孪生殿下:君若彼岸双华-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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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楼花魁2
“你不是本国的人吧？”殷素素想了想，“北钺？还是南祁？”
她只当阎王爷是某国的王爷，既然不是天朝帝国的王爷，很可能就是北钺国或者南祁国的王爷。
苏简言摇了摇头。
除去阎罗王曾提到过的“天朝帝国”，另外两国她都没听过，所以不知道也不认得。
她果然掉进了有趣的世界，不是唐宋元明清，而是未知的世界。
令她跃跃欲试地想要开始大冒险，首先……
“汪，汪汪……”吞下馒头的大黄狗面朝苏简言一阵乱叫，显然是在催促她赶紧再扔点食物下来。
苏简言哀怨地掰了一半肉包子给它。
首先，还是得把镇灵珠从大黄狗的肚子里拿出来，想到这个，不由得气恼万分——
可恶的大黄狗，吞了镇灵珠就跑远一点嘛，一个夜晚都没熬过去，就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神的指引真是善变，像是在玩弄她，绝对是恶趣味。
苏简言不作声，殷素素便以为是她不愿说出身份，也就不再刨根问底，只是轻声叹息：“三国相邻，却从未停止过征战，国与国之间无法和平共存，何况是人呢？”
她的声音很柔婉，水眸幽深，眉宇间一抹淡淡的忧愁，未施胭脂的容色却能迷人心魂，就连同为女子的苏简言，都在初见时被迷醉了心神。
“好深奥。”苏简言愁眉苦脸起来。
“那不说这个。”殷素素淡淡微笑，转了个话题，“你这件衣服的面料很特别，我从没见过，上面的花纹也好特别，是什么花？和你发髻上的一样呢。”
爱美是女子的天性，殷素素忍不住端详起苏简言的服饰。
“这个吗？”苏简言抬起左臂，自己也瞧了瞧，“你没见过吗？它叫彼岸花，有白色和红色两种，红色彼岸花又叫曼珠沙华，就像鲜血一样艳丽；白色彼岸花又叫曼陀罗华，像冬天的雪花一样洁白。”
烟雨楼花魁3
印着彼岸花图纹的绯红色襦裙，柔顺地贴着苏简言的身子。
那美丽的彼岸花，不知是白色的曼陀罗华，还是红色的曼珠沙华；
不知是被血色染红了的曼陀罗华，还是被洗净妖浊的曼珠沙华。
“真美。”殷素素温声叹道：“血色彼岸花，好像一个人啊。”
“嗯？”苏简言端起瓷碗，喝下两口稀粥，眼珠子一瞥，好奇道：“像谁？”
“九王爷，知道他吗？”
苏简言下意识地摇摇头，然而，耳畔又响起阎罗王曾说过的话——“他叫宫烺轩，是天朝帝国的九王，死于泰安二十六年三月十二日戌时三刻。”
“啊……”她一边喝着稀粥，一边含糊不清地说：“是宫烺轩啊，我见过他，但是没说过话。他坐在一张很大很威仪的王座上，就像娃娃一样漂亮。”
她的脑海立时浮现出宫烺轩闭目端庄时的精致模样，绚烂的曼珠沙华在风中飘摇。
那是一幅梦幻般唯美的画面，只可惜宫烺轩已经死了，死后的灵魂被阎罗王封印在玉座之上，如果找不到重生之法，他将永远沉睡下去。
“娃娃？”殷素素噗哧一下被逗笑了，立即掩嘴遮羞，道：“怎么会是娃娃呢？你讲的话真有趣。九王爷的容貌非（…提供下载…）常俊美，算是接近完美了吧，估计传说中的天神也不过如此。”
放下空瓷碗，苏简言抹了抹嘴，“你没见过的。在我的家乡有一种SD娃娃，他的全称是SuperDollie，意思是完美的人类。他们每一个都有不同的面貌，但是都非（…提供下载…）常精致非（…提供下载…）常完美，呈现不同气质，所以宫烺轩就像SD娃娃一样漂亮。”
她将生前涉猎的知识侃侃而谈，之前的彼岸花，现在的SD娃娃。
殷素素是位优秀的聆听者。
她静静地听着苏简言口中蹦出的稀奇古怪的话语，极少发问，遇到不懂的词也是一笑而过。
仿佛她的世界是死灰色的，没有什么事物能够引起她的关注。
烟雨楼花魁4
大黄狗伏在她们之间，打着瞌睡。
清晨的烟雨楼异常幽静。
太阳从东方升起时，留宿的客人相继起床。
他们打理了一番便匆忙离开烟雨楼，没有丝毫留恋，青楼女子在他们的眼中不过是一件美丽的物品，用完便随手遗弃。
然而，烟雨楼的姑娘个个才气过人、高傲不屈，说她们是风尘女子倒更像是秀外慧中的大家闺秀，这或许就是烟雨楼经营百年而不衰的原因所在。
客人们离去后，楼里的小厮也开始了清扫工作。
苏简言结束了跟殷素素的闲聊，看到小厮们在工作，觉得有趣，也加入了他们的大扫除阵营，很快混了个脸熟，也了解到目前身处的场所是天下第一青楼烟雨楼。
普通的女孩子会对青楼产生强烈排斥，穿越的女孩子大多会产生好奇，但苏简言却没多大兴趣，她知道青楼是什么地方，真的没什么好探究的。
吃过午饭，她躲在阴凉处补眠，大黄狗也跟着她一起呼呼大睡，看在别人的眼里就像是一对混吃混喝的无赖。
但是碍于苏简言是殷素素捡回来的丫头，看在殷素素的面子上，大家都不敢赶她走。
就这样，苏简言在天朝帝国的第一个白天很快即将过去。
这一天，她是在天下第一青楼的烟雨楼里度过的。
******
临近傍晚的时候，苏简言和大黄狗同时从午睡中醒来，然后到厨房里拿出很多剩余的饭菜，走到烟雨楼的大门口。她坐在台阶上，一门心思喂着大黄狗吃晚饭。
而在她头顶之上的三楼——
一个云淡风清的男子，宁静的神态宛如不存在于世。
他喃喃念道：“神，灵也，主宰天地冥三界，凌驾于万物之上，超越自然法则，不受因果约束。远古神祇，化云成风，无所不在。”
他坐在木质的轮椅里，双腿是残废的。
坐在轮椅里的男子1
他坐在木质的轮椅里，双腿是残废的。
一双晶莹如玉的双手安静地垂放在轮椅扶手上，手指修长白皙，就是烟雨楼的花魁也及不上那万分之一。
润泽的双唇紧紧抿成一线，似是在忍受着痛苦。
鼻翼以上戴着浅蓝色的面具，面具朴素无华，显露在面具之外的肌肤如雪般洁净而细腻。
仿佛是察觉到天穹之上有谁在看着他，他缓缓抬起头，乌黑的长发便顺着肩膀垂落到胸前。
“忆涵，我晚来一步，你就要死了。”天空之上发出一道非男亦非女的中性声音，平滞呆板，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这样的一句话，幽蓝城里只有这个坐在轮椅里的男子听得见。
紧抿的双唇似有放松，被叫作忆涵的男子微微一笑，那是一个温柔的笑容，恍如春风吹绿大地般和煦而温暖，他的声音也同样温柔得令人心动：“是啊，我死了，你也得不到自由。”
“卑贱的人类啊，竟敢将我封印在你的体内，摄取神的灵力，贪婪地维持自己生命。”
是的，它就是苏简言想要寻找的神，但它并非是阎罗王口中的幽冥之神。
它是天穹之神，由天地灵气凝聚而成的远古神祇，无形无相，非男亦非女。
天穹之神已被这个世界所遗忘。
现在的世界，天界有玉帝，地府有阎罗，人间无妖魔，远古神祇无立足之地，哪怕它比现在的神仙鬼差更为尊贵，也无法改变它的衰竭命运。
天穹之神的声音没有感情起伏，虚无缥缈。
但忆涵却能从言语中分辨出它的愤怒——
一旦他死亡，远古的封印将自动开启，天穹之神将被禁锢在他的身体里，不得脱身。
他们已然成为了一体。
忆涵目视着暮色里的天空，浅笑不语。
天穹之神似乎习惯了他的不爱争辩，自言自语道：“你的身体，早在两年前就该死了。”
坐在轮椅里的男子2
忆涵一动不动地坐着，乌发轻轻飞扬起来，有和煦的风在他的周围吹动，他明白，这是天穹之神来到了他的身边。
远古神祇无形无相，但是能操控自然。
然而，曾经无所不能的天穹之神，却因为他而进入了前所未有的衰弱期，不能呈现辉煌时期的强大力量。
他还不能死，所以必须依靠天穹之神的灵力维持自己本该死亡的身体。
被人类囚禁，这对伟大的神来说也许是件耻辱，但他已经不能回头。
“进来吧。”唇角浮现温雅的微笑，忆涵左手朝上翻开，玉般无暇的掌心里画着一幅繁复的图案，像是一个咒印。
“卑贱的人类，侵犯神，你会付出代价的。”天穹之神平滞呆板地骂了一句，随之凝聚出一股凌厉的风，直直地打向忆涵温和如玉的脸庞。
然后，仿佛在忆涵的周围盘旋一圈，便心不甘情不愿的飞入忆涵的左掌心。
刹那间，繁复的图案亮了一下，瞬息湮灭。
双手落到笨重的双轮上，忆涵手握木轮，以仅有的臂力转动木轮，轮椅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移向窗前。
浅蓝色的广袖轻轻摩擦着转动中的木轮，天穹之神通过忆涵的眼睛，看到转动的木轮带起尘土沾上了那一袭干净整洁的袖面。
平滞呆板的声音突然在忆涵的心底响起：“未央呢？”那个不离左右的巫医未央怎么没有看见？
轮椅停在窗前，忆涵轻声回道：“取药去了。”
夕阳轻柔地洒在沉静的男子身上，浅蓝色的面具发出润泽的光泽，清冷而寂静，然而他的目光却温润如珍珠，唇角一丝似有若无的温雅微笑，却在夕阳之下显得异常孤绝。
他静静地眺望窗外夜色。
烟雨楼欢歌笑语，浮云赌局喧哗如昔，那么喧闹的地方，那个带着面具坐着轮椅的男子却异常宁静，仿佛置身天外，静得似乎要被世间遗忘了。
坐在轮椅里的男子3
天穹之神透过忆涵的双眼望着烟雨楼对面的浮云赌局——
欢笑声，喧哗声，偶有醉酒闹事的赌徒被毒打。
“愚蠢啊，人的生命不过数十载，却要在阴暗腐朽的场所虚度年华。”天穹之神感叹。
缓缓移动视线，忆涵的目光望到浮云赌局的二楼。
只见一个闹事的赌徒蜷缩着孱弱的身子躺在大厅中央。
血，从他的鼻子、嘴角流出，显然是得罪了浮云赌局，被几个保镖连续毒打。
“人生短暂，才要懂得及时享乐。”忆涵浅浅微笑，“他只是走错了一朝，及时改正，亦不晚。”
“忆涵，如果你的身体健全，也会像他们一样吗？”
天穹之神透过忆涵的眼睛极目远望。
放眼整条神马街，无不充斥着令神祇难以忍受的糜烂气息。
“他们喜（…提供下载）欢的未必我也喜（…提供下载）欢，我喜（…提供下载）欢的亦非他们喜爱。”忆涵温淡地回答。
“你喜（…提供下载）欢什么？”天穹之神平板地问。
“神啊，看楼下。”忆涵突然伸手一指，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楼下是一个红衣女孩和一条大黄狗，那个红衣女孩的周身被暗灰色的迷雾包围着，那是肉眼凡胎无法看到的来自幽冥地府的死亡气息。
忆涵吸取天穹之神的灵力已有两年多，身子已非凡俗之体。
他一眼便望见了由苏简言体内不断沁出的死气。
心底的那个声音没有回答，仿佛陷入了沉默。
这时，门外响起“咚咚”的敲门声，接着是殷素素的温柔话语：“公子，素素送茶来了。”
“请进。”
殷素素推开三楼兰轩的门，望见坐在窗前的男子。
身穿浅蓝色素雅的衣袍，肌肤如美玉一般润泽，目光也如美玉一般温润，只有鼻翼以上那浅蓝色的面具是清冷而孤绝的。
坐在轮椅里，沉静的神态宛如清冷的月光。
殷素素关上身后的门，她的眼底闪烁着忧愁。
坐在轮椅里的男子4
她轻轻地走了进来，将幽山白雾茶端至忆涵的面前。
忆涵接过殷素素手中的茶盏，温淡一笑：“谢谢。”
“这是素素的分内之事，公子客气了。”
殷素素福了福身，余光瞥见忆涵白皙无暇的双手，她的目光忽然暗了一下——
在他面具之下的容貌现在又是怎样的容色呢？
殷素素不是个好管闲事、探人隐私的八卦女子，然而面对温润平和的忆涵，她却忍不住问道：“公子为什么佩戴面具呢？”
是因为过去的那件事吗？
她在心底补上一句，但终是没敢问出口。
在殷素素探问的同一时间，天穹之神的声音也在忆涵的心底响起。
“忆涵。”天穹之神平板地叫了一声。
这一声叫唤，殷素素是听不见的。
“嗯？”忆涵侧头凝视殷素素，浅笑。
“素素好奇，为何公子总是佩戴面具呢？”耳畔是殷素素荡人心魂的温柔话语，心底是天穹之神无感情色彩的呆板声音：“下楼，那个红衣丫头很奇（…提供下载…）怪。”
“嗯。”
忆涵低下头，指腹缓缓转动着茶盏，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殷素素奇（…提供下载…）怪地注视着忆涵，很多时候她都不懂他在说什么。
仿佛他在和一个看不见的隐形人说话，而周围看得见的人似乎都不在他的关注范围内。
等了许久不见忆涵说话，殷素素只得礼貌地福了福身，退出兰轩。
关门时，她又望了一眼轮椅里的男子。
温柔谦和，不怎么说话，身上似有一种圣洁的气息。
就是这个气息，配上温文尔雅的性格，令所有人都不敢违逆他，哪怕稍微大声一点说话都仿佛是对他的不敬。
见到忆涵的那天，是她初次登台献艺，也是他初次来到烟雨楼。
在糜烂的、充满污秽的青楼里，和其他纵情的男子不同，忆涵是听闻她拥有一手绝顶茶艺，这才慕名而来。
坐在轮椅里的男子5
温润的目光，温和的笑容，沉静的姿态，这个男子的到来将烟雨楼衬托的更加肮脏。
再次见面时，他戴上了浅蓝色的面具，从此再也没有摘下过。
有传闻说，他的容貌被一夜尽毁。
殷素素悄悄关上门扉。
她是幽蓝城的名妓，别人掷下千金也难见她一面，然而她却甘愿为他每日沏茶。
三楼兰轩。
忆涵静静地聆听心底的神之声。
“红衣丫头的身上有烺轩的气息，不会有错。”天穹之神的声音没有感情起伏，“阴气很重，要小心。”
忆涵淡淡一笑，“神也会害怕人吗？”
“他现在的形态还能称为‘人’吗？”片刻，天穹之神补充道：“以他的杀伐个性，早晚沦为魔道。”
忆涵凝视着清香幽雅的幽山白雾茶，温柔的目光忽然变得幽深起来，轻声回道：“我会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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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临近傍晚，纸醉金迷的神马街越是喧闹，声色犬马，奢靡腐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