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好白-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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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须老头执子之手定在棋盘之上。
看也不看于荷珊，白须老头道：“舍得回来了？”
于荷珊苦笑，不得不应了一声：“嗯，弟子回来了……”
于荷珊语气柔和，让白须老头不由自主地抬头望了望。
看到一张旷世容颜，白须老头神色缓和，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小珊，你想通了？”
于荷珊发现白须老头盯着自己的双眼中有着安慰以及笑意。
单手轻抚自己的脸颊，于荷珊淡笑道：“师父，说来话长，不过，小珊算是再世为人了……”
白须老头没有细想于荷珊话中的深意，只当她已经想明白，点头道：“你啊！就是个倔强的脾性！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怒，不过，这一点倒是很像我……哈哈……”
说着，白须老头抚须爽朗一笑。
于荷珊不语，只是静静的侯着。
白须老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安静的于荷珊，心下有些诧异。
“小珊……”
于荷珊抬眼与白须老头对视，看到他面色郑重，心里不由得一颤。
“弟子在。”
白须老头不住的抚着自己的长须。
半晌，沉声道：“小珊，我听闻你……武功尽失？”
于荷珊垂下眼睑，心中低叹：“该来的，始终还是来了……”
恐惧，有的时候是面对不知道要发生什么，而当什么真的发生时，似乎也没有那么恐惧了。
于荷珊定了心神，缓缓道：“师父，弟子……确是武功尽失。”
白须老头重重地一拍桌子。
于荷珊说不怕，那是唬人的，一颗心肝乱跳不停。
这老头不会一怒把我灭了吧？于荷珊心中苦水直冒。
可是现在转身就跑不是很没面子？而且如果自己猜错了，这老头并不是要我的命，那不是更糗大了？！
思量几番，辗转几回，于荷珊还是如生了根的石盘，动也不动。
白须老头哪里知道于荷珊心中的想法，只是有些愠怒道：“小珊！你真是！我不知道如何说你！你变幻容貌吓我，我忍了，你自封武功气我，我也认了，你倒好，现在居然真的闹得失了武功，你让我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于荷珊轻声道：“师父，弟子知错，愿意受罚……”
白须老者长长一叹，在于荷珊听来，怒气似乎赶不上失望与无奈。
“小珊，从小，为师最是疼你，你也很争气，可是如今……”
于荷珊听出白须老头话语后面似乎另外有话，于是问道：“师父不妨直言，弟子愚钝。”
白须老头又是一叹：“诶……小珊，你武功尽失的消息我也是几天前才得知，不过……”说到这里，白须老头双眼狠色陡增。
“师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不错，这个消息我得知的同时，瑟殿那边居然也得知了，而且还传信给我，说要派人前来探望于你，其实他们就是想看看你失去武功的消息是否属实，如果属实，而我们又拿不出对策，就只有……”
“就只有？”
白须老头双手握拳，狠狠地捶在石桌面上。
“如若，我们没有对策，他们就要以当年的协议为凭，让我们琴宫听他们瑟殿的号令！”
果然出事了，瑟殿这是乘人之虚啊！抓到小辫子就朝死里扯的说？
于荷珊此时也没有了主意。
不过转念一想，另选宫主？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自己就可以卸下这个大包袱了，从此开开心心的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做自己想做的事，可是一切，真的会如此简单么？
于荷珊眉头微蹙，沉重道：“师父……这其中，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让你烦心？”
白须老者点头道：“小珊果然聪慧，本来另选宫主也并无不可，我可以先找一个弟子担当起这个重责，等为师为你把武功恢复以后，一切又可以回到以前……可是……”
“出了什么事？”
如果自己所料不差，一定是这其中发生了什么，让本来很简单的一件事变得复杂了。
白须老者对于荷珊招了招手。
“小珊，来，为师为你把把脉……”
于荷珊顺从地坐到了白须老头身旁，将手腕放在石桌之上。
白须老头右手四指轻轻搭在于荷珊手腕脉搏处。
片刻，白须老头用细不可闻的声音道：“小珊，琴宫已经隐退多年的一位长老前些日子突然来找我，并且带着两名女子，说是他的嫡孙，让我收入门下，紧接着就传来你失去武功的消息，与此同时瑟殿也派人来信，说是听闻你的事，要亲自来看看，如若是假，估计会提议琴宫瑟殿联姻之事尽快完成！如果你武功尽失的事情是真，那么，恐怕瑟殿会要我琴宫另选宫主嫁与瑟殿殿主……”
于荷珊似是无意地点了点头。
心里暗惊：难道说，那日到玲珑坞的小渺和小芊就是那个长老的嫡孙？可是怎么都觉得此事透着一股子的怪，其中必有阴谋！
于荷珊轻语问道：“师父，那长老的嫡孙是否是造访我玲珑坞的那两名女子？”
“不错，她们一个叫童渺，一个叫水旭芊，童渺是水旭芊的女侍，而水旭芊才是那长老的嫡孙……”
于荷珊道：“师父，此事很是蹊跷，不可尽信！”
白须老头低叹道：“此事为师怎会不知，可是这个长老已经退隐多年，而且德高望重，这次他亲自出面，我也很是诧异……虽然心有怀疑，不过暂时没有证据，也只有应下，我已派人去查，短时间恐怕不会有消息……”
于荷珊道：“师父，我总觉得一切，似乎太凑巧……”
“为师也是这么觉得，不过，形势在眼前，为师也很是苦恼……”
于荷珊奇道：“这话，如何说起？”
白须老者接着道：“这次瑟殿的做法并不突兀，于情于理，我实在是无法推托过去……”
于荷珊低语道：“可是朝廷那边有动静？”
白须老者道：“不错，闲人郡主突然嫁给七王爷端木轩钰，这件事看来无害，其实，这背后恐怕没那么简单！”
“师父，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须老者双眼微闭，似寐似醒。
“我琴宫秘密探得，闲候其实有一股隐蔽的力量，具体这股力量是什么还未得到具体的回报，但是，可以肯定，这股力量足以换天！”
“闲候？如此说来，闲人郡主嫁给七王爷，其实就是七王爷已经得到了闲候的帮助？”
“可以这么说，可也不全是那样……闲候漂泊半身，也许是安逸惯了，我们的暗探并未发现他有造反之心，可是七王爷不同，他天生野心勃勃，现在的皇帝生性软弱，如今的皇帝在位，我们琴宫瑟殿能得一时太平，可是七王爷一旦改朝换代，那么他第一个下手的对象一定是我们琴宫和瑟殿！到时候，免不了一场血腥的杀戮！”
“既然闲候并无反心，七王爷……”
“小珊，别小看了七王爷，他若非已经有九成把握拿到闲候手中的力量，又怎肯娶一个相貌平平的闲人郡主为妻？”
于荷珊点了点头，心中思量：“确实，从外貌来看，闲人郡主配七王爷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过，女人也不是百分之百看外貌的啊，只要长相清秀，气质过人，再有点学识，再加点远见，也是极品一枚啊！闲人郡主虽说不是貌似天仙，但绝对的独一无二，而且，在我看来，很多女人都不及她一半……”
于荷珊轻语道：“那师父看来此事该如何处理？”
白须老头沉思片刻道：“小珊，你就好好养病，你的脉十分的乱，要想恢复武功，恐怕是无望了，为今之计只有另选宫主……”
于荷珊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听白须老头这么一说，心下还是不免有些伤感，似乎，自己已经被放弃了……
“小珊一切都听师父的……”于荷珊有些无力道。
白须老者长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何必当初啊……”
于荷珊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事已如此，也不可能再有何改变，只好压住心里的不畅，匆匆向白须老者行礼，告退出来。
久候的小豆豆看于荷珊出了水榭，连忙迎了上去。
“小姐，怎么样？怎么样？”
于荷珊撇下一句话：“我们回去说……”
小豆豆立刻会意，引着于荷珊朝住处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九九长啸一声：看过文的新童鞋，你们就说点啥吧……也让九九每天都知道有人在看公子好白啊？
你们闷头潜水……不会缺氧说？
武场武斗
刚刚回到住处，于荷珊本想把和宗主的对话详细转述一遍，怎奈是在疲倦，只好寥寥数语概括后，和衣卧榻而眠。
看着于荷珊熟睡，三女才退出了房外。
秋楚乐最后合门而出。
“小豆豆，珊珊为何经常嗜睡？”秋楚乐不免担忧，问出心中困惑。
小豆豆神情凝重道：“小姐此番阴差阳错的丢了武功不说，现在身体极弱，这种弱还不似普通人的体弱，而是一种元气受损的体弱，只要活动过量，或者是心神耗费过多，都会疲倦不堪……”
秋楚乐急道：“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小豆豆摇头。
众人顿时静默，神情沮丧。
忽然，小豆豆开口道：“我没有亲眼见过，但是，我曾听一个江湖异士说起过，这武林中奇人很多，如果能有机缘遇到一个肯为小姐续脉的高人，那小姐说不定可以复原……”
“续脉？高人？！”大家异口同声道。
小豆豆点了点头：“不过，续脉很是耗费精气神，而且续脉之人必须武功入化境，我也只是听闻，具体的例子还有这江湖中究竟谁有这番能耐现在还是未知……”
一一打气道：“我想江湖中事不可能空穴来风，必然是有这样的奇人存在，只是现在毫无头绪，不知道该从何找起？”
左左道：“现在形势比人强，我们为今只有先护好小姐的周全，然后再做打算……”
小豆豆道：“最难的是，即使找到了这个高人，非亲非故，人家又怎会愿意耗损深厚的功力来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续脉……”
秋楚乐沉声道：“无论如何，我也要试一试，只要是人，一定会有所求，只要有所求，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一定为珊珊求得救治……”
“秋少……”三女望向秋楚乐，眼中尽是感激。
秋楚乐道：“事不宜迟，珊珊的情况越来越让人忧心，我这就下山四处打听，你们三人武功也都不在我之下，你们要好好守着珊珊，如有任何异象，记得一定及时通知我！”
三女齐齐点头应道：“嗯！”
秋楚乐下山了，走得很是匆忙，至于他去干什么了，于荷珊从三女口中问不出个所以然。
于荷珊这一睡，又睡了两天。
“小姐……小姐……”疾呼而入。
于荷珊正在吃粥，小豆豆狠狠地瞪了一一一眼，责怪道：“干嘛大呼小叫的，如此慌张？”
一一吐了吐舌头，站在一边喘气。
左左道：“一一，有话慢慢说，来先喝口水……”
一一结果水杯，咕嘟咕嘟，喝了个一滴不剩。
于荷珊还是一勺一勺的，不紧不慢地吃着粥。
“一一，你可以说了，我在听……”
“小姐，宗主下令，整个琴宫的弟子愿意争夺宫主之位的可以自荐，三天后开始武斗！”
“是么？知道了……”于荷珊面色无异道。
一一疑道：“小姐，你不担心么？”
左左给了一一脑袋上一个暴栗：“笨蛋，小姐现在担心有何用？”
一一揉着被左左敲痛的额角，自语道：“也是……”
于荷珊吃完碗中最后一勺清粥，淡淡道：“豆豆，一一，左左，你们三人都去自荐，如若你们其中一人能夺得宫主之位，那么一切形势还对我们有利……”
“小姐……”左左欲言，被于荷珊抬手止住。
“左左，你们只要听我的即可，其他不用管，此刻我的感受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小豆豆插嘴道：“小姐是担心……那个童渺和水旭芊？”
于荷珊点头道：“不错，这两个人不可小觑，我就怕你们不是对手……”
一一有些不服，嘟嘴道：“小姐你太小看我们了！”
于荷珊低叹：“不是我要小看你们，是对手既是有备而来，必然是做了充分的准备，而且，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像是一个策划周密的计谋，我们只要行差踏错一步，一切就会很被动了，正所谓，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三人点头应下。
于荷珊由于身体不适，天天在房里静养，之后的三天，小豆豆，一一，左左会轮流陪着她，而其他两人则是到武场与其他琴宫自荐弟子武斗。
每天，一一都会描述当日的武斗情况给于荷珊听。
“这些都不是真正的对手，你们有在武场见过水旭芊和童渺么？”
一一点头道：“嗯，每场她们都会去，只不过从来不见她们动手……”
于荷珊沉吟道：“她们自然不会一轮一轮的跟其他弟子争夺，必是已经设在了最后几场……”
思及至此，于荷珊心中暗忖：不论是现代还是这个异世，都免不了这种关系户，只要在看着别人拼杀，自己最后收工即可，不过这次选宫主的武斗也算是众目睽睽之下，想来应该不会太黑……
“豆豆，一一，左左，你们这几日对战下来感觉如何？”
一一道：“还好，我就用了一半的功力，那些个毛丫头就被我撂倒了……”
左左道：“我也是……”
豆豆道：“情况一样，真正有料的不多……我们几乎没有展露什么本事……”
于荷珊点头：“那就好，尽量不要让水旭芊和童渺看到你们几人的真实水平，被敌人知道得越多，我们的胜算也越少！”
三人齐声应道：“知道了，小姐。”
虽然此刻还未见端倪，可是于荷珊心中那个不好的预感却是越来越强了……
转眼，已是入秋，枯黄的树叶不时凋落，铺了一地。
这日，于荷珊精神很好，独自到庭苑中散步。
看那纷飞的枯叶，于荷珊心中不免有种萧瑟的苦意。
抬眼，前面正信步而来的不正是童渺和水旭芊？
于荷珊想避，可是对面已经越走越近的两人脸上带笑，笑里藏刀，自己又怎会看不出来？
此时，不能避，即便是对手信心正旺，自己也不可输了气势。
“小姐，你看，那不是宫主么？我们快行个礼吧……免不得以后没有机会了……”童渺一脸的可惜，表情真的很欠揍。
于荷珊淡淡一睨，不作声。
两人装模作样的给于荷珊简单福了福身。
童渺讥笑道：“小姐，明日就是继任宫主最后的甄选了，不知道宫主，哦不对，前宫主身边那三个三流货色是不是能多挨些时间……”
于荷珊冷面以对：“心中有花的人，看世间万物都是花，童渺，你眼中只有三流货色，是不是代表……”
童渺脸色一僵，暴怒道：“你！”
于荷珊冷厉道：“你什么你？！我现在还是琴宫宫主，由不得你这个贱婢在这里放肆，你若再口出狂言，我定严惩不贷！”
童渺此刻已经是一张猪肝色的脸，话全部哽在喉咙处，硬是不敢说出口。
水旭芊微微一笑，这一笑如寒风过雪地，除了冷还是冷：“宫主见谅，童渺她无心的……”
于荷珊冷笑道：“是无心还是有意，恐怕大家心里明白，既然小芊你说情，我也不是个计较之人，自然不会为难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