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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不老约-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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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军忽然没了动作,不进不退,如此一直僵持到将近午时。
  天寒之时青骊更加体弱,十二月大寒的天被如此绑在高台上这样久,她已然快坚持不住。
  之前了一已经派人赶去通知顾庭书,却不见人回来。此时他见青骊浑身发颤,面如血色,更加心急如焚,大喊着要人去拿手炉。
  “了一……”青骊声音发虚,却还在尽量出声。待了一近了身,她勉力支撑着说道:“你帮我到前面看看,什么情况了?”
  了一也被吓得一惊一颤,一面不放心青骊就一直看着,一面慢慢靠近城墙。回头时,他只见肖去繁居然慢慢抬起手,像是要下令的样子。
  了一才缩回身,就听见城楼下又一次吹起号角,正是准备开战。
  城楼上,顾军布下箭阵,齐齐待发。
  城楼下,肖去繁扬起的手最终果断挥下。
  寒军齐声高呼,云梯队抢先前进。
  了一但见初役开始,心中大乱,趁着将士全力抗敌,他立即到高台上将捆住青骊的绳索解开。
  没了束缚,青骊便如没了依傍。受了多时寒风吹熏的女子此时全身无力,下盘虚浮,直接就向后倒了下去。
  肩头处却忽然被人扶住,她靠在来人胸口,苍白的脸上却蓦地展开笑容,虽然看来微弱,她却已然满足,轻声说道:“我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顾庭书一早就伪装潜伏在城楼之上,看着青骊受苦他亦不好过,只是倘若城下那人明知他们有青骊在手还不肯暂时止戈,那青骊这些年来的牺牲,又值得多少。
  他眼中有练,却依旧带着嘲讽道:“你可料得到他们?”
  青骊如今只听得见杀伐惨叫,却因为身边男子没了一丝害怕。她颤着手试图抓住顾庭书,却已经快使不上力气。
  顾庭书立刻将她横抱起来,一面穿过城楼上来往人群,道:“你总该放弃了吧。”
  她靠在顾庭书怀中却不回答。即使战甲冰冷,但他真的就在身边,阻隔开了烽火烧杀,在还残存的最后一丝神智里,记住了此事他的模样。
  再醒来的时候,青骊发现顾庭书居然就睡在床边。她不动,静静看着睡去的男子。
  这样的时间静好安宁,尽管顾庭书睡梦中的双眉也不曾舒展,但确实,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观察过他,也没有听他说起那些繁杂之后的疲惫。那些互相取暖,排除了一切外物,仅仅用彼此相对的时光,在这一刻仿佛又回来了。
  青骊只是忍不住轻声叹息,就弄醒了浅眠中的男子。她没想好如何面对顾庭书,所以立刻转过视线。
  “大夫说你吹风太久,寒气侵体,多注意休息就是。”顾庭书说完,就起身要走。然而才走两步,他又退回到床边,忽然俯下身在青骊额头落下一吻,柔声道:“守完岁了。”
  新年子夜如期而至,她真的如同预先知晓一般,昏迷几天之后又在这个时候醒来,和他一起迎接新年,他们在一起的又一个开始,只是这一次,不知是不是还能继续等到下一个正月初一。
  连日来,寒、顾两军相持不下,都已疲惫,而顾军后备短缺的问题在这样的僵持中更加明显。
  顾庭书一面筹措对策,一面留心青骊病情。两处走动,他不说辛苦,青骊却也观察在心。
  初三夜里,顾庭书又来看望,并如过去那样在青骊枕着膝头小憩。
  青骊原本沉默,看着房内烛火跳动,燃烧着时光,她忽然说道:“以后还是别过来了,不然总被那些人说三道四,影响军心。”
  原本阖着的双眼就此睁开,顾庭书依旧那样靠着青骊,面无表情,道:“这些你不用管。”
  “下一次被绑去城头的时候,就不必要救我了。”青骊仿佛是在说笑,虽然仍旧虚弱,但气色已经好了很多。
  “如果绑你有用,为了大局,我也不会把你解下来。”顾庭书如实说着,纵然他如何想保住青骊,时局面前也只能妥协。
  那一次将青骊绑上高台,是他和顾成风早就策划好,如果肖去繁有所顾忌,他们还可以留着青骊作为要挟。但事实却是主将一声令下,两军战役就此打响,牺牲青骊,显然于事无补。是以,他也早就潜伏在队伍中,及时将青骊救回——那样的情况下,肖去繁可以牺牲青骊,但他却不能。
  “所以如果现在没有你,我随时都可能被其他人拖出去处死。但你要我活着,要我看清楚最后的结果。”青骊泰然相对,同样享受着可能随时被打破的宁静。
  顾庭书不答,又一次阖眼,仿佛睡去。
  初四日,肖去繁带队至雨崇城下叫阵,顾军却一直未有动静。
  午时,雨崇城门忽然打开,顾军中一员率队出城应战,败于肖去繁手下,铩羽而归。
  日落时分,寒军又来叫阵,却无人回应。
  夜间浅眠,青骊被了一的叩门声惊醒。
  门开后,还未等她开口,了一就紧急道:“姑娘快收拾了跟我走。”
  “发生什么事了?”青骊问道。
  “寒军奸细潜伏城中,刚才他们开了西门,引入寒军军队,城里彻底乱了。而北门那里有肖去繁带兵强攻,顾帅带人应战。”了一道。
  “顾少呢?”青骊追问。
  “顾少劝不动顾帅弃城,准备带姑娘先回成台,再从长计议。”了一催促道,“姑娘快些吧。”
  “我要去北门。”青骊这就抢先夺步速速走了出去。
  了一立即拦住,拽着青骊就往皇宫南门走去,不忘劝道:“姑娘既然了解顾少,也该知道顾少希望姑娘平安。如今一切不在掌控之中,姑娘去成台等顾少,也让顾少省心。”
  青骊只奋力挣脱开了了一,朝北门跑去。
  才至出宫大道,青骊就已听见从宫墙外传来的叫声马蹄,随后就看见宫门打开,有大队人马冲入。
  寒军攻入雨崇城的消息早就传开,如今宫道上到处是逃窜的宫中侍者,个个面色惊恐,抱头鼠窜,只有青骊怔怔站在原处,看着队伍迎面而来。
  她看见驾马在最前面的就是慕空。少年披甲执锐,跨坐骏马之上,手中长刃染血。甚至到慕空就停在自己身前时,她看见过往干净安宁的少年脸颊上都被溅了血迹,显得狰狞。
  “七姑姑。”慕空跳下马扶住孱弱的女子,自然激动,却见青骊失神,眼底逐渐迷蒙起担忧和急切。
  “空儿,借你马一用。”青骊将慕空推开,果断跨上战马。
  只听一声马鸣长效,素衣女子就执缰掉头朝皇宫外冲了出去。
  雨崇城内又现当年旧景,只是如今除了死伤百姓,还有更多披甲将士的尸体横在街头。而她,一如当年驾马飞奔,寒风凛冽里,她裙裾飞扬,白衣胜雪。
  到达北门下时,天下起了雪。
  青骊下马时险些摔倒,但她扶马站好,稍稍定了定心神才走上前去。然而城楼守卫并不让她上去,好在了一及时跟来,出示令牌,她才得以在战时登楼,不复当年只将信物交托,转身而去。
  城楼之上也已遍地将士尸体。青骊长裙不便行走,她遂俯下身拿起死将手中的刀割裂裙袍,继续往上。
  火光几乎照亮了如今夜幕,烈焰如烧,熊熊不息。女子双足都已被鲜血侵染,甚至时刻都有人倒在自己脚下。她一面在乱军中交集寻找期冀中的身影,一面还要躲避其他士兵挥来的长刀——这样的情况,无论哪一方都已杀红了眼,挥刃之下,是谁的命都不重要了。
  城下云梯爬上一名寒军士兵,还未登入城楼,就被顾军将士一刀斩杀,鲜血恰巧渐在青骊身上,滚烫灼热,惊吓了仍在张望的女子。
  青骊退开一步,却被横尸相绊,踉跄之间却有人将其扶住。抬首时,她却见慕空就在眼前。
  “空儿……”青骊失声。
  “七姑姑,够了。”少年已非当年稚气孩童,沙场征伐多年业已身手矫捷。此时见有人刺刀过来,他当即将青骊拉近身边,同时自己侧身扬手,以手中兵刃相挡,下盘出击,将那人踹开。
  “我都还没找到他。”青骊试图将慕空推开。
  “没用的,大局已定。”慕空依旧拉着固执的青骊。
  “我帮你上来,现在你让我去找他,是死是活都和你没关系!”青骊奋力斥道,却也带着恳求,“你不明白。”
  风雪中女子几近乞求的神情教慕空动了恻隐,然而如今这样混乱,她如何能自保。
  “我陪你去找。”慕空松开手。
  青骊没有犹豫,转身又将视线投入纷乱人影之中。
  满地尸体上已经覆盖了一层薄雪,青骊衣着有些单薄,又在风中疾驰一路,如今体力已经有些不支。她扶墙而走,不似方才灵活。
  “姑娘!”了一在人群中寻到青骊,立刻搀住身体微颤的女子。
  见是了一,青骊如同看见了希望,立即问道:“找到顾少没有?”
  但见青骊身后身着寒军军装的少年,了一却缄口。
  青骊焦急,摇着了一肩膀,大声道:“快说!”
  了一依旧看着慕空。
  “你留下。”青骊朝慕空匆匆撇下一句,随即扣住了一手腕,快步向前而去,道,“带我去见他。”
  “顾少已经出城了。”了一道。
  在厮杀中艰难前进的身影忽然停下脚步。
  “也好。”青骊失神,又忽然想起什么就要走去寻找慕空。
  然而才动了身形,就有寒军士兵挥刀过来。了一立即将青骊推开,自己也急忙退开,随后就传来一声惨叫。
  手起刀落。
  “顾少!”了一惊呼道。
  顾庭书一刀斩杀寒军士兵,急急靠到青骊身边,扶住虚弱的女子。
  过去总是有人以保护之名将她推开,她却从不能像现在这样陪在他们身旁。如果是要自己安然无恙地看着别人浴血,她宁可不要那些被冠以冠冕堂皇的理由——这是只有顾庭书给过她的权利,这样站在彼此身边,无论生死。
  青骊含笑,终于放了心,看着就在身旁的男子,极力握住顾庭书的手,仿佛这样就是满足。
  顾庭书只将青骊抱起,然而方才转身,就有长刀横在身前,锃亮锋利,再过半分,就割到喉颈。
  战火未熄,情势却已分明,肖去繁身后的夜色里已经充斥了战胜后的喜悦,那样浓重却惨烈,侵染着战士的眉目,如同化开在他眉心的雪。
  青骊看着执刀站在身前的寒军将领。终于不用隔开城上城下这么大的距离,仿佛在彼此间流过的时光那样漫长,斑驳了记忆,也陌生了这容颜。
  她庆幸地看着久别重逢的男子,嘴角的笑意却不知是不是因为此间飞雪而有些凉薄心酸。双唇翕合,想要说什么。
  “辛苦公主了。”却是肖去繁在她之前先开口,恭敬谦逊。他看着顾庭书怀中虚弱的女子,纵然心中关切,却也需要提防顾庭书。
  慕空带人随后赶到,队伍里甚至还有易秋寒。她看着顾庭书,他就那样站在血泊里,周身狼狈却还和过去一样眉眼高昂,不容人践踏上自身半分。而他怀中蜷着的女子也如旧安静,在见到他们终于来到时居然笑颜更浓,只是看来这样苍凉。
  烧杀后的尘埃落定,众人视线都关注在肖去繁手中的那柄长刀之上。刀头侵血,刀身映着残局火光,还有刀锋处顾庭书不为所动的神情。
  众人却见是青骊先有了动作。在逐渐大了的夜雪中,女子从贴身处取出了什么,颤着手递到肖去繁面前。
  那是一只已经非常陈旧的沙包,时光洗退了布面原本的颜色,那上面甚至还有早已凝固了的暗红色血迹,在此时却教人移不开视线。
  飘雪落在手上,冰凉透骨。
  青骊已经冻得发青的手始终那样托着昔年旧物,尽管已经十分虚弱,她却仍旧一字一句,鉴定地说着:“我要见哥哥……”

  别风寒(一)

  暖阁里焚着香的空气一点点唤醒了昏迷中女子的神智。她动了动仿佛僵硬的手指,指尖触碰到有些粗糙的布面,却下意识地将东西握在手里,一紧再紧。
  “公主……”
  “七姑姑……”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混合着散发着香气的温暖气息慢慢灌入身体,催促着正在恢复的神智。
  青骊慢慢睁开双眼,眼前出现了慕空终于欣喜安定的脸庞。朦胧里,她轻轻叫了一声:“空儿……”
  眼前的一切逐渐清晰,昏迷中被封冻住的记忆也随之涌来。飞雪中拥住自己的男子,执剑相对的重逢故友,还有身后那些过去熟识的脸,重新刺激着已经被放空多时的身体。
  守在床边的侍女但见青骊忽然坐起身,她即立刻扶住还在虚弱中的女子,宽慰道:“顾少没事,公主放心。”
  青骊握住司斛按住自己的手,依旧目光戚戚,追问道:“你再说一次。”
  司斛将软枕竖起,扶青骊靠下,又替女子掖了掖被子。待一切安置妥当了,她才缓缓道:“顾少这会在祈安殿,安然无恙。萧将军下命,不得军令,谁都不许动顾少分毫。”
  如此听来,青骊神色渐缓,低头时,又见手中握着的那只沙包。她想起,当时城楼之上,自己曾说,要见承渊的。
  慕空见青骊愁思,不知如何安慰,唯有以实相告,道:“不出意外的话,父殿和丛葭明天一早就可以到达雨崇。”
  正摸索沙包的手因此停滞,青骊依旧注视着久别重逢的故物,旧思深深,记忆中那个曾在身边看自己游戏的少年居然已经那么遥远了。
  相见时难,怕是青骊当初只是为了救顾庭书才执意要见承渊,但她竟也已经知道了兄长健在。
  “这几日公主受苦了,今晚好好休息,等天亮了,五殿下就该回来了呢。”司斛道。
  青骊仍旧沉思故我,眉峰不舒,只盯着手中沙包一看再看。
  往事历历,她已然放弃却又突然回归的这些东西,究竟这一次是不是能握得住呢?
  夜来难寐,青骊终究还是起身披衣,动静不大,却也惊动了就在外头浅眠的侍女。
  司斛执灯入内,见女子下了床,立刻将屏上的大氅取来给青骊披上,一面帮忙束衣系带,一面叮嘱道:“先别急着出去,我去把手炉取来。”
  青骊安静等着,待司斛拿来手炉,她抱在怀里,这就要出去。
  自攻城那日起,雨崇就天降大雪,来得仓促却也有如鹅毛飞扬,迅速就冻结了原本热烈的征讨杀伐。
  白雪深覆,已是多年没有出现在雨崇的事。青骊昏迷一日有余,大雪除了中间停过片刻的功夫,就始终纷飞不息,如今已经没过了脚踝——这还是已经有宫人清扫之后又重新覆上的新雪。
  司斛走在青骊前头打灯,夜雪纷纷中行走的两人前行缓慢,并不久就遇上了巡查的侍卫。
  “什么人!”侍卫质问道。
  司斛取出随身令牌道:“青骊公主。”
  侍卫见过令牌,随即行礼相迎,待青骊吩咐起身才继续巡查之职。
  司斛依旧在前引路,雪落满了肩头,她却沉默,像在等待什么。
  “司斛。”
  灯光中传来青骊柔软的声音。
  侍女站定转身,看着身后的女子。深夜落雪间,青骊气质幽然,隐在帽中的脸上有司斛看不清的神色,她却始终静静等着。
  “谢谢。”青骊真挚道谢,而后提步继续向前,也继续说着,“明天丛葭就能回来,我真该好好谢你。”
  “公主不怪我隐瞒实情,司斛已经心存感激。”侍女就走在青骊身旁,微微伸出手执灯探路。
  “实情是怎么样的呢?”光线中雪花落下,北风吹得并不凛冽,像这灯光一样,感觉柔和。
  “原本五殿下是要奴婢护送去离渊岛的,但不想当初和公主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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