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的生存之道-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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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云浓的自言自语,在座的宗亲夫人们哪里会不明白,别说是靖王府,就是她们府里,也是不可能发生的,因此众人看向靖王妃的目光便多了份不明的意味。
“云二姑娘真是好口才,为了帮自己姐姐辩白,什么伎俩都使上了,行了,我们王爷是最仁善的,云郎中又是朝廷上得用的人,此事王府并没有打算深究,你也不必这么苦心孤诣的想措辞了。”池霜哪里还敢叫云浓才这么白话下去?内宅的事儿,男人好糊弄,女人们可是都听得出,自己以后还怎么在宗亲里行走?
听池霜这么说,云浓只是静静的看向靖王,“王爷,您刚才说了想听臣女如何说,可是池王妃却不许臣女再说下去,臣女却还有好多话没有讲出来,您说,我是听哪位的?”说到这儿,她环视四周,“今天的事情家姐其罪难恕,可是这其中到底有没有内情?我们云家耕读传家,为了老父幼弟,云浓就算是闹到大理寺去,也要将要说的话都说清楚了。”
“你,”靖王的视线再次落在云浓的面上,她大大的杏眸中看起来澄澈纯净,乌黝黝的瞳仁里面蕴含的却是不容人置疑的坚定,就算立于一众王妃公主之中毫无怯色,沉静又从容,“你敢威胁本王?”
云浓自然听出了靖王语气里的松动,浅浅一笑道,“臣女从来没有想过要威胁任何人,可臣女是个执拗性子,没有被人打上家门捏了咽喉还不反抗的道理,王爷您英明睿智,待听完臣女的话,自然会判断出是非来,也会明白到底是不是有人想将您玩弄于股掌之中。”
“你接着说吧,我倒要听听你到底能讲出什么道理来,”靖王被云浓笑的晃神儿,想想也是,再柔弱的人,被人逼上了门,名声不保的时候,再一味哭泣就太过无能了,想开了,靖王刚才的失望也就化为乌有。
“是,”云浓向靖王福了福身,方道,“不知道靖王妃是怎么知道盈墨楼出事了的?臣女记得跟着长公主和师太去西风阁时,王妃还跟大长公主和广宁郡王妃一起说话呢。”
靖王已经允许云浓接着问下去了,池霜若是不配合,反而显得心虚,“是我身边的妈妈过来跟我禀报的,怎么?出了这样的事,我这个做女主人的,装不知道么?”
见池霜说话时目光扫向身边的妈妈,云浓走到王妈妈面前,“这位妈妈,不知道您是在哪个院子服侍的?为什么会到盈墨楼来?”
这一路自家小姐都安排妥当了,王妈妈自忖没有什么破绽,一挺胸膛道,“我家王妃怕王爷喝多了酒,便叫奴婢过来看看,没想到却撞到这样的事情,奴婢不敢做主,便赶快去请王妃了。”
“是王爷叫你去禀报王妃娘娘的?”
“自然不是,”王妈妈是盯着盈墨楼里靖王跟云裳发动了,才跑回去的,靖王根本不可能知道外面其实有人盯着。
“妈妈既然是在王妃身边服侍的,怎么没有见过姐姐?如果看到姐姐对靖王呃,欲行不轨,做为王府的下人,不应该出声阻止么?”说到这儿云浓也一脸无奈的望靖王,“臣女真不知道靖王府的奴才是怎么当的。”
“噗,”一边儿乐呵呵看热闹的福王妃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怨不得池霜用尽手段也不让云浓进府内,这丫头看着娇滴滴的,可不是个善茬。
“不是,奴婢哪里敢看,就是听到动静不对,便赶快去报王妃了,”王妈妈急忙描补道。
“原来是这样,”云浓似乎有些羞涩,转头向辈份最长的永寿大长公主深深一福道,“做为闺中女儿,有些话别说说出来,想都不可以想的,只是这件事关乎整个云氏一族的声誉,臣女就算是拼着事后出家为尼,也要问个清楚,大长公主一向体恤晚辈,又是宗亲里最公道的,不知道可否为臣女解惑?”
永寿大长公主人老成精,已经从靖王的神情中看出他对云浓并没有厌恶,心道池霜是失算了,“你是我自小看大的,品性怎样我还不知道么?当初有人辱及你的父亲,就算是拼着被太子殿下责罚你也是要替父分辨的,何况现在这种情势?有什么话,你只管问吧。”
见永寿大长公主帮自己说话,云浓脸一红,声音小了几分,“其实臣女是对这位妈妈的话有些不解,王爷是王府的主子,他在外院做什么,王妃身边的人要立马报与王妃知道么?”说到这儿她又扫了在座的各位夫人,小声嘟哝道,“还带了这么些人-”这是赤果果的打男主人的脸啊,有木有?!
“够了!”靖王现在已经恨死池霜了,如果云浓说到这般地步,他还品出不其中的蹊跷来,就真成了云浓口中的“被玩弄于股掌”之中了,他看向呆呆站于一旁的胡氏,“云大姑娘如今昏迷不醒,就先留在王府养伤吧,待她醒了,一切便都清楚了。”
“这,”胡氏现在是什么话也不敢说了,可怜巴巴的看着云浓,“浓儿,你说呢?”
“还是不要了,虽然姐姐现在不宜挪动,但是她一个出未出阁的姑娘留在王府终究不相宜,再说了,”云浓看了一眼一直木着脸没有说话的池霜,“万一姐姐醒来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只怕伤势会加重也说不定。”
“唉,听了半天,今儿我才算是开了眼界,”广宁郡王妃最看不得云家人这副嚣张的模样,若是出了这种事还叫云裳逃过了,那就太没天理了,“敢情云家大姑娘是被人绑了来扔到王爷面前的?叫你这么一说,以后我们皇家哪里还敢请客?弄不好就被倒打一耙,岂不是冤死了?”
“是啊,臣女现在真心觉得这王府那王府下的帖子跟催命符一样,”云浓颔首道,“记得去年郡王妃也不知是怎么了,就给我们这种小门小户下帖子,结果,”她一脸痛惜,“姐姐落了水,被秦家退亲,连身边贴身丫鬟都溺水而亡,”说到这儿她仿佛才想起来,“霜印呢?霜印是姐姐最得力的丫鬟,怎么不见了?”
、第121章 一百二十一车祸
广宁郡王妃是有心病的人;如今听云浓毫不避讳的提起云裳在广宁郡王府落水的事,她反而害怕了;左右云裳是死定了;若是最后还带累了自己的儿子;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就算是有心帮池霜,她也不敢再出头跟云浓对呛。
现在再查下去;吃亏的就是靖王府了,池霜不由求助的看向寿王妃;希望这个机灵的四嫂能帮自己找个台阶,为了叫靖王相信;她将整件事都安排的很周密了;连云裳也只能认栽;只能狗急跳墙玩什么“一死以证清白”的把戏。
可她万万没想到,云浓直接认了云裳不贞,也不打算为她求情,却对王府的规矩百般挑剔,竟生生将事情的过错都推到了自己的头上,现在她真是骑虎难下了,查下去,霜印已经死了,就更说明这件事里有猫腻,不查?就显得自己心虚了,“来人,去找找云大姑娘身边的丫鬟,将她带过来。”
“不必了,刚巧我的人过来的时候,正看到有个丫鬟从王府的假山上跌下来,”染尘师太放下手中的茶盏,“今天的事儿就到这儿吧,多说无益,”说到这儿她看了一眼永寿大长公主和慧安长公主,“你们觉得呢?我的意思还是遵从本家的意见,叫胡老太太将人带回,至于王府么,人家主仆两人在你们府里出了事,咱们该有的姿态还是要有的,不然以后王妃请客谁还敢来?派人妥善送一送吧。”
“姐姐说的是,今天的事儿,还是不要再问下去了,”慧安长公主已经被这两家子弄的头大,听完之后,这两边儿居然没一个好的,她率先起了身,“姐姐咱们先走一步吧,我最不耐听这些。”
“浓儿你到底是个出未阁的姑娘,这些事自有家里长辈料理,走吧,跟我先回无垢庵,”染尘师太看了一眼一直盯着云浓不放的胡氏,“胡老太太先将人弄回去吧,后头的事,还是男人做主不是?”
胡氏心里想的是想叫云浓跟她一起回去,可被染尘师太这么一说,哪里还敢犯犟?只得抹了把眼泪讷讷称是。
这个时候,云浓其实更应该跟着胡氏照顾着云裳回去才是,可是她今天已经做的仁至义尽了,实在不想再纠缠在云裳的烂事儿里,何况落雁峰上还有个秦翰在揪着她的心,那边的事到底怎么样了,她不过去看看还真不放心。因此云浓待王府的里的人将云裳移上了送她跟胡氏回去的马车,又小声安慰了胡氏两句,才跟着染尘师太踏上了回无垢庵的马车。
待两人上了马车,染尘师太方道,“云裳落到如此下场,你可怪我?”
染尘师太一早跟云浓说了,靖王府的事她是知道的,可是她是怎么掺和的云浓还没有想的太明白,“师太叫人跟着霜印了?她要被人灭口?”
“是啊,原本想着云裳虽然心大些,老实呆着无垢庵也不是容不下她,可她偏生就跟池霜拉扯上了,还连累到你,真以为靠上悟尘那个老尼姑便可以在无垢庵当家作主了?没的我命令,谁敢听她的话帮她奔走?”染尘师太冷笑一声,“这对贱人,不收拾了我怎么能睡得好。”
想到今天两人同样的衣裙,看来也是染尘师太有意为之了,云浓心头一动,“那香料-”
染尘师太不以为然道,“她想要,我就叫人给她了,”今天靖王府和落雁峰是双管齐下,所以,这边的事儿也要闹大才好。
这一切都是云裳咎由自取,不但毁了自己,连整个云家也基本玩完,不过她倒再不用担心会被送进靖王府了,云家现在有脸送,只怕靖王也没脸要了,至于云裳,完全是自作的,云浓也不打算为她惋惜什么,“人的路是自己选的,她敢那么做,就要想到有这么一天。”
“走吧,也时辰落雁峰那边估计也有结果了,”染尘师太挑帘向外看了看,靖王府这边已经落幕,落雁峰的事一了结,她就立马进宫去。
虽然染尘师太跟她再三保证,秦翰不会有什么闪失,可是没有看到他的人,云浓始终放不下心来,此刻,她恨不得插翅飞到俯天崖去,可是如果她们赶的太急,又容易被人怀疑,只得任由马车悠悠的向无垢庵晃动。
“咄!”
“师太,”云浓还没有醒过神儿来,就听到一声马嘶,整个马车险些翻了过来,“怎么回事?”
“我们遇到强人了,快保护师太,”
听说遇到了强人,云浓一拉染尘师太将她护在自己身下,一面问道,“怎么回事?”这是真的假的?
“我故意叫人放了几只落网之鱼出来,他们袭击我,就说明落雁峰那边无事,”染尘师太刚才也被掀的一头撞在车壁上,“没事,你不用害怕,一会儿就好了。”
“我怎么看着一点儿也不好,咱们的马好像惊了,”云浓一手抓紧车壁努力向外看,赶车的车夫已经不知道去向,而拉着她们的马正疯了一样拉着她们在山路上狂奔,臀上鲜血淋淋,“师太,这次您真是玩大了,弄不好咱们都得交待在这里。”
“那怎么办?我也没有想会这样,那些人是做什么的?没用的东西,”染尘师太已经被颠的七荤八素,透过飞扬的车帘也看清楚了现在的情势,“这死畜牲什么时候会停下来?”
云浓紧张的盯着前面的路,“师太,前面是一片树林,马车撞到大树上,兴许就停下来了,只是咱们会撞成什么样子,这个可不好说,但比这疯马一直向山上冲要保险,”再这么跑下去,上头就是山崖了,她可不想跟一匹马死在一起。
“可是,”染尘师太还没有想明白,就看到云浓努力的爬出车外,一手抓了车辕,一手努力去够被马拖的乱飞的缰绳,不由吓了一跳,“你要做什么?会掉下去的。”
“怕我掉下去,你就拽紧我的裙子,我来试试能不能叫这畜牲停下来,就算不停,也得叫它转个方向,”云浓冲染尘师太大喊,一边紧紧抱了车辕向前爬。
“好啦,我抓住了,师太,你快抱了我的腿拉我回去,”云浓不顾手臂的疼痛,紧紧的将缰绳缠到自己手腕上,她真怕那马一使劲儿将她从车边扔出去。
“哦,我抱着呢,”生死攸关之际,染尘师太也没有以往的娇弱,用脚蹬了车门竭尽全力帮着云浓往后来。
“好啦,它歪过来了,”虽然是两个女人,但两个舍出全身力气的女人还是有点儿用的,那马头终于被她们来的一偏,连速度也慢了些许。
“好啦,进了林子咱们就听天由命吧,”云浓瘫倒在车厢里冲染尘师太笑道,“希望前头就有大树。”
当云浓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安然的躺在了坐望斋自己的床上了,她想翻个身,可是全身的疼痛叫她再也不敢将动作继续下去。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云浓原本还有些迷乎的头脑一下子清醒过来,“你,秦翰?你怎么在这儿?”
“是我,你别乱动,”秦翰看云浓想起身,立马将她按住,“那边的事已经了了,待太医看过了,我再跟你细说。”
“姑娘,姑娘你醒了,”白荻也一直守在云浓身边,可是一边是自家昏迷不醒的姑娘,一边脸沉得快掉到地上的秦翰,她简直就是生不如死,现在云浓醒来了,白荻恨不得叩谢天地,“奴婢去叫太医。”
“师太呢?”云浓缓缓舒了口气,慢慢回想起,自己是在一声巨响中倒霉的被扔出了车外,下来就什么不知道了,染尘师太比她年纪大,如果也这么一摔?
“师太已经醒过来了,太医说并没有伤筋动骨,就是受了惊吓,好好休养一阵儿就好了,”秦翰心疼的看着半边脸都肿的不能看的云浓,“都怨我不好,若是我小心一些不叫那两个人逃脱了,你也不会受这种苦。”
这个还真不能怨秦翰,他也不猜不到自己那个胆大的娘会觉得戏码不够震撼自己偷偷加戏,结果弄的两个人差点儿都交代了。
“啊-”云浓轻轻吸了口气,感觉到自己左半边脸木木的,连张嘴都有些不利索,“当然怨你,我不是说了么?不让你以身涉险?敢情你都当耳旁风了。”
听着云浓含糊不清的话,秦翰除了低头认错,再不敢惹她生气,“是,是我太轻率了,以后再不会了,这次连累你跟师太都受了伤,”说到这儿,他的声音也低了下来,“你不知道,看到你的样子,我真恨不得,恨不得以身相替。”
甜言蜜语虽然多是空话,可是听起来还是十分入耳的,云浓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伤的如何了?我怎么觉得左边脸没什么感觉?是不是毁容了?你快拿个镜子我看!”
现在云浓这个样子确实跟毁容没什么分别,不但嘴唇肿的老高,连一边眼睛都成一条缝儿了,秦翰知道容貌出色的女子比一般人更爱惜自己的容颜,自然不会叫她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哪里有那么严重,你的伤不在脸上。”
“你快点去拿,”云浓又不是个傻瓜,自己说话都费事,脸上会没事?“毁了容其实更好,没有了这张脸,以后日子就轻松了,”没有了这张脸,他还会喜欢怎么么?想到这儿云浓鼻子一酸,好不容易摆脱了靖王,明明可以看到希望了,却出了这种事,连木木的左脸也开始生疼起来,她想抬手去摸,可是左手根本不听她的指挥,完全不能动?
“我这是怎么回事?”云浓忙伸了右手过去,万幸,胳膊还在,“我左手为什么不能动了?”
听着云浓都快哭出来了,秦翰连忙安慰道,“没事,你昏迷的时候,太医已经过来看了,左臂脱臼了,还有肋骨裂了,暂时不宜挪动,养些日子就能痊愈的。”秦翰拿起床头矮几上的白瓷碗,“你先喝点水。”
“我脸现在是不是很难看?你干嘛不直接回答我?”胳膊没事那就剩下脸了,云浓的注意力又转到容貌上,“你不把镜子拿过来,我就不喝水。”
云浓左半边脸青肿未消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可是右半边脸上却因为急切微微发红,尤其是因为紧张而娥眉未凝,羽睫轻颤,秦翰心中微动,轻轻俯到云浓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