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我最大-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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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捕快,请收下。”小杉走到的狄纭面前低声道。
连正笑:“哎,要叫狄公子!三夫人的侄儿,也就是我的侄儿嘛!”
小杉脸一红,屈膝道:“狄公子!”
狄纭一贯英挺温和的脸上却是毫无表情,整个人杵在那一动不动,状如石化。
“狄公子!”小杉一直托着盘子作恭敬状,实在有些手酸。
狄纭叹口气:“感谢连老爷盛情。狄纭保护连小姐本是职责所在,毋庸客气!韩大人已另派差事给我调查,告辞!”
他朝连正父女抱了抱拳,转身离去。走了两步,他又顿住,回首静静看着连恒:
“我会抽空查清彼岸曼罗香的事,放心。”
然后,大步流星地迈出门去。
连正紧紧地盯着他的背影;目光中充满惊奇:“什么香?这小子,俸禄微薄,两千两银子,够他积攒十几年了,绝对不是小数目!嘿,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
可不是么?
连恒莞尔。
★★★
从此,连大小姐的随从侍卫由两人变成三人。
乔家兄弟沉默寡言,尽忠职守。每天不仅始终以高度的警惕性与连恒保持一丈距离,而且积极用实际行动践行“细节决定成败”的箴言,连小姐吃饭前,他们都会事先用银针验过方退到一边;连小姐休息前,他们会事先检查她的房间,确定没有什么隐患方才回到闺楼外他们的房间……
甚至,连恒上厕所的时候,他们都会保持着远远的距离,时刻准备着,为保护连大小姐的安全而奋斗!
较之乔家兄弟的尽职,云紫星就显得相当的吊儿郎当、不务正业。他还得兼顾全家所有人的安全,所以得以有机会整天晃到东来晃到西,还酷爱时不时一甩长发,摆个迷人的pose,引得一众丫环皆芳心鹿撞,露出花痴的本性。
★★★
拥有专业保镖的第二天晚上,连恒就好想大哭。
原来,人生最大的痛苦,不是被坏男人抛弃,而是每天被忠心耿耿的男人跟踪。
还是——两个。
两个——铁塔般的汉子。
连恒第一次读懂了匈牙利爱国诗人裴多菲的著名诗篇:
“生命诚可贵,
爱情价更高 。
若为自由故,
两者皆可抛 。”
难怪多少年来引用该诗的人成千上万,原来真是至理名言!
不仅一点自由没有,一点乐趣也没有,而且,两个保镖越认真,越给她带来负面的心理暗示,暗示她危 3ǔωω。cōm险无处不在。
“真是活受罪啊!这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啊?!究竟是谁在家里兴风作浪啊?!”连大小姐怒问苍天,然后带着委屈而悲愤的哭腔倒在亲爱的奶娘怀中。
“小姐不哭不哭哦!”罗妈轻声哄着,像哄着昔日那个小小的婴儿,“看,外面天上飘的灯好漂亮哦!”
果然,夜空中飘起一盏璀璨的孔明灯,紧接着,又是一盏……
二十几盏灯在黑丝绒般的夜空中飘游,那燃烧的灯火,仿佛一颗颗流动的火星,明亮,温馨,美丽,灿烂,如梦,似幻。
连恒的心,奇异地平静下来,在灯光的陪伴下,缓缓进入睡乡。
★★★
翌日,连恒在院子里散步,看见连府门口的古松上,有一盏已熄灭的孔明灯。
不知,是昨夜的某一盏燃尽了落在树上?还是,有人专门挂在门前的树上?
连恒忙请乔震南帮忙取下。
灯做得很精致,主体以上等竹篦编成,外面用上好宣纸糊成灯罩,罩上有一株手绘的傲雪蜡梅,蜡梅的下方,印有一枚小小的篆字印章。
“竟然是纸灯大师李菩提的作品!”连恒惊诧。
“怎么了?什么李菩提啊?”一旁的罗妈满头湿湿的雾水。
“李大师是京城最著名的纸灯大师,他的灯都是限量发售的艺术品,一盏灯能卖到十两银子(相当于现在的人民币一千元左右)呢!不是达官贵人,可买不起他的灯!”
“哟,昨晚那天上可有几十盏哪!这全县最富有的就是咱们连家,还会有哪家人这么大手笔啊?”罗妈咂舌。
连恒却蹙眉不语。
她发现了更奇怪的事。
有几朵蜡梅的花蕊部位,竟然是字。
很小很小的字,不留神,根本发现不了。
字连起来,是这样的一句话:
“祝连恒平安开心。”
是谁,送来的祝福?
“吉祥,你到周围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几盏这样的灯!”连恒急急对门房小厮吩咐道。
很快,吉祥又在附近找了好几盏灯回来,有的已经烧坏,有的还完好无损。
无一例外,都是李菩提的作品;无一例外,都有那句祝福——“祝连恒平安开心。”
什么人,这样有心?
抬眸,看到那个玩世不恭的云紫星,正挑着剑眉邪魅地看着她。
“丫头,我说,是我送你的,信不信?”
她抿唇一笑。摇头。再摇头。
不可能的。
她知道,李菩提一灯难求。
她更知道,云紫星只把她当作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来逗,根本不会有这份心。
下言久别离
这天,连大小姐平静了十几年的心湖,终于泛起了微微的涟漪。
那温暖心扉的纸灯,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潜伏心中的阴霾。
难道,女人,永远都逃不过浪漫的魔掌?站在一株桂花树下,连恒看着天空中悠悠的云朵,无声一叹。
对面,二娘苏彩云和小枫正在“摇桂花”,这家里,最有闲情的也就是她主仆俩,与世无争,平静度日。二娘在桂花树下铺篾簟,小枫抱住桂花树使劲地摇,桂花纷纷落下来,落得她们满头满身,像下了一阵黄金雨,馥郁的芬芳沁人心脾。
苏彩云撮起一撮桂花,柔声道:“阿恒,很香呢,要不要尝尝?”
连恒正待点头,高大魁梧的保镖甲立刻现身:“小姐!老爷交代了,东西不可乱吃!”
苏彩云捂着嘴一笑,圆圆的大眼睛笑成了月牙:“乔兄弟真是忠心哪!也好,这样我也放心了!阿恒的安全肯定没有问题!”
小枫把篾簟上的桂花收拢,盛入准备好的两个水晶大碗中:“二夫人,一碗送到佛堂供佛,一碗做桂花糕是吗?”
苏彩云点点头,对连恒道:“打小你就最喜欢吃桂花糕了,待会二娘就去做!”
陆巧巧也逛进来,娇笑道:“听者有份,我也要吃!”
“那就多做些,顺带送点给你侄儿去,从昨天开始,老爷不给他来了。”苏彩云说着把篾簟移到另一株桂花下。
陆巧巧脸色一白:“唉,也不是不给他来。只是避嫌吧!阿恒,你说老爷会不会真的怀疑我推你下河啊?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
连恒微笑:“怎会?三娘你想太多了!”
陆巧巧长叹:“唉,家里看起来还是一团和乐,其实各怀疑心,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安宁日子。”
连恒一凛。确实——如此。
“家里人疑心我倒也罢了,我怕三郎真的这么看我,他很正直,本身跟我相认也不久……”
“狄公子不会的。”连恒安慰道,又有些好奇地问,“为何,你叫他三郎?”
“我姐姐是妾室,大老婆生了两个儿子,他是老三,小时候狄家人和我爹娘都叫他三郎。”陆巧巧随口解释道。芬芳的花香,驱不走她眉间的抑郁。
“头突然有些晕,我去午睡了。”她缓缓踱出去。
自有身孕后,她已渐无以前那种开朗爽直,情绪也不稳定。赋闲在家.足不出户,本就导致精神空虚;再加上差点流产,对于腹中的孩子又有N多的担心;继而又被人怀疑心怀不轨,使她经常闷闷不乐、郁郁寡欢,满脸迷茫。连恒担心她已经患上了孕期抑郁症。
“三娘,适度的活动还是需要的,不要总躺着!”连恒对着她的背影喊。
★★★
夜晚是那么寂静,没有夏天时青蛙的聒噪和蝉的嗡鸣。屋外,夜色温柔,如水般流泻庭院一地;夜空深邃,如墨般凝重,点点闪烁的繁星,像孩子晶莹透明又狡黠的眼睛。
连恒躺在香软的床上,了无睡意。她喜欢这样的黑夜,静谧安详,万籁俱寂,只有思想的枝叶在自由地蔓延。
情感,人性,实在是最复杂的问题。她不想睡着,不想梦见那个叫保国的恶劣男子。前生虽然已成云烟,此生却又杀机隐现,她永远有担不完的心、受不完的罪。
苦命啊!她随手拿起一个靠枕,压住自己的头。
就在此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黑夜。
“救命啊!杀人了!”
声音从于落英的房中传出,却是苏彩云的嗓音。
连恒赶紧披上衣服飞奔下楼。门外,乔震南、乔震北已堵在那:“小姐,你别去了,紫星已经过去了。”
“不行!那是我娘的房间!是我二娘的叫声!”
于落英的房里,已经灯火通明。
苏彩云手上捏着个火折子,站在房门边,吓得瑟瑟发抖。陆巧巧拿着把刀站在于落英床边,面色茫然。云紫星称已经点了她的穴道。
而于落英,缩在床角,瞪圆了眼睛,哆嗦着唇,惊恐地看着陆巧巧。
“究竟出了什么事?巧巧,你刚才不是已经睡下了,怎么跑到这来?”连正急忙赶来,难以置信地看着这诡异的场面。
“连老爷!刚才三夫人持刀进来要杀夫人,二夫人正好没有睡着,无意发现。如果来迟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巧巧?!”连正不可思议地望着她,目光中是锥心的痛。
陆巧巧茫然地看着他,秀美的眸子目光迷离。
“人证、物证俱在,连老爷您看怎么处置三夫人?”云紫星拿过巧巧手上的刀,一反白天的嘻哈。
“巧巧,你为什么这样做?难道上次阿恒落水也是你?”
她是他心爱的女人,已得到了万般的宠爱,还要怎样呢?非要除去正房自己取而代之才心满意足?
陆巧巧依然呆呆地看着他,不言不语。
★★★
因为连恒苦苦说情,杀人嫌疑犯陆巧巧没有被带到官府,只是被幽禁在一间无人居住的佣人房内,门上落锁,彻底失去自由。
“阿恒,你认为事有蹊跷么?可是我刚才睁开眼,真的看到她举着刀呢!”于落英惊魂未定,紧张地对陪她睡觉的连恒说道,“还有,你二娘夜里起来如厕,正好看到她鬼鬼祟祟往我房里走,www。③ü ww。сōm她也亲眼看到陆巧巧拿刀想杀我。要不是她把我喊醒,我说不准就真死了。“
“可疑的地方很多:一,看她的神色,更像是在梦游,不可能是来杀人;二,三娘进门一年,从来没有梦游过,她以前在青楼里,如果有这病症,似乎也无法立足,所以她忽然梦游也很奇怪。”
“哪里有那么复杂!根本就是她想杀我,然后被发现后伪装的。你看,难得一天你爹不在她房里,她就下手了。当场被抓,不装傻她还能说什么?”于落英裹紧被子,“幸好你二娘住西房,要不然我可惨了!你这丫头,就是想得多!”
“嗯,先睡吧。乔家兄弟在楼梯那守着,别怕了。”连恒安慰道。
多妻的家庭,真的太烦了!投生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让她亲身体验现代社会“一夫一妻制”是多么科学文明么?
★★★
早晨,于落英一醒来就吐了一口血。
刘太医跑来搭了半天脉,又检验了半天那口血,终于得出石破天惊的结论——夫人中毒了。
银针验出,毒药,就在那壶残存的茶水中。
一下子,连家上下人心惶惶。舆论却都认为是陆氏所为。
连正原本不信,但接连三件事都和三房有牵连,也不免疑惑。唯有连恒,兀自不信,派人通知了狄纭。
“连小姐,这个时候,你还能信任我姨母,狄纭感激不尽。”才两日不见,他似乎清瘦许多,灿然的黑眸更显深邃,温和中隐现忧伤。
“云捕快似乎无心深查。现在正好几件事情都牵涉到你姨母,他希望能早日结案,撤离我家。”连恒把他引至陆巧巧原来居住的房间。
背后,是不能说人的。
推门进去,正看到云紫星抱着胸站在里面,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怎么?丫头对我很不满嘛!本来我就不可能天天待在你家。最近整日戒备,我都爽了玲珑姑娘好几次约了。”
他笑意变浓:“连家是非真是太多了!丫头,你干脆跟我走算了。”他半真半假地说着,很自然地将手贴上连恒的脸颊,故作担忧状:“你看,每晚睡不好,小脸都没了血色了!”
“我没有事。”连恒不着痕迹地挪开了他的手,偷眼看去,狄纭抿着唇,面无表情,目光中却隐隐有了一丝痛色。
“连小姐是千金之躯,不是玲珑。”他仔细检查着房间的物品,冷然提醒云紫星。
“既然连老爷也不愿报官,这件事就由我自己来查。真相,其实已经呼之欲出。”他拿起那个精巧的石榴花结飞鸟纹银熏球,细细端详,然后倒出里面的香粉,装入一个纸袋中。
“的确!真相已经呼之欲出!你们看,这里有个暗层!”云紫星收敛笑容,打开一个抽屉的暗格,里面,是一包绿色药粉。
“这和绿茶的颜色很像。”云紫星悠悠道,用一根银针插入,针立刻变得漆黑。
狄纭面色苍白,接触到连恒的目光,脸忽尔红了。不管他如何沉着稳重,毕竟也只是十九岁的青年,这隐秘收藏的物证,明显打击到他。
★★★
连正得知,自是无比讶然,立马化身暴龙,愤怒地冲到关押陆氏的房里,大声斥责一通,扬言要将其逐出连府。
陆巧巧情绪极为激动,大喊“冤枉”,还未出佣人房,就当场流产,留下鲜血满地。
那触目惊心的暗红,狠狠撞击了连恒的心。
“爹!你太冲动了!也许是有人栽赃陷害呢!”
“阿恒,这时候你还胳膊肘往外拐!人证物证一样不缺,你娘被她害死了你才会信么?”苏彩云扶着气得发抖的于落英出现在门口。
“可是……”
但见连正紧紧抱着陆巧巧苗条的身子,脸色惨白,满面懊恼:“孩子……巧巧……快……请刘太医……”
陆巧巧艰难地睁开眼,恨声道:“你果真不信我!而我,错信了你。”
连正心乱如麻,只一个劲喊:“快点请刘太医!”
陆巧巧合上美目,轻轻唱起一支古曲:
“客从远方来,遗我一书札;上言长相思,下言久别离……上言长相思,下言久别离……”
还记得,三年前,云心楼初相遇。那水莲花一般灵秀的女子,就是用这首曲子,打动了大商贾连正的心。
一个美艳多情,一个英俊多金,缱绻恩爱三年,最终还是“久别离”。
念及往日,连正心中大恸,泪水忍不住落下:“巧巧……你怎么样……”
巧巧,已然昏死过去。
★★★
孩子还是没有了。
相士曾断言:连正命中无子。
却不知,是命运决定命运,还是性格决定命运?
如果……
当然,没有那么多如果。
事实就是,陆巧巧流产了,流产后休养不到五日,她就坚持离开了连家。
“我计划杀阿恒、杀大姐都没成功,虽说罪不至死,但确实也不该留在连家了,不是么?何况,老爷您也亲口赶过我走!”
她只带了几身简单的换洗衣服,就傲然出了连府。
看着她瘦削柔弱的背影,连恒脑海中冒出“负气出走”四个字。
为什么,男人要娶那么多女人?
此生,她再也不敢相信爱情,更不想卷入妻妾争斗的是非。
君情与妾心
陆巧巧离开连家,连环案件宣告了结。
云紫星同学如获特赦令,开心无比地撤离连府,第一时间去找玲珑姑娘倾诉相思。
乔氏兄弟仍被连正留在连家。
私心里,连正并不真的相信一切都是巧巧所为,只是证据确凿,众口铄金,他也无法回护。
可是,不是她,又会是谁?一时理不清思绪,唯有继续派人保护女儿和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