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牙婆-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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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猝地看了三爷一眼，唐甜甜觉得她错了。她就不该因为认为三爷上了京城会心情不好，而处处让着他。忒么有些人啊，那就是天生抖m的体质，一旦被人宠着让着，就会变得各种傲娇各种欠抽：“爷您真是太伟大了，想必您就是本朝第一皇商吧？”

“咳咳！”三爷被呛了一声，皇商什么的是逗他玩的吧？他就一小老百姓，顶多算是小有家底的小老百姓，唐甜甜是不是太看得起他了？不过，这等自贬身价的话，三爷肯定是不会说的，他只是咳嗽了两声，就立刻老成稳重地开口：“爷向往自由，这等需要攀附权贵的事情，爷才不屑于做呢！”

唐甜甜：“……”

马车在两人互相打屁聊天中驶到了目的地，却不是唐甜甜想象中的繁华京城，而是一处荒郊野外。说是荒郊野外也许有点儿过了，毕竟这里还算是一处大庄子。

抬头看了看占地面积极广的大庄子，唐甜甜有点儿相信三爷所说的，他的能耐不是凡人能够想象的了。刚才她问了车夫，这里已经离京城不远了，算起来也就半天的路程了，也就是说这里是京城的郊区。哪怕地价没有京城来得高，也肯定不会低。

“站在门口发什么呆？爷又没让你看门！”三爷面上并无异常，看到唐甜甜傻站在门口，还出言戏谑一番。

不过，唐甜甜正要回嘴的时候，却恰好看到三爷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悲凉。

算了，咱不跟这货一般见识！

进了大庄子，唐甜甜等人被这里的管家安排了住处，不过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三爷已经不见了。问了管家，管家只说不知道，倒是李大狗突然出声提醒她，三爷好像往后山那边走了。

拽上李大狗，唐甜甜飞奔追上三爷。好在三爷的脚程并不快，加上这庄子本来就建在山脚下的，倒是很容易就追到了三爷。

三爷翻着白眼看了看尾随自己而来的唐甜甜，倒是没开口阻止，而是把自己手上提着的篮子递给了唐甜甜。唐甜甜也不介意，接过篮子只瞄了一眼，就转手塞给李大狗，让他当苦力。

默默地跟着三爷走上后山，直到三爷停了下来。

他面前是一大一小两座坟墓。

正文　　　057三爷送钟

总是现在是鲜花盛开的春季，唐甜甜还是觉得一股寒意。呜呜呜，她最怕的就是这种东西了，前世去堆放着骨灰盒的灵堂都能把她吓个半死，更别说这是实打实的坟墓了。

三爷完全无视了唐甜甜脸上的惧意，亲自接过李大狗手中的篮子，从里面拿出香烛供品，用极为缓慢的动作将东西依依摆放好。这期间没有人说一句话，包括一向？？碌媚芨？粕？噫敲赖奶铺鹛稹？p》祭拜完了以后，三爷把篮子丢给李大狗，转身漠然地离开，仿佛完成了一件任务似的。不过，他的神情中还是有些落寞。

唐甜甜一直跟在他身后，走到山脚下时，却终于忍不住了：“爷？”

“欧阳冰那个混蛋跟你说了多少事儿？”三爷瘪了瘪嘴，翻着白眼开口：“用不着那么小心，事情都过去10年了，再看不开也就那样了。”

唐甜甜弱弱地点头，也是，时间永远是最可怕的，能够冲淡所有的一切：“欧阳管事只是说爷您有妻儿，并且妻儿在10年前的一场意外中丧生。”

“差不多是吧，他应该还有告诉你，从那次意外以后，我就懒得再找媳妇了吧？”

懒得……这种事能懒吗？不过，自从听说了这件事以后，唐甜甜倒是明白了为什么三爷到了年纪还没有被官配的原因了。正如唐老娘一样，官府虽然对未婚男女会强制婚配，但是寡妇和鳏夫却不在这个范围内的。三爷已经成过一次亲了，以后不管他怎样，官配都与他无关了。

话说回来，如果不想嫁人的话，用这个方法倒是不错。

唐甜甜默默地点点头，顺便瞄了李大狗一眼：“不错，应该是个好办法。”

“嗯？”三爷茫然了，他刚才说了什么？瞧唐甜甜这话接的。

“我是说，我终于理解什么叫做寡妇和鳏夫不用被官配了。”

“废话不是，官配是抽签的，若是把这两类人归在未婚一类里，还不坑死一群人？”毕竟到了年纪未被婚配的人，年纪肯定是相当的，顶多运气不好多留一年，也差不了多少。可这寡妇和鳏夫就不一样了，比如说三爷，10年前他才18岁，哪怕抽中了未婚少女也是无妨。可是唐老娘就不一样了，唐老爹是5年前过世的，那个时候唐老娘25岁了，身边带着两个女儿，这万一手气好抽到了未婚男子，咳咳，那乐子可大了。

“所以我想着，要是不愿意嫁人，倒是可以让自己当寡妇。”唐甜甜吧唧着嘴，居然一脸的渴望。没办法，她实在是不能接受十几岁就嫁人，更不能接受嫁给一个自己根本就不喜欢的人。好吧，这些还不是最可怕的，想想这个年代对女人的各种不公平，再想想这个年代惊悚的医疗条件，女人生产根本就是拿命在搏！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唐甜甜一点儿也不想嫁人，至少到现在为止，她还不想嫁人！

三爷沉默了一会儿，想起刚才唐甜甜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貌似看了李大狗几眼，他不由地蛋疼了：“你想当寡妇？嗯，这个想法真的是……”

“很伟大吧？”唐甜甜又瞄了一眼李大狗，可怜的李大狗之前虽然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看到唐甜甜那明显不怀好意的眼神，以及三爷很是同情的眼神，他，果断地蔫巴了。

三爷一脸不忍地侧过头去，难怪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李大狗之所以被唐甜甜压得死死的，跟他本人的性子也是大有关系的。也许是因为刚扫了墓的缘故，三爷倒是有些心软了，想着李大狗其实也不是太蠢，稍稍点拨一下也是好的，至少不能再让他那么窝囊下去了。

唐甜甜却没想那么多，毕竟三爷看上去也没那么伤心，想来是欧阳管事有些夸张了。不过也是，都过去10年了，哪怕当时再痛彻心扉，10年的时间也可以消磨一切了，就是不知道三爷为什么迟迟不肯娶妻。

嘿嘿，唐老娘说了，三姑六婆有时也是可以兼职的，唐甜甜虽然是牙婆，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帮三爷找个好媳妇才是当务之急！

三爷一行人在庄子里只停留了两天，至于后山，三爷统共也就只去了那么一回。不过据他所说，从京城回来还要路过一回，到时再来祭拜就是了。

去京城只花了小半天的功夫，唐甜甜在马车也没闲着，一个劲儿地问着京城的事情，间或也偶尔问问三爷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弄得三爷一个头两个大，差点儿没一起火气上来把唐甜甜踹下马车了。不过，即便是如此，他还是下定了决心，等下一定要把唐甜甜支开，不然他别想清静。

“爷~你等下是不是要去送钟呀？”

三爷森森地被噎住了，他在京城也有很多生意往来，而且京城中多是达官贵人，有些也是他所交好的。跟贵人交好自然不可能是平辈论交的，很多时候他也得溜须拍马。去年托唐甜甜的福低价买进的立式西洋钟，也不可能是他自己用的。这次上京城，他也把西洋钟带过来了。不过，送钟什么的，要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呢？

再次下定了决心，等下必须把唐甜甜支开不可，不然她要是突然来了一句，送钟，那……忒么再好的交情也得玩完了！

不过，唐甜甜却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好说歹说，她还是想要跟着三爷去凑热闹。要知道，无论是前世今生她都没有看过真正的高门大户，啧啧，就算不是自己住的，进去参观一下也是好的。三爷拗不过她，但也跟她约法三章，不对，约法一章就可以了。那就是——闭嘴！

三爷在他的集市上确实是个爷，但在京城却不算什么。他要去的地方叫做许府，据说是个皇商。而且三爷要见的也并非这里的主子，而是许府的大管家。不过，哪怕是个管家，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所以唐甜甜必须闭嘴！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么滴，当他们从偏门进入许府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一个牙婆带着二三十个小丫头进门。立刻，唐甜甜眼中就没了三爷，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猛看。

正文　　　058　东市

“啪！”手起扇落，唐甜甜脑袋开花。

捂着脑门幽怨地看着三爷，要不是唐甜甜还记得自己在许府不能开口的事情，她一准喷三爷一脸的唾沫星子。

“走。”三爷收回了扇子，很是鄙夷地看了唐甜甜一眼，仿佛在说，你也就那点儿出息。

唐甜甜更幽怨了，牙婆怎么了？她把牙婆当做毕生事业来看，又怎么了？谁叫这里是古代，女人要有拥有自己的事业，也只能从三姑六婆里面挑了。当牙婆总比当老鸨好！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唐甜甜第一次发现，当女人真心不好，尤其是在古代。

看着三爷跟许府的大管事谈了好久，唐甜甜一开始还挺有兴趣的，可是听到最后也无聊了。他们两个谈的是海外贸易的事情，唐甜甜也是这会儿才知道，原来三爷上回那个冤大头那里买来的宝石、毛皮并没有全部放在集市上出售。也是，那里只是交通要道，毕竟不是什么真正繁华的大城镇，一般的消耗品肯定能卖高价，但像宝石这样的奢侈品却是没办法了。

不过，京城就不一样了，繁华如斯，无论什么样的奢侈品在这里都是有人抢着要的。不过，唐甜甜跟一般的女孩子不同，人家喜欢梳妆打扮，她却只喜欢真金白银。虽然宝石很值钱，但毕竟离真金白银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何况，自从看到了可以跟皇商许府交易的牙婆，唐甜甜又心动了。

倘若有朝一日，她建立了一个丫鬟培训基地，专门往达官贵人的府上买卖丫鬟，那是一件多么美腻的事情呢！

三爷也发现了唐甜甜的心不在焉，不过他倒是不在意，反正这次又不是真正的谈生意，只是确定一下今年要购买宝石的数量而已，唐甜甜开不开口都无所谓。再说了，在见识过唐甜甜时不时地抽风后，三爷还真是不敢让她跟这种大客户交谈。那啥，唐甜甜还是适合去跟那些个不怕被得罪的商户们谈生意比较好，干脆今年八月十五的店铺续租的事情，就交给她好了。

可怜的唐甜甜在自己根本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就被三爷安排好了差事。要知道店铺续租是一件很繁琐的事情，有这事拖着，恐怕中秋前后，唐甜甜都别想有空闲的时间了。

从许府出来后，唐甜甜还是忍不住想去京城的人**易市场看看。她早就听说了，在一些大城镇里，会有一个人**易市场，里面买卖的却不是一般人，而是一些被牵连的重犯家属。没办法，这是一个喜欢株连的时代，若是重罪，通常都是男丁处斩或者流放，而女眷则是被贩卖，世代为奴为婢。

前世她看的小说里面，经常有大家闺秀甚至高门嫡女被贬为官奴或者官妓的，唐甜甜对于这类人一直很是好奇。

找了个理由甩开了三爷，三爷除了叮嘱她不准买人外，倒是没说什么。京城的治安一向很好，再说在三爷眼里，唐甜甜一向是个精明过头的人，倒是不担心她会出什么状况。可惜的是，三爷不会知道，有一种人属于无事也要起三分浪。

京城非常之大，唐甜甜没打算靠自己的双腿走到那个所谓的人**易市场，在牢记了驿站的名字后，唐甜甜雇了一辆马车驶往了东市。

京城的东市其实是牲**易市场，毕竟这人口买卖又不是长久的生意，不可能专门会他们开一个市场。因此，只是在东市里划分了一小个区域，只供偶尔交易之用。从这也可以看出来，这些被卖的重犯女眷地位有多低。

不过，饶是有了心理准备，唐甜甜还是被东市惊了一大跳。原因无他，这牲**易市场能干净到哪里去？前世，唐甜甜也逛过菜市场，毕竟她家也只是小康人家而已。可问题是，这菜市场里顶多就是活禽交易，又没有活猪、活牛、活驴的，可是这东市……

默默地捂着鼻子，唐甜甜问了旁边的一位大婶，又绕了好几个圈才找到了人**易的区域。怎么形容这地方呢？分明是在热闹的东市之中，可是这里却是难得的安静，仿佛近在咫尺的热闹与他们全然无关。

放下了捂着鼻子的手，唐甜甜不由地放轻了脚步声。

面前，跪着一排排的人，全部都是女性，不过却没有唐甜甜意料中的那些个大家闺秀，而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大婶，甚至有些已经花白了头发，而这些人的脖子后面都插着稻草。一般插着稻草就是要贩卖的意思，不过唐甜甜却从来不这么干，她一直把自己定位为职业介绍所之类的存在，哪怕是要卖人，也不会做出这么侮辱人的行为来。

看了看站在这些人身后的几个官差打扮的男子，唐甜甜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眼前的情景与她预想中的差了太多太多。低头琢磨了一番，唐甜甜倒是有些明白了。

这些人跟她以前买进的女娃都不一样，那些个乡下女娃本身在家里过得就不是什么好日子，哪怕是被卖了也不过是换个地方干活计而已，甚至有些过得比在家里还好，至少一般的主人家没有让下人挨饿的习惯。可是在乡下，尤其是男孩子比较多的家庭里，女娃挨饿却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这些人完全不一样，她们也许本来是大户人家的太太、老太太之类的。可是突发意外，这些原本等着别人伺候的太太们，现在沦为了如同牲口一般的存在，也难怪没人愿意开口。就连那官差也是一副疲懒的模样。

也许是唐甜甜看得久了，有个官差大约是无聊，冲着唐甜甜抬了抬下巴：“要买人吗？便宜卖！”

买卖人口是独属于女人的职业，男人若是介入这一行是要被耻笑的。想来这些官差也是被迫才过来的，估计也是急着脱手，这才连唐甜甜这个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买主的人都不放过了。

唐甜甜原本来这里，一来是抱着长长见识的想法的，二来若是看到满意的，她还真是想买上一个。虽然三爷有言在先，但唐甜甜从来就没把他的话听在耳里过。只是，这会儿她看到跪着的全是上了年纪的女人，直接就没了购买的欲望。

不过，官差的话却不能不回答，唐甜甜咧着嘴笑了一声：“官差大哥，我娘是牙婆，叫我来这里看一下有没有小丫头。”

“哦？牙婆买人？”那官差心里一动，虽然他没见过唐甜甜，直觉却告诉他，这人应该是个大主顾：“小丫头不是没有，而是要等会儿。正好有户人家放印子钱，闹出人命来了，一大家子都要被发卖。嗯，你再等等，说不定过会儿就送来了。”

唐甜甜正要开口道谢，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正文　　　059　碧玺

转身一看，都不用官差再介绍，唐甜甜也知道了眼前这帮人应该就是官差刚才所说的放印子钱的重犯家属了。只是，这所谓的印子钱，唐甜甜并不是太清楚，仿佛前世看过的小说里，是如同高利贷一般的存在？好吧，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赶紧挑上两个便宜的买回去。

无视了对方哭得极为凄厉的声音，唐甜甜眯着眼睛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众女眷。

这些女眷的年龄差异还是很大的，从三四岁的小女孩到头发发白的老妪都有，大约有四五十人。只是唐甜甜不知道的是，当她在打量这些人的同时，也有一个人也在打量着她。

碧玺是袁家大奶奶的贴身丫鬟，说是丫鬟，其实她原本是袁家的远房亲戚。因为家贫来投奔袁家，袁家看她伶俐让她当了大奶奶的贴身丫鬟。其实，这次袁家事发，丫鬟仆从和主子们应该是分开来的。这官奴和普通的下人是完全不一样的。首先，朝中律法规定，下人可以打骂发卖，但不可以打死。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