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第一枝-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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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想知道的,只管问小的。”
“那你可知道这落叶坡附近有什么隐蔽又容易藏人的所在?比如有什么人迹罕至的森林或者险峻的高山什么的?”
汉子想了想,拿手往前方一指,“还真有这样的地方。那边有座不知名的山,山峰很高,下面就是悬崖,深不可见底,山上又有很多毒蛇毒虫,轻易都没人敢上去。小时候有一次来姑母家玩,和隔壁家的小牛哥一起偷偷去爬了一次,倒是没出什么大事,但是姑母却狠狠地打了我一顿,说是这村里有小孩不懂事,非去那爬山玩,结果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的。”
阿九思忖片刻,又问道,“除了那山,还有什么神秘的庄子什么的吗?”
汉子摇了摇头,“我去年还来过,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庄子啊!”
齐遥观察了下四周的地形,“那山看着的确是很险峻,现在天色马上就要黑了,夜间爬山路,很危险,猛兽也比白日多些。我看我们还是先回镇上找个地方过一夜,等明日一大早再过来吧!”
第二日,齐遥准备好了驱蛇药,雄黄酒,以及解毒丸药,虽然说冬日蛇蛇们会有冬眠,但是谁知道会不会有几条不爱睡觉的异类啊!这些药物,还是得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赵虎等人也全副武装,各自都带了看家的兵器,以及各种灵药。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因为有着赵虎他们几个高大魁梧的汉子相随,搞得阿九跟个帮派老大似的,沿途经过的百姓个个都拿眼瞅她。
她一脸讪然地问,“你说,我们这样是不是太高调了?魔教肯定在落叶镇上遍插耳目,我们这样嚣张地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齐遥同样无可奈何,“这儿是镇子,人多,等下到了落叶坡就会好多了,忍耐,忍耐,这帮人看来赶是赶不走的。何况,咱还指望着他们能给点帮助呢。”
很快就到了山底下,昨日那大汉担当了指路的重责,一群人跟着他蜿蜒曲折地上山去。
山势险峻,还常有滑落的石头掉落,漫山遍野的野草很多都长着倒刺,一不留神就能割伤人,好几个赵家的侍卫都为野草所暗算,好在他们都是皮粗肉糙的大男人,这点小口子,简直就不算是伤。
阿九因为早有准备,裤管都已经扎紧,所以并没有中招。
这时,阿九开始庆幸,没有拒绝赵律的帮助了,若不是有那汉子带路,这么崎岖的山路,有的都隐蔽在了野草之间,根本就连落脚点都找不到,哪里能够那么顺利地就前进了这许久。
中途歇息的时候,阿九道,“我猜测,这山很可能是空的,若是能藏那么多人的地方,必是这山腹之内。”
齐遥点头同意,“出口显然不会设在人来人往的山脚之下,极有可能在山腰,大家都要小心留意些了。”
阿九接着道,“若这里果真是魔教一个重要的地方,那么守卫必不会少,在接近入口的地方,一定有很多暗哨,大家一定要多加小心。”
末了又加上一句,“我那朋友自然是要去救的,但是各位的生命也一样可贵。我希望大家尽量保护好自己,若是情况实在危机,那么跑出去一个是一个。”
赵虎不以为然道,“咱们做侍卫的,本来就是把命卖给了赵家。我们又都没有家小,就是独留下一条命来,又有什么意思。若不能保护表少爷的周全,咱们几个怎么还能忍辱偷生?”
阿九皱了皱眉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她没有那么多时间扭转他们与生俱来的观点,更没有办法与他们解释终生平等,何况现在根本就不是说教的时候,只好无奈地再次强调,“总之,大家一切小心!”
又过了几个时辰,齐遥突然阻止了正要继续前行的众人,他把食指放在嘴唇前,嘘了一声,众人立刻找地方隐蔽,掩饰身形。
众人朝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到几个黑衣蒙面之人,正守着一个山洞。
情形与衮州那次出奇相象,阿九不由猜疑,难道魔教教主就喜 欢'炫。书。网'这一套?
齐遥与阿九眼神示意,让她稍安勿躁,他前去打探。
还未行动,就听那几个蒙面之人开始了闲聊。
“大黑子,你说说看,护法大人他为什么要那样折磨一个可怜的老头?”
大黑子嗤笑两声,“上头的意思,小毛子,你一个小小的巡逻官最好别随便猜测,小心无端丢了性命。”
小毛子道,“我只是有些看不过,那老头都只剩下一口气了,还要受那样的折磨,真是可怜!”
大黑子叹了一声,“护法大人也不过只是听命行事而已,我听说,这老头得罪了教主大人,所以怕是活不成了。”
另外一个一直不曾说话的巡逻人插了进来,“我说,你们吃饱了撑着了,议论上头的事?好好守紧了才是正理,才过了两个月,难道就都忘了被处死的阿矛和阿角了?”
又有一个声音说道,“那小子武艺高强,被他跑了,怪不得谁,只是教主震怒,不由分说,就把阿矛阿角处死了,咱们几个还没得到教训吗?守得仔细些,若再出什么差错,就惨了。”
几人噤声,不再言语。
阿九心中却既喜又悲。
听他们所言,似乎云诀子大师处境不妙,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到活命,而且这个据点内,应该还盘踞着不少魔教的大人物,比如护法大人什么的,连教主都应该在里面,这样的话,自己几个人的实力就不够看的了。
他们指的那小子,该是苏润吧?他跑了?那说明他已经不在魔教手上了,危险程度应该降低了些,只是,他似乎已经跑了两个月了,为什么却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给自己?他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正文 一零四章 相救
齐遥慢慢挪动到阿九身侧,凑近她耳朵,轻轻地道,“苏润似乎已经不在里头了,咱们还进去吗?”
可是云诀子大师的状况似乎不太好,阿九想了想,“云诀子大师还在里头,不能扔下他不管。让赵虎他们留在外面望风,我们两个进去,好不好?”
齐遥咧开嘴,无声地笑,“怎么能不好?”然后又蹑手蹑脚地跑到赵虎那,耳语了几句,赵虎的脸上有些担忧,又似乎写着不甘,但最终他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齐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窜了出去,门口那四个守卫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就被点了穴道。
若不是此时情况紧急,阿九真要忍不住为他喝彩起来,这等身手,与苏润相比,也差不了多少了。她随即紧跟在齐遥身后,几乎是贴着他的身子,跟着进入了这个山洞。
这山洞果然跟衮州的那个有些相似,一样狭长的甬道,一样深不见底黑乎乎一片,加上天气的缘故,比之衮州的更加阴冷,寒风像刀子一样灌进了洞内,让阿九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把全身都缩了起来。
走了一小段路,眼前似乎越来越暗,洞口微弱的照明也已经不顶用了,阿九心中有些发紧,脚下的步伐也就不由自主地有些踉跄,她有些害怕,忍不住伸手抓住齐遥的袖角,紧紧的,再不放松。
齐遥武功深厚,在黑暗中也能视物,清楚地看到了她的表情和动作,他心中不知不觉生出一丝心疼,温暖宽厚的手掌反握,就把阿九的小手紧紧包在了掌中,被圈住的小手只有过片刻的犹豫,便再不挣扎,任由他握着。
齐遥的嘴角不禁浮现出一抹笑意,眼前几乎可预见的一场风暴也似乎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这一条山路从洞口蜿蜒到山腹之中,足足花了阿九他们小半个时辰,总算来到了视野比较开阔的地方,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齐遥帮拉着阿九的小手往隐蔽的地方躲开来去。
“那老头还不肯说吗?”一个戾气十足的男声传来。
“回禀护法大人,那个老头儿嘴巴紧地很,什么刑都用过了,一个字也敲不出来。我看,留着也没有用,还是把他给杀了吧!”
“啪”地一声,听起来似乎是鞭子抽过什么东西,那个护法暴怒道,“你个蠢货,教主说了,把地掘三尺也要找出那小子的下落,那小子几乎凭空消失,杀了那老家伙,还有谁知道他在哪里?”
说罢又阴阴地一笑,“再说,只要有老家伙在手里,还怕那小子不送上门来吗?”
“是,是,还是护法大人想得妙!”
那护法大人冷哼一声,“你也学着点,教主喜 欢'炫。书。网'有本事的人。牢房那,叫他们看紧点,要是老家伙出了差错,饶不了你们!”
“是,是,护法大人您放心,那帮崽子都盯地死死的,不会有问题的。”
脚步声和说话声渐渐远去,齐遥才拉着阿九又闪了出来,“他们从那个方向来,牢房应该就在那。”
果然,在躲闪过几次守卫之后,就看到有一间石室,那石室的门半开,能望见里面正是牢房,有四个守卫正围在石桌之上用中饭。
齐遥见四周并无其他守卫,从地上捡了四颗小石子,用力一掷,石子凌厉地飞出,准确地打在了守卫的穴道之上,那四人应声倒下。
齐遥拉着阿九的手,飞奔进去,之间诺大的石牢内,只躺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这么冷的天气,山腹中又特别潮湿,竟然只在地上铺了一层稻草,老人的衣衫一道道地破了口子,渗出的鲜血早已经凝固,看样子曾经受过不少折磨。
阿九忙走近前去,轻轻地叫,“云诀子大师,云诀子大师。”半晌没有反应。
阿九一惊,手指发颤地伸过去探他的鼻息,还好,还有气息,不由把提起了的心放了回去。
齐遥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血红色的丸药来,塞进了云诀子的口中,又解下水囊,给他灌了几口水。
不一会儿,阿九惊喜地拉着齐遥的衣袖,“齐三哥,他醒了!”
云诀子悠悠地醒来,虚弱地问,“你们两个小娃是谁,怎么在这里?”
阿九扶着他的身子,轻轻答道,“我叫阿九,是袁清的女儿,这是我的朋友齐遥,我们是来救你出去的。”
云诀子浑浊的双眼忽然迸出锐利的目光,他死命地盯着眼前的女孩儿,身子有些颤动,“你就是阿九?”
阿九点了点头,又示意齐遥把他扶起来,却被云诀子大师拒绝了。
云诀子摆了摆手,“不用白费力气了,我的命数已到,救我出去只是徒费气力。本来以为,我心中所忧虑的,怕是再也无人得知了,幸好你来了。”
阿九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她是第一次见到这个老人,但她与他却渊源深厚,他是她外祖父的知交好友,是她母亲的良师,是她父亲的好友,是她所爱之人的师父,可是如今,这个老人气息微弱,就快要死在这冰冷幽暗的山中石牢。
云诀子正色说道,“这里守卫森严,你们两个顺利进了来已经是好运了,等下听完我说的话,就立刻离开,说不定还能不惊动那奎杰。我下面的话,你仔细听好了。”
阿九用袖口抹了抹眼泪,“您说,我听着。”
“你要想办法找到慕容绯,告诉他这一切都是误会啊!苏润,苏润乃是他同父异母的亲生弟弟,他绝不能听信奎杰的蛊惑,手足相残啊!”
云诀子的话仿佛晴天霹雳,震得阿九半晌回不过神来,“什么?您说什么?慕容绯与苏润,是亲兄弟?”
云诀子点了点头,目光里充满了自责,“你能找到这儿来,一定是找过苦得了吧?那些前因往事,想必你也都知道了。”
见阿九点头,他又继续说道,“洛柔与苏润的爹爹一夜春宵,竟然就怀上了骨肉,只是我们不知晓,她自己也不知晓。等她回到晋国,赐婚的旨意早就下了,没几日就与晋国当时的七皇子成了亲,很快就发觉有孕。因为时日相差实在太短,任何人都没有怀疑,她自己前事尽忘,自然也就不会知晓。”
云诀子陷入了沉思之中,“本来这件事,怕是至死都不会被揭晓,直到那天。。。”
正文 一零五章 逃出
原来十年前,慕容绯刚七岁的时候,少年顽劣,不晓得轻重,与洛柔闹别扭之时,不小心把洛柔推了一把,洛柔的头部受了伤。
本来只是轻微的小伤,养几日就能全好,却不料不知道怎的,竟然催动了洛柔脑中的禁术,那些被封禁的前尘往事,有如潮水般向她狂涌而来,令她疼得痛不欲生。
身体上的痛可以缓解治疗,而心中的痛却是永远也无法弥补的,她身为晋国皇后,他国皇室和贵族的事情也都需要了解,所以对建宁侯一家所发生的事情也略有所知。
她无法接受,那些往日她与其他妃嫔宫女闲谈的事情,竟然与她有如此深切的关系;她也无法接受,她曾经深深迷恋过的男人竟然因她之故而英年早逝;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她唯一的儿子慕容绯,竟然并非晋国皇帝亲生骨血,这件事情若被其他人得知,那就是抄家灭门的死罪。
她想起当日知道她与苏瑞春风一度的除了当事人,就只有侍女小桃和奎杰以及苏敬中苦僧云诀子三人了。
侍女小桃几年前因病身故了,奎杰又一向以她为重,全心全意地替她着想,把慕容绯视若己出一般疼爱。惟有苏敬中几人是个变数。只是不知道他们身在何方,无法与他们相谈,想必他们为了苏氏微弱的血脉着想,肯定是会不把当年的事情张扬出去的。
正在她无限痛苦的时候,听说云诀子大师正在晋国某座山上与晋国一位得道的高僧一起切磋,她不顾身体不适,连夜微服赶了过去。
云诀子得知了真相之后,既惊又喜,他答应了洛柔的请求,会替她保守秘密,替其他二人也保证,知道了这个消息,大家一定都以保护慕容绯为第一前提,甚至若是他日慕容绯有什么危急,自己等人一定出手相助。
洛柔得到了保证,心安了许多,但怎奈当日所施禁术的后遗症太大,她的头疾越发严重,没多久就已经病入膏肓。
临终之前,她向晋国皇帝请求,将来不要立慕容绯为太子,晋国皇帝却因此更加看重慕容绯这个儿子,内心暗自下定决定一定要将皇位传给他。
奎杰在洛柔死后,创立了魔教,逐渐发展出一股席卷几国的可怕势力,他的目的不过为了将来慕容绯能够顺利登上晋国皇帝的宝座,甚至,将来能够一统天下。
本来奎杰并不知道慕容绯的真实身份,直到去岁云诀子为慕容绯治疗眼疾之时,才从蛛丝马迹中起了疑心。
晋国皇位之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他大约是害怕让人知道此事后,不只慕容绯不能坐上皇座,连他自己的地位也要受到损伤,所以就急不可耐地要找到当年这些曾经涉及其中的人,也不管大家知道不知道这事,一律赶尽杀绝。
可怜的苦僧,就是因此被杀的。
云诀子大师老泪纵横,“奎杰歪曲了当年的真相,让一无所知的慕容绯以为,是苏家害了他的母亲。其实洛柔的死,最该负责的人,只有我一个,和苏润又有什么关系!”
阿九安慰道,“您别太自责了,说到底,若不是奎杰,这一切也都不会发生。”
云诀子长长地叹了口气,“慕容绯一心要为他母亲报仇,怕是不会放过苏润的。你一定要替我向他解释清楚当年的事情,苏润,可是他的亲弟弟,手足相残,可是要受天谴的!”
阿九点头答应,又问道,“那苏润他,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