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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不老约-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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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内司斛忧心渐起,但见青骊面无表情,沉静坐着,同方才的模样大相径庭,脸上找不到一点残泪痕迹,如她过去再出云庵的泰然安宁。
  入了宫,负责接引的侍者却直接带青骊回了寝宫,有关皇命只字未提。
  青骊不问一字,一旦回来,就坐在小园的石阶上,抱膝沉默,像是发呆,却又仿佛在想什么。
  一直到日薄西山,夕阳昏黄,一动未动的女子才回过神,却见身边不知何时居然坐着萧简,同她一样没有说话。
  “什么时候来的?”已习惯了萧简这样突如其来,青骊只淡淡地问了一句。
  “才坐下。”想起他们不止一次这样并肩坐着,有时是看夕阳,有时是望夜月,或者就是坐在树荫下看风吹出云庵里的花草枝叶,安静祥和,时光静好。
  “发生什么事了?”青骊回头,才见萧简眉峰紧蹙,从未有过的忧虑。
  “顾成风攻破了孙将军的防守,丰宁失守。现在顾军南下,情况危急。”萧简本就交握的手扣得更紧,有种隐忍,在被时局所逼之下逐渐被突破。
  “但是父皇不让你带军前去支援,哥哥也没给你准信。”早就料到一般,青骊对此并没有太多惊慌,转头看着渐渐落下宫墙的红日,夜将近,是谁都改变不了的。
  “丰宁一失,剩下的几城如果再不增援,就会被顾军逐个击破,最后直逼雨崇。”越到后来,萧简的声音越是无奈。
  “如果你去,是不是一定守得住?”青骊问道。
  萧简霍然抬头,只见望着落日的女子纵然依旧无波无澜,素衣映在夕阳光中更显得颓然,但那双眼里却有某种情绪暗暗波动,是恨。
  “不要这样看着我,我还是青骊,一直都没变过。”即使她收敛了年幼时的刁蛮跋扈,不再那么轻易地就喜形于色,即使她明白了很多,即使她曾经对承渊说过自己变了,但她依旧是青骊,大珲的七公主,会爱会怨,会恨所有可能带来痛苦的人和事。
  “你要去找五殿下?”萧简意外于自己忽然的这个想法,心底莫名就觉得青骊会这样做。
  “当年我帮他游说父皇同意离渊岛的事,他还欠我一个人情。这次,当他还我的。”青骊站起身,低头看着怔忡的挚友,微笑道,“你是军人,你和他不一样。”
  背向光线的女子神情陷在阴影中,眼里却有对他的理解。有些东西就是这样微妙,以为最了解的人却在现实里变得陌生,而那些原本不够熟悉的却不知不觉变得熟稔,不用言语,却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才从外面回来,又一天没休息,你回去吧,不然天一亮,你怎么带兵出征?”青骊伸出手,素手微白,隐隐泛青。
  “你怎么了?”萧简站起。
  “大概还没习惯着宫里的味道,你知道出云庵可不是这样的。”青骊苦笑,也唯有对着萧简,她尚能苦中作乐,有一时半刻的轻松。
  “我看你是坐久了受了地凉,我让司斛去请太医。”说着,萧简就要转身。
  青骊忙拉住他,道:“身子抱恙不更好,当初他们设计我,这次换我回礼了。”
  “青骊……”
  “对不起哥哥,总比什么都不做、坐以待毙对不起大珲的好。”暗影里牵起的笑容艰涩,青骊轻推着萧简离开,叮嘱道,“好好休息,你留在雨崇的时间不多了。顺便替我把司斛叫来。”
  轻声的规劝里有离别的哀愁,但自有她对萧简的支持,一如五年来萧简对她的照顾,尽管微薄,却暖人心肺。
  见萧简离开,青骊转身面对夕阳,日光渐暗,这满眼的锦绣奇花最终是要落入夜里。
  “姐姐,他没有找到你,该是有多绝望。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完成他身为军人的夙愿。接下去的事,就谁都不知道了。”斜阳中喃喃自语的女子,慢慢收回目光,一并收起那些忧思愁想,待司斛过来,她将事情都一一吩咐了。
  青骊并未食言,要萧简带兵前出征的圣旨连夜就从皇宫下达,天一亮,就出发。
  圣旨传出的消息送到时,青骊正半躺在踏上,昏昏欲睡。
  “公主……”司斛上前轻推青骊。
  青骊转醒,却依旧觉得头重脚轻。之前为了等这道圣旨一直撑到现在,神志早有些不太清醒。
  “我知道他一定有办法的。”青骊扶额,嘴角的笑意苦涩——若不是她演一场苦肉计,承渊是不会放萧简离开雨崇的。
  “现在萧公子走了,如果……”
  “让萧简留在雨崇不能完成身为军人的愿望,就是让他和我一样,平白多出这些怨怼,更加没有好处。”青骊只觉得疲乏,伸出手要司斛扶自己起来。
  司斛会意上前,却发现青骊手掌细细密密地满是冷汗,素衣女子的脸色更加不甚好看。
  “悄悄把太医找来就好,不要声张。如果明日还没起色,又有人来,就说我诵经坐禅,不见人,谁都不见。”话到后来,青骊已经无力,却一字一顿地强调。
  “奴婢明白。”司斛这便扶青骊去床上休息,并立即寻了太医过来。
  太医看诊,说是风寒之症,只是又有邪风入体,所以病情稍稍严重,要青骊静心休养。
  青骊谨遵医嘱,几日内留在寝宫安心养病,确实康复得快。而司斛不时送来各种消息,让她这个“世外”之人洞晓世情,不至于丝毫不知。
  这日午后,司斛正陪青骊在御花园休憩,慕空忽然从花丛后跑了出来,身后不见服侍的宫人,五岁的孩子莽莽撞撞地冲了出来,恰巧撞了青骊。
  “七姑姑恕罪。”慕空慌张退后。
  “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怎么怕成这样。”青骊看着紧张的孩子问道。
  恰逢慕空抬头,她这才发现那眉那眼,当真是像极承渊,只是孩子眼里尚潋滟着清澈无邪,哪有承渊的忧国忧民。
  慕空就站在原处,双手搅着衣角,惶惶不安,低眉的时候又有月棠的羞涩。
  “你先别走,我让司斛把人找来,你这样乱跑,万一找不着,到时候有的是乱子出。”青骊也不多顾及慕空的反应,对着司斛一记暗示,侍女遂立刻领命离开。
  她如日常端坐,颔首静然,目光里纠缠着许多触摸不到的情绪,表面却始终淡然如水。
  “盯着我看做什么?”半晌沉默后,青骊忽然问道。
  慕空被这问话吓得立刻收回目光,又退后了几步,支支吾吾道:“七姑姑和父殿真像。”
  置在膝上的手蓦地抽搐,心头一阵刺痛,但片刻之后,青骊又舒开了眉,道:“我与你父殿是亲兄妹,自然长得像。”
  “但七姑姑和父殿以前说的不一样。”慕空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大声道。
  清澈的童音回荡开,干净通透,教青骊不由回头,道:“什么?”
  “父殿说……”慕空正要继续,却见司斛带了人过来。他立即低头,由侍者带着就此离开。
  司斛近到青骊身边,道:“刚才遇见五殿下身边的侍从,说五殿下请公主今晚戌时西园偏殿见。”
  当初她就是在西园答应了承渊的离渊岛一事,如今故地再约,却不知又是何事。
  依旧是承渊先她到了偏殿,青灯一盏,四周皆寂。
  青骊阖上门,看着桌上放着的两封文书,不再上前,也不再多看承渊一眼。
  男子此刻就站在床下,窗户微微隙开,隐约的光线透进来,照着他颀长的身影,拉在地上朦胧的影子,模糊得几乎看不见。
  “你一面看,我一面与你说。”负手而立,承渊这才慢慢转过身,看着迟疑的女子,怅然叹息,“一封是今日午后从来的,寒翊和印扬的联军发动攻势,就快逼到肆州了。”
  青骊闻言,立即打开文书,同时听承渊继续道。
  “还有一份,是一个时辰前才送回来的,萧简说顾成风的军队来势汹汹,不一定抵挡得住。”承渊摇头,“这两份文书,我都没有交给父皇。”
  “你要怎么办?”青骊看着灯影中忧忡沉重的男子,这一瞬丝毫都猜不中他在想什么。
  “父皇不会再答应派兵增援,他宁愿最后守城。”承渊道,“就好像他固执地要萧简留在雨崇,一是帮我,二也是为了最后做准备。”
  青骊放下文书,道:“我还是不明白,你想做什么。”
  他走近桌边的女子,低头看她。她却下意识地转过目光,并且后退拉开彼此的距离,有意要避开一般。
  他的叹息几不可闻,眼里是青骊低垂的眉眼,安静得显得冷漠。
  “父皇一直都最疼你,你去劝父皇离开。就算最后他们打来雨崇,我也希望你和父皇平安。”承渊道。
  青骊抬头,触上承渊的目光,他一如既往的疼惜,以及对她更深沉的某种情愫,顿时教她的淡然被击溃。脑海里充斥了各式各样的思绪,自始至终,那些事,那些人,最后只能让她在莫名的愤慨中拂袖离去。
  “青骊!”承渊上前拉住转身的女子。
  青骊试图甩开他的手,却无奈承渊越抓越紧,最后她被逼得不得不与之面对,而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在心底积蓄已久的愤恨。
  “你们真当我是呼之即来挥之则去的玩具吗!”她盯着蹙眉的男子,瞪大了双眼,质问道,“要我走就走,要我留就留。就算顾成风或者寒翊打来了又怎么样,只要是在雨崇,出云庵和皇宫有什么两样!你们要我留下,保护我,啊?那现在你又要我走,要我去哪?除了这个皇宫我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郭培枫都保护不了姐姐!难道要死,我们都不能死在一起吗!”
  “这是为你好……”
  “为什么不说你自私!你以为到时候你以死殉国就一了百了?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呢。你为什么不相信萧简可以反败为胜?为什么不相信还有转机?”
  “不要天真了,青骊,已经是定局的事,改不了。”他早就明白的事实,但当真的说出口,却这样艰难。
  面对青骊,他已经连自欺欺人的力气都没有,她的目光直白尖锐,洞穿他心底最脆弱的一处角落。
  “父皇原本的意思,是让萧简留下,逼不得已的时候将你和月棠她们一起送出宫。但你执意要让萧简出征,我应了你,你也答应我这次好不好?就算所有人都不在了,你也要活下去,母妃的命,父皇的命,姐姐的命,还有我的命。”他扣住她的肩,掌心感觉到她肩头瘦削的骨,一并还有她身体微微的颤抖,但她的眼光依旧没有半分软弱。
  对峙的时间里,灯火跳动,窗外的风吹来,吹开了床,吹灭了灯,吹暗了彼此的视线,除了依旧接洽的目光,只能看见暗影里对方模糊的轮廓。
  青骊又一次试着摆脱承渊的钳制,却被拉进承渊的怀,那里滚烫灼热,瞬间就刺激得她落下泪来,沾湿在他胸口,泣不成声,
  “不哭,青骊,不哭……”他抱住怀里纤弱的身体,听着她强忍却依旧止不住的哭声,胸口她的起伏,顿时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属于两人的亲近,却已不是小时候那么纯粹。
  “当初离宫的时候,我告诉自己不要再为这个皇宫流一滴眼泪,但是我从小的牵挂就在这里,哪怕一次次失望……我一直都没有忘记,我的家在这里,所有对我重要的回忆都在这里……”她无力地靠在承渊身边,原本捶打他胸口的手已经被握住,手背可以感觉到男子掌心的温暖,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深沉浓烈。
  “有些东西不是你要去承受的,我们都有各自的使命。姐姐,我,你……你明白吗,青骊?”他搂着她的肩,用此时认为最能够给她信心的姿势告诉她,“你就是我们想要守护的人,青骊,你一直都明白的,所以一定要保护自己。你知道吗,这些年你都没去看过清携,它也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为了最后的离开,它也已经做好准备了。”
  见青骊不说话,承渊继续道:“你说我自私,那就再听我说一句,将来替我照顾空儿。”
  满是讽刺的一记笑声从青骊处传来,她推开靠近的男子,暗影里忽然凝滞下来的空气冻结了刚才所有的情绪爆发,有些东西真的只要一句话,就足以破灭被构筑起的虚幻。
  “你成功了,哥哥。”她没有想再多说半个字的意愿,那句话正中她的要害,彻底让她没有还击的力气。
  他看着她转身离开,同当初一样任她在视线中消失,只剩下微薄的月色,浅白朦胧,如罩梦境,不过假相。

  珍珠冷(十七)

  破晓时分,青骊正是浅眠,却有人忽然闯入寝宫,说是皇帝传令青骊立刻见驾。
  青骊匆忙赶至皇帝寝宫,却见庄妃跪在龙床边痛哭不止。
  “青骊……”皇帝示意青骊上前。
  青骊到床边,还未开口,就听见有人掀帘进来,回头时,却见侍者手中的木案上呈着一条白绫。
  “父皇……”青骊大惊,看着白绫不知所措。
  “皇上!”庄妃【炫】恍【书】然【网】大悟,扑在皇帝病弱的身子上,哭诉道,“臣妾服侍皇上多年,自认尽心尽力,也对得起大珲。方才皇上还说那些话宽慰臣妾,为何如今却是一道白绫……”
  青骊不明所以,只看着庄妃花容失色想要站起,却被两名侍从按住。
  “皇上……”庄妃一面求救一面挣扎,“皇上……不能这样对臣妾……”
  侍者将白绫呈送到青骊面前。
  皇帝费力坐起身,青骊见势相扶。
  “庄妃在后宫造谣是非,有辱皇室威严,此罪一。设计月棠早产,险害其性命,并嫁祸青骊,此罪二。双最并罚,赐死。”纵使病重声音颤抖,但皇命下达,九五之尊威仪仍在,字字肯定,不容置否。
  青骊眼里是庄妃惊愕的神情,思绪却一片空白,待白绫又一次被递到自己眼前,她才回过神,听见那句“由七公主青骊执行”。
  “臣妾终于没有利用价值,所以皇上可以放心大胆地为青骊公主出气报仇了?”庄妃此时已冷静下来,注视着眼前的这对父女,忽的笑了出来,“我知道了,青骊,今日我死了,你这公主也做不久了……呵呵……”
  “父皇……”青骊不知再说什么,见皇帝默然点头,她只深深吸气,道,“送庄妃上路。”
  青骊本不想看,但庄妃的笑声猖狂肆意,灌入耳膜。后妃一点点濒临死亡的样子,那么强烈并强硬地展现在她眼前。
  她从小怨恨的来源,从兰妃过去的郁郁寡欢到抑郁而终,从庄妃对她一次次的讽刺到设计逼她不得不离宫,眼前这个正在失去生机的女子占据了她十九年生命近乎全部的恨。但这样的时候,她却忽然没有一丝感觉。当庄妃用同样憎恶的眼光盯着她,她却清冷淡漠,眉目间没有任何表情。
  然而在庄妃怨毒目光的注视下,过去的景象却忽然快速掠过,有她和庄妃的争锋相对,也有每一次承渊对她的安慰,甚至还有兰妃在世时的情境,痛苦的,快乐的,苍白了,泛黄了,一幕幕彼此重叠,最后却全部化成齑粉,消散不见。
  “母妃……”青骊霍然起身冲了出去,而她的衣袂也带走了庄妃最后的一丝气息。
  青骊冲撞着跑回自己寝宫,抱起窗台上那盆兰花,又将柜子里的衣衫全部丢到地上,自己很快就钻了进去,紧紧关上门。
  “公主……公主……”司斛在外面叫。
  “出去!我要一个人静一静!”柜子里蜷起身抱着兰花的女子大声道,试图用这种方式平静此刻混乱的情绪。
  “公主,刚才有消息传来,五殿下在城楼指挥作战时受了伤……”
  “出去!听见没有!”青骊叫得声嘶力竭,现在除了怀里的这盆兰花,再没有什么可以让她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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