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娇女-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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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采依阴阳怪气的声音响了起来:“就是,野丫头就是野丫头,一点规矩都不懂,只顾自己。”
虽然同为丫环,但是采依,兰轩跟芳华是经过专人训练的,因此采依自认比阿蛮地位要高上许多。
芳华警告的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说话不能这么刻薄,采依却浑然不知。
“怎么,我有说错吗,她就是只饭桶,力气虽大,干活却一点也不卖力,真不知道二小姐要了她做什么,红妆姐,你说是不是。”
红妆跟阿蛮时常会拌嘴,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更是不在话下,采依不明白,但芳华却明白这两人之间的感情并不是表面看上去不融洽。
采依敢这样肆无忌惮的诋毁阿蛮,正是因为见红妆又跟阿蛮红了脸,可是红妆瞪眼归瞪眼,何时表露出对阿蛮的厌恶跟不屑。
采依不懂察言观色也就罢了,还这样毫无节制的说话,实在是够蠢。
二小姐虽然没有很喜欢阿蛮,但出门在外却常常叫阿蛮跟着,可见阿蛮自有二小姐用得着的地方。
红妆微微蹙眉,昵了采依一眼,心中升起一股反感,面上淡淡的道:“小姐是主子,她要做什么哪是我们当下人的能随意猜测的,好了,吃饺子吧,别辜负了小姐的一翻美意。”
采依面色僵了僵,不甘的闭上了嘴巴,心中气愤不已。
第100章
柳府
朱漆的大门,青石阶一路而上,门前两座石狮子威风凛凛,因逢过年,石狮子的颈上还系着两条大红绸,绸缎在寒风中翩翩舞动,沙沙作响。
比起宁府冷清,柳府的门前反而停了几辆富贵逼人的马车,想来是谁家的夫人带着小姐前来拜见知府夫人。
柳倩屏回府的时候并未从大门进入,而是跟盈袖悄悄从后门溜了进去。
盈袖走在前面,推开后门,探头探脑的看了下四周,而后转身对着柳倩屏招了招手:“大小姐,没有人。”
柳倩屏闻言,跟着盈袖猫着身子进了后门。
然而,她的脚才跨了进来,从旁边的树后忽地蹿出一个人来,直将柳倩屏吓的倒退了两步,盈袖及时的扶住了她,否则便会被后门的门槛绊倒,摔个四脚朝天。
“好啊你们两个,居然偷偷溜溜出府,说,是不是去了宁府。”
突然出现的是一名娇悄可人的少女,她的肤色极白,却不似柳倩屏带着病态的苍白,而是如凝脂般的白皙,上面浅浅的抹了一层胭脂,像是早晨初升的云霞,娇嫩美艳。身上穿着银纹绣百蝶度花裙,上罩一件素绒绣花袄,披着妆缎狐肷大氅。
女子双手单手插腰,一只素手直指柳倩屏,厉声质问道。
柳倩屏本因少女的突然出现而吓了一跳,但看清来人时,脸上便挂上了淡漠的神情:“我去哪里不劳二妹操心。”
少女是柳府的二小姐,柳倩语。
柳倩语听着柳倩屏这不善的语气,气得杏眸圆瞪:“你不说是吧,不说我也知道,大姐真是好大的胆子,爹爹已经说过要跟宁府保持距离,而你却还巴巴的跑到人家府上,哼哼,你就等着被爹爹责罚吧。”
说完,她居高临下的昵了柳倩屏一眼,傲然转身。
柳倩屏看着柳倩语离去的背影,不由自主的咬了咬唇。
盈袖在一旁看着,面露担忧:“大小姐,怎么办?二小姐一定告诉老爷跟夫人了。”
柳倩屏是早产,而亲生母亲在生她时难产而死,因为早产加难产,柳倩屏生下来便身子骨弱,从小到大便是体弱多病,一年之中有大半年的时间都是在吃药。
那时候还是姨娘的知府夫人陈氏早已生下儿子,虽是庶女出身,但也是出自大户人家,而又给知府柳方生下长子,于是没多久便抬她为主母,而庶长子也因此成了嫡长子,之后知府夫人陈氏又生下二女儿柳倩语,因为同是嫡女,又有母亲撑腰,柳倩语在府里横行霸道惯了,更不将嫡长女柳倩屏放在眼里。
“兵来降挡,水来土淹,左右不过是被训斥一顿,又少不了肉,咱们先回屋吧。”柳倩屏听了盈袖的话,先是蹙了蹙眉,而后便满不在乎的说道。
柳倩语的告状速度向来比风还快,只要柳方跟陈氏一有时间,立即跑到他们跟前将柳倩屏的恶事添油加醋说了一翻。
“爹娘,大姐这次真的是太过份了,以前她要偷溜出去也就罢了,今天竟然去了宁府,也不想想宁府如今正在风口浪尖之下,万一太后娘娘余气未消,再由挑拔几句,宁府随时都有倒大霉的可能,大姐今天这么一去,若叫人知道了还不以为咱们跟他们是一条线上的,随时都会被连累。”
夫人陈氏悄悄看了柳方一眼,见对方因为柳倩语的话而面色阴沉,心中稍微一计较,剜了柳倩语一眼,道:“语儿,你怎知你大姐是去了宁府,这没凭没据的话可不能乱说,指不定你大姐在府里闷得慌,出去散步了而已。”
陈氏明知自己女儿不会空穴来风,却还是指责道。
柳倩屏虽然没有依靠,但到底是柳家嫡出大小姐,哪怕老爷对这个多病的女儿不上心,但也不曾亏待了她,该她有的绝不会少给。
而她身为主母,哪怕心中厌极了这柳倩屏,却也要装作娴良大度,温婉善良,不是她不动柳倩屏,而是她不值得她动手,就这副病弱的身子,也不知道能托多久,早晚都是病死的人,何苦她再多这个手,而柳倩屏的存在也没有威胁到她的地位,她有一个嫡子,一个嫡女,就凭子女在府中地位已经很牢固了。
过了年,柳倩屏已年过十六,早已可以嫁人,若不是身子不好,怕是十五岁就要订亲了,就算柳倩屏不病死,早晚也得出嫁,到时候也就眼不见为净了。
她的精力是要花在自己的儿女身上的,还要对付府里层出不穷的狐媚子跟她们肚子里的孩子,对柳倩屏的存在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谁也不能威胁到她儿子的地位,哪怕是庶子也不行。
陈氏手段狠辣,不留痕迹,所以到今为止,柳方只有一个嫡长子,没有一个庶子,就算有,不是病死就是不幸夭折。
女儿到是一堆。
而女儿最大的用处,就是联姻,让他有个靠山,带来财富。
陈氏虽然无视柳倩屏,但却不代表她能大度的容忍柳倩屏肆意妄为。
“今早方妈妈看见大姐偷偷摸摸的出府,行踪诡异,而娘你又忙着待客,方妈妈想要禀报你却不敢打扰,我看方妈妈神情焦虑紧张便多问了一句,大姐要出府大可以光明正大的从大门出去,为何要从后门,我见有问题便叫下人跟着,那人是亲眼见大姐进了宁府的,不信爹娘可以把他叫来问问。”
若柳倩屏从大门出去,是要禀明陈氏去向才能出去,这样一来不就告诉别人她去了哪里。
柳倩屏抱着侥幸的心理从门溜出去,想着或许她幸运的不被人知道。
柳倩语掷地有声的说道,美艳白嫩的脸上浮动着莹莹的光泽。
“去,把大小姐叫来。”
柳方面容阴沉,半晌,他开口,吩咐道,声音透着一丝愠怒,显然对柳倩屏去宁府很生气。
现在人人都恨不得跟宁府划清界线,她到好,不顾及家族荣辱也就罢了,居然还招摇的进了宁府,就怕别人不知道柳府跟宁府有来往似的。
逆女——
柳倩屏走到前厅时,便感受到柳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的怒意,心中轻轻一叹,对着柳方跟陈氏行礼:“女儿见过父亲,母亲。”
“哼!”柳方气愤的剜了柳倩屏一眼,鼻子里直哼气,脸上表情难看到了极点。
陈氏温柔的对柳倩屏笑了笑,示意她起来,然后又转头望向柳方:“老爷,屏儿还小,又常年呆在府里不出门,许是跟宁家小姐投缘才会登门造访的。”
这话虽是在替柳倩屏解释,但话里意思却是肯定了她去宁府的事实。
柳方闻言,更是暴跳如雷:“她跟谁家的小姐不投缘,偏要跟宁家那些丧门星交好,瞧瞧宁家大小姐做的好事,谁不知其余两位小姐会不会什么时候再捅大篓子出来,不孝女,你这是要害死柳府是不是。”
柳倩屏垂头,贝齿紧咬红唇,默不作声。
“就是,大姐,就算不为自个考虑,你也得为父亲考虑考虑,凌小姐杀了宁四小姐,宁凌两家算是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父亲一直按兵不动,明折保身就是不想卷入这样的斗争中去,你说叫凌都督知道你去了宁府,还不认为咱们是站在宁家一边的,你觉得凌都督会轻易放过父亲么。”
柳倩语头头是道的分析着,说完就得来柳方一个赞赏的眼神。
得到柳方的赞赏,柳倩语连眉宇中都是洋洋得意的神色。
“你看看你妹妹,虽然比你年幼,却比你懂事的多,你身为长姐,怎么尽做些荒唐事情,从今天开始,你呆在你的屋子里,哪里也不准去。”
柳方沉声说道,他这话的意思,是要将柳倩屏禁足。
“是,父亲。”柳倩屏不哭也不闹,很平静的接受柳方的惩罚。
待柳方离去,陈氏从主位上走了下来,直拉着柳倩屏的手满面疼惜:“屏儿,你别怪你父亲,他也是为咱们家好,云城这个地方虽富庶,但倒底不极邺城,凌都督在宁刺史来前可谓一手遮天,你父亲只管讨好他便可以,可后来宁刺史借着芸妃娘娘的光来云城胜任,虽然不似凌都督那般位高权重,但到底有个强硬的后台,在这里跟凌都督不相上下,那时候凌宁两家关系友好,你父亲还可以左右缝源,可如今两家结仇,宁家又出了这等事情,虽然没有降罪整个宁家,但到底叫人心生嫌疑,你父亲如今保持中立,谁也不得罪,可你往宁府这么一走,叫凌都督怎么看待你父亲呢。”
带笑的眉眼,一副仁爱慈祥的模样,温柔的声音,悦耳动听,乍一听像是在安慰着柳倩屏,然而字字句句却透着责怪的意思。
柳倩屏冷漠的将手从陈氏手中抽回,淡淡的抬眸:“父亲是父亲,我是我,子衿并没有犯错,犯错的是她大姐,我为何不能与她相交。”
陈氏一口气咽在喉咙口,看着眼前这个如石头般顽固的少女,咬牙切齿,然面上却越发的温和,正要再开口说什么,却见柳倩屏退后了一步:“母亲若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说罢,不再看陈氏一眼,带着香盈转身离开。
她不需要陈氏的惺惺作态,明明骨子里厌恶她厌恶的要死,还偏要装出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来,叫人看了直倒喟口。
第101章
“娘,你看她,一点都不把你放在眼里,太过份了。”
柳倩语望着柳倩屏的背影,气呼呼的吼道。
陈氏微微敛眸,漆黑的眸中透着如寒霜般的冷意。
“病秧子一个,任她也翻不出什么风浪,这次你爹大怒,将她禁足,也够她受的了。”
柳倩语一想到柳倩屏被柳方责骂,心情这才好转了起来。
柳倩屏回到自己的绣楼,大大的叹了一声。
盈袖闻言,忙劝慰道:“大小姐,你别难过,老爷只是在气头上,过一阵子他就会放你出去的。”
柳倩屏明眸轻眨,眼波轻轻流转,仿佛有星星坠落其中。
她摇头,缓缓道:“我不是难过爹把我禁足,而是这几天都无法去找子衿了,走的时候明明说好十五一起去逛花灯会的,如今怕是要食言了。”
想也知道她这一禁足,少则一个月,何况柳方对她去宁府一事气到不行,怕是要好一阵子才消,就算消气了,也会找人一天十二个时辰看着她,不让她踏出府半步,更不会让她有机会去宁府。
想到此,柳倩屏纠结的五脏六腑都挤在了一起,她感觉的出,宁子衿已经不再排斥她了,对她也不似最初的那般冷漠,可见她们的关系在进一步。
她好不容易走到这里,难道就要被打回原形?
就怕到时候不是被打回原形那么简单,宁子衿还不知道要如何想她呢?食而无言,耍着她玩……
月色朦胧,雕花菱窗上映下女子绰约的风姿。
昏黄的烛光跳跃,在宁子衿洁如雪般晶莹的脸上投下一片绚丽。
纤纤素手捧着书籍,指如玉葱,她的目光凝聚而又专注,安静的书房内,偶尔只听得到翻书的声音。
红妆捧着绣绷坐在一旁,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起身剪下烛芯,让蜡烛燃的更明亮。
寒风呼啸,拍打着窗户,在这静谥的夜空中格外碜人。
红妆揉揉低的发酸的脖子,抬起头来看了看屋外的夜色。
“小姐,时辰不早了,早点歇着吧。”
一颗脑袋自书本后面抬起来,宁子衿清润的目光看了看窗外,犹豫了半晌,起身道:“恩。”
红妆闻言,忙放手中的绣活,替宁子衿掌灯,离开书房。
芳华给宁子衿铺好被子后被一直守在外室,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忍不住睡意上来的她一手撑在椅子扶手上直打瞌睡,直到帘子掀起的身音,芳华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似是意识到自己的睡着了,脸上忽地闪过一丝窘态。
“二小姐——”
宁子衿不在意的笑了笑:“时候不早了,芳华,你退下吧。”
芳华犹豫的看了看宁子衿,怕是因为自己不小心睡着了而惹宁子衿生气,然而瞧了半响,也没有在宁子衿的脸上瞧出一点不悦,这才放心的退了下去。
“小姐,奴婢去把热水端来。”
红妆说着,转身离开了屋子,去小厨房将早已烧好的热水端进来。
当她端着铜盆,绕过屏风进入内室时,就见宁子衿定定的站在屋子中央,背脊僵硬,红妆看不到宁子衿的表情,却从她不断紧握的拳头看出宁子衿此时的心情遭透了。
“小姐,怎么了?”
红妆问着,身子绕到宁子衿前面,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一看之下,顿时瞠目结舌,瞳孔骤然一缩,手中一抖,铜盆差一点掉落在地。
只见本为宁子衿铺好的床,此时正躺着一名男子,毫无顾忌的呼呼大睡。
绝美的脸庞笼罩在月色下,仿佛蒙上了淡淡的轻纱,面若凝霜白露,精心雕刻的五官,配合到了完美的极致,挑不出一点瑕疵,只是这么看着,便叫人挪不开眼球,深深被他所吸引。
“小……小姐,他……他……”红妆错愕的瞪大了眼,惊讶到了极点因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的老天爷,贤王世子也太大胆了。
更甚至无理极了,怎可这样睡在小姐的床上,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躺在小姐床上的。
要命的是芳华先前还在外室坐着,如果她不是睡着了,万一她走了进来看到了这一幕,岂不要大喊大叫起来,到时候惹来旁人的注意,小姐的清誉还要不要了。
宁子衿的秀眉不断的跳动,脸上满是怒意,她以为楚昱是个谨慎的人,以往偷偷溜进来也就罢了,可他总是挑没有旁人在的时候,也不会做出什么过份的事情。
可今日这样,实在太过了,旁若无人的躺在她的床上,居然还能睡这么香,他怎能一点都不觉得擅闯女子闺房被人发现对一个女子来说是件多么致命的事情。
宁子衿气得胸膛上下起伏——
红妆明白宁子衿此时的情绪,放下铜盆道:“小姐,我这就叫阿蛮将世子带出府。”
宁子衿沉默片刻,点点头。
阿蛮是楚昱送进来的,不管她是忠于楚昱还是忠于自己,都不会将这件事往外透露,何况如今能搬得动楚昱的,只有阿蛮。
红妆正要转身离去,忽闻楚昱虚弱飘无的声音响起。
“子衿,对不起……”
轻柔的嗓音,说不出的沙哑暗沉,就像是破败的风箱,摇曳不定。
宁子衿忽地蹙眉,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走到床前,俯身望去,细看之下才发现,他的腰间竟然在不断的往外溢血,染红了一大片,因为他穿着黑色的衣服,站在远处根本发现不了。
受伤了?!
宁子衿轻轻咬了咬唇,伸手摸上楚昱的额头,滚烫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