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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寒门娇女-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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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义黑眸一瞠,凶狠的瞪着楚天阔,怒道:“太子殿下,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陷害于我,皇上英明,他不会相信这些的。”

楚天阔冷笑一声,将手中的东西放桌上一扔:“我是与大将军无冤无仇,若没有发生意外,此时我该称你一声岳父大人,若我要陷害于你,又何必把这些东西交给你看,大将军可知这些书信,我是从哪里得来的?”

傅义眉头深锁,思索着楚天阔话里的意思,觉得颇有道理,若楚天阔真要害他,又怎么会特意跑来告诉自己?

“还请太子殿下明示。”

“这些可是我好不容易从我那英明的父皇身边偷来的,如果不是我耳目广,怕是过几天我就该在狱中同大将军见面了。”

傅义听到楚天阔的话,身子不由得倒退了一步,满是不可置信的望着桌上那些所谓的“证据”。

“怎么可能,皇上他……他……”

“大将军手握重兵,朝中威望甚重,早已功高震主,历来皇帝最忌讳的便是这事,父皇自淑妃一事之后疑心病更是重,对谁都不能百分百的信任,父皇替我跟傅小姐赐婚,明着是良缘,可谁又知道他是想将你我一同除去,你即造反,那么我便是主使,再不济也是同党,难逃一死。”

顿了一顿,楚天阔又道:“大将军恐怕还不知道,那贤王世子可是我那尊敬的父皇跟死去的淑妃的儿子,当年他有多宠爱淑妃,那么如今就有多重视楚昱,那楚昱早在出生时便被立为太子,可此时太子之位却被我占着,他若不找个理由废了我的太子之位,又如何能让楚昱登基。”

一想到皇帝的这个决定,楚天阔的眸子里便浮上浓浓的阴郁之色。

“亏本将军一生戎马,对皇上忠心耿耿,竟落得如厮下场。”傅义双手握拳,气得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他驰骋沙场,让皇帝高枕无忧,到头来到好,皇帝处处防他,更为了夺他兵权,削他势力而不惜诬陷他。

看着傅义那愤慨不已的神色,楚天阔狭长的鹰眸中闪过笑意。

若说傅义真没有一点野心,又怎么会给父皇怀疑的机会,只是如今要夺皇位,就得靠傅义的兵权。

“大将军,你我同病相怜,如果坐以待毙,那么等待我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楚天阔看着傅义,说道。

傅义肃穆的看着楚天阔,深知他话中的意思,一想到皇帝的冷血无情,这样的皇帝他又何必来效忠,与其等死,不如放手一博。

楚天阔是当今太子,助他登基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也来得明正言顺一些。

“好,微臣全凭太子殿下吩咐。”

“好!”楚天阔大呼一声,与傅义相视而笑:“这些证据,我就交给大将军处理了,只不过毁了这一份证据,父皇那里还会有第二份证据出现。”

言外之意,楚天阔还有时间等,他傅义可没有再多的时候等下去了。

宫里有宁玉纤跟平全当内线,外有傅义相助,如此理应外合之下,楚天阔可谓如鱼得水,将皇帝一举一动都牢牢撑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得到傅义的扶持,在之后的一个月内,傅义联合众大臣及手下门生弹劾大皇子与三皇子结党营私,密谋造反,一大摞的证罪摆在皇帝的龙案前,叫人不得不去相信。

皇帝本性多疑,在此情况之下勃然大怒,再加御史等众文武官员的请奏,大皇子跟三皇子被皇帝一气之下处死了。

傅义为官数十年,关系人脉早已广阔不已,做起这些事情来几乎不废吹灰之力,大皇子虽身为长子,但身后却没有强大的家族支持,所以倒势很快。

而当孙贵妃发现苗头时已经来不急,宁玉纤早将网撒到了她的宫里,当御林军在她的宫中发现了扎满银针的小人时,孙贵妃顿知大限已去。

那扎满银针的小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帝跟宁玉纤。

“难怪爱妃近来日日头疼,原来是你这妖妇在宫中作乱,竟连朕都不放过,来人,拉出去五马分尸。”若孙贵妃只是争对宁玉纤也就罢,在宫中设巫蛊之术顶多打入冷宫而已。

孙贵妃是嫉妒宁玉纤受皇帝宠爱想要害她,可是她还没来得急出手,倒让人家的手伸到了她的宫里来。

“皇上,罪妾该死,是罪妾鬼迷心窃,罪妾死不足惜,一切都是罪妾的主意,跟旁人无关,还请皇上不要怪罪他人。”

孙贵妃此言是在替荣国公府跟四皇子楚天佑求情,然事关皇帝害危,他又怎会轻易放过了孙贵妃的母族,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因为自己处死了孙贵妃而起叛逆之心。

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这就是皇帝的性格。

临走前,宁玉纤满面讥讽的笑看着孙贵妃,气得孙贵妃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好一个玉妃,好狠的玉妃,害死了芸妃不算,如今连她也不放过。

皇帝走的漠然,完全无视孙贵妃那哭得撕心裂肺的求饶。

她死不打紧,可她的儿子是无辜的啊——

深夜,楚天朗匆匆来到了贤王府,直奔楚昱的房间。

“这大半夜的,你跑这么急做什么?”楚昱披了件外衣开门,问道。

楚天朗脸色苍白,他走进房内倒了杯茶,一口灌下后,道:“宫里快要变天了,太子怕是有意造反,孙贵妃今日遭人陷害对父皇用巫蛊之术已被五马分尸,孙家满门抄斩,就连四哥也未能幸免于难,楚昱,大哥跟三哥相继被害,六哥又是太子的人,怕是太子下一个要对付的人就会是我了,眼下我们如何是好?”

听得楚天朗的话,楚昱不免讶异,并不是惊讶他说的话,而是惊讶他竟知道这一切都跟太子有关。

他不只是个默默无闻的皇子么?

“你又怎知太子想要造反?”楚昱眯着眼,危险的看着楚天朗。

楚天朗一怔,而后拧了拧眉,道:“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我没有显赫的母族,自然得活得卑微些才不易丢命。”

一句话虽然简单,却也可情何理,楚昱若有所思的看着楚天朗,心道这小子哪里心机真重,用顽劣的性子来掩盖旁人对他的戒心,越是不叫皇帝喜欢的儿子,越没有威胁力。

“你藏的真是不浅。”楚昱昵了楚天朗一眼,揶揄道。

楚天朗无耐一笑:“再深也不及你啊,我应该称你为七哥还是贤王世子?”这样排下了,他就从老七降到老八了。

楚昱又是一愣,定定的看着楚天朗,没料到楚天朗竟然连这么秘密的事情都能查得到,那手中实力也不能小觑了去。

“你本事不小,还怕太子来对付你?”楚昱挑眉,看着楚天朗。

楚天朗瞥了瞥嘴,瞪了楚昱一眼:“我又不是神,当然怕死,太子在宫中有内应,外又跟傅义联手起来,我就是再有本事也跟他对抗不了啊,这不来来你商量了么。”

顿了一顿,他忽然狐疑的看着楚昱,道:“我不信你一点都不知道,这宫中都变成这样了,你居然还能如此镇定,莫非有应对之策?”

楚昱刚想耸肩,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若你能帮我把宁子衿跟她祖母及弟妹藏身于安全之处,我就告诉你应对之策。”

楚天朗磨牙:“都什么时候了还儿女情长,太子一但篡位,父皇性命堪忧,你就一点也不急?”

楚昱满不在乎的摊了摊手:“他性命堪忧又不是我害的,何况你当他是父亲,他可有当你是儿子?”

“就算如此,他对你可是尽心尽力,万般疼爱。”楚天朗又道。

“他不过自以为是的疼我,从未发自内心。”对皇帝,楚昱对他没有任何父子情份,若真的疼他这个儿子,又岂会拿他的幸福作要挟,这样自私自利的父亲从骨子流的就是冷漠的血,没有任何感情。

楚天朗无力咬牙,指着楚昱的手微微颤抖:“我……我说不过你,不过在我回来之后希望我能看到你有足够的实力跟傅义的军队对抗。”

说罢,便转身离去。

“不送。”

楚昱对着楚天朗离去的身影挥挥手,笑道。

从贤王府出来,楚天朗焦急的心慢慢变得平静了起来,其实对父皇,他也并没有很浓重的父子亲情存在吧。

他在乎的,应该只是太子篡位后大肆的屠杀,别说自己性命不保,怕是邺城很多官员都难遭毒手。

死,谁不怕啊!

边疆——

明明才是初秋的天气,在这里已是一片冰天雪地,厚厚的积雪覆盖着地面,人踩在上面几乎拔不出来,每走一步都摇摇欲坠,很是困难。

没有来过这种地方的人是无法体会到那种刺骨的冷。

而他们这些流放而来的人更没有曾经的高床软枕,果木银碳,若不是信国公跟贤王世子的打点,怕是此时宁府上下都要去做苦力了。

信国公是为了陆湘屏,而楚昱是为了不想让宁子衿再受更多的苦。

宁瑞远却总觉得这两家是想要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

寒风呼啸,雪花飘零,宁子嫣披着一件薄薄的披风进了陆湘屏所住的屋子。

没有了下人的伺候,如今所有的事情都要亲力亲为,就连做饭也是自己动手,对于这个难不倒宁子衿,但陆湘屏却偏偏不肯吃宁子衿做的饭菜,宁子嫣便主动请缨替陆湘屏准备一日三餐。

“母亲,今早我出府买菜,特意买了一只乌鸡回来炖了汤,给你补身子,你偿偿。”宁子嫣将一只汤盅放在桌子上,一揭盖子,顿时鸡香扑鼻,陆湘屏自来了这个鬼地方后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在这个府,也只有你对我有孝心了。”

宁子嫣羞涩一笑:“母亲对我有提点之恩,如今我们沦落这极苦之地,怕是难有翻身之日,只盼母亲他日能拉子嫣一把,子嫣定当无以为报。”

信国公若真的放弃了陆湘屏,断不会差人一路为陆湘屏打点着,即便没有人伺候,陆湘屏也不愁吃穿,唯一没有办法的就是暂时不能离开这里,要受到寒冷之苦。

陆湘屏眸中含笑的看着宁子嫣,对她的识相颇为满意:“难得你有这份心,放心吧,只要你照我的意思去办,我必会救你。”

在邺城的时候陆湘屏没来得急除掉宁子衿,可来了这种地方,哪怕她是未来的贤王妃,可山高皇帝远,贤王还能飞过来救她不成,这里天气环境条件如此恶劣,就是他日死了也并不奇怪。

宁子衿一日出现在陆湘屏的眼中,陆湘屏都不能睡好安稳觉。

“多谢母亲。”宁子嫣对陆湘屏道谢,然后替她盛了碗汤:“这汤得趁热喝,凉了就没有鲜味了。”

“好。”陆湘屏揭过碗,说真的,她虽然身上银子多,但是这里没有厨娘没有下人,想吃一顿心满意足的饭还真是困难的很,又地处偏僻,都是些发配而来的罪人,在这个地方更没有什么酒楼食肆供他们吃喝,最多的都是街边小摊,东西是热的,但从小养尊处优的陆湘屏哪里能咽得下去。

宁子嫣虽然没有以前厨子那么好的手艺,但至少能做些她喜欢吃的东西,不过多是蔬菜跟鱼,难得吃顿肉。

如今有一只鸡炖汤,还是乌鸡,陆湘屏吃的很满足。

宁子衿给自己盛了碗饭,坐下吃饭。

直到陆湘屏喝饱后,宁子嫣又迅速放下碗筷,收拾残局。

“还多了些乌鸡汤,你拿去喝吧。”陆湘屏擦擦嘴巴,指着汤盅施舍般的口吻对宁子嫣说道。

宁子嫣满怀感激,连连谢道:“谢母亲。”

“好了,我去睡会,没事别来打饶我。”

“是。”

宁子嫣低头收拾碗筷,往内屋走去的陆湘屏没有发现她垂下的脸,嘴角那一抹极其诡异的笑容。

突然,屋里响起屏风被推倒的声音,紧接着,陆湘屏虚弱而又充满愤怒的声音响起:“宁子嫣,你……你……你竟敢下毒。”

宁子嫣收拾东西的一顿,然后慢慢放下,转身走进内室,入眼的便是倒在地上大口喘气的陆湘屏,她面色铁青,嘴角溢出鲜血,瞪着宁子嫣的眼中恨不得喷出烈火。

“贱人……贱人……亏我待你不薄,你狼子野心……贱人……”

说到最后,陆湘屏是吼出来的,只是中毒的她连吼都显得格外虚弱。

听着陆湘屏的怒骂,宁子嫣不怒反笑,笑容讥讽而又嘲弄:“待我不薄?母亲,你真当我是傻子吗?我不过区区庶女,对你对整个宁府的价值根本不高,就算害死了二姐,我知道你的秘密,你真能好好待我?在这个府里,唯有二姐真心待我,哪怕因她受牵连,可她从来没有置我于不顾,我绝不允许你伤害她。”

经过这么多事情,她还看不开吗,越是想要得到的越多,到最后反而什么都得不到,她不要荣华富贵,不要家世显赫的夫君,只想要一个真心待她的人,仅这一份真心,比什么都珍贵。

真心待她的夫君没有找到,可她有一个真心待她的二姐,她怎可能弃如敝履。

“以二姐的聪慧,早晚都会发现你让我给她下慢性毒药的意图,即使我不想伤害她,但与其日后让她对我失去信任,不如我自己坦白,这还要多谢母亲的纵容,为了不让二姐起疑,让我依旧与二姐装作情深姐妹,否则我还真没有机会与二姐明说,而且二姐也知道她院里的采依早被你收买,若我送去的东西她不吃,你必会发现,所以每一次都会将计就计,只是苦了二姐,往往吃过后得不断的扣自己的喉咙把东西吐出来。”

陆湘屏气得猛的吐出一口血来,她自以为说服了宁子嫣,而宁子嫣的臣服也让她没有任何怀疑,就算有,也在采依一次次的回禀之后消失殆尽,却不料这一切都是她跟宁子衿演的一场戏。

“自从被发配到这里,你便没有了顾及,想要我一次将二姐害死,我左思右想,想要再瞒过你的眼睛已是不可能,与其让二姐死,不如你死。”

宁子嫣睁大了眼睛瞪着陆湘屏,一字一句的嗜血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陆湘屏痛的浑身都在抽搐,身体逐渐感觉到冰冷,她死不瞑目的瞪着宁子嫣,怒道:“宁子嫣,你害死我,信国公府不会放过你的,不会……放过……你。”

说完这句话,陆湘屏便断了气。

宁子嫣淡漠的看着陆湘屏的尸体,不以为然的扯了扯嘴角,然后转身离去。

左右都是死,就算她替陆湘屏害死了二姐,陆湘屏怎能放过她?

所以,她宁愿选择保护二姐,先杀了陆湘屏。

至于信国公府,陆湘屏并不是危言耸听,可自她决定下毒开始,就没打算活着。

次日一早,宁子衿看完老夫人跟陆子君后,便去找宁子嫣,而当她推门而入时,见到的便是宁子嫣已死的情景,一时间她吓的跌坐在了地上。

宁子嫣是服毒自杀,躺在床上,格外安静,仿佛睡着一样,而她的手里,握着一张纸。

宁子衿强忍着眼中的泪水拿过纸,当看完信上的内容时再也忍不住的号啕大哭,像个孩子一般痛哭不已。

她没有信错人,也没有待错人,可是更气宁子嫣的傻。

对付陆湘屏,她们可以再想别的法子啊,不用这么极端,而宁子衿心中也明白,直接对陆湘屏下毒,是最直接,最一劳永逸的办法,只是这样牺牲了宁子嫣,她的心好痛。

不大的院子里,宁子衿的哭声很快引来了宁瑞远跟老夫人,而当宁瑞远看到飘在地上的那封信时,拔腿就往陆湘屏的屋里跑,见到的只是陆湘屏的尸体。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宁瑞远一屁股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呢呐道。

本还想指望信国公府救他,现在好了,宁子嫣杀了陆湘屏,别说他从此失去了信国公府的相救,怕是信国公一但知道了这件事情,怕是要逼着他偿命啊。

一想到这件事情,宁瑞远整个人都浑身冒冷汗。

他命宁子衿跟老夫人紧闭嘴巴,陆湘屏被害一事能瞒多久就瞒多久,这个时候,宁瑞远倒不急着希望被救出去,就怕信国公知道陆湘屏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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