孪生殿下:君若彼岸双华-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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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了想,愉快之极,“我们还是一家人。”
一曲笛音,似疯非疯(7)
苏简言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发自内心对自己微笑的六王爷。
他真的是疯子吗?为何这个疯子比在场所有清醒的人都显得真诚?
心,一下一下地抽痛,起初并不明显,但随着六王爷的到来,她心里的疼痛慢慢地扩大扩散,仿佛有锋利的刀,一片一片,残忍地削着她的心脏。
胸口酸楚,她想哭,可不知为何却哭不出来,仿佛被压迫在地脉里千百年的蛟龙,压得浑身是伤,却怎么也冲不出那冰冷而坚硬的地面,她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下痛苦地呻吟着。
脸色苍白,她没有表情,怕任何一种感情的流露都可能让自己溃烂成泥,再也站不起来。
“你也有伤心事吗?”宫清容疼惜地凝视她。
说他是疯子,他的心比任何人都细腻;
说他清醒,他又混混沌沌地活在自己想象的世界里。
苏简言摇摇头,眼帘垂下看地面,双唇紧抿,有种誓死不愿道出心思的绝然。
“有时候,我也会觉得很伤心。”宫清容转过身,去看会客厅外,开放在初夏里的六月雪。
小而白的花朵随着枝桠的浮动而轻轻摇曳,仿佛堆积在枝头的雪,朝着一室众人调皮地笑,它美得惊心,冷得彻骨。
会客厅里的交头接耳声渐渐地消停。
所有人奇(…提供下载…)怪地看向六王爷,似乎都感觉到了什么,又说不出是什么。
宫清容忘我地叹道:“秋日金风吹离愁,满庭枯叶卷哀伤,心会随着凋零的秋天感到伤感。冬日朔风显悲凉,天寒地冻心亦冷,万物死亡的冬天会让人产生绝望。”
他又转回身,看着苏简言,淡淡地笑着,轻柔地说道:“绝望是因为我们看待事物太肤浅,没有看见新的生命正在等待春天的来到,新的生命就是绝望中的希望,是点亮黑暗的火焰……”
在场的所有人都静静地聆听着六王爷如吟诗般的优雅语调。手端茶点、目不识丁的仆从们也驻足聆听。
然而,六王爷仿佛突然想到什么可怕的事,目露恐惧,脸上出现痛苦、悲哀和绝望。
一曲笛音,似疯非疯(8)
但这种复杂的感情流露只在他的脸上持续片刻,又突然间恢复平静。
宫清容清癯的脸上浮现淡泊的笑,他优雅充满书卷气,整个人仿佛一首写着岁月如戏的诗。
他又醒悟到什么,笑容变得欣慰,手急急忙忙伸进怀里,掏出两截掌心长短的白玉制笛子,他熟练地把两截笛子拧在一起,瞬间变成一支完整的玉笛。
“我吹笛给你听,晴儿最喜(…提供下载)欢听我吹笛了。”他拿袖子擦了擦笛身,高兴地说道。
六王爷宫清容心存忠孝,他攻读史书,研究兵法,少年时期就已经立于朝堂上辅佐君王,放弃了闲云野鹤的心愿。
现在他虽然疯了,但一定程度上来说,他实现了远离俗世,过逍遥惬意的生活的愿望,不用再背负忠与孝。
他喜爱诗词歌赋,闲暇时抚琴作画,尤其擅长音律。
笛音。
如同六王爷背后的故事,凄美而忧伤;又仿佛六王爷的梦幻心境,促使聆听者走不出他编织的世界。
他吹奏出的每个音律都写满了无尽的离愁,生前绝望,死后彷徨。
苏简言的眼泪掉落,无声无息地划过苍白的脸颊。压抑在内心的悲痛被六王爷的笛音撩动,似有魔力的笛音为她打开了通往地面的门。
人若有伤心事,得不到释放又怎能得到平静?
她用手指去拭泪,指尖触及眼泪宛如触到荆棘般刺痛,比心更痛。她没有多在意,又用手背去拭泪。她永远都不会知道,曾经有个人,用她的手指拭去自己的泪,这个人的泪被她指间的温度吮干,印下永不消失的痕迹。
宫烺轩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手指死死地捏成拳隐没在广袖之内,在看不见的地方他把指甲深陷血肉。他现在是个性温和的八王爷,他不能以九王爷的态度使别人疼痛,所以他只能让自己疼痛,来警示自己。
四年前,他并非刻意针对老六,是老六自己,偏偏看上他看上的女人,与紫晴只羡鸳鸯不羡仙,出双入对全然漠视他的存在。
他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拥有;他受的痛,别人必须付出加倍的苦!
一曲笛音,似疯非疯(9)
可是哪里出错了?
老六没能得到紫晴,他应该在永远的绝望中生存,或者在永远的死亡中徘徊,但是他却疯了,而且在笑,很平静很淡泊。老六忘记了紫晴的死,他生活在与紫晴的回忆中,那些回忆都是温暖的。
老六不苦,甚至幸福的很。
可是他自己呢?
冰冷的回忆,冷酷的分离。
绝望,死亡。
灵魂遗落在彼岸,肉体又在此地重生。
他在绝望中死亡,又在绝望中重生!
复仇是他唯一的支撑。
除此以外,一无所有。
连他的名字,他的身份,他都已经抛弃。
笛音如气吞山河的史书,史书的最后一笔永远都是死亡之笔,永远都是以死亡为终结。然后再开一部史,再写一本书,过程无论是喜是悲,终改变不了注定的结局。
笛声悲伤,充满着死亡的美丽。
但六王爷的脸上是带笑的,淡泊的笑透着欣慰。
“瑾然王爷到——”
“李大人到——”
“韩大人到——”
“……”
八王府的大门口,小厮一连报出数人,都是朝廷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而且都隶属于李沛的势力,现在均归为瑾然王爷一派。
这么多人结伴而来,显然是来挑衅了。
沉浸在六王爷编织的幻境中无法自拔的众人齐齐一震,宫瑾然他们挑衅未成,反而无知地先帮助对手走出了梦魇。
笛声并不因有人打扰而中止或变调。
六王爷忘情的吹奏,欣慰的目光始终凝注于苏简言,眼里充满了怜惜。
宫瑾然等人在很远的地方就已经听到这个熟悉的笛声,但走进会客厅,亲眼看见长身玉立的六王爷还是显得非(…提供下载…)常吃惊。
吃惊过后他们又看见脸色阴沉难看的八王爷,突然就毫不掩饰地笑了起来——八皇子封王的喜庆日子里被一个疯子惊扰,作为对立面的他们自然省了花费心思,乐得坐下来看戏。
“八哥好雅兴,请来六哥为自己奏乐助兴。”宫瑾然朝“烺纯”讥笑,又瞥向苏简言,见她哭的梨花带雨,伤心至极,心中难免不愉快,说出来的话便字字含利刃,“八哥爱江山不爱美人,不如就把美人还给瑾然,论先后,瑾然比你先认识言儿。”
一曲笛音,似疯非疯(10)
宫烺轩沉着脸半天不答话。
论先后,他比老六更早的认识紫晴,但紫晴却还是爱上后来认识的老六;论先后,他也比烺纯更早认识苏简言,而且比瑾然多出一个优势,他有着跟烺纯同样的长相,可是苏简言也只爱烺纯不爱他人。
感情之事与先后无关,与长相无关。
他终于明白,并不是因为自己长得像烺纯,紫晴才不能爱他。无论谁与他的长相相同,紫晴都不爱他,那些说辞只是紫晴拒绝他的借口罢了。
可笑他耿耿于怀多年,由生到死,由死再生,被那个化成枯骨的女人揪着心脏不得安宁。
宫烺轩转头去看宫清容,去听那凄凉而悲伤的笛声。
忽然,他笑了起来,慢慢地走近宫清容,俯头过去,在宫清容的耳畔低语道:“老六,你和九皇子都输掉了心爱的女人,也都为此付出一生的惨痛代价。你和九皇子之间的战争四年前已经结束了。现在八王爷想为九王爷的死报仇,劳驾你站在一边看戏就成。”
笛声没有中止,没有变幻,依旧保持着绵绵不绝之势,漫长的好似历史的长河。
六王爷的表情也依旧如故,淡泊地微笑着,柔情蜜意的眼里映出苏简言渐渐平缓的俏脸蛋。对于宫烺轩的话,六王爷无动于衷,他甚至没有在听。他的眼里,他的心里,装载着所有与紫晴的美好回忆。
众人看他在注视苏简言,其实他已将眼前人当作了紫晴。
宫烺轩也不在意六王爷的痴傻行为。
他淡漠地与六王爷擦肩而过,仿佛为昔日的争斗画上了终结——他、紫晴、老六都已经是历史的沙粒,埋没在无边无际的荒漠里。那个过程是凄美的,结局已不重要。
“十三弟,论先后,你比在座的诸位大人都更早的认识我。欢迎你到来,八哥跟你理应最亲密。”宫烺轩站在宫瑾然的面前,两人相隔一步的距离。然后,他重新摆正姿态,露出浅薄的笑,没有九王爷的尖酸刻薄和冷嘲热讽,但也没有烺纯的温和宽仁、谦逊真诚。
真相往往令人绝望(1)
“多亏了认识早,我才能看清以前的你和现在的你是有多大的变化,不,你没有变化,现在的你才是真正的你。”宫瑾然瞥了眼从内堂匆匆走出来的白羽,接着说道:“你刻意表现的宽容悲悯,博得济世信任,把济世变成你的第一支力量。进入帝都后挑拨寇翼和李太师,把寇翼收入囊下,为这个计划你设计了多少年?又隐忍了多少年?”
他身子站得笔直,皮笑肉不笑地假意谦虚:“瑾然自愧及不上八哥的手段和耐心,不过瑾然会虚心求教,以八哥为榜样和目标,争取尽快超越八哥。”
“瑾然,你成长了。”
这句话,宫烺轩是以九王爷的身份说的,只是没人知道他是九王爷。
作为九皇子他与兄弟不亲,作为九王爷他与大臣不亲,他的名字在帝都人人惧怕,退避三舍,唯独十三幺愿意亲近他。他也并非冷血动物,看得出宫瑾然是真心诚意地喜爱他,敬爱他。
倘若宫瑾然有朝一日发现自己争锋相对的人,是自己最爱戴的九哥哥,不知会做何想法。
宫瑾然敬爱宫烺轩的原因,是宫烺轩在四年前救过他一命,当时他也如其他皇子一样中毒不治,他因为害怕而到处乱跑,在街头被九皇子救下,否则也已经成为众多亡魂之一。
当然,他并不清楚当时救自己的人并非宫烺轩,真正救他的人是烺纯。
这个错误,无人为他纠正。
他也不会想要揭开真相,真相往往令人绝望。
“还不及八哥。”宫瑾然假仁假义地笑道。
“我只警告你这一次。”宫烺轩迈近一步,两人衣襟几乎相贴,看起来就像两个亲密无间的好兄弟拥抱在一起。
“洗耳恭听。”宫瑾然并不因此畏'TXT小说下载:。。'惧。
宫烺轩贴近他的耳畔,没有感情起伏地低语:“从我开始离间寇翼和李沛,我还未真正对你出手,始终是手下留情了。知道为什么吗?”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妖魅起来,“因为你太弱,不值得我动一根手指。若你执意淌这趟浑水,我不在乎多准备一份厚礼。”
真相往往令人绝望(2)
“那瑾然在这里就先谢谢八哥的厚礼了。”宫瑾然毫不示弱,冷笑着迎难而上。
“不知好歹!”宫烺轩低骂。
“我也警告你一次。不管你要对付谁,我要对付的人始终是你——烺纯!还有,言儿你先好生照顾着,你可别再把她弄哭了,我会心疼的。待我登基为帝,我必将风风光光纳她为皇妃。”宫瑾然学着宫烺轩的口吻和姿势,附耳低语,“你这个外来的人,没有资格跟我争夺。”
宫烺轩一步退后,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宫瑾然皱了皱眉,他不喜(…提供下载)欢眼前这个人的这个古怪的笑。
俩人的谈话短暂而声低,没有人听见他们之间的交流内容。
宫瑾然退到李沛的身旁,宫烺轩退到寇翼的一边,瞬间形成天朝帝国最大的两股势力,暗潮涌动,波澜即掀。
“王爷,王爷……”
一声声急切的叫唤,毫无心机意识地硬生生插入两股势力中。
两股势力的领导者、当事人几乎是同一时刻看向会客厅的外面。
八王府的老管家领着一个同样年迈的老人走了过来,那个老人的脸色惨白,眼珠子黯淡无神,苍苍鹤发被初夏的熏风吹得凌乱如鸟巢。
老人走到会客厅的门口,瞧见满屋的人影晃动,不由愣了一下。他眼神不太好,距离太远的话就认不清人,现在这么多人影,他更加混乱。但是那曲悲伤的笛音是他最熟悉不过的,每日都会听到的乐曲。
“六王爷,您在里头吗?”他颤巍巍地喊道。
笛声戛然而止。
宫清容穿越过众人,急急走到门口扶住老人,“刘伯,你怎么出来了?”
此人正是不受世人关注的六王府的老管家。
“王爷,您怎么独自一人出府了?也不支会刘伯一声,刘伯找您找的好苦。”刘管家拉过宫清容的臂膀,“王爷,您该回家吃药了。”
六王爷失宠,六王府没落,唯独刘管家始终对宫清容照顾有加,不离左右,俩人虽为主仆,却堪比父子。
“嗯,是该去吃药了,不然又会犯糊涂。”宫清容温顺地道,然后搀着刘管家向外走,六月雪脱离母枝,打着旋从六王爷的脚下飞走。
明明才进入初夏,但看着六王爷的背影仿佛一下子到了深秋。
真相往往令人绝望(3)
六王爷前脚刚走,八王府的一个侍从便急忙上前,对宫烺轩悄声道:“三殿下正在后花园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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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廊的左侧栽种大片妩媚多姿的芍药,正值花期,花大色艳,景致壮观。成群的蝴蝶飞舞在芍药丛中忙碌采蜜。芍药另有一个名字叫“将离草”,易令人产生离愁之意。园廊的右侧是石阶,往下走几阶,是条幽静的人工湖。湖面上,小舟没有方向的随风飘摇,舟上空无一人,显得凄清。
顺着河岸线寻觅,园廊的尽头处停着木质轮椅。
忆涵安静地坐在轮椅里,脸上的面具泛着清冷的光泽,眼睛眺望着湖面上的小舟,沉思。
“三殿下何时到的?”宫烺轩在及远处停步,面无表情地问带路的侍从。
侍从有些心慌,颤颤道:“有一个多时辰了,比寇将军还要早些到的。”
“为何现在才告诉我?”宫烺轩皱眉,隐藏在广袖下的指甲陷进血肉,他在克制自己想伤人的举动。这几日他就是这么熬过来的,为了表现八皇子的温和善良,他不惜伤害自己。
“三殿下说,您忙着接待诸位大人,就不去打扰您了,等您忙完了再告诉您。”侍从战战兢兢地回答,“三殿下又让小的在后花园作陪,直到刚才一会儿,才让小的到会客厅通知您。”
“他一直在那里?”宫烺轩面色冷酷。
“不是的……三殿下说想逛逛八王府的后花园……小的就给三殿下引路……”侍从吓得直打哆嗦,后面的话已经说不完整。
“知道了。”宫烺轩根本没在看侍从,他盯着忆涵,企图看进忆涵的内心,对侍从道:“找人时刻看紧苏简言,还有,你亲自去烟雨楼替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