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家大争-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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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神通很想知道汾阴为什么停止了物资供应,急忙带着亲兵去找汾阴信使。要知道他前端时间能守住夏阳,使夏阳安稳如山,靠的就是弓弩。今天就是因为箭矢用尽,才被西凉军攻上城头,在激烈的城头搏杀中,让守军元气大伤。
李神通,名寿,字神通,以字行。唐朝宗室,李虎之孙,高祖李渊堂弟。
以字行是“以字行于世”的意思,是一个关于称谓的术语。汉字文化圈中,中国、朝鲜半岛、越南等地之古人,一般有“名”有“字”,“以字行”即是因为种种原因,多仅称呼此人的“字”,而不熟悉其“名”。
例如项羽,名籍字羽;刘伯温,名基字伯温;唐伯虎,名寅字伯虎;还有近代军神蒋方震,字百里,都是以字行于世。这种情况在隋唐达到了鼎盛,就连孟浩然也是如此,以至于本名都不为后人所知。
李神通于隋朝末年作为人质,留在京师长安,当时李渊与李世民等人从太原起兵,李神通与亲人逃入鄠县山区南部避祸。当李渊的三女儿平阳公主李秀宁到来之后,便与史万宝、裴勣、柳崇礼等人举兵响应,自称关中道行军总管。事后李渊授李神通光禄大夫,占领长安后改授宗正卿。
武德元年(618年),李神通被封为郑公,不久改封永康王,再改封淮安王,拜右翊卫大将军。不久,李神通担任山东道安抚大使,节制山东地区的唐军,击宇文化及军于魏县。此时李氏宗亲除李渊诸子以外,唯李神通势力最大、任务最重,从李渊将山东一带军事委由李神通处置,可见他对李神通之信赖。
窦建德占据山东后,李神通退保黎阳,后兵败遭掳,却以唐帝血亲的关系被窦建德待以客礼。武德四年,窦建德被击败,李神通被授命为河北道行台尚书左仆射,仍担当抚慰山东的重任。后随秦王李世民讨伐刘黑闼,改迁左武卫大将军。天下平定后,李神通遂少见用。
武德九年,玄武门之变爆发,李神通虽未策划与响应,但他素与李世民相善,事发之前仍与李世民夜饮,并护送李世民返回府邸,应属于支持李世民一派。贞观元年(627年),李神通拜开府仪同三司,赐实封五百户。诸将相不敢论功叙勋于李神通之上,后太宗调降宗室郡王皆为县公时,李神通亦以功勋得以不降,可见李神通的功勋及地位对于李世民节制宗室、功臣有所用处。
李神通在贞观元年封功臣时与李世民争论,以两人的亲密关系这似乎是故意做给众臣看的,当时争功严重,两人合谋是为了平息众论。他被封为五百户,而很多重臣的封邑都不高,大批宗室被取消王爵,降为郡公,李靖当时封四百户。李道宗在平定突厥时有大功,也只是增封到六百户,可见贞观元年也不会很高,李神通的弟弟李神符接替李孝恭担任了扬州都督,兄弟两人都官至开府仪同三司,去世后都追封司空,是唐朝初期的大功臣。
要知道在建国之初给功臣封功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项羽取的天下霸主之位就是因为封功不当,才有垓下之败。封功封的厚了,会尾大不除,于国家稳定不利;封功封的少了,会让手下人离心离德,搞不好就众叛亲离,覆灭成灰。
李唐初期的稳定,离不开李神通的主动牺牲,他牺牲了自己的利益,保护了李唐宗室的利益。要知道李神通兄弟是唐初很有力量的一支派系,他们的决定代表着一大堆的人选择。
李世民也没有亏待李神通,他的十一个儿子,有七个被封为王。就连李神通的弟弟李神符的七个儿子,也被悉数封王。
李神通看到汾阴信使吃了一惊,因为信使不是别人,而是现在的汾阴守将,自己的长子李道彦。
李道彦自幼孝顺,后来李渊在太原起兵,李道彦随李神通在山里躲了几个月,食物吃完了,外面又在追捕他们。他化装成乞丐去乞讨,或者在山中寻找野果给父亲李神通。
李神通吃的时候就问他吃了没有,李道彦就撒谎说自己吃过了,哪能骗过李神通。李神通吃的时候都会分给他一些,李道彦舍不得吃,都会留下来备用。
后来李神通死亡,李道彦守孝,在坟边搭建草庐而眠,日日修理坟边草木,背土将父亲的坟地不断加固加高,时间久了,以至于他容貌枯毁,亲友不能相识。李世民很感动他的孝道,对他很重用,让他去西北安抚党项部落,在侧面协助李靖攻击吐谷浑。
党项部落来依附,表示前面隋人欺骗过他们,他们很难相信唐军。于是李道彦与军中诸将一起和党项首领锸血为盟,党项人很信这玩意儿。于是放松了防备,李道彦见有机可乘,进攻党项部落。
然后很倒霉的失败了,被党项人干掉了几万人。李世民很愤怒,兵败没什么,关键是在西北各民族哪里李道彦丢了宗室的信誉。被李世民夺职削爵,贬为庶民。
可以说李道彦是个至孝之人,但做事不考虑大局,是人生最大的缺点。
“父亲,汾阴已被秦军铁骑封锁,担心父亲有失,孩儿今夜寻得良机,率城中精锐,前来援助。”李道彦很关切的神情,让李神通高举的巴掌无力落了下去。
“你糊涂!夏阳本就是一块飞地,丢了就丢了,无关大局。如果汾阴丢了,秦军有了在河东的据点,那可是天大的麻烦!”李神通厉声呵斥。
“孩儿只知父亲的安危最重!丢了,还可以夺回来。如果父亲没了,那可就永远都没了!”李道彦低声说道。
“晋王将河东一地委托给为父,现在你这逆子丢了汾阴,让为父如何去面对晋王!”李神通神色愁苦。
他也知自己的儿子是为自己好,可不能不顾及李氏利益啊!不顾大我,只顾小我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宗室大将那么多,至今复活的又有几人?晋王能拿父亲如何?还请父亲随孩儿速速过河,退往西河郡,与李靖将军汇合!”李道彦跪地请求。
“如果真的这么退了,晋王不会拿为父如何,你可就危险了!所以,不能直接退走!”李神通扶起儿子,沉声说道。
“你率军过河,丢了汾阴可是砍头的重罪!必须要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才能免罪。所以,今夜我军发动夜袭!”李神通心中燃起斗志,语气激昂。
“父亲,城外秦军四五万,孩儿只有三千,虽是精锐,但胜率不高。再说夜袭风险太大,还请父亲随孩儿撤往西河郡!”李道彦继续苦求。
“城外秦军只知城中只剩伤兵两千,不会重视我军!今夜必然会防守松懈,好好休息,打算明日将夏阳一鼓而下!今夜不想我儿率兵来援,必能大破城外秦军!”李神通很是自信,这也是父子俩翻盘的唯一可能。
半夜两点,汾阴城外的斥候发现积雪有问题,急忙向马超汇报。马超看完积雪,判断是刚刚踩踏出来的,脚印向西,来源与汾阴城。
马超当即挥兵猛攻汾阴,不到一小时就攻下汾阴,汾阴留守的晋军副将不想让秦军得到城中囤积的粮草,临死一把火点了。
汾阴城半夜燃起的大火,让巡视在夏阳城头进行警戒的李道彦发现了。当即禀告李神通,李神通只是低呼一声:“天助我也!”
半夜四点,五千晋军吃饱喝足,人人做好了死战的准备。因为他们的后路已截断,隔河而建的汾阴城已经被公孙策的白袍秦军占据。
“弟兄们,今夜唯有死战,大破城下秦军,我等才有一条生路!”李神通提着马槊,对五千晋军进行动员。
“今夜我李神通冲在最前,若不能第一个攻入秦军军营,大胜之后可斩我项上人头!”李神通说罢,写了军令状,签名盖印。
“将军不惜自己性命,我等又有何惜?愿与将军共赴死!”一名传承者瞎了一只眼,浑身全是包裹伤口的布带,布带已经成了紫黑色,全是血迹。
“赴死!”五千晋军纷纷大喝,他们躯体内的血液在沸腾。他们之中有伤兵,有军魂,有天兵,现在一个个心中昂扬着战意和战斗到死的信念。
“为防止秦军有所准备,我率两千老弟兄先行,我儿道彦率三千新锐精兵为后手。这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焉能不胜!”李神通的话,打消了所有人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
李道彦的孝,可谓全军闻名。有李道彦率军在后,就是前军夜袭失败,后军也不会独自撤军,必然会提兵杀来。
战场上不怕敌人强,就怕自己的战友怂。上阵父子兵,不只是一个短句那么简单,古代的军队,尤其是乱世,基本上都是按照亲族关系来分营的。
第三十二章 夏阳夜战
橘黄色的月挂在空中,被淡薄的云彩半遮半掩,朦朦胧胧,很是美丽。大河边上,依旧被淡淡的河雾笼罩。
李神通带着两千残兵向牛辅所在的左军营寨杀去,只要击溃了牛辅,晋军最差也能一路北上,直达西河郡李靖那里。
一什西凉军正在巡逻,一名伍长喊停了队伍,掏出家伙放水,余下的巡哨也被勾引起了放水的冲动,一个个四处散开,开始解压。
“敌袭!”面朝正懂方向的巡哨西凉军睁大了眼睛,大吼一声,裤子都来不及系上,转身就要逃走,随即被冲在最前面的李神通投出短枪钉死在地。
“敌袭!”余下的巡哨只来得及喊出这么两个字,转眼就被冲锋的晋军淹没,成了碎尸。
“擂号鼓!”牛辅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对帐外大喝一声。
“杀!”李神通纵马冲向营垒,双手持握马槊,只是一挑,立在营门前的鹿角栅栏就被挑飞,砸倒一片早有准备的西凉军。
其后李神通与亲兵纵马直冲牛辅大帐,沿途西凉军卒纷纷抵挡,双方士卒乱杀一气,刀光剑影中,不断有生命在凋零。李神通身后紧紧追随而来的两千伤军,更是奋勇,舍生而忘死,顶着西凉军的刀刃横冲直撞,西凉军为之胆寒。
“顶住!”牛辅在亲兵的护卫下,指挥各部执勤的士兵在营垒中组建战阵,不求能打败对方,只求自己能稳固坚守,首先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杀进去,杀散他们!从这里杀过去,就是生路!”李神通手中马槊舞成一团黑影,近身的西凉军士纷纷被马槊击杀,无有活口。
“向前跑,杀!”有的晋军断了两条腿,被瞎眼的战友背着,双手挥舞着兵器,一边指挥身下的战友移动,一边挥砍沿途经过的西凉军卒。
“杀了几个了?”失明的晋军大声问道,不想背着的断腿晋军刚杀一人,血液喷涌,溅了失明晋军一脸,滚热的血液钻进嘴里,他一口吞下,伸出血红的舌头,将嘴唇的血液舔干净。
“不知道,起码有三个家伙的脖子是被老子划开的!”断腿晋军很是凶厉,指挥着失明晋军一路跟着骑马的李神通,直朝牛辅中军杀去。
“值了!够本了!”失明晋军大呼一声,突然被地上的一具尸体绊倒,两人摔做一团。
“兄弟,你在哪里!”失明晋军爬起身,四处大喝,不断有晋军从他身边冲过,让他像暴风雨之中的渔舟,不断飘摇。
“在这!”断腿晋军两腿都是齐膝而断,又是新伤,猛摔到地上,疼得他几乎昏死过去,现在他朝失明晋军所在的地方爬过去。
“放箭!”樊稠大喝一声,一千弩手持弩抛射,弩箭直射苍穹,与晋军作战的西凉军纷纷退后,顶盾在头上,也有无盾的缩成团,抓一具尸体顶在身上。
弩箭落下,扩散范围较大,也有倒霉的西凉军中箭,但比起弩箭主要打击的晋军来说,这点损失可以忽略不计。
“我来了,兄弟!”断腿晋军爬到失明晋军脚下,拉着他的裤腿,挤出一张笑脸抬头望着失明晋军,这时箭雨抛射而下。
“呃……”失明晋军正要说话,一支弩箭直直从他顶上落下,正中天灵盖。身躯晃了晃,带着一张欣喜的笑容倒在了断腿晋军身上,随后又替断腿晋军将随后的弩箭遮挡。
“不!兄弟!”断腿晋军推开尸体,双手抓着失明晋军的衣甲使劲摇晃。他一张染血的脸开始抽搐,肌肉在微微跳动,一对眼睛圆睁,燃烧着火焰。
断腿晋军声泪俱下,无力的躺在失明晋军的尸体上,耳边听着周围的喊杀声已经刀剑碰撞声,还有一声声临死的悲呼,还有提着首级狰狞狂笑声。
“我们怎么会这样?成了野兽一样的存在!呵呵……这样的世道,真的恐怖,不讲人情,只论刀剑。”断腿的晋军低声自语,这一刻他似乎忘记了腿上的伤口以及心灵的煎熬。
他的内心一片空明,已经没有刀剑杀伐的干扰,有的只是回忆,有过去的美好、荒唐、还有乱世大变的恐慌以及和袍泽同生共死的情谊。
“说过的,我们要一回老家,喝我家老头子酿的汾水杏花酒。你怎么就失约了呢?你不讲信义,可我要讲!”断腿晋军弃了刀剑,将失明晋军的尸体抗在背上,一步步朝着营门爬去。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断腿晋军每爬一步,就会低声吼出四字。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这不知是他第几遍念出,他的嗓音已经干哑,浑身的力气已经开始衰竭,他已经背着兄弟的尸体爬出了营门,还在朝大河爬去。
“弟兄们,杀!”张济带着董卓中军援兵杀到牛辅营寨,将李神通一部残兵堵了起来,与结阵自守的牛辅前后夹击,李神通率残兵猛攻牛辅所在的军阵,他们的信念只有一个,那就是斩杀牛辅,从这里杀出一条活路。
“杀!置之死地而后生!狭路相逢勇者胜!”独眼晋军传承者双手持握厚背斩马剑在西凉军阵中大肆劈砍,斩马剑呼啸过的地方,留下的只有一地残尸。西凉军为之胆寒,在后方军官的催促声中,扛着大盾蒙头而上。
“射死他!”樊稠指着独眼传承者下令,数十名弩手站到牛车上,对着独眼传承者扣动弩机。
“咻!”独眼传承者被一箭射穿手臂,手中斩马剑脱手,一把拔出弩箭,传承者怒喝一声:“卑鄙!”
他手里握着弩箭,冲向一名年纪不大的西凉盾兵,随后浑身就被集射而来的弩箭扎透,浑身扎满弩箭,他瞪大了独眼,口中喷着血,浑身伤口更是不计本钱的淌血,弩箭上的白色箭羽都被染红。
传承者面前的那名年青西凉军暗自松了口气,他刚才直接被吓傻了,都不知道做出反应。他持刀大喝一声,正要砍了那传承者的首级,突然那传承者动了,猛扑到他身上,传承者手中的弩箭狠狠的被扎在年青西凉兵的喉结里。
“嘿嘿,小子,你还不行!”独眼传承者低声说完,脑袋一偏,死了。
他尸体下的青年西凉军双手紧紧捂住喉结,双眼中恐惧与怀念共存,脸色憋得通红。他不会死于失血,而是窒息。
“杀!杀过去!”李神通望见了火把下的牛辅,在马上高声呼喊,纵马左右奔驰,勇不可挡。
“李神通,投降不死!”张济带人堵住营门,劝降李神通。李神通是晋国骨干,活着的李神通远远要比一枚首级有用的多。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们约定好的,要一起回家……”断腿晋军声音虚弱,说罢,昏迷过去。
他没有看到李道彦就伏在他面前,他最后只想着向前爬,再爬,爬过大河,爬过汾阴,爬到平阳郡……
“李铁,你带他们过河,送他们回家吧!”李道彦突然指着眼前的伤兵,语气不容质疑。
“末将是公子卫将,不可擅离!”李铁随手指了十名军魂,让他们护送断腿伤兵和那具死尸回家。
“我父已被秦军前后夹击,后队秦军对我军并无防范,只要一鼓作气,必能击溃秦军左翼!”李道彦沉声说罢,带着三千部众悄悄摸向牛辅左军大寨。
“哈哈哈,我李神通身为晋国宗室大将,岂有投降他国的道理!”李神通身旁的残兵不断被西凉军收割,此时已不足三百人。
“儿郎们,可愿随我李神通为大晋赴死?”李神通马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