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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上品寒士(完结) 作者:贼道三痴-第2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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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大燕一统九州的抱负也难实现—— 

邺城呈长方形状,宫城在东北隅,铜雀园、冰井台这些皇家园林则在邺城西北边,规模浩大,此时尚在修整营建,百官衙署位于宫城正南,陈操之、席宝等二十余人被安置在鸿胪寺馆驿,离衙署也不甚远,但席宝手下的三百秦军被勒令屯于城外,被燕军严密监禁。 

鸿胪寺丞已得慕容恪吩咐,就以对待外国使臣的礼仪接待陈操之与席宝,当晚设宴款待,美酒佳肴尽有,席宝是食不甘味,现在离秦境或晋境这般遥远,何日方能脱身归国? 

夜里,席宝在陈操之这边诉苦,二人现在也算是共患难,简直是好友了,席宝道:“陈洗马,我二人现在成了人质了,不知燕国会提出什么条件来交换,若欲求不满,我二人岂不是要长年滞留他国了,悲夫!” 

陈操之见沈赤黔几番目视于他,心知赤黔有话说,可这个颓唐悲观的席长史倾诉个没完,最后是陈操之说我倦欲眠君且去,席宝才回隔院他自己的住处。 

室内只有陈操之、冉盛、沈赤黔、苏骐四人,沈赤黔低声道:“陈师,先前入城时我看到了先十日赶到邺城的那两名乔装改扮的军士,看其手势,表示一切顺利,那西门豹祠的神秘谶语会在后日,也就是七夕时出现。” 

陈操之点头道:“根好,明日去西门豹祠拜祭的人应该不少吧——” 

正这时,忽听鸿胪寺役看来报,有人来访陈洗马,问是谁,却说不知。 

鸿胪寺丞因为得了太宰慕容恪的吩咐,要对两位使臣以礼相待,所以没有想过不让陈操之见客,虽然馆驿加派了大批军士守卫,也只是防陈操之等人私自外出,而这个访客能顺利通过军士的盘查进到驿舍,鸿胪寺丞自不会阻止其见陈操之—— 

陈操之微觉纳罕,燕国都城他是初来乍到,谁会来拜访他?难道是燕太傅慕容评的人?那正是陈操之想要见到的,便道:“有请。”起身到廊下相迎。 

只见两个健壮仆妇抬着一架肩舆,肩舆上遮以帷幔,暗夜里看不到帷幄中人,四个小婢提着灯笼前导,四个武士紧跟在后,还有那个鸿胪寺丞—— 

肩舆停在阶墀下,便有两个小婢将帷幔撩开,却见肩舆上盘腿坐着一个束发童子,约莫八、九岁,在灯笼光映照下,这童子的发髻泛着黄金般的色泽,那眼睛也带着幽蓝,完全让人忽视了童子华丽的服饰,只有那金发蓝眸在暗夜里熠熠生辉—— 

继续稳定更新,谢谢书友们的支持,陈操之在燕国的故事展开了。 
 
 
卷五 假谲 三十七、愚昧的大多数 
 
“凤凰!”

跟在肩舆后面的鸿驴寺丞骤然看到那雪白帷幔中的金发童子,不禁惊呼出声。

陈操之修长入鬓的墨眉一挑,心里诧异:“凤凰,慕容冲小字凤凰,原来这童子便是当今燕国皇帝慕容暐之弟慕容冲,怎么却是金发碧眼的白种人?”

西晋人蔑称鲜卑人为白奴,是指鲜卑人皮肤白。八王之乱以前的西晋贵族以蓄养胡奴、胡婢为风尚,这些胡奴、胡婢都是指鲜卑人,因为鲜卑人多俊男美女,供主人驱使赏心悦目,《世说新语》记载竹林七贤之一的阮咸就就对姑母家的一个美丽的胡婢痴迷不已,但并没有说那胡婢是金发碧眸的美人——

陈操之记起王敦叛乱时曾称晋明帝司马绍为“黄头鲜卑奴”,因为晋明帝的母亲荀氏就是鲜卑人,晋明帝遗传了母亲的金黄色头发,后世苏轼赏唐人韩干的画,题诗曰:“赤髯碧眼老鲜卑”,看来唐人宋人都认为鲜卑人是黄发碧眼的,但陈操之自从在偃师遇到燕军,黄头鲜卑并不是很多,约占燕军的五分之一——

陈操之知道鲜卑族曾经融合了没有西迁而留在漠北的一支匈奴,这支匈奴有十万帐,现在都称为鲜卑人,匈奴是白种人,金发碧眼的很多,这不稀奇,但慕容氏是鲜卑人中最高贵的氏族,而且陈操之见到慕容恪、慕容垂都只是皮肤白而已,并非黄须碧眼,为何其侄慕容冲却是个白种儿?

夜色昏黑,馆驿小院幽静,四个婢女将轻纱灯笼高高举着,灯笼光照着盘腿端坐的慕容冲,金发和蓝眸,白肤如雪,衣裳如火,光彩辉映真如一只美丽非凡的凤凰敛翅暂息于此——

金发童子慕容冲听到那鸿驴寺丞脱口惊呼“凤凰”,秀眉一皱,叱道:“凤凰也是你叫的吗,叉出去!”

两名武士左右一夹,将那鸿驴寺丞连拖带搡,推出院门外——

陈操之心道: “这八岁童子脾气还不小,自然也是养尊处优、骄纵骄横惯了的,不过也难怪,既是皇室贵胄,又生得如此宁馨可爱,受宠过甚。”

慕容冲端坐不动,目光灼灼凝视陈操之。没有从舆床上下来的意思,也不说话,就是那样打量陈操之——

这,其实是无礼的,既云来访,岂能不自报姓名,又且这般盯着看!

陈操之自然也就不说话,站在廊上,袖手看凤凰,心道:“我娘为我取小名六丑,是因为我幼时粉雕玉琢得太可爱,我是看不到我幼时模样了,不知与眼前这凤凰儿相比如何?应该是有些逊色吧,看宗之就知道了,宗之与我幼时很象,论貌,宗之不如慕容冲,这鲜卑儿真是上天的尤物,精致得无可挑剔,但品鉴人物,既论容貌,更讲风神,这鲜卑儿过分骄傲,不如宗之精神内蕴,内蕴者福泽厚——”

冉盛对慕容氏子弟有刻骨仇恨。自入燕境,就变得沉默寡言,这里都是他父亲冉闵征战流血之地,现在的冉盛很能隐忍,面对他父亲生前最大的敌人慕容恪,冉盛表现得很自然,为了灭亡燕国,这点忍耐算得了什么。但不知为何,今夜见到这个金发碧眼的俊美童子,他很有将其毁灭、撕得粉碎的冲动——

陈操之、冉盛、沈赤黔、苏骐一方,慕容冲与其随从是另一方,双方静默对峙,情景有些可笑。

好一会,慕容冲从陈操之身上收回目光,自言自语道:“总算是名不虚传,嗯,不虚此行。”一拍座下肩舆,说了一个字:“回。”

抬肩舆的两个健壮仆妇调转方向,四个婢女赶紧走在前边举灯笼照路,武士殿后,行至院门前,忽听一个清朗的声音问道:“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去?”

慕容冲回头透过帷幔看去,见开口问话的正是陈操之,慕容冲虽然年幼,却也开始读诗书,也知江东士人好玄言,陈操之此问似有深意,他不敢轻易作答,稍一踌躇,就听陈操之轻声一笑,说道:“不送。”转身回驿舍去了。

慕容冲有些羞恼,觉得失了面子。一路回去,意甚不平。

陈操之四人回到驿舍小厅,冉盛问:“阿兄,这无礼小辈是谁?”

沈赤黔、苏骐也都眼露疑问之色,这金发童子美得让人吃惊。到这里来看了一会陈操之就走,这行径更是奇怪。

陈操之微笑道:“慕容氏的凤凰儿,没听说过吗?”

苏骐居淮北,听说过慕容冲的美名,恍然大悟道:“原本他便是慕容冲,燕主慕容暐之弟,果然美极。”忽然想起陈操之号称江左卫玠,也是著名美男子,便恭维道:“当然,与陈洗马比,则风仪大有不如。”

陈操之笑道:“我与一童子有什么好比的,此子小小年纪,就自负得很,嘿嘿——”想着史载四、五年后,苻坚灭燕,将身为大燕皇子的慕容冲收为娈童,骄傲如凤凰的慕容冲竟生生忍了,熬到苻坚兵败淝水,这才反叛,而今大势已悄然改变,头胪硕大、腿短臂长的氐胡苻坚不可能再霸占这凤凰儿了,但鲜卑灭国的大势不会变,灭燕的将是晋,慕容冲少不了要被掳往东晋,其命运依然叵测,还有那传说中美丽无比的清河公主慕容钦忱。不会又落到好霸占亡国公主桓公手里吧?

陈操之忽然失笑,自己现在还几乎是燕国的囚徒,却想这些尚未发生的事,真是好笑,国破家亡。玉石俱焚,慕容冲姊弟命运悲惨也是很正常的事,现在最迫切的是。他必须让燕国皇室矛盾尖锐起来。还有,慕容恪相当谨慎,至今还未开始服他开出的五石散,想必是要让燕国的太医检验药性,看是否有毒?对此,陈操之很有信心,五毒散中最具毒性的碧石已被换下,其余都是燥热的壮阳药物,魏晋时的医学对糖尿病的认识比较肤浅,把糖尿病完全等同于消渴,不知其中的差别,所以陈操之也不惧燕国的名医有什么异议。这种五石散,只要服一次,就会觉得很有效果,慕容恪难逃此劫——

七月初六,一整日陈操之、席宝等人都是呆在鸿胪寺馆驿里,不得外出,等于是监禁了,也得不到外面的消息,不知慕容恪如何平息谣言,慕容恪在燕国朝野素有恩信,单凭这两首童谣是绝对扳不倒他的,陈操之只是想救洛阳、给慕容氏兄弟制造一些麻烦而已,关键还是要让慕容恪吃药早点呜呼哀哉,这也是针对慕容恪才能行的计策,若是本身无病的慕容垂,就是服散数十年也见得会死,有王羲之为例。

这日傍晚,有一相貌丑陋的鲜卑男子满脸血污、气息恹恹,由两个人抬看到了鸿胪寺馆驿大门前,说是听闻晋国使臣是葛仙翁的弟子,特来求医救命,那两个抬板舆人是鲜卑人花钱雇佣的,抬到馆驿门前就不管了,自顾回去,那鲜卑人就用汉语、鲜卑语哀嚎着,恳求守卫鸿驴寺的军士代他通报一声,军士不理他,呵斥他赶快离开,那人就大口呕血,眼见是要活不成了——

人若死在这里总是不妙,军士无奈,便去禀报鸿胪寺丞,鸿胪寺丞皱眉道:“岂有此理,赶他走。”转念又道:“丢到附近药铺去,莫死在驿外就行。”
  
高墙外的喧哗早被冉盛听到了,过来问:“何事吵闹,害得我等不得安宁?”

鸿胪寺丞便陪着笑说了这事,冉盛道:“待我去问问吾兄肯否施救?”便进去了,不移时出来道:“吾兄与贵国民众为善,愿救此人。”

鸿胪寺丞无所谓,你晋使愿救就救吧,便命军士将那病人抬进来,陈操之踱出来看时,果真是他早早派遣到邺城的段钊。

不用说,陈操之一剂五石散下去,段钊的吐血病症好了一半。那段钊千恩万谢,叩头不已,然后就在夜色里健步去了,把在场的鸿胪寺丞和一众燕军惊得目瞪口呆:这个晋使太神奇了吧,五石散包治百病啊。

古人固然有智力高超者,但愚昧的还是大多数,千年后世亦不见长进,有多少人借神医之名行骗而屡屡得手?所以陈操之这番做作决没有把燕国人当傻瓜,而是很多人本身就是傻瓜。
 
可以想见。不须两日,陈操之的神奇医术就会传遍邺城,求医的人想必会络绎不绝,五石散将价比黄金,陈操之未雨绸缪,已叮嘱鸿胪寺丞再莫放人进来,他是堂堂大国使节,不是来行医的——

陈操之在为段钊医治时,段利悄悄禀报了其经历,童谣已经显威,段钊任务已完成,今日又探知慕容恪上表要辞去太宰之职。朝中大臣正激烈争论慕容恪的去留,还有,燕主慕容暐明日将去西门豹祠祭拜,因为明日重七是西门豹的诞辰,邺人敬西门豹胜过三官帝君。

慕容恪上表辞官是以退为进,他绝不会就此下野,但是段钊不能再留在燕国了,段钊打听这些消息没有什么大用,反而会让他自己陷入险境,而且今日他成了陈操之医好的病人,更易被人认出,所以陈操之命令他明日一早城门开后就离开邺城返回姑孰,切勿迟延。
 
 
卷五 假谲 三十八、祠殿风波 
 
七月初七辰时,吴王世子慕容令和尚书左丞申绍来鸿胪寺馆驿请晋使陈操之、秦使席宝参加西门豹祠的祭典,祭典结束后,燕主慕容暐将在西门豹祠殿宴集群臣——

席宝甚喜,这表明燕国没有把他们当作俘虏看待,归国还是大有希望的,当即带了几个随从欣然而往。陈操之的随行者是冉盛、沈赤黔和苏骐,四人各跨座骑,在慕容令、申绍的陪同下出了邺城北门——

陈操之有些诧异,漳水在邺城之南,西门豹祠不是在漳水之畔吗,为何却出北门而去?问慕容令。答曰:“十余年前漳水改道,新旧河道南北相距十余里,北边的是旧河道,西门豹祠就在邺城之北、漳水之南,此去约三、四里地。”

沿途车马塞路。前往西门豹祠的燕国豪官贵族极多,见到慕容令和申绍,开口便问陈洗马何在?对陈操之甚是仰慕,却原来昨日鸿胪馆驿妙手回春的神奇已经一夜之间传遍邺城,还有凤凰儿慕容冲夜访陈操之的事也让人津津乐道。

鲜卑人歆慕汉人文化。典章制度照搬汉、魏故事,就连车马服饰也与汉人一般无二,除了一部分黄头赤髯的鲜卑人形容有异外,看不出与江东有什么大的差别,当然,晋是金德,尚白,燕为水德,尚黑,燕国官吏的服饰以黑为主,燕国军士也是黑盔黑甲,但是上次慕容恪与陈操之论国运五行,陈操之提出燕应该承石赵为木德,慕容恪深以为然,就不知会不会被最终采纳,如果采纳的话,这些燕国的黑袍官吏和黑甲武士又得换装了。

来到漳水畔西门豹祠前,陈操之大开眼界,他原以为西门豹祠与江东的季子祠差不多,无非殿宇三间而已。不料西门豹祠却是气势恢弘的庞大建筑群,俱是土木混合结构,墉垣砀基,修梁复叠,建筑群东西狭而南北长,从祠庙南端到北端竟长达三里,高台巍峨,气象万千,竟比建康台城还壮观!

慕容令道:“此祠重修于二十余年前。即赵石虎建武六年。赵虎穷奢极欲,发四十万民夫大兴土木,营建宫殿无数,其后邺城历经战火,那些宫殿大多被焚毁,这西门豹祠却完好无损,岂非有神灵护估,故香火更旺,求子求福,消灾免厄,应验如响。”

陈操之点头道:“原来如此。”心道:“西门豹投巫治水,乃是为了破除当地迷信巫风,不料死后却被高高供起来当作神灵崇拜,还能消灾解厄,嘿嘿,实在值得玩味。”又想:“芶太后游漳水,拜西门豹祠,梦与神交而有孕,遂生苻坚,西门豹还充当送子观音的角色吗?而且是梦与神交,这个神到底是谁?”

燕国的高官贵戚齐聚祠外,恭候燕主慕容暐的到来。

巳时初。铠马武士、持铖甲士、执盾武士,威武雄壮而来,再是仪仗鼓吹,宝幢香车,络绎不绝,年方十五岁的燕国皇帝慕容暐乘帝王大辂车来到西门豹祠外,后面是皇太后可足浑氏的凤辇,以及诸皇子的车马。前天夜里来见陈操之的那个既骄傲又别扭的凤凰儿也在其中,表辞太宰的慕容恪骑马跟在皇帝慕容暐的大辂车畔——

祠门大开,专职管理此祠的祠丞率祠中大小道祝前来接驾,皇帝慕容暐与皇太后可足浑氏率先进入祠殿,众官吏按品秩陆续上殿,陈操之这才发现那皇太后可足浑氏就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绝色美人,但皇帝慕容暐却是黑发黑眸的,看来慕容暐是象其父慕容儶,而慕容冲象其母,可足浑氏是匈奴人后裔吗,那么清河公主慕容钦忱是象母亲还是象父亲?

西门豹祠殿比东晋皇宫主殿太极殿几乎大了一倍。数百人济济一堂却丝毫不显拥挤,高台上的西门豹塑像冠冕堂皇宛若帝王,祭典仪式甚是庄重,陈操之亦随之趋拜,正在念诵祝祷祭词的祠丞突然住口,面露惊诧之色——

慕容恪浓眉微皱,低声问:“何事?”

祠丞明显有些惊慌,这样庄重的祭典出现这样的意外实在是他的失职,赶紧跪下道:“皇帝陛下、太后陛下,这祝词不知为何夹了这一张纸进来!”说着,双手颤抖着将一纸张呈上。

内侍接过,呈给皇帝慕容暐,慕容暐接过一看,纸上有字迹淡淡的十六个古篆字“投巫治水,漳终不汤。有祝通神,苻得永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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