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本无良-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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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节省油,饭桌放置在园子里,借月色为灯,风声枝音为曲。
吃食自然是简陋。一箪食,一瓢饮。一直都是如此,但是一家四人,却是一直欢语宴宴,好不快活。用母亲阿曦的话说:只要一家四人能再一起,吃什么都是有滋有得味。
父亲璀的话并不多,而且常年的劳累也让不到四十的他看其来分外的苍老,只是容貌虽然苍老,但是父亲璀那种世家子应该有得风度和风骨,却从来没有被磨灭去过。
绵姜进来坐下,叫了父璀一声,父璀恩了声后,并没有多问一句,只是身手将放在他面前的大土豆放到了绵姜的面前。
父亲的爱总是很沉默,但是绵姜知道,父亲对她的爱不比母亲少一份。父爱,如山呐!
绵姜也没有推,只是掰成几分,取了些后,就又将之放到了父亲的面前,然后将手上多拿的一份分给兄长辛武。
辛武比绵姜年长一岁,容貌也是祸水一般,也是易容过的,辛武的性子是对外人很冷漠,但是对家人,却很温柔。他跟父亲璀很像,话也不多,而且若是出口,就是打道理,但对这个家,对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辛武都非常的在乎。
此刻母亲阿曦盛了都糙饭过来了,一家四口,便在安静中,衣着破旧,吃食简陋,但动作却如世家权贵那样,从容优雅小口小口的进食。
食完,绵姜与母收拾,边聊些话,父璀与辛武则是在狭小院中练武。
到母亲与绵姜忙的差不多时,两父子那里,也教导的差不多了。
然后一家四口就会洒脱的席地而坐,抬头昂望天上的明月。
父子同望天空明月,母亲阿曦与绵姜则是轻轻的用叶子吹着低低绵绵的曲子。
父亲璀在这个时候,往往难得的有着温柔的笑,他的神情也是惬意而舒服的。
第二天,父亲璀与兄长辛武就大早的又去井田里劳作了,因为现在已不是耕种季节,所以女子并不一定需要去井田里,所以母亲阿曦和绵姜没有去,她们准备趁这个时候编制一些蒲团、藤席之类的东西出来,天再热一些,就能卖出个好价来。
但是发现编制用的野藤却是不够,母亲阿曦想了想,决定出去弄一些新藤回来。母女俩换上罪民麻布素衣,就锁了门出去了。
梁城是周地昌荣之地,就算外城街上也是无比热闹。只是这等热闹,却不属于绵姜和阿曦这般罪民身份的人。一到街中,她们就不得不伛偻腰身,垂下头颅,以示自己卑贱之躯,不堪与周地子民并行。
这样匆匆的行了不到一半的路,一阵带着威势的号角声,从远处清晰传来。
呜呜的号角声起,预示着有权贵之人到达。这类权贵,非公子即公孙,且定为嫡系。
母系妃氏统治的王朝名大妟(YAN)。一如其字,浩浩朝阳下站的是女子。
然最辉煌的时代已经过去,百年前,妟朝的四大封侯地:大绍,大齐,大楚,大周,就都已为父系所控。如今,父系更是在势上压制住母系。对于女子来说,唯一的一块乐土,只剩那大妟的都城所在-----凤歌。
而随着母系王族的没落,原本只有嫡系王族才能享有的权利,这些封地的公侯嫡系也名目昭胆的开始享受。一如这号角鸣道之声。
听到这号角声,绵姜和母亲阿曦立刻的就退到了边上人群的最后面,然后跪下!不单单是她们,此刻街上行人,无论贵贱,都已跪拜在地。
梁城城门的方向,也就是号角声传来的方向,吹角的行卫最先出现,他们四人成一排,一四排人。每一人的手上头举着高高长长、有着凤尾弧度的号角,每走过一定的距离,他们就一起抬起号角吹出声音,呜呜呜的号角声,威严,沉重,凝厚。
这些吹叫行卫的后面是六人一排的黑甲兵卫,这些人脚步整齐,动作划一,直让跪地的人们,有着地震山摇之感。那些人左右二边的兵卫进城后,就左右散开,开始检查城里的安全,也看看有无那等不敬之人躲藏起来,未曾前来跪拜。若有是,则是直接砍杀!
这些黑甲的兵卫过后,则一阵香风吹来。跟着出现的,是五辆粉色香车,空气里除了脂粉味,还有银铃一般咯咯的笑声和香车四角那清脆的铃铛声响。而这车队过去,则是一队高头骏马的骑兵卫队,马都是战马,如人一般,批带铁甲,好不威风。这队人从街道的那一头一直延伸到街道这一边,不单人多,而且给人以肃杀之感。跪着的人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凝实了起来
而更威风的,是这队人后的那辆八匹战马相拉的紫黑色车轿。
权贵,应在此车轿中。
原本,这些人应该直接行驶向城主府,这中间,跪拜的人不准抬头相看。然,随着这贵人车轿的出现,六名走在贵人车轿旁的寺人开口尖细高唱:“许众抬头凝目,观我公子昂昂威武。”他的意思是允许大家抬头看公子的威严风仪。起初大家只是知道来了贵人,这一刻大家才都明白过来,来的还不是一般的贵人,而是公子!公子啊!
公子器竟是提前到了!绵姜边抬头,边在心里想着,和上一世的事,又出现了些偏差,上一世公子器里来梁,是在……三天以后!比上一世提前了三天!
三天不算什么,大多的情景也没有改变,但绵姜的心里,还是又担忧的,公子器的事情提前了,之前有很多事情也提前了,那么是不是意味这父亲离开周梁的事情也会提前?母亲和兄长得死也会提前,自己的死……
想的再多此刻也没有,绵姜只是决定,一等父亲离开周梁,他们也立刻就走!就再绵姜下定决心时,她的目光一缩。
绵姜目光的这一缩,不是因车轿帘被寺人揭起,里头那公子器的张狂俊美的模样;也不是因为车轿旁,二排兵甲的长戟上刺着的一个个血淋淋的头颅。
绵姜失神的原因,恰是坐在那权贵位下,一脸笑容,神态恭敬的公子客!那个应该死在周骄人手上的公子客!
虽然从成夷那知道公子客依旧存在,虽然绵姜推测过这个公子客不是原本的公子客,但是真正的亲眼在看到公子客,还是感觉很,诡异。因为她眼里的公子客,无论怎么看,都和那个同城主伯润一起进殿的那公子客是一个人。
白日见鬼?!绵姜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想到那一晚出现了黑衣人,可一整夜似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后来也没有听说城里也有戒严。也就是说,那夜发生的事,很多人都不知道,甚至包括周梁的城主!
车队终是过去后,绵姜才和所有人一样被允许起来。
“走吧!”母亲阿曦没有注意到绵姜神色里的不同,她拉拉绵姜,继续向外走去。
随着夜幕的降临,城主府的方向,红灯高悬,八音靡靡,鼎肉樽酒,处子童男,薄衣相聚,好不奢华。
城主伯润和公子客分别陪在那周地公子器的近旁,而周地公子,则是哺着怀中女子美酒。那女子,赫然是城主的刖姬,而公子的身后,寺人的近旁,则跪坐着成夷。
成夷看着自己那被公子欢喜的姐姐成刖,俊美的脸上带着薄薄的笑意,但若有谁细看,则能瞧出,他的双眸里,那温顺下,还跳跃着愤怒和不甘的火焰。
成夷,自不是甘心为挛童的人!即便真是那床第之伺,他,也要有所不同!
第011节:献女求归
周公子器到来梁城后,城主府的大宴小宴就没有停下过,空气里都似乎弥漫着酒肉香和女人的胭脂粉味。一些贩卖美姬的人奴贩子也涌进了周梁城。
父亲璀的笑容也更多了些。上一世绵姜不懂为什么父亲这一段时间看似特别的开心,但是现在她懂,那是因为聪明如父亲,他看得出大局,他知道,他们一家马上就能离开周梁了。
可惜,上一世父亲也是这样想的,但是离开的时候才知道,只有他能被允许离开,其妻子孩子,不许带走。留下的妻子孩子将被直接沦落成奴隶,而后惨死。
上一世绵姜虽然逃过一劫,甚至千辛万苦的到了绍地,在以为能见到父亲时,却发现,一切都是阴谋。父亲并不是真正的禹氏嫡长子,而是替代嫡长子去梁城受苦难的庶子。而甚至,被接走的父亲更本就没有活着达到绍地暨城,而是成为了那个隐在背后享福的嫡长子由暗转明的踏脚石!
想到那一对母子,母亲狠毒,儿子贪婪,绵姜心里就有一团火焰在灼烧着,她是被他们毒杀的,这一世,总是要去将这个仇报回来!
“阿绵,阿绵!”给父亲和兄长送吃的归来的绵姜正边走边突自思量着,忽然的胳膊被谁人从后头扯住,同时一声声唤,带着焦急和欣喜,从后传来。
绵姜愕然转头,对上一张似乎见过、却又明明陌生的美丽少女的脸庞。少女的脸庞虽然抹过泥污,但那美丽的光芒,却是自己遮掩都遮掩不住的。
而少女看到绵姜的脸,一下欢喜的抱住了她的脖子,声音欲泣,“阿绵,是我,阿碧啊!阿喜的妹妹,阿禾的姐姐,是我啊!”
阿碧!阿碧!绵姜猛然睁大了眼,一张陋鄙的脸和眼前这张美丽的脸重合在一起,她忙伸手有把抓过少女的胳膊,拉着她转到偏僻角落里。
“既一直掩藏的极好,怎么就露出真的容貌来了!”绵姜劈头盖脑便问,她自己是易容的,那么便对阿碧也易容一事不问就知了。
阿碧神色一怔,因为她什么也没有说,绵姜竟是猜到了,她心里也同时怀疑,莫不是,绵姜的颜色,也如自己一般,是掩藏着的!?
但这话,阿碧没有问出口,她紧紧的抓着绵姜的胳膊求救,“阿绵,我父亲命我藏起容颜,是不想被城主艳使发现将我糟蹋了去。可如今我父亲也不知是怎么了,竟是要将我献给城主。阿绵,救我。我不愿,我不愿!阿绵,你快快将我藏起来吧!”
“跟我……!”绵姜抓住阿碧的手,刚要说跟我来,可一声高喝声,却是将她的声音压过。
“在那,给我抓住她!”
这带着气急败坏意的声音传来的时候,阿碧如见了鬼一般,把绵姜猛的一把推向前,绵姜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人,而阿碧自己则是快步的向前跑去。
只是没有几步,阿碧就被一个瘦高的少年给抓着头发拖回来了。
摔倒在地的绵姜爬去来时候看到的,就是瘦高的少年抓着阿碧的头发向后拖的情景,同时,一个中年、高颧骨、肥肿脸、薄唇的男子也追了上来,他似要抬手打阿碧,终究没有舍得打脸,而是转身,在紧紧追来的妇人脸上,狠狠的甩出一记耳光。
绵姜认得他们,少年是阿碧的弟弟阿禾,男子是阿碧的父亲,妇人,则是她的奴隶母亲。
这一家中,唯一细皮嫩肉的,也就只有阿碧的父亲!那个和绵姜的父亲一样,被送来来梁城为人质的世家子!
阿碧的事情,自然引起了绵姜的警觉,上一世这个阿碧向她求救的事情绵姜可没有遇上,但是她记得,当周绍第一场战后,周败,梁城主伯润就打算送人质归绍,在送的人的名单没有确定之前,就出现过类似的情况:献女以求归绍,甚至出现过偷抢周地梁城良家小姑子的事。
只是,这一切都发生在周绍的第一场战争后,如今,这个也提前了吗?还会有什么变故?绵姜的心里,激动有,害怕担心也有,反正她是久久的难以平静。所以她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左转右转后,来到了那日离带她来过的竹林子里。
白日里的竹林少了有幽暗也少了神秘,但是依旧绿幽安静。绵姜到达后,伸手摘了低矮竹子上的一片竹夜放在唇边吹了起来,几声古怪的曲调,绿幽的竹林间就有黑影快速的移动,几个眨眼,就有八人齐齐的跪在了绵姜的面前。
“主!”八人中跪在最前面青年男子手横于胸前,拳头正对心脏处,恭敬的开口。
这八人,就是离为绵姜收服的死士,他们会因为绵姜的一句话,赴汤蹈火!
绵姜拿出贴身而藏的那块从城主府得到的古玉,将它交给最前面的男子,“我需要你使一人离梁办一件事!”
……
当绵姜对那八人交代完自己要吩咐的话后,八人全部都快速的离开了去,竹林子里,一下子又幽静了起来。
绵姜开始慢慢的往回走,但是没有几步她就看到离鬼魅一般的出现,挡住了她的去路。
“离----!”绵姜唤了他一句,神色从容平和,看来离的突然出现,并没有惊吓到绵姜。
离作着剑客的打扮,头发也没有扎起,而是随意的披散下来,一边垂在肩膀的位置,一边被他挽到耳后,垂在背部。他的发质很好,乌黑而柔软,无论何时何地见他,似乎头发都是纹丝的不见凌乱。离的面容也是少有的俊美,是那种带着稳重正直,可以使人信赖的俊美。
虽然他说他是一名剑客,但绵姜其实一直没有信过,但也只是除了这一点,离其余的话,绵姜都不曾有过怀疑。毕竟她很离也算认识六年啊,虽然不是时刻相处相见,但她就是能感觉到,他对她,很用心的好!
“小奴儿!”离一出现,就有是暧昧的伸手想要抱一抱绵姜,但在看到绵姜明显的躲避动作后,手姗姗的收回,有几分兴意阑珊往身后的竹子一靠,同手双手往胸口一抱,“迟早是我的妇人,就是想抱一抱,也不能么!就当是提前让我尝点甜头!”
离的话真的轻浮,真的暧昧,也真的温柔。就连他的眼神也是如此。
好在这样的离,绵姜已经习惯了。
“你不是说你方便在梁城太过明显的走动的么,怎么又出来晃了?”绵姜问道,离是她计划里能用到的重要退路,如果离临时出现意外,那真是很糟糕的。
“你让我来梁城,你说你会许出第三愿!”离懒洋洋却温柔的看着绵姜,道,“我来了,可是等了几天,你既没有找我,也没有要许出第三愿的意思。所以我来找你,小奴儿……!”离突然的离开他依靠着的竹子,欺身向前,脸直接凑近绵姜,他的鼻尖几乎就碰上了绵姜的鼻尖,呼吸交会中,离道,“你的第三愿何时许出啊!我可是等不及的要到走你为我妇人的!”
绵姜脖子一缩,身子往左一步避开离的气息,但她的脸却是瞬间的红了,就是耳朵尖也都泛着红润色。刚才离的凑近,离的气息,让她的心一乱。
其实如果绵姜自己的计划一切都顺利,那么根本就不需要向离许第三愿的,她可不想做什么人妇。不是离不好、不配,是她真没有想过为人妇的事情,她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至少在保下如今的家人的平安后,她还是想弄明白,第一次重生前,是谁要杀年仅五岁的她!还有美人母亲,是否还在世上?!
但是绵姜不能太老实的把实情告诉离,所以她在避开离后,就用轻身术飞快的逃离了,只留下一句话,“别离开梁城,时候到了,我会许出第三愿望的!”
看着逃命似离开去的绵姜,离笑了笑,但他眼里的温柔都收敛了起来,他双手连续的相击三下,下一刻,之前跪拜在绵姜脚下的八人就又出现,并跪拜在了离的脚下。
八人中跪在最前面青年男子也是手横于胸前,拳头正对心脏处对离行礼,并唤他,“公子!”
“她都吩咐了你们什么?”离端倪着脚下的人,那懒洋洋的姿态尽数不见,有的,是上位者特有的威仪。
……
绵姜自然不知道离得知了她的计划,她只是回到了家,然后依旧乖巧的帮着母亲阿曦编制藤席之类的东西,晚上则是一家人乐溶溶的一起吃食,聊天。
日子又过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里,很多人质罪民与女奴结合的少女或是被送到了一些人的床塌上供人玩弄,或是卖给了进梁城来的人奴贩子换成银钱。甚至入夜起,好几个梁地良家姑子,竟也是被捉去了。也有那等趁乱加火的,趁机捉人的。听说只要有几分姿色,就是妇人,也是好的……!
而造成此事的原因也有了风传,据说是周公子器有意送还一些绍地的人质罪民归绍,只是最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