性温和,尤其是墨寒,平日在背后他们几个下人都叫他“书呆子”,如果动之以情,应该会有所转机。“二公子,我知道自己罪无可恕,但我家里还有老娘要养,如果没有我,她老人家……老人家必定活不下去啊,呜呜……二公子,看在我老娘面上,就再饶我一回吧。”
王铁蛋说着就大哭起来。田五害怕,早就躲开,这时只剩坐在地上的丝萝厌恶地看着这满脸鼻涕眼泪的脓包,“二公子,这人可恶得很,别饶了他。”王铁蛋抹着眼泪暗暗横了丝萝一眼,丝萝刚要再说,墨寒发话道:“你能想到你娘,还算是个孝子。这样吧,我给你留一只手,一只脚,权且让你还能做些零散活计养活你娘。”
王铁蛋先前听说称他为孝子,还以为墨寒会放了他,谁知后来说只给他留一手一脚,他再也忍不住,哆哆嗦嗦地从地上抓起一把土扬出去就跑。墨寒偏首避过后拍了拍灰狼,灰狼一纵一跃,就将夺命狂奔的王铁蛋扑倒在地。王铁蛋在地上打了个滚还要再逃,灰狼一呲牙,将他吓得六神无主,裤子上湿了大片。墨寒从靴中取出把匕首,在他眼前晃了晃道:“要留哪只手,哪只脚,想好了快说。”
王铁蛋全身发抖,话也说不完整,“二公子,全……全留不行?”“不行,言出行,行必践,我怎能出尔反尔?”墨寒比划着,忽然在他左手与右脚筋处割了两刀,痛得王铁蛋几乎晕厥过去,躺在地上只是哀号翻滚。墨寒拿匕首在他身上擦了擦,利落地放回靴筒之中,“快滚罢,以后要再被我看见你做坏事,上的就不是匕首,是灰狼。”
王铁蛋哼哧哼哧地起来,在田五的搀扶下负痛离去。墨寒看一看天边红云,叫上灰狼就准备走,丝萝连忙喊住道:“二公子,你……你就这样走了么?”墨寒看了她一眼,立时收回目光,“姑娘的伤应无大碍,还要我留下作什么?”丝萝好气道:“你看我这模样,还能去市集上么?”
“那……那怎么办?”墨寒刚才干脆利落地教训了王铁蛋,可对着丝萝,他无端有些放不开手脚,“我……难道你要我的袍子?”丝萝蹙了蹙眉,“我不要你的袍子,麻烦公子,将我刚才丢在路上的包袱取过来,我就感激不尽了。”墨寒听说是拿包袱,立时就松了一口气。他回头走了一段,将落在路边的包袱捡起,老远就闭着眼摸索过来递给丝萝,道:“姑娘,快拿去吧。”
丝萝在狼山上见到他时,只觉得他眉眼长得没有云寒、逸寒好看,说话行事又带着一股迂腐之气,可方才历事时,又觉得这书呆子身上还存着些萧家的勇武之气,正对他有所改观,他却又拿出书呆子的劲头,令她好气又好笑。“我很难看么?二公子你看都不肯看我。”
“圣人云,‘非礼勿视’,”墨寒转过身,以背对着丝萝,“姑娘快换上衣裳,早些去市集吧。”他说着又要走,丝萝“哎哟”一声,重重坐倒在地。墨寒听见动静,立时回头问道:“你怎么了?”丝萝披着件衣裳,额上冷汗涔涔,“脚上崴了,疼!”墨寒这才注意到她肿起的脚踝,他想伸手去探看她的伤势,又想起男女授受不亲这句,两下里相较,杵在原地道:“这可怎么办?”
“你问我怎么办?我不能动,不能走,就等着天黑野狼来把我吃了罢。”丝萝语中带气,墨寒自然也听得出来,想了想道:“那我送姑娘你去集上找个大夫看看吧。”丝萝轻轻碰了碰脚上肿起的地方,“我记得上回驸马爷说,只要按一个穴位就有消肿的功效,二公子知道是哪一个吗?”墨寒摇头,“不知。”丝萝抬眸看了他一眼,“你读破万卷书,连这么个小小/
穴位也不知道?”
“我没读过医书,况且,四弟懂的一向比我多。”墨寒坦然,丝萝却似从他的眸中读出了什么,垂眸道:“他也不是什么都懂,至少‘圣人云’这些,他一定知道的没你多了。”墨寒一笑,对眼前这个有着玲珑心的女子起了几分亲近之意,“圣人云这会儿也没法子,还是我送姑娘去看大夫罢。”
丝萝点了点头,在他的搀扶下站起身。墨寒低头瞥见她修长笔直的双腿在泌凉的夜风中打颤,忙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石榴红裙道:“快系上。”丝萝羞红了脸,咬牙系上红裙后刚想说一声“好了”,眼前就是一黑,等她再醒来时,一切已溶入了夜色之中,迷蒙间只看的清墨寒方正的下颌。
她张了张嘴,墨寒大约是着急赶路,也不知道她醒了,只顾大步向前。丝萝看着他,想说的话语全部化成了一个无力的微笑,一直不安定的心不知怎么就定了下来。这个书呆子,他会照顾她的,无需她的回报,更不会趁机占她的便宜,她慢慢想着重又垂下眼帘,安心地进入了梦乡。
第27章 公主驯狼
翎瑚却不安心,非但不安心,而且还有些暴躁。丽贵妃的回信中充斥着责备之意,又说她这个公主兼妻子无能;又说她连个乡下女孩儿都比不过,绑不住夫君的心。笑话!逸寒的心不用绑就在她身上,她所要的不过是借着他的情事来和离而已。翎瑚想了又想,确定她这位母妃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拿出激将法来使得她去向逸寒示好,哼!她才不会上当呢。
翎瑚忿忿将信放下,刚开了锦盒想将信收好,洞口藤蔓一动,云寒探入头来,“老四在么?”
翎瑚见是他,气色更是不好,“不在!”
云寒眉心一动,“公主气性好大啊,”
“你不经通传就进来,我还没治你的罪呢。”她说着将信收好,回首看向洞口道:“我的人呢,都死了么?”
“我娘今日特地下厨包饺子,她们都给我赶去帮忙了。”云寒边说边进来,自顾自地坐上炕头,“我还要找老四去和馅呢。”
翎瑚从没见过这么不知礼数的人,许久才回过神来,恶声恶气道:“他出去练兵后就没回来,你要找就去山里找他。”
云寒伸了个懒腰,“懒得去找,我在这儿等等。”
“不行,你给我出去!”翎瑚走到洞口一掀藤蔓。
云寒脚下没动,望着她道:“为什么?”
他还有脸问她为什么?“因为我不喜欢同你说话;不喜欢同你共处一室;更不喜欢你坐在我的地方。你可以走了,越快越好。”翎瑚说了这么长一串,云寒听得却是不甚在意的模样,“我也不想同你说话,同你共处一室,不过为等老四,勉强忍你而已。还有,这哪里是你的地方?我坐的明明是老四的炕,就算现在有你一半,我坐的也是他的一半。”翎瑚气得指尖发抖,“那儿不是有凳子么?你要等也坐那儿等他。”云寒对石凳不屑一顾,“我坐这炕上等老四等了几百回了,改不了。”
他改不了,她走的了!翎瑚火冒三丈,气咻咻地甩下藤蔓,抬脚就往山上走。有几个侍卫看见,急忙抢上道:“公主这是要去哪儿?天就要黑了。”“不是还没黑么?我去走走,你们不许跟着!”翎瑚一挥手,自行往上走去。
此时倦鸟归林,夕阳余辉为绿树枝头抹上了一层光晕,山间蒙蒙的雾气挂在其间,云烟缭绕下宛似行在仙境。翎瑚边走边看,不知不觉就走出老远,那些天然而成的石洞渐去,取而代之的是参天的大树与愈加难行的山路。她走了许久,心头畅快不少,因抚一抚腕间狼骨镯,正暗付有它防身果然没有狼群靠近时,斜刺里忽地就蹿过三条黑影,虽然雾霭中看不分明,但从露出的轮廓形迹来看,分明就是三头野狼。
翎瑚心头剧跳,伸手欲从腰间摸出软鞭,可一摸之下才想起,自从鞭子给逸寒摸去后,他就没再还给过她。这下好,赤手空拳的连豆豆也不在,她拿什么来对付狼?翎瑚一边摸索着后退,一边高声唤道:“有人么?讨厌……讨厌鬼,你在哪里?”
林间持续回荡着她的声音,还有脚下折枝断草的声音,以及那三头狼从树后发出的呼哧声,影影绰绰下,似乎随时都会从雾中跃起咬住她的咽喉。饶是翎瑚胆大也不由得心惊,她一直退至一棵大树旁,以背脊抵住粗壮的树干,扬起手道:“我戴的可是狼骨镯,你们要是敢过来,狼王就会惩治你们,说不定……说不定还会咬死你们。”
三条黑影更近。翎瑚强抑住颤抖,壮起胆子道:“你们连狼王也不怕了么?不许动,坐下!不许过来!”奇怪的,那三条黑影竟真的弓背坐了下来,再不动弹。翎瑚大大松出一口气,站直身体时才发现天水碧的春衫已如过水似地粘在了身上。“别动!”她走近看着那三条乖乖坐着的大黑狼,那三条大黑狼也仰脖望着她,目光纯善,双耳立起,似乎在等待她的号令。
翎瑚的胆子大了些,向其中一头狼道:“站起来。”那狼“呜噜”一声站了起来,毛茸茸的尾巴还甩了两甩。翎瑚见状放开了胆,“坐下。”那狼重又坐下,竟比调皮的豆豆还要听话。她既觉得有趣又觉得得意,对着那三头狼连番发令,“站起来转一圈,再坐下。”雾中传来一声轻笑,翎瑚警觉道:“谁?”
一道白影破雾而出,俊逸的脸上挂着动人的微笑,“我说糊糊,你这时候跑上来,胆子还真够大的。”翎瑚见是逸寒,立刻忘了方才情急之下向他求助的事情,只高扬起下颌道:“这有什么,我有狼骨镯,而且驯狼也不是很难嘛。”她得意地望着原地转了一圈又坐下的大黑狼,逸寒忍不住又笑出声来。翎瑚瞪他一眼道:“笑什么,我驯得不好么?”
“好、好,不过糊糊,”逸寒走近,弯腰抚了抚几头狼的脑袋,“这三只是狗,不是狼。”
“什么?”
“大狼、二狼、三狼,给糊糊作个揖。”逸寒令下,狗儿们立即直起身向翎瑚拜了拜。
翎瑚目瞪口呆,逸寒笑向她道:“尾上竖是狗,下垂是狼,糊糊,下回可要分清楚了。”
翎瑚阴着脸转身就走,逸寒带狗追上道:“山上毕竟狼多,有它们跟着你才能让人放心。”
“我才不要它们跟着。”
“它们可以护着你,帮着你,还可以陪你玩,你真不要?”
翎瑚一顿脚步,“你是说把它们都送给我?”
逸寒颌首,“它们的父亲是狼,母亲是狗,所以比狼也差不多远,比豆豆应该有用得多。”
“真的?”
“嗯。”
“那我再试试?”翎瑚转了转眼珠,伸手一指逸寒,“大狼、二狼、三狼,咬他!”
三只大狗排排坐,歪着脑袋看向她,没一个起身听话。翎瑚又说了一遍,三只大狗低垂下脑袋,好似羞愧的模样。逸寒笑道:“这件事它们办不到,你再逼它们也没用。”翎瑚哼了一声,扭头往山下走,“它们还是听你的。”
“只要你不提这样的无理要求,别的它们都会听。”逸寒加快脚步,走在她的身前。
“咬你就是无理了么?那你对我的那些无礼怎么算?”
“我对你无礼过么?”逸寒回眸,一脸的纯洁无辜,“什么时候?”
翎瑚想到他的唇舌在她口中肆虐的情景,脸红心跳之余说话又是异常的大声,“反正你就是无礼!”
逸寒一扬唇角,“糊糊,以后你会喜欢我对你无礼的。”
“才不会!”翎瑚面红耳赤,抬脚就绕开逸寒往前直冲,谁想还没行过两步,脚下就是一空。逸寒一把拉住她,“糊糊,小心。”
翎瑚抚一抚心口剧跳,“这条不是我来时的路。”
“你走得太远了,不走这条近道,天黑前没法下去。”逸寒说着握紧她的手,“跟着我就是。”
他的手掌温暖而又干燥,指节处有着一层薄薄的茧子,虽然有些沙沙的磨人,却又莫名地让人心安。翎瑚又是一阵耳热,“你放手,我跟着你就是。”逸寒用力握紧她试图抽离的手,“你要是再别扭,我就抱你下去。”被他抱下去的话还成什么样子?要是再传到雁京,父皇和母妃更是不会答应让她和离了。翎瑚衡量了一下,乖乖地任他握住手,“你可别得意,就准你这么一回。”
逸寒一笑也不答话,默默地牵着她的手往山下走。三条狗儿在他们身后欢快地跟着,不时还吠出几声,惹得满山皆是它们快乐的回响。翎瑚的心情也似快活起来,“今晚上吃饺子,夫人擀皮子,等着你去和馅呢。”
“我知道。”
“你知道?”翎瑚一直以为他就在山中,这时听说他知情,不由一怔道:“你怎么知道?”
“我回过洞,见了三哥。”逸寒的心情也是越走越舒畅,“不然怎么会上来?”
“你是特地找我来的?那……那么……”翎瑚突然止住脚步,“你怎么知道我来了这儿?”
“有这三条狼,你到哪儿我都能知道,”逸寒顿了顿,眸中掠过几分狡黠,“不过这一回,是有人叫着喊着让我来的。”
翎瑚听说他是跟着狗来的,心下就自揣揣,再听见他这后面一句,立时就知道自己那一声“讨厌鬼”是给人听见了。她先发制人道:“你听见我叫你,还看着我被它们吓?”
“它们吓不倒你,我知道。”
听他以这样的语气称赞她,翎瑚当即轻飘飘起来,“当然,再多我也不怕。”
逸寒眸中漫出笑意,似要驱散这寒凉的夜雾,“当然,我的小媳妇儿,什么都吓不倒!”
第28章 同床异梦
自小到大,翎瑚听惯了称赞她美貌,褒扬她舞技的话语,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胆大,而且是以这样引以为傲的口气说出,她心中怦然一动,垂下眼帘不知作何反应。逸寒轻轻一捻她的手,“快走吧,糊糊,不然真要抱你下去了。”
两人下了山头,天色已是昏暗,巨洞中已点燃火把,洞外也是星火点点,见两人走近,就有不少人迎了上去。
“公主回来了!”
“公主姐姐,驸马哥哥,你们到哪儿去了?”
“寒哥哥!”走在第一的亦兰一下握住逸寒的手臂,挤在他和翎瑚的中间,“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娘说你和的馅最好吃,单等着你呢。”
逸寒一笑,“我洗完了手就来,你先进去报信吧。”“不好,我同你一起去洗手。”亦兰将身边的翎瑚视作无物,翎瑚也不把她放在眼中,反手握住逸寒的手,娇声道:“驸马,我替你洗手。星痕、梦月,备水!”星痕和梦月暗暗纳罕,不知翎瑚这唱的是哪一出。亦兰没有松手,反而挽得更紧,“寒哥哥向来不要人侍侯,公主要洗就洗自己的吧。”
逸寒看看这个、瞅瞅那个,暗地好笑道:“何时洗个手也这么热闹?亦兰,听话,先进去同娘说一声,我和糊糊这就来了。”亦兰扁了扁嘴,怏怏松开逸寒的手。翎瑚看她一眼,故意紧了紧逸寒的手,飞扬的双眉、恣意的笑容就像一只开屏的孔雀,骄傲地向人炫耀着自己的所有:逸寒是她的,别人休想觊觎!
逸寒洗净了手,看向对镜梳妆的翎瑚,“糊糊,你不是说替我洗手吗?”翎瑚笑得双肩直颤,“她跟来我就替你洗。”逸寒走近,望着她的笑眸,“你就是要做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