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神恋-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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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不妨碍你回去，何妨多让他们活些日子？”蔚染如此说道。
“既然如此，在人界布下阵法阻挡我们的幻荧，是你去解决，还是由我来动手？”他问。
如果说之前使者们并没有把叛军背后的势力放在心上，那么，十二的重伤可以说给了他们一个警告。
主神的力量没有减弱，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可以投影到这个世界的力量变得更强。
使者与使臣们陆续被召回，除了人界的璎珞与幻荧。
当下要寻找的是，叛军在神界布下的楔点。
跟随星瑟的时间最长，阿一究竟让主神们布了什么阵，而这些楔点以什么样的形式存在，把这些找出来，成了使者们的下个行动目标。
龙族神殿再次聚集了使者们，但是，这一次，气氛不再活跃。
除了十二的伤势让他们担心，阿一的背叛，也成了沉重的话题。
似乎都不愿意相信，阿一没死，却背叛了主人，公然与他们为敌。
数千载的情谊，最终成为束缚十二的枷锁，使得十二为阿一所伤。
最为愤怒的是十一，他和十二年岁相近，面对这样的事实，他几乎快不能掩饰自己的情绪，再无法用笑脸来伪装自己。
使者中，较平静的是十使者晚昼，他很快的接受这个事实，并且开始思考有关的问题，星瑟正端坐于主座之上，眼眸依然明亮，看不到一丝阴霾。
“主人，可以告诉我们，你当初封印主神们时的情景吗？”他问。
同时，使臣们与龙帝步入议事殿，使臣们选择在使者们的对面坐下，而灵泽则走到星瑟的身边坐下。
星瑟正进入对往事的回忆中。
以黑羽为首的十三主神，以及受命于浊明的幽冥殿女神星瑟，对峙于天宫之前。
如果从黑羽的角度来回忆当初主神们与星瑟的一战，那绝对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甚至，他从来没有看过那么疯狂的女神。
十三主神，一起发动进攻。
那几乎是毁天灭地的力量同时打向星瑟。
任谁看来，星瑟都会是输的一方。
十三双黑翼化为铺天盖地的黑暗，将她淹没。
她的黑纱垂下，失去了生命。
瞬间，身形分为十三，每一分迎战一名主神。
如此强烈的撕扯自己的精神灵体，令黑羽突然萌生一丝惧意。
神祗的元神与逆行，都是一种意志的凝结方式，而一旦精神有所分裂，就代表着神力的衰落。
而星瑟却有着比他们更强烈的分散精神。
每一个战斗的星瑟，姿态，武艺，法术，都互不相同，单靠投影，是做不出来如此复杂的应对。
她，究竟，是什么？
如此的疯狂！
最终，战斗只剩黑羽与星瑟。
地上，躺着十二主神。
他们彼此对视，星瑟的分身再度回体。
漫天的黑雾。
黑色的羽毛四处飘散，黑纱迎风飘扬。
他们都是属于黑暗的一方，与光明，相违背。
背弃神之路，因为想完美而残缺，因为想和平而血腥。
最终，星瑟把他们打落进那个黑色充满欲望与邪恶的贫瘠世界。
启动的九重紫色封印从天而降，化为永恒的镇守，将他们自神界剔除！
之后，浊明再加上了他的封印，将那片土地，自神界孤立起来。
那个世界，最初，满布荆棘，无月无光，除了一棵黑色的大树，而树下，则锁着黑羽。
土地贫瘠荒凉，不时有邪恶的力量在他们的身边凝聚，就像吸血虫一般，甩不开。
而来自神族的高傲，让他们吃尽苦头。
很快，他们发现，这个世界，亦有居民。
这个世界的居民，外形可怖，胆小怕事却目光贪婪。
堕神的鲜血让他们意外的得到了成长，最终拥有了接近人类的外形与智力。
数万年的时光，让这个世界终于焕发了一丝生机，堕神成为他们的王，他们自称为“魔”，而堕神，则是“魔主”！
然而，堕神始终不曾忘却，星瑟加诸于他们身上的痛苦，战败的记忆与对神界的回归之心，成为驱策他们不断修行强大的动力。
终于，封印出现裂缝，回归成为可能。
他们以人类的欲望策动人间的战事，并在神族中散布种种传说。
精心等待，预言者口中，星瑟衰弱的时刻，谋划布局。
原野上盛开了大片大片茂盛热烈的红花，龙爪般张扬的花瓣，天际的浮云在残照下如血，凉风更盛，吹起翻飞的雪白长袖与黑色的轻纱。
“我做错了吗？”俊美的神祗举手仰天发问，长长的发披散在风中。
“如果各界生灵种族没有区别，这世上又何须那么多种族？”星瑟淡淡地答到。
“区别？”他回头，看站在身边的星瑟，看到她一脸平和却冷漠的神情。
“神要掌管这个世界，维持各方力量的运行，他们生于最纯净的力量中，自然心性平和且易自律，追求完美的境界。”她伸手，任红色的花在掌中上下翻飞，张扬的花瓣妖媚艳丽。
“而人类，本是自浑浊中诞生，有情有欲，各种情愫掺杂，可善可恶，如果强求他们偏执于一方，只会让他们自己崩溃。”她笑，这个创世的神明，还需要她来讲述两者的不同么？
“而鬼类，天性属阴，自然负面的东西会更多一些，也许，以后还会出现以负面力量为负载的生灵，谁又能知道呢？”比如，封印在她身体里的剑。
“放弃对你所创造的生灵的执念，静静地看着他们，好么？”她继续说道，“虽然父母生下了小孩，却不能擅自为他们决定将来的命运，这样的道理，你懂么？”
浊明的眼中浮现一丝迷惘：“你，到底想说什么……”
“放弃，放弃对人族，对幽冥族的掌控，也许，你会过得好些。”她说道，声音透露出一丝冷硬与坚决。
“你要我放弃？”他反问，那声音在天地间回响。
“不然，你会失去更多！”她冷眼看着前方的火红，燃烧的花朵，仿佛来自黑暗深处的灿烂，太阳堕下，黑暗涌上，将他们包围，“你还想亲手再杀一次你的孩子？”
后来，浊明更迷惘，失去的更多……
为了预防自己的错误，他创造出拥有预言能力的莫璃，为了得到更强大力量，他写下了封锁在圣地之中的手札。
但是，都不能阻止，属于他的时代已经过去的悲剧。
神祗们的天平，逐渐倾向了新生的凤族之朱丹，龙族之灵泽。
而被星瑟拯救过的神祗被时间风化，只留下世代相守的传言。
关于主神的一切，埋葬在了深深的黑暗里。
“为何？阿一要这样对我们？她怎么会投向主神一方的？她怎么没有死？”十一不解的问到，紫色的眸子里充满疑惑。
沉吟半晌，星瑟终于开口，众人分明在她的眸子里看到一丝挣扎：“使者，生于幽冥殿，本是黑暗之力量所化，你们各有一段往事，如果从人类的角度来说，不妨说是你们的‘前世’，但是，这和灵魂转世是不一样的。”
“可恶，她这样做，究竟把我们置于何处？难道真的要我们对她动手？”十一忿忿地说道。
星瑟闻之，微微一笑，走到十一身边，伸手轻揉他的头，眼中带了些笑意：“我本是最担心你。”
随即，她转而对使者们说到：“阿一的事情，让我来处理，你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任务。”
众人中，只有晚昼了解的一笑，点头。
而其他人，虽然不了解主人的目的，但是命令，总是会遵从。
“去忙吧。”灵泽笑着对众人说到，看着他们鱼贯而出。
不意外的听到有人惊呼：“又被主人转移话题了！”
“好狡猾！”
“龙帝是帮凶。”
“被带坏了！”
……
待众人离开后，灵泽转而对着星瑟，看着她细眉微蹙的样子，便知有什么事情并不便让使者们知道，却又与现在的事情有着重大关联。
“如果方便的话，你可以有保留的告诉我，好让我们都不至于太担心你。”灵泽微微笑着。
然而星瑟似乎没有听到他所说的话，一双眸子没有聚焦的看这某处。
这样的她，是灵泽从来没有见过的。
她隐瞒的事情，是什么？
“星瑟？”
唤不回她的心思。
在她的心中，究竟还留藏着什么？
近在他的身边，他却永远无法走进她所经历的古早世界，在他诞生之前的神界，做为最接近浊明的神祗，是星瑟，关于这个神界，隐藏的秘密，知道的也只有她。
然而她总是不会全然说出。
她在保留什么？
她承许诺的对象，是谁？
“灵泽，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使者们，也始终会知道，在他们身上发生的事情，然而，现在却不能告诉他们，但是，我可以，全数说给你听。”
她低低的说着。
“为什么使者们的身体会无法适应除幽冥殿以外的衣物，为什么阿一会归顺主神，为何她的能力会有如此快速的提升？这一切，我都可以告诉你。”
堕神（三）
水蓝色的大殿里，充斥着清凉的气息，在空旷的空间里，两位神祗彼此相对。
“使者们的诞生，可以说和主神们有着一定的联系。”星瑟开口，选择用最直接的方式来说。
“当初主神们背弃神的修行方式，为了获得更强的力量，逆行元神，成为堕落之神，而被封入圣地之中。”眸子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她的语气平稳淡漠，“被封入的主神，除了战死的三个，还有一个，正处于濒死之中。”
“那神，名叫蔚染，与主神的领导者黑羽关系相当密切，如果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她对黑羽，便是‘痴迷’。”
“作为浊明喜爱的主神之一，尽管浊明当时再为他们的行为愤怒，也无法坐看蔚染在他面前死去。”
“于是浊明便要我想办法救她一命。”
“然而就算我是暗之一族的人，也未曾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浊明便要我带她回幽冥界，隔绝神界的气息，以幽冥殿的力量来保存她的最后一点元神。”
听到此，灵泽脸上露出不解，他疑问的看着星瑟，希望她能说得更明白一些。
“幽冥殿，是人类魂魄转生之地，人类的魂魄，正面与负面的力量参半，神的力量来自光明的，正面的力量，但是，神界蕴含的力量太强，会让当时元神逆行的蔚染消逝得更快。”
“如果神界容不下负面的力量运行，那么能同时包容两种力量，平衡两种力量的幽冥殿，也许更适合保存她的元神？当时浊明这样说着，抱着一试的想法，我带了她回幽冥殿。”
“时光飞逝，蔚染的元神居然转回神祗运行的方式，而同时，也兼有了些人类的负面力量，她重新凝聚了形体，却忘记了以往发生的事情，这个黑暗中诞生的新蔚染有着以前的蔚染的元神核心，却有着全新的力量与意识。”
“浊明也似乎乐见这样的情况，他便让蔚染成为幽冥殿的一员，她与浊明创造的神祗不同，是混合了神之核心与人之精气的黑暗之物，这样的她，是我们都不曾想过的。”
“然而，在与浊明一战中，阿一在六翼阵中拼死护阵，为我们撞开浊明的防御层，而导致她的心力交瘁而死，凝聚在她身上的力量扩散出去，她沉睡的元神醒了过来。”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事情的？”他突然问到，与浊明一战，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想起，阿一也失踪了很久，这期间，星瑟对她，是何想法呢？
“在圣地，我进入他们所在的空间，被六翼阵所创，其中有份力量是我所熟悉的，于是，联想到阿一以前的身份，我便大致明了。”她答道，神态自若。
“阿一教他们用六翼阵来对付你？什么时候？”他关心而焦急的问到。
“没伤到要害，是以我也感觉到奇怪，那时，我分明处于极虚弱的状态，他们只要再出手重些，我必死，虽然黑羽当时是想折磨我，当时，他们也没可能放过如此好的机会。”
“你是认为，阿一并不真的想与你为敌？”他推测着。
星瑟却浅笑：“阿一，跟在我身边的时间最久，她知道，就算她回归主神的身份，与我为敌，我也不会责怪她。所以，她究竟想站在何种立场上，来处这些事情，并不重要。她离开了我，去做她想做的事情，那是必然的，天下，本没有不散的聚会。”
“除却阿一，使者们也是以这种方式诞生的？”
“不，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总有一天，就如长大的小鸟，会为了属于自己的故事，而离开我，这也正是我所希望的，他们，锁在我身边的时间，也够久了。”
这正是她一直对自己说的。
让他们选择自己的将来，而不拘泥于过去。
虽然，她会觉得心里有些闷。
然而，没有什么是不变的，她与他们的缘分，没有永恒。
“星瑟，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他长叹一声，对着她，许下承诺。
真的有不变的感情吗？真的有不变的人与神么？
为什么，记忆中的那个笑容明朗慈和的神祗，到最后，会成了那个样子？
而，为什么，她的心在听到这句会颤抖？
她在不安吗？
或者，她在恐惧着什么？
她是人，一旦死亡，就会忘记生前的一切，一旦轮回，茫茫人海，如何保证，灵泽能找到她？
她的来世，分明是那样的孤单。
不，不要去想，压抑下去。
不要去想。
“使者们，诞生于幽冥殿，他们的力量混合着人类的精气，却有着神祗的核心，是以对外界自然的力量有所抵触，最直接的表现，是他们的形体会对外物过敏，因此，使者们，终身无法脱下我为他们所制的属于幽冥殿的衣衫。”
“而你，龙帝，龙族至尊，现在混合了我的血液，你将来，会成什么样子，我亦无法预料。”她伸手，抚上他的脸。
为神，为魔？或者为人，为鬼？以后的事情，谁能预料？
当她离去的那一天？他身在何处？
幻荧曾在人间的凝光城，布下一道封印，阻止了主神们混乱的力量的入侵。
璎珞与红袂亦受命前去与幻荧会和，黑羽与红袂的会面使得他们隐约感到了黑羽力量的渗入，幻荧布下的结界，已经快不能阻止主神们前进的步伐。
让人界更混乱，聚集更多的力量，与神界同时引爆一股强大的负面力量去撞击圣地的封印，这是主神们期待不已的事情。
受命于主神的人与神，分别开始行动。
掌控在幻荧手中的幽冥宫不断有术士死亡，只为守护结界的五个楔点，而鲜血平添一股怨气。
凝光城中的人们也无法平静，他们害怕两城之站的战火蔓延到他们的身上，纷纷进入幽冥殿寻求庇护。
幻荧的声望无限｛炫高｛书涨｛网，甚至超越了神祗在他们心中的地位。
是的，只要谁能拯救他们，谁就是他们依赖的对象。
黑木制的殿堂，没有神族的宫殿华丽，却带着浓重的信仰色彩，四处飘扬的丝绦，营造出神秘的感觉，幻荧化身为人，逮着银色的面具，出现在众人面前。
璎珞与红袂站在他旁边，未溟与烟渡被很好的安置了下来，而众人早被遣退，空旷的殿堂上只留三人。
今天有重要的客人到来，所以幻荧要亲自接待。
时间快到了，猛烈的风从门口吹了进来，带了雪丝，落在木制地板上。
那名白衣的女子身形随着风进来，站在三人对面处，眸子是浅浅的琉璃色，一头淡金色的卷发，额上配了细长的银饰，衬得一双眼睛妩媚多情。
她微微一笑，是和璎珞不同的风情，拥有着尊严华贵的气质与纯粹透明的气息，如无色的水晶。
璎珞冷若冰霜地与她对视，红袂不曾见过这女子，却也感觉到，这女子的到来，激发出了璎珞难得认真的杀气。
“小七。”蔚染轻唤她的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