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我最大-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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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不知道是该恨那阴毒的莫笑天,还是该恨犹豫不决的自己,或者——恨那凭空从树上掉下搅局的家伙!
“阿恒,阿恒,阿恒,阿恒,你不能有事……”狄纭抱着连恒软软的身子,心如刀割。自己,真的很没用,很没用……
连恒本已陷入了深深的黑暗,听到那哀伤的呼唤,意识又飘回来。她费了很大的力气,睁开眼。
“狄纭,别管我了……”她怜爱地望着他,“你现在已经是名捕了,记住哦,为工作出力永远获得报酬,为一个人费心事……最划不来……”
就像她,为了保国,换工作,搬家,和父母闹翻……不值得啊……
她挣扎着伸出手,想擦去他的泪。这么大的男孩子,掉眼泪,不是很可笑么?平凡如我,不值得你掉泪呀……
她竟不知,自己同样,泪落如雨。
狄纭紧紧握住她苍白的小手,哽咽道:“我带你去找师父,他神通广大,说不定有办法……”
“不必啦……”她露出一朵妩媚的笑,轻声阻止。
因为,她也看到了一个熟人——
一个,腆着肚子的虬髯判官。
判官,正在狄纭身后,向她点头。
一切,还没开始……狄纭,忘记连恒吧……
“忘了我……”她疲惫地合上眼。
我是仲青蓝,已经死去的仲青蓝,错来明代的——
仲青蓝。
★★★
命运,欲望,生命,时光,还有爱情……
走到末路,便可渐渐看清它们的神秘指纹。
“仲青蓝,我终于找到你了!”虬髯判官在前面抚须大笑。
在工作时间闲聊片刻,转身就发现自己要带回阳世的生魂不见了。幸好阎王宽宏,只令他把她找回,将功补过。
于是,跟着那个虬髯判官,她又踏上熟悉的路。
好冷,好暗,好阴森……冥界,为什么不可以明亮一些、温暖一些呢?
一条仿佛永无尽头的长桥,不知道通往哪儿。桥头有碑,石碑上写了斗大的三个字:奈何桥。
奈何桥,划分人间与幽冥的生死之桥,循此直去,就是不归路了。
她走着,每一步都跨得艰难。
“你回来了!”
桥那头,阎王的声音宛若洪钟。
“是的,我回来了。”她走上桥。
“上次叫你还阳,你为何自己跑去投生?”阎王很气愤。
“是你们这里管理太乱,为何怨我?”她冷笑。
阎王虎着脸,转身往大殿走。
虬髯判官赶紧示意她跟上去。通向大殿的路,两边鬼影憧憧,十分可怖。
不过,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她默默哀叹,还是跟了上去。
★★★
“仲青蓝, 你坐吧。”
眨眼功夫,阎王竟然变得十分客气。
她狐疑地坐下。随命运处置吧。反正,死都死了。
阎王摸着硬硬的胡子,竟像不知该怎么开口。
“该怎样就怎样吧,我无所谓。”她实在受不了这冥界之王的婆妈,好心地表态。
“咳咳咳!”阎王一阵剧烈的咳嗽,掩饰自己的窘迫,“嗯!你刚才说得不错!你错投到明朝的连家,固然是陆判疏忽殆职,也是本王我管理无方造成的错误!所以,我得竭力善后!”
顿了顿,他恢复平静:“本来,你前半辈子是受足了苦,该回到21世纪,身体健康无病无忧活到九十九。但如今你既然已经投生了,就是天意!天意也不可违逆。眼下,你二世姻缘未散,前世又阳寿未终,唉!实在是麻烦!”
是啊,听听就很麻烦!
“那现在,你准备如何呢?”她只关心自己何去何从。
“只得将错就错啊!现在一切都打乱了。你和王保国以及女鬼小素的恩怨纠葛,都会在万历二十九年了却。”
“他们,都会出现么?”
“是的。王保国已经投胎转世了,他比你慢一步,你在万历二十年是十五岁,他才十岁。转世后他嘴角会有一颗痣,你见了自会有熟悉的感觉。那个自私的小素丫头,你也会遇到。到时候善恶有报,你就会回到该回的地方。”
“该回的地方?”她不解。
“时光之轮会把你带回到21世纪你遭遇车祸的那天。”
她算了算时间:“你是把我从万历二十年带回来的,也就是马上我死而复生,也不过只能再活九年!”
“差不多吧!”阎王老头含糊其辞。
“为何非要到那一年呢?”还是不明白。
阎王揉了揉右边太阳穴,很是伤神的样子:“唉!怎么说呢?天意啊!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到时候?那时他们会在哪里?究竟会发生什么?”她觉得自己的命运还不是一般的复杂。
“欠你债的两个人,会在长江运河交汇之处等你。那里,是你前世的家乡,还记得么?”
“记得。你说,我和他们恩怨了了,就会再回21世纪。那,和我一起出车祸的王保国呢?还会一起回去么?”她,再也不想看见他。
“不会的,他会继续留在明代,活到五十来岁潦倒死去。”阎王的脸变得威严,“天机不可泄露,你莫再问了!”
“好吧!可是,我还有关于自己的一件事!”
“什么?”老头脸色缓和了些。
“我投生前,喝过一小口孟婆汤,一些前世的记忆已经没有了,既然我九年后会重新回去,那么,可否想办法让我想起所有的一切?”
阎王拧着眉头想了想,道:“现在全部想起来,我怕你在明代一天都待不下去了!这样吧,到万历二十九年,我让你恢复所有的记忆。”不等她开口,他扬声吩咐道,“时间不早,陆判,你赶紧带连恒回去吧!”
连恒。
她又变成了连恒。
★★★
“阿恒——”黑暗中,有人唤她。声音越来越急切,越来越焦虑、越来越愤怒。
那声音……不知为了什么拧绞着她冰冷而没有温度的心,她心中一酸,眼眶儿滑落下了泪来。
“连恒!快点!”虬髯陆判在后面催促道,“再不上去,那个傻小子会急死,阎罗殿里又会多个不该死的生魂!麻烦大了!”
随即,她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把她快速往前推。很快,来到长桥尽头。
一团白光,在长桥尽头缓缓扩大。她的身子,不由自主被白光吸引了去,腾云驾雾一般飘了起来。
★★★
“大师!阿恒的眼睛在眨!”
她听到狄纭惊喜的声音。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是一个老和尚的声音。
好像,是躺在厚厚的枯草上,身子软软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口好渴。
“水……”
“咦,她说话了!”是那个冷冰冰的雷奔的声音呢。
“我带了水囊!”是云紫星的声音?
“给我!”一个有力的臂膀托起她,是狄纭。
喝下清凉的水,她觉得精神好多了。睁开眼,看到一个慈眉善目的的老和尚站在狄纭身旁。两人身后,是满脸傲然的雷奔、长发飘飘的云紫星以及被五花大绑的莫笑天。再后面,还有十几个衙役模样的人。
她究竟死了多久?他们,什么时候胜利大会师的?
狄纭傻傻地看着她,眼中全是喜悦。
“阿恒,没事了!”他声音低哑,抑制不住激动。
“连施主已然无恙,老衲功成身退!”老和尚笑呵呵地打断他们眼波的纠结,准备告辞。
狄纭回过神来,起身施礼道:“多谢大师赐药!狄纭终身不忘!”
老和尚笑道:“哪里,一切都自有命数!”
是的,这就是连恒的命运。而且,上天已经安排好有人来救她,以免死而复生,沦为妖孽。
“连施主命格奇特,此番已是第二次遭遇生死。不过,以后定会苦尽甘来、福泽绵绵!”老和尚微笑道。
和阎王的意思——是一样的!
连恒挣扎着起身,对老和尚行礼致谢:“大师救命之恩,连恒感激不尽!不知大师如何称呼,宝刹何方?”
“老衲之名不足挂齿,八年后,如果你有空游江南金山寺,我们自会再相逢。告辞!”
说罢,飘然离去。
明朝隔天涯
莫笑天捉拿归案,连恒毒药已解,一行人放下紧绷的心弦,打道回府。
到了清华镇,云紫星带着弟兄们押着重犯莫笑天先走了。狄纭留下来护送受了伤的雷奔和连恒。他换乘了一辆大马车,尽量让两位伤员能坐得舒服些。
小狄的白马很讲义气,任凭云紫星怎么拉,它都不肯随大部队走,坚持留下来,委屈自己与那拉车的灰马并驾齐驱。
马车粼粼,缓缓行进在回家的路上。
多舛的命运,让连恒难展笑颜。看到狄纭眸中不加掩饰的关切,心情更加沉重。
她死后发生的事情,已经从狄纭口中了解清楚——
死前那一刻,她叫他忘了她,然后很快就没了脉息。他流着泪,紧紧抱着她,几欲疯狂。
这时,那个老和尚突然从土丘另一边走过来,衣袂飘然,满面祥和,宛若神仙从天而降。
“施主莫要悲伤,只是一时闭了气,还有转圜之地。”老和尚双手合十,念了段谁也听不懂的经文,然后给连恒喂下一颗灵丹妙药,对狄纭道:“此药,百毒可解。这位女施主很快会安然无恙。”
正巧,云紫星带着的一帮人马遇见了在大榕树下的雷奔,听说莫笑天就在附近,大家赶紧循着马蹄的印子一路找过去。到的时候,正看到老和尚给连恒喂药。
药下去不到半柱香时间,连恒就神奇地醒了过来。
一切,都很不真实。但,确实是实实在在发生过。
“八年后,如果你有空游江南金山寺,我们自会再相逢。”老和尚的话言犹在耳。
八年之后,不就是万历二十九年?多么玄妙的数字!
她蹙眉望着车窗外的景致,陷入沉思。
狄纭见她面有愁容,以为是惊魂未定,柔声安慰道:“都过去了,大师说了,你以后会福泽绵绵的!”
福泽吗?那是要再死一次重生而得吧?
这一世,连头带尾,只剩九年的光阴。
★★★
马车真的很大。三面座位,连恒居左、狄纭居中,雷奔在右。
雷奔受了点伤,似乎心情很不爽。一路上,他始终皱着眉,黑着脸,穿着那身沾满泥巴的黑衣,很酷很傲地一言不发。
而连恒,一时也不知道该和狄纭再说什么,便一直望着窗外,跟他保持着无形的距离。
那种距离,让狄纭不敢有任何亲近的言语,更勿论行止。不由,极是怀念她中了“十度春风”时的热情。
那种热情,简直像是梦境!甜蜜、幸福而又烦恼、痛楚的梦境!缠绵的亲吻,热烈的拥抱,火热的身体,还有芬芳的香气……每一样,都让狄纭一回忆就忍不住想入非非。他看着车门,默默念着《孟子·离娄上》里的句子,竭力平静自己的心绪。
淳于髡曰:“男女授受不亲,礼与?” 孟子曰:“礼也。”
可是,如果已经“亲”了,该怎么办呢?
沉默的雷奔,偶尔会掀起眼帘,用冷漠兼古怪的目光瞥连恒一眼,然后继续摆出面无表情的冰山造型。
他是狄纭的师父——昔日名捕雷恪的儿子。如今大侠雷恪已经官居总镇(注:总镇,镇守地方的高级武官,相当于现在的军区驻地司令员),这个儿子好像也是自小娇生惯养出来的,傲气冲天,其懒无比,就算渴得要死也不做声,等待狄纭把水递到嘴边;肚子饿得都“咕咕”直叫了,也坚决不主动说自己想吃什么,等着人伺候。
幸而狄纭心细周到,对他雷奔同学的习性似乎也很了解,买来的东西,都被雷某人风卷残云般消灭了。
天擦黑时,到了徽州地界。雷家派了人在东临溪镇接应雷奔。
下车时,吃得嘴角流油的大少爷冷冷甩出一句话:
“我,还以为,你喜欢司徒海鱼。”
然后挑起车帘,跳下车去。
狄纭急道:“雷奔!你怎么会有这样的误会?”那个势利傲慢的雷家表小姐,他向来见了就头疼。
雷奔缓缓回过身来,扯起嘴角:“现在,不认为了。我,也懒得管这些闲事!”说着,傲然走向那群躬身迎接他的人。
★★★
“司徒海鱼,是雷奔的表姐。”他主动向她解释,黑眸中有丝尴尬。
“哦。”她淡淡地应。
他见她无所谓的样子,心里真有点着急:“师傅只有三个徒弟,大弟子就是云师兄,他是孤儿,自小在雷家长大,师父待他如亲子。我十岁时,娘亲到雷家帮佣,师父见我很适合练武,就收我为徒,学习轻功、剑法和兵法。其实,我更喜欢经史子集,也中了乡试。”
难怪,他身上,自有一种儒雅的书卷气息。
“文武兼修,很厉害。”她低声夸赞,却是发自真心。
他心里一热,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顿了顿,继续解释道:“雷奔是师父的独生子,算是师父的关门弟子。雷奔的表姐,经常来她舅舅家小住,我和云师兄练武的时候,她就喜欢过来看看热闹。除此以外,没有什么的。八年学成,我和云师兄一起被师父举荐到了t县当捕快,这一年都没见过司徒小姐。”
说罢,他热切地看着她。
天色已暗,他的眸光比那微弱的灯火要亮得多。那眼中流溢的光彩,传递着他不曾言说的情意。
连恒抬眸看他,带着温柔的笑,却只是沉默。
他,怕她误会,是么?
可是,误不误会,他们都不可能在一起。
他,从来没有说过“连恒,我喜欢你”,更不像王保国追求她时那样,整天说着“我爱你”。但她,能够感觉到——他对她的心。
他的正直、温厚和坚毅、敏锐,还有在她中春药时表现出的自制、隐忍,其实都很打动她。可以说,经过这次劫难,他已是她心中可打九十分的那类好男人。本来很想问,李菩提的灯是不是他送的,如果是,再给他加十分浪漫情调分。
但——现在,完全没有必要问了。
她和谁,都不可能在一起。因为,此生,她只剩九年命!既然明知不久之后要生死相隔,就根本不必开始。
也许,狄纭有当“一心人“的潜质,但她没命和他“白首永不离”!
她抑制住莫名的酸楚,收起本就极淡的笑,正色道:“狄捕快,你没必要跟我解释这些的。这都是你的私事,与我毫不相干的。狄捕快的救命之恩,连恒没齿难忘。”
一口一个“狄捕快”,很客气,很疏远,很伤——他的心。
狄纭一窒:“阿恒,怎么没必要呢?你都……答应嫁我了……”
连恒一愣,茫然道:“答应嫁你?有么?”
“榕树下。”他痛心地看着她,难以相信她连这样的大事都不记得。
好像,他是问过什么事情“好不好”……那时,真的很晕很难受,她怎么回答的?一点也不记得了……
她垂首,拼命压抑心中翻涌的歉意。
沉默了会,她毅然抬起头,狠下心道:“狄捕快,那些都是中毒时的话,岂能当真?我中毒后,带给你很多困扰,我很抱歉!我们虽然有过亲密的接触,但那些都是药力的原因,你不必挂怀,不必负责,更不必愧疚!我,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以后,我祝你娶得如花美眷,早生可爱麟儿,万事如意,飞黄腾达!”
静默。
静默。
静默。
只听见车辚辚,马萧萧。
他的满腔情意,都被她一番话化为冰冻,只是震惊地看着她,幽黑的深眸里满是哀伤痛楚。
她别过脸,望向车外。
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
唯有一弯月牙,静静地挂在天边,无声睨着两个人。
★★★
“狄捕快,县衙到了!”
很快,车夫的喊声打破了车厢内的死寂。
这么③üww。сōm快,就到了么?
狄纭收回粉碎的心魂,涩然吩咐道:“先送连姑娘回家吧!”
县城,也没有多大。穿几条街巷,远远地,就看见了连府那很有气派的大门。
“停车!”连恒喊道。
“还没到门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