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望寒江-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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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名梵笑道,“你爹过去也爱用手抓那些花生,还学那些市井泼皮椅子不坐,非要蹲着踩在上头。后来也不晓得是谁和你爷爷告了密,说你爹常爱在这酒馆出没,你爷爷一来看到你爹那流氓模样,又是随手抓过掌柜的算盘就往你爹身上要打。把在店里喝酒的客人吓得都逃了出去。”
伊北望笑道,“那这酒馆里还真有爹不少过去回忆了。”
店小二抱了一坛桂花酒上来,把上头封好的红布取下道了句慢用便去忙了。陆庭淞起身。想替陆名梵和孔伯彦倒酒。陆名梵见用杯子实在小家子气,让店小二换了碗来。
陆名梵笑着给他介绍道,“这是我孙子,你这小子走时他还在他娘的肚子里,转眼你成爹了,我也成爷爷了,当真是岁月不饶人。”
孔伯彦知道陆庭淞与孔濂溪订过亲的事,“真是一表人才。”
陆名梵看了孙儿一眼,“是有些聪明但也聪明得不让人省心。”只觉物换星移,这酒铺的酒依旧。却是人面全非了,他对伊寒江和伊北望道,“你们的爹从前三番四次来这里闹事。要是没换掌柜怕是大老远看到他的脸就要关铺子了。”
孔伯彦笑道,“哪里有那么夸张,最多也就是不让我进来而已。过去我遇到什么烦心事都不爱和我爹说,都是去找陆伯伯,这碗是敬你。”
陆名梵苍老的脸绽开了笑。岁月匆匆用而今满是皱纹黄斑的手举起碗来,笑道,“你走了以后也没什么人爱来找我喝酒了,不知从前的酒量还在不在。”
孔伯彦道,“日后陆伯伯要是想找人喝酒可以去找他们两个,他们的酒量也是被我练出来的。喝个七八坛的也不会醉。”
陆名梵听得他语中有离开的意思,道,“你爹年纪不小了。既然回来了就不要再走了,让他享享天伦之乐吧。”
孔伯彦道,“我在南蛮生活太久,已经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反而不喜欢皇都的急功近利。”他牵过伊水柔的手,“何况我答应了水柔。会与她在南蛮终老。”他转头对陆名梵请求道,“我把寒江和北望留下。希望他们代我尽孝,也算让我爹老来宽慰。只是他们两个都年轻实在不懂事,还希望陆伯伯能像从前关照我一样关照他们。”
陆名梵道,“我们两家关系一直很好,我又实在喜欢寒江那个孩子,北望看着也是个机灵的,你不说我也会那么做。”
孔伯彦为表谢意是一碗酒下了肚,豪气干云的抹了嘴,“多谢了陆伯伯。”
陆名梵拍了拍他的肩,问,“什么时候走?”
孔伯彦道,“就这几日了,二十年前和我爹闹得断了父子关系,要不是因为寒江成亲,我或许还没胆子逼自己回来,也不打算留下太久。就想着拜过祖先,也希望我爹能承认水柔,可惜——”
陆名梵叹道,“他有时是顽固了些,但不论如何生养的恩情大于天,你不要怨恨他,总有一日他会想明白的。”他侧目,看到伊寒江和伊北望无聊的用筷子拨着花生玩,道,“不是最爱叽叽喳喳么,怎么一反常态默不作声了。”
伊寒江无聊道,“那是不知道要说什么,老头子有多顽固我已经知道了,这话题不新鲜,陆爷爷,和我们多说说我爹从前的糗事吧,越是丢脸的越好。”
孔伯彦听得正要骂她几句,那店小二一脸难色的走了过来,歉然道,“几位可否换个位置。”他指了指靠近柜台门边的一处,“坐到那头去。”
孔伯彦不悦道,“我们坐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换?”
店小二见他脸色不好,实在也不是有意让他不高兴,只是他也有他的难处。见陆名梵穿的是便服,只当是普通的富贵人家,实话道,“外头来了几位兵爷,他们要坐这靠窗的位置。”
伊寒江冷笑道,“凭什么啊,总有个先来后到吧,是我们先坐了这张桌子的,你让他们坐门边那张。”
店小二为难道,“他们可都不好招惹,都是近来因为办了皇差得了赏的那位贺将军的下属,战场上杀敌杀多了砍人脑袋就和切豆腐一样,还是不要招惹的好。掌柜说了,请几位多多的包涵,若是愿意换位置,这几碟小菜就当是送了。”
卷二结缘第三十八章 请罪(一)
贺延的手下么,真是什么样的将领带什么样的兵,自己仗着位高权重不可一世便算了还放任几个官职不高的手下狐假虎威,就会拿刀剑吓唬无知胆怯的百姓。她笑道,“我要那几碟小菜干什么,我们来你这酒馆是想吃得开心,可现在倒像是花银子买罪受了。”
陆名梵早在朝中就听得贺延越发的嚣张,放纵下属在皇都扰民,只是没想过这次欺到他头上了,也冷了脸对店小二道,“你就去回了他们,这张桌子有人坐了,要不就去坐别的桌子,要不就改日再来。”
店小二听到他话里的不容置疑慑于陆名梵脸上的肃穆,只能哭丧着脸出去应付那几个士兵。只是没过一会就听到有男人低厚的声音在伊寒江身后响起,“就是你们几个不识抬举么。”
店小二缩着背,不敢正眼瞧那五个凶神恶煞的士兵是如何解下腰间的佩刀,重重拍在那桌面以利器来恫吓他们屈服。孔伯彦轻蔑一笑,“朝廷缺人已是到了这样的程度么,当真是英雄不问出处了,还真是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能领朝廷饷银。”
士兵听不懂他嘴里的讥讽,只是声若洪钟道,“这张桌子我们要坐,识相的就立马给我起来。”
陆名梵动怒了,贺延见他都要礼让三分,哪里容得几个小兵在他面前耀武扬威,“贺将军就是这样治军的么,竟然容许他的手下欺压百姓,当真是目无法纪了。”
士兵道,“我们将军身负皇恩正是如日中天,要不是他你们哪里有太平日子可享,几个布衣百姓竟敢随便议论,不要命了是么。”
孔伯彦暗示道,“既然知道你们将军身负皇恩。那就应该更是循规蹈矩,别给他招灾惹祸,出了事弃车保帅未必会保你们。”
“让你让出桌子,哪来那么多碎碎念。”一把抓住刀柄,刀子抹得噌亮唰的一声出鞘吓得那店小二急急躲到柜台后头。
伊寒江出声讽刺道,“我若是说不让,你下一句是不是说我可没好果子吃,要拿刀子伤我?”
她微微侧目,一对美目泛着水光潋滟,那士兵微微出神。一会后是满脸的淫笑,看了看她身旁的伊水柔,一嘴的淫词道。“这两个姑娘倒是有些姿色。若是想坐这张桌子也行,陪大爷喝酒好了。”说完更是伸手想抬起伊寒江下巴,把她绝色姿容看的更清楚些。
伊寒江眸子一沉,像是急湍似箭的江水气势凌人的抓住那士兵的手摁在桌上,将一支木块刺进他的手背。一声凄厉惊得酒馆中的客人仓皇逃出了店外。她笑道,“难道不知道色字头上一把刀么。”
那士兵忍痛拔了立在手上的筷子,望着鲜血不停从血窟窿往外冒,气愤的煽动身边的人要把他们几个拿下。
孔伯彦拉着伊水柔走到一旁,“看来那新掌柜也要记住我的脸了,孔伯伯不用担心。就他们两个,二对五也绰绰有余了。”
伊寒江笑着对伊北望道,“你上回不是怨我去剪秦兰的头发没喊你么。这次正好,要不要比一比?”
伊北望微微摇头只觉失望,不过是几个四肢发达一味的使用蛮力却毫无招式的匹夫,就算赢了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他握拳摁了摁关节,“就如从前吧。谁赢了做一天大,输的做小。”也就是说他若是五个里头打趴下三个。伊寒江就要喊他一天哥哥,从前被她欺负多了,也算有个机会可以让他扬眉吐气。
她慵懒的说了一句,“一言为定。”话音才落就是一脚踢在方才调戏她的士兵身上,庞大的身子飞了出去落在那木桌上把那客人吃的剩菜剩饭连着碟子一道压垮,只抱着肚子呻吟着再也起不来。
伊北望急道,“你怎么没数一二三,分明耍赖。”
她道,“谁跟你说我喊一二三才开始的,打架只看谁的拳头出得快。”
其他四个见状,拔刀出鞘一同朝伊寒江他们围了上来,她晃了几下身子一一躲过,也不用动手,一扫腿,又是两个士兵下盘不稳,面朝天后背着地的躺下,她好笑道,“真像两只王八。”
伊水柔喊道,“你们胡闹归胡闹,不要伤他们的命。”
伊北望边打边应道,“知道了。”翻身滚过柜台上,顺手抓了一根麻绳,结了一个圈手一甩,便准确的把绳子套到了最后两个士兵身上,“我可不像伊寒江那样残暴。”
她道,“假惺惺,你若是仁心那就把绳子解开让他们拿刀砍你好了。”三下五除二就结束的后果便是无趣得很毫无挑战性。她转过身想到伊水柔身边去,其中一个倒地的士兵是满心的不服,抓起刀子冲她后背扔。
真是不知死活,她才想着要不要一个回身把刀子踢向那人,使他明白自食恶果那是死有余辜,就算死后下到地府也只能怪自己没有本事。
眼前忽的一个白影闪过,感觉身子一个冲击是有人抱住她,在讶异中看到陆庭淞不苟言笑的脸眉头聚拢,抿着的唇上是隐约可见的怒火,刀子擦过他的胳膊,袍上银色绣线镶边的木槿花是一分为二。
刀子没刺中她,是稳稳的插在了后边托着花瓶的红木镂空雕花架子上,伊寒江拔下了刀子朝着那对她扔刀子的人迎面刺了下去,嵌入了地面还离半寸就能划破人的脖子,那人是直接吓晕了过去。
她回到陆庭淞的身边,托起他的手裂开的袖子清晰可见手臂被划破了一道口子,身上没有姑娘家随身带的帕子,只能是扯破衣裳上一块衣料给他简单做了包扎。
伊北望道,“好歹人家也救了你,你该说声谢谢吧。”
她抬眸看了陆庭淞一眼,见他扶住带伤的手,因为是轻伤连他自己也不甚在意。她包扎时稍稍用了力,果真见他因痛稍稍蹙眉,话是对着伊北望说的,却也是同时说给陆庭淞听,“即便他不帮我我也能躲开。”
陆名梵最疼这个孙儿,见他受伤颇为紧张的问道,“庭淞没事吧?”
伊寒江道,“皮外伤而已。”
老人家这才稍稍安心,道,“估计很快巡城的衙役就会来了,这里我来处理,寒江是王妃,不能闹出事来有损皇家体面。伯彦你们先走,帮我把庭淞送回陆家去。”
孔伯彦道,“还真是每一回我闯祸都要劳烦陆伯伯收拾残局。”
陆名梵笑道,“反正,我以后当真是不敢再和你来这喝酒了。”
把陆名梵送回了陆府,陆名梵的母亲上回和她交手吃了她大亏以后已经是把她的脸认住了,再见自然也不给好脸色看,端庄的姿态在见到孔伯彦才出现了讶异。孔伯彦过去常来陆家串门,她碍于是有夫之妇谨记着礼节不与他深交,但因为陆名梵喜欢她,她也不能不看在家翁的面子上见面倒也会点头客气的说几句。
王氏问起了陆庭淞受伤的原因,陆庭淞几句带了过去,倒是没说是因为她的缘故。
等她回到王府已是月上柳梢,景故渊看到她衣上带血立马是放下手上的书,关心道,“是哪里伤到了么。”
伊寒江扯过袖子仔细看,烛光下血迹点点像是被花神遗弃偶然间飘落的梅,她道,“不是我的血,是陆庭淞的。”
景故渊疑惑道,“庭淞?你不是和爹娘出去么,出了什么事了?”
她道起经过长话短说,“就是在街上遇到陆爷爷和陆庭淞,大伙去个酒馆喝酒结果碰到贺延的手下起了争执,就打起来了。陆庭淞想帮我伤到了手。”
景故渊道,“他伤势怎样?”
“一般的皮外伤裂了一道小口子。”走到绘着黄鹂翠柳的屏风后头换掉衣裳,想想自己也挺意外的,“我倒是没想到他会帮我。你爹真是识人不清,贺延那种人也能重用,恃宠生娇连他手下也狗仗人势,竟然有胆子想调戏我,只废了那人一只手已经是轻饶了他了。”
她碎碎念的发泄心中不满,没听到景故渊应答,便隔着屏风探头瞧去,就见他凝神长发倾泻如注遮住了烛光使得半张脸躲在了阴影中,更显心事重重的模样。她道,“我在说话呢,你发什么呆。”
景故渊回过神来,柔声道,“真的没伤到么。”
他就这么不信她的本事么,不过是几个没脑子的武夫。她眼珠子贼溜溜的转,忽的语调放酥娇笑连连逗弄他道,“你既然这么担心,眼见为实就自己过来看看啊。”抓过换下的衣服往他那一扔,兜头就把他罩住。
他拉下那衣裳指尖触及还有暖意,她张扬的笑着总之是认准了他不敢过去,他一向含蓄即便是行房也要熄了烛,脸皮薄得就和那窗纸糊上去的一样,轻轻一捅就破了。
景故渊把衣裳折好放在轮椅上,竟是背着光还真朝着她走过来了。她身上只穿着兜儿倒不是羞涩,又不是第一日做夫妻了,只是笑里头掺了不能置信,“你今天是吃错了东西么,还是我爹灌你的酒酒气没过还是醉醺醺的。”
说完故意伸手去摸他的额头,他只徐徐把她的手抓牢包覆住手中几分力道是从前柔柔触碰她所没用过的,“寒江。”缱倦万千的唤了她的名字,好像话里凝聚着的是天上的云,软绵绵的只让她放松了身子想沦陷其中,又是在对她用美色么。
他一吻落在她唇上,手摩挲过她的肩顺着颈项解了兜儿的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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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结缘第三十九章 请罪(二)
她现在只想放平了手脚躺在这高床软枕中嗅着身旁的人身子上熟悉淡淡的菊花香味在宁静去睡去舒解身子的疲累。却偏是有人不愿让她称心如意,用鼻尖隔着她的发轻轻的蹭着她的脖子,搔痒的感觉霎时像是冲锋陷阵的士兵袭向了她的四肢百汇,翻了身动气的往景故渊大腿上捏了一把,“你今晚是怎么了,古古怪怪的,你要不就说,要不就不许打扰我睡。”
景故渊知道她没有用力,尽管他还是被捏疼了。猫的脾气最是变化莫测,高兴时可以绕着你的腿蹭着讨尽欢喜,不高兴时可以随时翻脸赏你一爪,她现在想睡不得睡就和猫差不多。要耐着性子逗他那是不可能的,给他点苦头让他知道睡觉中的女人骚扰不得那差不多。
想着又是朝他腿上捏了第二下。景故渊也不避开,两眼就像千丈深见不到底的幽潭底下蕴藏了什么没人知道。
她曲起手撑着头睨着他,“你可别告诉我要和我玩一个晚上的对视。”
他伸手顺了顺她垂下的长发,徐徐说道,“我从不去争取什么,从小到大我到底错过了多少本该属于我的东西,连我自己都算不清了我也不想去算,我怕计较得太清楚了只会让我平静的日子变得不平静。”
她点头,只想快点听完他的话从而明白他为何反常,“所以呢?”
她的发停在他的掌心里,横截过手心上的纹路,他的生活果真是因为她强势而不容分说的进入变得完全不同,“我只是在庆幸你的霸道和强悍。”
她道,“你这话是褒还是贬?在这深夜我实在不想和你玩猜谜的游戏,你有话就直直白白的说。”
他淡淡的回了一笑,不语。
她斜他一眼。躺了回去背对着他拉过被子盖过头,夜深人静只听得房中铜漏靠着卸去壶中的水在尽职的记录着时辰滴答作响的留下了时间的足迹,还有他挨近在她耳旁微微的呼吸,“你是我的。”他低沉着声音这般说着。
她把被子扯了下来,在他注视的目光中男与女的较量上不服输道,“不对,是你是我的。”
他也笑了,由后头把她抱住。两个人共同的过原来也能这样安静平和天地间唯他和她而已。“答应我一件事好么。”
她道,“说来听听,我可不会被你美色迷惑。还没听就乱承诺会答应。”
亲了她耳垂一下,手摸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