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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奉天承运-第1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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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穿布衣长袍的老头站在城头上,他是万历年间的举人,姓张,夺取中牟城就是他策划组织的。他事先自然不知道清军主力会打西边过来,明朝大军在南线布置了几个月,张举人意识到这辈子建功业的机会来了,便秘密组织反抗清军的青壮乡丁,只等明军攻开封,他便夺了这守备不多的中牟,到时候明朝获胜,多的不说,这中牟的县令得封给他吧?况且这样的事也够相亲和子孙传颂的了。
张举人站在城头,看着西边黑压压的清朝大军,面不改色地对旁边的自己的门生说道:“国家养士三百年,我等为国尽忠,就在今日,勿忘平日里为师的教诲。”
“愿随恩师与清军血战!”
张举人又对众乡丁军士喊道:“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誓死不为奴!我朝大军刻日而来,老夫愿战死在这城头上。”
众汉人怕满人进城屠城,杀害自己的家人,满人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遂纷纷愿意死战。
第一波清军至,推着撞车巨木,在步军的掩护下推进,城头上扔砖石滚木砸城下的清军,清军用弓箭还击,乡民中箭者甚众。
那撞车顶上绷着牛皮,箭矢砖石砸在上面竟然不透,张举人见撞车靠近了城门。中牟小城,城门不甚厚重,这么一撞,非得城破不可。这时张举人下令道:“倒火油!”
城上的人将装着桐子油的瓦罐丢下去,在撞车的牛皮顶棚上砸破,撞车浑身都流满了油,城头的猎户举起弓箭,点燃箭头,一箭射去,那撞车轰地一声就燃起了大伙,推车的军士身上燃着火惨叫着在雪地里打滚。
时天寒地冻,中牟城墙上前晚便浇好了水,城墙冻得梆硬,又滑又冷,云梯搭在上边,轻轻一掀便歪下去了,清军攻了一阵,这小城竟然不破,却造成了数百的死伤。
前锋营统率瓦尔加不时问旁人:“冲上城头了么?”
“禀将军,贼民顽抗,毫不惧死,犹自顽抗。”
旁边一个将领说道:“将军,不如叫摄政王调来红夷大炮,那墙垛一轰便塌,再以强弓射之,城可破也。”
瓦尔加道:“如此小城,还要用红夷大炮,岂不让同僚讪笑?摄政王命我半个时辰拿下中牟,这时候都有两炷香功夫了,严令前军,不惜代价给我拿下来!”
“喳!”
前军将领接到命令,大吼道:“这次进攻,一定要拿下来,临阵退半步者,立斩!”
“杀!”步军抬着云梯,蜂拥而至中牟城,城头上先用砖石滚木弓箭攻下,清军多有死伤。时后部弓弩手以强力箭羽覆盖而下,城上军民,死伤惨重,城头上的血水和冰雪混在一起,踩来踩去,成了黑红的稀泥状。
中牟军民奋死抵挡,将一罐罐桐油和自制火药丢下去点燃,城墙周围,火光四起,黑烟弥漫。
这时城中涌来大批拿着锄头镰刀的男丁,喊道:“清狗入城,我等是一死,今先妻儿而战死,扬我汉人骨气。”
张举人动容道:“守我故土,复我河山!”
众乡民纷纷走上城头送死,以血肉之躯抵挡清军弓弩利刃,尸首堆积成山,血流满地,城墙上流着一条条黑红的血迹。
但清军乃常战之军,自建国起,一直都在征战,赵谦的西虎营全军火器装备,尚且不能产生秒杀的效果,况一群乡民乎?中牟男丁死伤过半,城头多处短兵相接,眼见不支。张举人绝望地喊道:“誓与城同存亡!”
诸读书人召集乡民端着瓦罐,挨家挨户收集点油灯和食用的菜油,运上城头当成燃料,焚烧云梯,火势弥漫,连冰雪都烧化。
饶是众人豁出去拼命,城池也支持不下去了,已有清军军士冲上城头砍人,有的甚至已经入城。
但是瓦尔加接到的半个时辰攻陷中牟城的命令显然是没有完成,已经打了大半天,这才突破了城桥的防线,满清军士入城打开城门,骑兵蜂拥而入,刀光反射着雪光,鲜血飞溅,无论男女老少,纷纷被砍死。
多尔衮大怒,看着日渐昏暗的天色吼道:“小小城池,竟攻了半日,都是饭桶么?”
瓦尔加哭丧着脸道:“刁民顽抗,死不后退,破城之时,城中男丁已死得差不多了。”
多尔衮道:“既然不怕死,就全部杀了!”
躺在马拉的架子车上的范文程幽幽抬起手道:“得民心者得天下,摄政王万勿多行屠戮……”
但是多尔衮没有听见,听见也不会采纳,除了屠杀,没有什么方式能平复多尔衮恶劣的心情。
清军冲入城中,有摄政王的首肯,自然是放开了手脚干。
时张举人身中数箭,被人救起,带到瓦尔加面前,死硬着强撑着不跪,后面的军士一脚踢在张举人的腿上,张举人已经是年近六十岁的老头,如何受得了这么一击,当即跪倒,却又强撑着要爬起来,双腿急剧颤抖,虽疼痛与无力,张举人却咬紧了牙站起,额头上已经汗水淋漓。
“要让老夫跪畜生,先砍了老夫的双腿!”张举人怒道。
瓦尔加气得笑了出来,“好,好,来人,给我砍了双足!”
“喳!”几个军士将张举人按翻在地,拔出腰刀,便一刀砍向张举人的脚裸。
“啊……”张举人一声痛叫,昏了过去。那军士的刀先前打仗时砍缺了,刀锋很钝,一砍之下,砍破了皮肉,血流一地,骨头却很硬,没有砍断,军士十分生气,举起刀又要砍。
这时,一群军士押着一帮女人小孩走了过来,说道:“这些人就是这老头家的,他儿子已经死了,都是他的小妾和儿媳孙子。”
瓦尔加忙叫住那正在砍脚的军士道:“别弄死了,救活。”
军士端了一盆雪水上来,当头给张举人淋下,哗地一声,张举人浑身淋个湿透,醒了过来,“啊切”打了个喷嚏,众军哈哈大笑。
张举人醒来,看着他的儿孙妻妾,顿时泪流满面,两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也是大哭着喊爷爷。
瓦尔加道:“跪下来叫主子,主子就饶了你全家。”
张举人神色一凛,咬着牙道:“百姓的血汗养着你们这帮畜生,现在还要骑在人的头上,就不怕天谴吗?”
瓦尔加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指着张举人的家人,里面全是女人,只有一个男的,便是张举人的孙子,看来是他们家唯一的血脉了,“把那小子给我砍了!”
旁边一个侍卫提着长枪走上去,那小子的吓得哇一声哭了出来,一个少妇急忙将小子拉到自己身后,跪倒求饶道:“军爷饶命,犬子还小,什么都不懂,做错了什么?”
张举人大怒道:“没出息的女人!”
那军士本想依照命令一枪将二人一起捅死,但见少妇长得水灵,便没有动手,而是走上去提起少妇的衣领,将其拉开,由于用力过猛,“哗”地一声就将少妇的衣服撕开了,顿时露出了雪白的颈子,亵衣的胸口部位一对奶子涨得老大,众军士都是眼睛一亮。



段四一 我泱泱华夏

两个清军军士试图拉开张举人的儿媳和他的孙子,少妇母亲紧紧抓住孩子的手臂,孩子被拉疼,哇哇大哭。
少妇脸色苍白,她自然知道清军军士是要杀害她的儿子,死死抓住不放,一边不住求饶。
清军军士用力一拉,只听得喀嚓一声,孩子的小胳膊脱臼,放声痛哭,那哭声让少妇心里一阵钻心的疼,急忙放开了小孩,不然非得把胳膊拉断了。
少妇欲冲上去抱住孩子,旁边的军士趁机将其搂入怀中,众军士见罢羡慕不已,纷纷问:“软不软?”
另一个军士提着缨枪对着那小孩的肚子捅将过去,细皮嫩肉的小孩立刻被捅穿。“大毛!!”少妇见到眼前的情景,脸色煞白,大张着嘴,面目狰狞,眼睛要流出血了,立马晕了过去。
清军军士将长枪竖了起来,倒插在地上,那小孩的尸体就被穿在枪上,挂在空中,血水顺着枪杆流了一地。
众军哈哈大笑,张举人满脸怒气,强撑着站在地上,悲怒之极,反而哈哈大笑,“待我王师杀来,一定要让你们这些畜生血债血还!”
抱住少妇的军士试探地说道:“这汉人的女人就是细嫩……”已经有将军瓦尔加在场,不然他们早将其奸淫了。
瓦尔加的火气已经被那死硬的张举人挑起,真是杀了那老头也不解恨,瓦尔加说道:“让举人老爷看看咱们是怎么干他儿媳的。”
清军军士听罢高兴得直蹦,围上去,七手八脚就将少妇的衣衫撕成了碎片,年底的天儿,气温很低,少妇粉嫩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立刻布满了鸡皮疙瘩,影响手感,但清军军士是囫囵吞枣的干法,自然不在乎这些。
少妇拼命挣扎,盯着长枪上的儿子,嘶声喊道:“你们杀了我吧!”
军士们有的抓住大腿,有的把住她丰满的胸,像饿了几天的狼狗一般凶暴,她胸前的两团肉被七手八脚地抓起了道道血痕。
“啊!”突然一个军士一声惨叫,耳朵竟然被少妇生生咬将下来,少妇就像发了疯的母兽,四肢无法动弹,留着血的嘴却张口就咬。
被咬了耳朵的军士捂住脑侧,鲜血顿时从指尖渗出,军士破口大骂,怒极之下,拔出腰刀便朝着少妇的脑袋劈下,旁边的军士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少妇的脑袋生生被劈下一半,鲜血脑花溅了正在凌辱她的军士们一头一脸。
“操,你娘的,干什么?”凌辱少妇的军士欲火已起,却被砍人的军士破坏了施暴的对象,十分愤怒。
“这婆娘咬了我的耳朵。”那军士捂住耳朵说道。
“滚!”
一个络腮大汉十分不爽地捡了仍在地上的少妇的破衣服,拢在她的半个脑袋上,挪了个地儿,骑在那尸体上面继续干活。
众军对于络腮大汉光天化日之下抱着尸体干事十分钦佩,但是他们却没有了兴趣,转头看着还有两个七八岁的小女孩,顿时围了过去。
张举人活了这么大把年纪,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又是自己的亲人,早已不忍观看,闭上眼睛,老泪纵横。
那些清军军士抱起小女孩,按在一个土台子上,撕掉了她们的裤子,就掏出玩意硬往里塞。有个清军军士十分娴熟,看来以前攻破城池的时候就奸淫过儿童,这时才这般熟练,一只大手按住小女孩的腿,一只稳住她的小腹,将其下身固定,用自己的玩意对准地方,也不顾小女孩嘶声痛哭,对着小缝便狠命往里插。
等鲜血从小女孩的身体里涌了出来,那军士终于成功了,便开始发泄兽欲。按住另外一个小女孩的军士见罢效仿之,也成功了。两个小孩自然是大出血而死。
“苍天哪……”张举人的花白头发散乱,仰天长叹。
也许是张举人的一句话让上天听见了,这时一骑飞奔而来,说道:“将军,东边发现大批明军。”
张举人听罢流着浑浊的眼泪哈哈大笑,“老天开眼,老夫现在就要看看你们这帮畜生是什么遭天谴的!”
瓦尔加愤怒地说:“绑到旗杆上,让他看看老子是怎么杀男人猪狗的!”
“喳!”
张举人被绑到了旗杆上,在高处可以看见城中燃烧的房屋,还有遍野的妇孺尸首,冰冷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人肉烧焦的糊臭。
张举人喊道:“我泱泱华夏,五千年文明!亿兆百姓!故土万里!甲士百万!满清小邦,不过偏居东北一隅,一朝得志,便小人忘形!你们不怕激起我大汉全族之怒,灭你全族吗!!”
瓦尔加也顾不得管张举人,一边下令速报多尔衮,一边整军备战。
时满清攻击中牟城多时,早得邹维涟知晓,当下亲率骑兵来援,但还是来晚了一步,中牟城已破。
张举人站在旗杆上,看着身穿大明铁甲的骑兵大队如潮水一般自东方涌来,哈哈大笑,高喊道:“杀!杀!杀呀!”
八旗军迎战,双方骑兵相向对冲,“砰砰”巨响,撞得人仰马翻,如两股黑压压的污水一般冲撞起来。转眼又陷入混战,刀光乱闪,鲜血乱飞,见人就砍。
马蹄踏在人的骨头上喀嚓脆响,刀剑相拼叮当不已。
激战半个时辰,多尔衮下令瓦尔加收兵,因满清前锋骑兵人数少,多尔衮欲集结优势骑兵再行拼杀。
瓦尔加的骑兵撤退,明军从后面趁势掩杀,收复了中牟城,进到城中,见着刚刚屠杀完的惨状,都是恻然。
众明军军士将挂在树上的头颅拿了下来,一些人正在挖万人坑,准备将尸首掩埋,土地已经被冻硬,挖起来十分困难。
通过幸存者,明军军士救下了被绑在旗杆上的张举人,清军仓促撤退,还没来得及杀害他。军士将张举人带到邹维涟面前,禀报道:“大人,这就是张举人,中牟人抗击满清军队,就是张举人带领的。”
张举人见到邹维涟,跪倒在地,仰头高哭。邹维涟等人好言慰之。
“王师终于来了!”张举人哭着说,一边看着被凌辱杀害的全家尸体,脸上的皱纹与悲伤让他看起来更加沧桑。
邹维涟见罢那惨不忍睹的现场,脱下身上的斗篷,盖在赤身裸体的少妇尸体上。回头对众将士喊道:“血债血还!”
阴风惨惨满是血腥的城池,激起了众将士的悲愤和热血,各路将军纷纷涌到邹维涟面前请战。
“末将愿率本部人马三千,为大军前锋,直趋满贼大营!”
“末将愿为前锋!”
张举人已躺在架子车上,军中郎中正在为他包扎伤口敷药,张举人也喊道:“老夫全家都死于清狗,愿为大人马前卒,为家人报仇。”
众军纷纷请战,但邹维涟却未同意,对张举人道:“老先生的风骨,老夫定然上报朝廷,以彰大义,我大明官兵,定会为老先生受害家人报仇,为无辜受戮的中牟百姓报仇!”
邹维涟说罢转身欲走,张举人喊道:“老夫要看看清狗是怎么死的!”
邹维涟回头道:“好,老先生且在营中,看本官如何杀贼。”
明军重要谋士及大将到了邹维涟身边,周围戒备,商议对满清主力作战事宜。有谋士建议道:“清军初到,战心正浓,可以军诱之,再行伏击。”
另一个人道:“不然,今日不见我将士上下同仇敌忾欲一洗血辱乎?士气可用,上下不畏死,可令大军趁势往击,可破清军。”
邹维涟想了想道:“我等攻开封,清军来援,围城打援之势已成,可设伏兵,如清军不至,便先行拿下开封!”
明军派出一部人马,追上瓦尔加骑兵,张口便谩骂瓦尔加缩头乌龟,见了明军只顾夹起尾巴逃窜。
时多尔衮恐明军用围城设伏的技俩,下令瓦尔加不得出击,待探明明军部署再行攻击。瓦尔加被一大群人骂得是狗血淋头,明军敲锣打鼓将其全家上下无数代都问候了个遍,瓦尔加忍了一会,部下也受不了这种谩骂,纷纷请战。
瓦尔加终于按奈不住,亲率本部骑兵五千余冲出满清的横向战线,突出攻击明军。明军见其出击,调头就跑,一边跑一边骂。
瓦尔加怒极,追到明军后队砍杀,明军不顾一切地向后奔跑,追了好几里地,突然一声炮响,两边山坡上伏兵骤出,骑兵在前,步军在后,蜂拥而至。
明军骑兵一部先冲到瓦尔加后边断了其后路,四面围定,冲将上去,片刻便短兵相接。明军官兵无不奋勇,提刀乱砍,有的虽身上插满了箭,犹自乱冲。
邹维涟站在山坡上,看着眼前的战局,明军以绝对优势兵力围困了清军瓦尔加一部,四面不断有新军赶来,瓦尔加的五千骑兵被围了个铁桶一般,除了长上翅膀,再难突围。
张举人见罢清军死伤惨重,头颅乱滚,兴奋得手舞足蹈,大叫痛快。
多尔衮闻知瓦尔加所部轻兵冒进,当即大怒,拍案骂道:“自作自受的蠢货!”
有与瓦尔加交好的将领得志瓦尔加被围了个结实,纷纷请求多尔衮调兵去救,旁边的范文程默不作声,他被多尔衮打了一掌,伤势未愈,但也好多了,可以下地行走,多尔衮没有杀他,又叫他来参议军机,毕竟这个汉臣计谋了得,常常能提出中用的建议来。
众将请命援救,多尔衮道:“再去也是和瓦尔加一样!让他自生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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