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无风雨也无清(清穿)-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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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孝庄一声厉喊地拍了一下扶手。
站在旁边的陈太医上前说道:“启禀皇太后、皇上!臣认为,既然贞妃娘娘误食了这药,那这个孩子保不住也未尝不是天意!”
“启禀太后!贞妃娘娘每日吃的还有一样东西!”我咬紧牙关,双手握拳。
“什么?”
“皇后娘娘赐的补药!”
我看到福临的瞳孔微微睁大,太阳穴突突地跳动,双手不自觉握紧椅子上的扶手,半晌,一字一顿地道:“来人!宣皇后立刻来永寿宫!”
“皇帝……”孝庄担忧地叫道。
“皇额娘!”福临粗声打断她,看向孝庄,“别再包庇她了!”
屋外听到太监扯着嗓子叫唤:“皇后娘娘驾到——”
“皇上不是明言以后不准臣妾来这永寿宫了吗?怎么今儿个倒特地派人请臣妾过来了?”皇后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边走进来边说道,进了屋发现跪着一屋子的奴才还有太医,皇上和皇太后端坐上方,愣了愣神,随后又马上恢复了一如既往趾高气昂的样子,“哟!这永寿宫今儿个可真热闹!”
“皇后……”
“跪下!”孝庄刚开口准备说什么,却又被福临一声怒吼打断,一屋子奴才都吓得把头低得更低,连我也为之一颤,皇后张着嘴怔了怔,皱起眉气势汹汹:“臣妾又没犯什么错,为何要跪?”
“你没犯什么错吗?”福临怒不可遏,“朕问你,你可有每日派人给贞妃送汤药?”
皇后的眼神中有一丝闪烁,但又马上镇定下来,扬起下巴,“有!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福临从位置上走下来,走到她面前,“朕问你,你在汤药里加了什么?”
“当然是对孕妇身体有益的东西!”
“一派胡言!”两人冷眼对视着,“你别以为你不承认,朕就拿你没办法!来人,搜查坤宁宫!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任何一件可疑的东西都给朕拿过来!”
皇后的表情有了一丝惶恐,声音变得尖锐起来,扯着嗓子喊道:“皇上这是做什么?臣妾体恤后宫妃嫔也有错吗?”
“朕一直小瞧了你!”福临的眼神变得冷冽起来,“你没有使计让贞妃生不下孩子,只让她的孩子在腹中不能正常生长,将来她生下的孩子若不健全,也是她自己的原因,没有人会怀疑到你!今日贞妃小产了,孩子没能保住,因为早已是个死胎,遂太医院查出她曾经服食过影响胎儿的药,这是你万万没有想到的吧?”
我身体微微颤抖,五脏如焚,愤恨与忧惧充满全身,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我盯着那皇后,如此毒计也亏她想的出来!后世哪本小说里说过她只是个胆子不小脑子却不大的人?是我太笨还是他们太聪明?这满清后宫充满的是我想象不到的腥风血雨,看不懂的是是非非。
一会儿,派去坤宁宫搜查的侍卫回来了。
“皇上!奴才们已将坤宁宫里里外外搜了一遍,搜到了这个。”侍卫拿出一个小小的瓶子递给福临,福临看了一眼,转身走上前递给了坐在正殿上方的孝庄,离得太远我看不清孝庄的神情,只见她定定地看了看手中的瓶子,如同被人抽丝剥茧了一番,从椅子上缓缓站起身,身子晃了晃,身旁的苏嘛喇姑连忙上前扶稳,她一步步蹒跚地向殿外走去,嘴里轻轻呢喃:“该怎么办一件件来吧。”
“姑姑!姑姑……”皇后跪倒在地呼唤着孝庄,早已哭得泣不成声,她特意叫了“姑姑”,而不是“皇额娘”,想必是想让孝庄顾念与她的姑侄关系再纵容她一次,可她却不知已经太迟太迟了。
“来人!将皇后打入冷宫,择日另行处置!”我听到福临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空旷孤寂。
第二日,从朝堂上传出一道圣旨:
“朕惟自古帝王,必立后以资内助,然皆慎重遴选,使可母仪天下。今后乃睿王①于朕冲幼时因亲定婚,未经选择,自册立之始,即与朕志意不协,宫阃参商,已历三载,事上御下,淑善难期,不足仰承宗庙之重,谨于八月二十五日奏闻皇太后,降为静妃,改居侧宫。”
历史,正在向它原本的方向推进。
第二卷:痴心托付谁,真情为谁等。
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姐姐,十一爷和十一福晋来探望娘娘了!”
“人到哪了?”
“已经在前殿了。”
我整了整表情,走向前殿,却只看到博果尔一人坐在椅子上,我有点尴尬,此时再看到他我已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对他,也没向他请安,只是默不作声地走进大厅,从宫女们手上接过茶杯,缓缓走到他跟前,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我一眼,只是百无聊赖地搬弄着手上的玉扳指。
“十一阿哥,请用茶!”我说道。
他抬起眼,瞟了我一眼,眼神看着我就像一个陌生人,“放着吧!”他毫无感情的说道,好像对他来说,我就是一个给他端茶倒水的宫女,我不禁有些气短,干脆将茶杯搁在案几上,扭过头干活去了。
我用拂尘清理着古董,不时地偷偷瞟眼看他,他坐了会儿,喝了几口茶,不动声色地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走动,神态悠闲地打量着屋里的盆栽,晃晃悠悠地一言不发,从头到尾都没有要跟我说话的意思,我心里烦闷,慈贞的事情已经让我头痛不已,而他现在摆这个样子,也不知道给谁看,我心不在焉,不小心碰倒了一个古董花瓶,猛地倒吸一口气轻叫一声,伸手过去抓,却已经来不及了,不远处的小路子冲了过来将其一把抱住,我长吁了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地了,本能地赶忙回过头去看博果尔,他却根本没有注意到我这边发生的小插曲,因为云嫣从里屋走了出来。
他连忙迎了上去,云嫣拿手帕不时擦着泪,看到他迎了上来眼泪更如泉涌一般啪嗒啪嗒直落,“怎么了?”他温柔地问道,我听得出他言语里带着疼惜,云嫣轻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爷,能替妾身跟皇上说说,这段时间常来宫里陪陪慈贞妹妹吗?”博果尔面露难色地看着她,可看到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轻叹口气,附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云嫣破涕微笑,羞涩地瞥了他一眼,那句话很小声,却还是直直飘入了我的耳中:“你来陪她,那谁来陪我呢?”
黯然,黯然,还是黯然。
“爷不进去看看妹妹吗?”云嫣道。“我是外臣,私下见宫中女眷多有不便,你替我探望过便是了。”云嫣点点头,“婉夕!”她唤我,我回过神,低着头走过去,“十一福晋有何吩咐?”“好好照顾她!缺什么要什么托人给我带个信儿。”云嫣吩咐道,“是,奴婢遵命!”我俯身行礼,没有抬头。
云嫣不再说话,与博果尔相携离去,看着他们的背影,我一直僵着的笑脸总算得到了解脱,仿佛有一阵风吹过我的发梢和裙角,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好像心里的某一处被人抽走了,脚底虚浮,我悄悄撇过头去,心中满是苦涩。
安凝,是你把自己摆得高,才会摔得重!
“姐姐……”闻锦站在房门口,一脸愁容地看着我。
我回过头,目光落在她手上端着的托盘上,“还是不肯吃药吗?”
她点点头,我摸摸碗,早已冷却,“去热了,再端来!”
深吸了几口气,进了慈贞的房内,蹲在慈贞的床前,“格格!”
眼前这个面色如纸,嘴唇毫无血色,目光空洞地瞅着床幔的人,是慈贞吗?她如此倨傲的人,以为不眨眼睛,眼眶里的泪就不会流出来了吗?我心里抽痛不已,“格格,你这样作践自己是为何啊?”
她眼里终于有了一丝生气,转过来,泪眼模糊地看向我,声音嘶哑地问了句:“他……来了吗?”
我喉咙发酸,心中了然她指的是谁,笑说:“就来了。”她闭上了眼睛,自言自语道:“他不会来了。”半晌又睁开了眼睛,虚无缥缈地盯着上方,喃喃说道:“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进宫……”我急忙道:“我记得!”“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她笑了,泪中带笑,“可他……心里没有我。”我握住她的手,“怎么会?皇上心里在意着你呢!你看他会到哪个宫里来临幸妃嫔?他还为你跟前皇后吵架,还为你废了前皇后呢?”她轻摇了摇头,“傻瓜!那是做给人看的。”我不语,她看向我,问道:“你喜http://。欢十一阿哥吗?”我怔了怔,不知如何回答。“等你有了心上人,你就会知道了。”
其实,我已经知道了。
其实,我已经知道了。
我轻声走向门口,拉门而出,奔向乾清宫,在宫门口便被侍卫拦下,我满脑空白,对他们吼着:“我要见皇上!”只有这么一句,没有别的话,他们面面相觑,估计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一个疯子在这里嚷嚷着要见皇上吧。“这宫里一辈子见不着皇上发疯的女人我见多了,可都是七老八十的,像你这么年轻貌美的倒是第一次见,我劝你回去吧,你还年轻,还有机会!”也不知道是哪个侍卫揶揄地说道。
“我要见皇上!”我仍是只有这么一句,扯着嗓子喊道。
“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丫头?拿下拿下!”几个侍卫冲上来抓我,我与他们撕扯着,掐、抓、咬……无所不用其极。
“住手!快住手!”一声厉喊,侍卫都停了下来,只剩下我一个人孤立在中间,面目狰狞、披头散发,是吴德海,他见此情景,早已堂皇结舌,怔怔地看着我一句不发,我不看他,不看周围所有的人,埋头奔进乾清宫,奔进御书房,福临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我走上前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从书桌后站起身,愣在原地,“请万岁爷去看看贞妃娘娘!”
他盯着我,默不作声,我嘶哑着嗓子道再次道:“请万岁爷看在贞妃娘娘一心一意为您诞下麟儿的份上,移驾永寿宫!”说完用袖子一抹脸,也不管鼻涕还是眼泪,重重向他磕了个头,头也不回地奔出了乾清宫。
我知道自己现在的这幅模样一定难看到了极点,衣服和头发早就被刚才的侍卫给抓乱,妆早就哭花,鼻涕和眼泪混在一起满脸都是,鞋子跑掉了一只,我一瘸一跛地向前跑着,终于跑不动了,竟跑到了浣衣局附近,一汪波澜不惊的池水和凋零的树影,仿佛在诉说着这座皇宫里的冷漠与凄凉,蹲下来哭得哆哆嗦嗦,我不知道自己这么难过究竟是为了慈贞还是为我自己?
是谁说的,感情就是超强万能胶,一旦动了它,就会被粘上,再也甩不掉,除非连皮带肉撕下一块来,然后留下一出清晰的疤痕伴你一生,果真是如此吗?
“婉夕?”一声讶异的叫唤,似乎是在试探究竟。
我抬起头,看见了博果尔,他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为何在我如此狼狈的时候要被他看到,我晃悠地站起身只想落荒而逃,刚一转身,还没跑出几步远,就被他扯住胳膊,“你怎么了?”
第27章 第二十六章
“你怎么了?”他晃着我的胳膊。
我低头不做声,“说啊!”他不耐地厉声道,“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你再不说我去问吴德海了!”说完,他拉着我欲转身,我拖住他,用力甩开他的手,哭嗓着喉咙说道:“你去问别人做什么?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话一出口,我与他都立在原地愕然相视,现在的情形已是我自己将自己陷入水火之中,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诚实面对自己的心,到底要如何,情感早已胜过一切理智,已由不得我自己做主了!
“你什么意思?”他愣愣地问我。
“我的事情与你何干?你是我何人?你为何要来招惹我?”我嘶哑着嗓子吼道。
他没听懂我话中的情感,满眼的酸楚,直盯着我,轻问道:“你可是在怪我?”
“我又为何要怪你?”我苦笑道,“难道要怪你在自己的嫡福晋面前冷落我一个宫女?”
他微张着嘴愣在原地,满脸的不可置信,方才的心酸早已消失殆尽,话音颤抖中带着一丝欣喜,“原来……你是在为此伤心?”
“是!怎么了?不可以吗?”我扬起下巴,勇气十足地向他宣誓着我内心的情感,他不语,只是看着我如同发呆,我气恼地掉头离开,他跟在我身后,突然慢慢开口道:“你知不知道有个成语叫受宠若惊?”
我停下脚步,嘟囔着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现在高兴了?”
他笑出声来,慢慢踱步到我面前,说:“高兴!我当然高兴!”他俯下身贴近我,呼吸几乎喷到我的脸上,柔声说道:“你还敢说你心里没有我?”
心中的柔情悄然滋生,抬眼望他,竟皱眉狠狠问道:“那你为何早前对我一副冷面,让我像个傻瓜一样看着你们夫妻二人恩恩爱爱?”
他失笑道:“我堂堂一个皇阿哥被你一个小宫女拒绝了,难道还不让我有怨摆个脸子?那你可知当日我被你拒绝时心中的气闷与惆怅?”
“那你今日为何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你没看我,又怎知我没看你?”
我忍住笑撇过头,心中是一片茫然的喜悦。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温暖的掌心让我心中一动,一只手拨开我额前凌乱的头发,轻触我的眼角,满眼的缱绻与柔情几乎快把我溺毙了,他眨了眨眼,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深,然后,他伸出手臂拥住了我,那一瞬间,我心神恍惚,理智被一点一点全部抽空,晕晕乎乎的,他的胸膛吻着我的侧脸,我听到他喜悦地声音从上方传来:“婉夕,我再也不会放手!”
皇宫深院、上元佳节……一点一滴的温暖毫无防备地撞击到我心底深处,就这样,我放任了博果尔——那样一个霸道而又深情的男子,闯进了我的生命。
他送我回到永寿宫,宫门外他拉住我的手一个劲儿地笑着,我的脸微微发烫,胸中充满着浓浓的甜蜜,也是情不自禁地微笑望着他。
“好好的!明日我再来看你!”
我点点头,微笑着看着他的身影一步一回头,我不耐地笑着朝他摆摆手,示意他快点离去,他却掉转头跑回来,再次将我拥入怀中,手指轻点我的额头,用似是责怪的口吻说:“不留我就算了,居然还赶我走!”
我开玩笑地说着:“要我如何留你?你那如花美眷般的福晋还在家里等着呢!”
“酸味十足!”他呵呵地笑着,“你可知我娶到这般称心如意的福晋可是拜你所赐?”
我突然敛住了笑容,身体渐渐僵住,他发现了我的异常,松开我,低头凝视,轻叹一声,“事已至此,总归我会让一切圆满就是了!”我装着若无其事地催促着要他赶快走,他笑着在我额头留下浅浅一吻,依依不舍地离去。
我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宫墙的拐角处,一股愁苦涌上心头,激情褪去后留下的是一番令人痛到觉醒的现实,如何让一切圆满呢?博果尔,我们都逃不过宿命的安排。
转身看见了巍峨的宫门前立着一个修长的身影,身旁的宫女提着宫灯,在朦胧的光影下,他的身影显得愈发孤寂,如同他的人一样,总是让人忍不住想去给他多一点,更多一点的温暖。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有没有看到刚才我与博果尔缠绵的那一幕,我有些怔忡,硬着头皮走了过去,俯身向他请安:“万岁爷吉祥!”
“朕来看过贞妃了。”半晌他回答我。
“奴婢谢万岁爷恩典!”我垂眼回道。
“你……”他抬起手来,欲言又止,终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