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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野后-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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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晨点头,叶冷风这才走到门边,他看了看倾晨,“不送送相公?”

倾晨微笑,随着叶冷风走到门边,直到他拐过月亮门,看不见影子,倾晨才沉下笑意关上了门。

她仰起头,双目无神的凝着棚顶,心里念道:武媚,你是死了,我却永远也争不过你这个死人,你用自己的青春,创造了一个永恒。我投身在你这具身体里,得到了叶冷风的爱,却已经看不透,到底是幸运的,还是不幸的。我知道他会永远待我好,可是……哪有一个已经陷入爱情地女人,愿意对方在凝着自己的眸时,心里想着另一个人?

他说永远不会有别人插进我们中间。

可是,如果叶冷风能如此忠贞如此深刻的爱上她,难道他就可以轻松的放开初恋,放开那个他爱了小半辈子的女人?这让她怎样相信……、

一个对爱执着地男人,不可能轻易放掉一个他用全副幸福付出爱地女人,而突然爱上她这个外人。更何况,她是一个穿着他深爱女人的皮囊地外人……

夜晚变得难熬了,倾晨不可避免的失眠。她躺在温暖的床上,看着屋顶,直到眼睛酸涩了,才闭上。可是无论如何渴望进入梦乡,她却仍是保持着清醒,直到第二天早晨的到来。她听着鸡鸣声,觉得疲倦,可是,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一会儿就会有人送热水进屋,她要梳妆打扮等待上花轿、等待与那个她爱着的男人携手踏入婚姻,然后互相扶持,白头偕老……

他会对她很好很好,他懂得如何珍惜,懂得生活,他会是个好丈夫,在这个古代女子地位低下的社会里,他绝对是万中选一的归宿……

敲门声传来,倾晨翻身下床,从画卷后的暗门走进了浴室。默然的梳洗干净,穿好嬷嬷早就准备好的红色全套衣褂。随后应声请嬷嬷进屋,乖巧的任嬷嬷为她上妆梳头。

她想笑一笑,可是,她真的笑不出……

她虽没揭开叶冷风的胸腔去看看他的心,可她顺着那根若隐若现的丝绳,已经摸清了他们的感情。她的初恋……她还没有学会现实,没有学会退让,更没有学会用装糊涂来营造和谐……

她想,这条路,她走起来难了。

(88)红颜命薄

倾晨望着铜镜里的女人,美艳可倾城,怪不得那样多的男人前来抢占。叶冷风是一个,皇帝是一个,先帝又是一个,也许还有……

这是一张能让男子热血沸腾、甘愿付出所有的容颜。可是,倾晨厌恶这张脸,她突然怀念自己曾经的生活,纯净,简单,傻傻的,笨笨的,可是她一直很开心。

红颜命薄,她现在有些相信了。

喜娘为她盖上红盖头,倾晨抿起唇,笑吧,总该是笑着过门。随着喜娘走出换洗室,直至正厅,倾晨被按着坐在厅侧,耳边听着四周一片喜气,隐约可以分辨叶冰的笑声。

第一次通报,新郎御车已至门外。傧相到得门口,朝着门外吼道:“何人来此?”

“双喜郎。”不是叶冷风的声音,大概是男方的傧相。

“来此何意?”娘家傧相又含笑喊着。

“迎喜娘。”男方傧相应道。

倾晨又听着他们你来我往的应承了几句吉祥话,才听着开门之声。随即倾晨被人扶起身,站在堂中。

纷乱的脚步声突然停下,一个女声笑意盈盈的喝道:“妾情妾意妾容妾俐。”

随即是一个男声:“郎才郎爱郎艺郎忠。”“呦郎忠倒是第一次听,怎么解释啊?”女声仍带笑意,刁钻的语调却洋溢着喜气。

“对爱妻忠贞不渝。终此一生不二娶,到老相随。”这是叶冷风的声音……

倾晨有些动容,连同堂内院子里地人都突然静了一静。随即是刚刚说话那女子肆无忌惮的笑声,“新郎官儿好样儿的,请上堂喽”

随即倾晨看到一双大靴停在自己身侧。红色地衣摆,红色的马裤,红色的靴子金色地边。

倾晨先朝着堂上拜了一拜,身边的男子才朝着堂上同样的一拜。拜过父母诸亲,叶冷风又先行一步,他御车轮三周先归,倾晨坐的马车才跟上。家里送了几个人陪着,倾晨便随着迎亲的队伍朝着叶冷风的府上行进。

听说,她现在坐的马车是娘家自备地,三个月后该由叶冷风送回,这叫反马。如果她不是处女,便会随着这辆马车一起被退回娘家,如果她是处女,男方也对她满意,那就仅返一辆空马车……

这个时代,对女子真的太不公平了。

倾晨偷偷掀开车帘想朝外看看,随车的嬷嬷立刻拉着她道:“新娘子干什么呢,快别动。哪有坐上迎亲车还敢自己掀盖头的。”

倾晨无语,她靠向后。闭上了眼。可是马车刚行出一会儿,就突然停住,倾晨记得这好像是北方这边的习俗,叫做百头偕老,倾晨被喜娘扶着下了马车。随即走了一百步。又被扶上一顶花轿,娘家地马车便在后面跟着。她这已经算迈进叶家的门儿了……

轿子有些晃,这就是八抬大轿娶进门啊,心里慢慢升起一种愉悦,不管怎样,还是会开心呢。她终于有点要成亲的真实感了。叶冷风……如果,她一直很爱他,一堆待他好,把自己最好的地方展现给他,他会抛开武媚的影子,一心一意的爱她吗?

爱情是可以争取的啊,难道她就只能摆在这里等待别人来爱,而不能去争取自己的幸福和爱人吗?

胡思乱想中,倾晨有时振奋,有时烦闷,有时对未来充满期盼,有时又觉得垂头丧气。

轿子突然一晃,停住了。

一只手掀开轿帘,倾晨被扶下了轿子。随着搀扶自己的喜娘,倾晨迈过叶府地门槛,伴随着一阵乐器声和炮竹声,倾晨迈进了叶家。慢步走了一会儿,才突然停住,倾晨看见了那双靴子,喜娘扯着她手里的红绸带,将另一边递给了叶冷风。

她拽着绸带,跟着叶冷风走向前,迈过厅堂的门槛,走到了正厅。

他们站定,随即周围的嘈杂声变小,逐渐安静后,一个高挑喜气的声音喊道:“一拜天地……”

倾晨便随着叶冷风一同跪下拜天。

“二拜高堂……”

她又转过身,和叶冷风一同跪拜内厅正位。那里现在应该是摆着一个虚构地牌位吧。

“夫妻对拜……”

倾晨慢慢转过身,垂眸,红盖头下地世界里,有一双是自己的脚,还有一双是属于他地。他定定站在自己面前,也垂眸朝下看呢吧。他眼里,应该是她的红盖头……

倾晨慢慢弯下腰,朝着叶冷风拜了下去,又慢慢直起身子。这才看见叶冷风动作起来,回礼下拜。她捏着红绸的手上,指关节微微泛白。紧张……心脏跳动很快,她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和叶冷风行了三拜礼,成了叶冉氏。她想掀开盖头看看叶冷风的表情,好想望着他的眼睛、知道他的感觉……

“送入洞房……”那声音拔的更好,尾音拉的老长,伴随着满堂的喝彩声,一起滑入倾晨的耳朵。她怔怔的被叶冷风领到堂边侧门,随即被一个丫鬟领着走进后院。

到得新房后,她又被领着坐在了床边,要一直坐等到叶冷风陪过酒。头上顶着凤冠霞帔,一动不能动啊。接下来还有一系列的洞房礼,估计叶冷风的兄弟们也会闹洞房,可怜她的脖子……

倾晨脑子里回忆着嬷嬷说的却扇和合髻礼,想着叶冷风用秤杆挑开她盖头那一霎那会是怎样的神情。一同剪下头发编成合髻后,又该是怎样的幸福温馨。

明早的验红该怎样应付呢?这具身体是不可能有落红的啊……

倾晨靠着床边的木柱,觉得很累,可是嬷嬷和喜娘一直在边上守着,她又不想太造次。等啊等,等待着那个将与自己携手的男人,倾晨明明很累,精神却异常兴奋。

当门吱呀一声打开,她心里兴奋时,却未想到,等来的不是那个将给予她幸福的男人,而是一席使她醍醐灌顶的悲言。

她看见一双粉色的绣鞋停在她身前,喜娘的声音传来:“你是府里的丫鬟吗?送红枣的?”

那双粉色绣鞋的主人将一盘红枣放在桌上,却没有回答喜娘的话。这一刻,倾晨便感觉到了什么,她抬起头,随即额上一痛,头顶的红盖头已然被扯下……

(89)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倾晨怔愕的抬头,在看见那张透着恼火与痛苦的美颜后,心下已是了然。既然这女人扯了她的红盖头,她索性连凤冠霞帔都拽了下来,头发立刻变得散乱,她甩了甩头,便将凤冠放在了一边。

新房内的丫鬟和嬷嬷皆是大惊,倾晨突然板起面孔朝她们凶道:“都出去!”

屋内的几个人在倾晨面前本来一直是攻位,指挥倾晨该怎样怎样,可是乖巧少言的叶夫人突然变受为攻,面上带着煞气。她们首先是不习惯,随即便也识趣的退出去了。

赵姑娘从倾晨自己卸下凤冠时就已经惊的瞠目结舌,此刻更是皱起眉。倾晨看着她的样子,心里哼笑。看她冉倾晨总是笑嘻嘻的,就以为她好欺负……在尼姑庵里,她虽一直是居下位的小妹妹,但哪次尼姑搞活动不是她撑起来的。心内冷冷的,面上便也是酷寒,她指着一边的椅子对赵姑娘道:“坐吧。”

赵姑娘咬了咬牙,很不高兴这样被倾晨指挥,但思考过后,终还是让自己显得心平气和的坐了下去。

倾晨起身自己倒了杯茶喝起来,却完全不理睬赵姑娘。

赵姑娘本来以为倾晨让她坐下,会率先扯开话题和她谈些什么,却没想她是这样一副模样。

倾晨哪里管她,跑来惹扯人家的红盖头,还想让被扯的人主动说话,哼。

赵姑娘抿起唇,也不绕弯。开口便道:“你觉得你很幸福吗?”

“没错。”倾晨说的毫不犹豫,面上是大方自信地笑容。

“哼,你了解冷风吗?”赵姑娘见了倾晨的表情。心下刺痛,却仍旧保持着面上的沉凝。

“不比你了解地少。”倾晨淡淡的笑,状若无所谓的抚摸着红盖头。对赵姑娘表现出了百分之百地藐视。

“我陪了他几年了,这几年,他的喜怒哀乐,都是由我时时照料,你怎么敢如此大言不惭的说了解他?”赵姑娘有些急起来,面上也再维持不住贤良,怒容立现。

倾晨摇了摇头。有些气人的得意道:“有些人,在他身边一辈子,也未必会了解他。可是另一种人,在他身边一刻,就能了解他的全部。很显然。你在他身边呆了几年,他却没有欲望娶你,而我晚来電孖書網WWW·UMDTXT·COM却让他产生了让我做他夫人的念头。”

“你……哼,亏你敢这样自大。无知果然也是一种幸福。”赵姑娘恨不得去挠花了倾晨的脸,她冷着声嗤笑。

倾晨没说话,笑地淡然而胸有成竹。俨然当赵姑娘的话是小孩子说笑。

“你知道吗?冷风根本不可能爱你。”赵姑娘说这话时,反倒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了,她神色一转。变得悲伤而自嘲。

凭什么叫叶冷风为“冷风”?!这个赵姑娘不觉得肉麻恶心吗?倾晨在心里唾弃人家,自己却也不免微凛,赵姑娘的话……

“冷风心里只有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是他一辈子的牵绊。他永远都不可能再爱上别地女人了。”赵姑娘语调忧伤。看着倾晨时,却更带了幸灾乐祸的样子。

倾晨心里叹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何以见得?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倾晨淡淡的道,却觉得这话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尽管心里已经开始冒酸水,但她面上仍维持微笑,让自己显得毫不在意。

“不可能的。有些人,可以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忘掉过去;可是,也有些人,一辈子都忘怀不了自己心里的那层感情。”赵姑娘突然呵呵笑了起来,“我们都是可怜人,在一段时间里,成为那个女人的替身。你也许会比我长久,也比我幸福,至少,他愿意娶你……可是,你别真的以为自己得到了他的全部。他爱地,永远都只可能是那一个人。再也不会有别人了。”

倾晨沉默,微微摇了摇头,唇角的那抹微笑始终带着热度,状似心不在焉的捏玩着手里的红巾,心思却已经飞进了赵姑娘的话里。

“他从记事起,就已经将全副心思放在了那个女人身上。他将那种感情,从亲情到爱情,早已经慢慢化入了他地骨髓。他是那样爱那个女人,让我……让我嫉妒地恨不能化作第二个武媚。”

倾晨越听越觉得冷,但脸上却反而露出笑容。

赵姑娘哼了一声,“不见棺材不掉泪。早晚有一天,他会把你身上所有和武媚相像的地方都品味殆尽,到时候,你和他地幸福,也就走到头儿了。你好自为之吧。”

倾晨淡淡点头,“你说的对,一个男人,曾经那样刻骨铭心的爱一个女人,将自己一生的情感,寄托在一个女人身上。他用自己所有的记忆来装载那个女人的一切,用十二年的时间来恨、来缅怀……”

赵姑娘见倾晨不语了,便接道:“所以,他穷极一生,也不可能再爱上别人。他现在对你越好,待他觉醒你不是武媚的那天,对你的伤害便也越大。我……已经率先尝了那滋味,如今你是新人,早晚有一天,你会像我一般成为旧人,被弃之如履。”赵姑娘想说的话很完整的灌输给了倾晨,她这趟的任务已然完成,便站起身走向门口。

倾晨笑着将她送出门。赵姑娘见倾晨不仅没有表现出担心和痛苦,反而像是更加开心,她心里一气,喝道:“你一点不担心吗?将来有一天,痛苦袭来,你可承受的起?”

承受不起!

倾晨心里应着,口中却说出另一句话:“赵姑娘,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一直好似要娶你的男人突然转娶她人。如果是我,我也会如你一般做出不礼貌的行为。”这个赵姑娘掀了她的盖头,弄痛的她的头。“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你这样做,损人不利己,实际上并不能让自己得到任何快乐。叶冷风娶了我,离开了你,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换一个男人,重新爱过吧。你还有姿色,再择良缘也不难。”

赵姑娘气的咬紧牙关,双手握拳似乎就要和倾晨动手,倾晨却丝毫不被她略显狰狞的表情恫吓,她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几上,“你走吧,这是我的新房,不欢迎你。一会儿若让叶冷风撞见你,那局面恐怕不会是你希望的。”

赵姑娘神色沉下,“你……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你不信吗?”

倾晨摇头,“恰恰相反,我相信,完全相信。”

赵姑娘不明所以,心下狐疑:何以相信,却仍要做出这样的表情?她难道完全不担心叶冷风变心?更不在乎叶冷风心里爱着别人?

倾晨拉开门,朝外微微让了让,逐客的同时,在赵姑娘耳边低低的道:“赵姑娘,也许你还不知道……”倾晨低头嫣然一笑,“我就是武媚。”

赵姑娘瞪大眼,她惊愕的凝着倾晨,突然低低的啊了一声,才明白自己今天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可是,外面没说你姓武……你……”

倾晨摇头,“可也没听说我不姓武吧。”说罢便带着笑意关了门。砰!的一声,撞着赵姑娘的背,将她隔在了门外。

倾晨反身靠着门,屋外的丫鬟敲门想要进来,她低声道:“你们守在外面。”声音冷硬。

倾晨抿紧双唇,闭上了眼,她……再也忍不住了。自己面上维持的笑颜和口中说着的虚假话语,都割划着她的心。

和赵姑娘的这场战争,她看似光鲜的获胜,却没有成为最后的赢家。她用谎言和悠然的姿态维持住了自己的颜面,可心里的痛,却同样逼的她恨不能立即昏迷,再也不要去想到任何与武媚有关的字眼儿……

作为一个女人,宁可自己虚假的站的笔直,也绝不在情敌面前低了面子。

(90)洞房

和赵姑娘的这场战争,她看似光鲜的获胜,却没有成为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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