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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天涯客-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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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成岭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来方向,口中仍道:“顾……姐姐……你们救……她,救……救……”
    黑衣人抬头望了他同伴一眼,只听那长袍男人道:“还不快去。”
    黑衣人将肩膀上小貂拎下来,丢到他怀里,道:“你小心,我立刻回来。”
    随后转身间仿佛就不见了。张成岭眼巴巴地盯着他背影消失方向,简直望眼欲穿似,那长袍男人扶着他坐正,吩咐道:“闭眼,凝神,别胡思乱想,先保住你小命再琢磨别。”
    张成岭知道自己再忧心也没什么用,便依言闭上了眼睛,那小貂从男人怀里钻出来,拱成一团,在他身上东闻闻西嗅嗅,空气里飘着淡淡血腥味,还有一丝极细、衣服上熏香气味,张成岭就在这样气味里,渐渐失去了意识。
    等他醒过来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张成岭身上那股子麻木感觉已经随着蝎子毒一起褪下去了,他这才慢吞吞地爬起来,一时间有些茫然,想不起自己这是怎么了,只听旁边少女叫道:“呀,你可醒了!”
    张成岭喜出望外地回过头去,见顾湘虽然形容狼狈了一些,但好歹还是全须全尾,身上伤口也处理好了,正坐在一个火堆旁边取暖。这时一只布满茧子手伸过来,手指搭住张成岭脉门,把了一会,才放开他,说道:“毒解了。”
    替他把脉,正是那黑衣男人,见张成岭一双眼睛好奇地看过来,也不理会,只是点了点头,便笔杆条直地靠在一棵树下,那张五官深邃脸从侧面看上去,竟好像是石头刻成一般。张成岭发现,顾湘看向这男人目光里竟然满是敬畏,好像连那与生俱来大呼小叫说话方式都克制些了。
    便拙嘴笨舌地说道:“多谢……多谢两位大侠救命之恩”
    那黑衣人听见,只是极小幅度地点点头,口中道:“不必。”便不再看他,转头往另一个方向望去。
    张成岭顺着他目光看过去,见那白日里拿着弓弩长袍男人正抱着一堆柴禾走过来,黑衣人才要站起来,顾湘便屁颠屁颠地抢先跑过去,将柴禾接过,口中道:“七爷您坐您坐,这些个事我做就行了,您干什么亲自劳动呢?本来我也是给人家做丫头……”
    她口中“七爷”闻言笑弯了一双桃花眼,任顾湘将柴禾接了过去,自己坐到了那黑衣男人身边,那黑衣人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十分小巧暖手炉,驾轻就熟地塞进了他手里,又轻巧地将他衣袖上一片枯叶摘下,不知是不是张成岭错觉,他只觉这黑衣人好像刹那之间,就从一块死气沉沉石头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人,连眼神都温暖下来。
    这两人交谈不多,可举手投足间都隐约有种说不出亲昵默契。
    七爷看着张成岭,问道:“你可好些了?”
    他说话声音不高,却极好听,张成岭不知为什么,忽然红了脸,低下头,默默地点点头,又忍不住偷偷抬起眼,想再多看他一回——那日在酒楼里见到那个女人也是极美,可张成岭忽然觉得,比起这个人,那女人脸简直像是画在纸片上画皮一样,显得又做作又单薄。
    七爷又问道:“你姓什么?那些人……”
    还不待张成岭反应过来,那边往火堆里添柴禾顾湘便噼里啪啦地接道:“他是我兄弟,自然也姓顾啦,我二人本是给主人家里做小活,我当丫头他做小厮,谁知道主人家里遭了难,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人,非要将我们这些做下人也一并赶尽杀绝,真是缺了大德了,将来生孩子一定没□,多亏二位……”
    黑衣男人抬头扫了她一眼,顾湘便说不下去了,只睁着一双咕噜噜大眼睛东瞟西看。
    她胡说八道,七爷也并没和她一般见识,仍是和颜悦色地接着道:“你们身上都有伤,本该带着你们去客栈,只是这小姑娘说城里有人追杀,不安全,便只得在此委屈一宿,明日一早再打算,你们两个可有别去处没有?”
    他那话音轻轻柔柔,不紧不慢,像是哄着两个很小孩子似,张成岭听着听着,忽然便委屈起来,他想道,还有什么地方能去呢?他爹爹早死啦,全家也都死绝了,眼下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都想抓他,他就像只惊弓之鸟一样,飞得翅膀都快折了,可世界之大,竟找不到一个落脚地方,眼圈便红了,黯然不语。
    顾湘却想了想,道:“我家主人和这小子师父本来是要和我们会合,没料到忽然冒出一堆人追杀我们,这下慌不择路地跑出来,也不知他们找得到找不到我们……”
    张成岭想起了曹蔚宁,就自作聪明地补充道:“还有曹大哥,叫几个怪人抓走了。”
    顾湘立刻以眼刀抛之,警告张成岭这小白痴不要乱说话,谁知张成岭在那自顾自地又茫然又伤神,没能接收到,便听七爷追问道:“什么样怪人?”
    张成岭老老实实地说道:“一个侏儒和一个巨人,还有一对穿得花花绿绿老公公和老婆婆。”
    顾湘翻着白眼仰望星空,简直恨不得把张成岭重新揍晕过去。
    七爷对武林中人却似乎并不熟悉,只一愣,问道:“那是谁?”
    只听一边黑衣男人说道:“地公封晓峰和高山奴,花花绿绿……大概是遇上桃红婆和柳绿公了。”
    他目光如电也似射向张成岭,冷声道:“虽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也自负身份,绝不会和毒蝎混在一起,做什么一路追杀你们?”
    张成岭被他目光一扫,简直觉得像是胸口堵了一块冰冷石头一样,当时就噎住了。
    七爷却笑了起来,道:“小毒物,别吓唬小孩子。”那黑衣人闻言,便真老老实实地垂下眼睛,老僧入定似,不再理会张成岭他们了。
    七爷目光在惴惴不安顾湘身上顿了一下,随后转向张成岭,忽然问道:“小孩,我问你,你师父是不是姓周?”
    顾湘生怕张成岭再说出点什么来,忙快嘴快舌地抢道:“错啦,他师父不姓‘粥’,姓‘汤’,是个又猥琐又好色老头子!”
    谁知她那猪一样战友张成岭皱着眉望过去,义正言辞地对她说道:“我师父才不是又猥琐又好色老头子,你胡说!”
    顾湘十指蠢蠢欲动,想要掐死之而后快。
    七爷却摇着头笑出声来:“哪来这么个古灵精怪小姑娘?行啦,我们也不是什么坏人,算起来,你那周师父还是我过去一个好朋友。”
    顾湘眼珠转了转,问道:“那你说,他师父叫什么,长什么样子?”
    七爷道:“他师父姓周,名子……”
    他忽然顿了顿,桃花眼眯起来,思量了片刻,心里想道,周子舒那人藏头露尾惯了,定然不会用本名,那会化个什么呢?
    一抬眼,见顾湘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他,心里好笑,想不到还真被这么个小姑娘问住了,然而忽然间,他脑子里灵光一闪,脱口道:“叫做周絮,对不对?‘身似浮云,心如飞絮’絮,还有个兄弟叫做周云。长什么样子么……这我可不知道他如今是个什么样子,他惯于易容,不过始终没什么长进,变来变去,也不过是个脸色青黄形容猥琐汉子吧?”
    他摸不清周子舒会化名为“周云”还是“周絮”,心道以那人性子,总不过就这么几个,便半真不假地顺口胡诌一番。
    顾湘还真给他唬住了,半信半疑地道:“咦?周絮还有兄弟么?”
    她认识周子舒那么长时间,即使听温客行说过他可能是天窗里高级人物,也觉得他神神秘秘。从何处而来、又从何处而去、出身门派什么一概不知,竟没听说过他还有个兄弟。
    又一转念,眼前这两人,蓝衣那个不好说,可黑衣那男人实在是她平生罕见高手,便是主人在此,也不过伯仲之间,要害她和张成岭,简直像是捏死两只虫子那么容易,实在没必要骗人,心里便真就相信了。
    七爷见将这两个小鬼唬住,便垂下眼,望着时起时伏火堆,无声地笑起来。
    于是第二日,顾湘便带着张成岭,一路和这两个男人走了,小心翼翼地避过别人耳目,七爷将他们两人带到了一处银庄里,那掌柜和他身后一个长得像面团一样当家人立刻迎了出来,毕恭毕敬地称呼“主子”和“大巫”。
    七爷将他们二人安顿下来,又拿了点心与两人吃,便坐在一边,和那黑衣男子颇有兴致地对弈起来,就这么消磨着时间,到了晌午,那银庄大当家忽然进来,对七爷说道:“周公子人已经找着了,这会到了。”
    七爷便扔了棋子,站起身来,笑眯眯地将素白手拢回袖子里,吩咐道:“人生四大幸事之一,便有他乡遇故知,平安,还不快请他进来。” 





                  第四十一章 绝望
    周子舒以前到平安银庄,向来是抬腿就进去,谁知今日掌柜将他让进去了大堂以后,先是给他和那一脸活像乡下人进城似四处打量温客行一人倒了杯茶,便满面堆笑地站在一边,口中道:“周爷稍候,今日七爷到了,大当家进去通报了。”
    周子舒心里一跳,顿时“近乡情怯”了。
    温客行却没心没肺地问道:“哎,不是说顾湘和张成岭在这么,直接把那两个小破孩领出来不就得了,还通报个什么,跟进了王府似。”
    周子舒默然不语,心道温客行真乃神人也,竟然一猜一个准。
    片刻,平安快步走出来,说道:“周公子,主子和大巫在里面等着您啦。”
    温客行听到“大巫”两个字时候,却是一震,心道什么“大巫”,难不成还真是南疆那位神秘得不行大巫师来了不成?
    ——这中原武林可真是越来越乱了。
    来不及细想,温客行便跟着周子舒走进了内堂,推开一扇有些年头木门,里面是一个小院子,一排桂花,一进去,便嗅到一股幽香,平安将两人带进了一间屋子,一掀开门帘,里面热气立刻扑面而来,温客行抬眼看去,只见这屋里,除了顾湘和张成岭之外,还有两个男人。
    他目光不由自主地便和那一个黑衣男人对上,然而只一瞬,下一刻,两人便不约而同地同时向对方点点头,移开目光,以示退让。
    温客行随即便去打量另一个人,想着这大概就是那掌柜说“七爷”。这一眼瞧上去,他心里就忍不住暗暗惊叹,心道这世间好看人物,他看过可也不算少了,可竟没有一个能比得上这个人——那眉眼漂亮得竟有些轻佻了,偏被一身贵气压住,唯露出那么一点说不出风流气,“芝兰玉树”四个字,简直就是为他而设一般。
    下一刻,他听一边周子舒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七爷,大巫。”
    七爷笑眯眯地虚扶了他一把,又打量起他那张脸,感慨道:“多年不见,子舒,你口味……真是越来越不敢叫人苟同了。”
    周子舒便笑了,伸手轻轻一抹,便将脸上人皮面具抹了下去,揣在怀里,苦笑道:“这么多年,敢顶着一张美人脸‘藏头露尾’,除了小姑娘,我也只知道九霄那傻小子一个。”
    当年死在京城之战里师弟梁九霄,是他一辈子遗憾,周子舒一直不敢提起,好像过了那么久,那一幕也如同一场梦一样,可是这会儿面对故人,却仿佛又回到那三十里望月河畔京城一般,那些旧人旧事,便此起彼伏地从他眼前闪过,竟脱口便说出了那个人名字。
    说出来,其实倒也没什么,只是胸口像是什么东西被呼出去了,缺了一块一样,空荡荡。
    七爷笑容一凝,叹了口气,又打量了周子舒一番,才皱眉道:“你怎么清减成这副模样?”
    周子舒摇摇头,垂目一笑:“一言难尽,大概是……老了吧。”
    温客行本就是个好男色,一进来先赞叹一番,只觉这位“七爷”真是绝了,此刻却莫名地不满起来。他想着,自己软磨硬泡那么长时间,若不是于丘烽等人胡搅蛮缠,恐怕到现在都没有机会一睹那人真容,这男人一来倒好,三言两语便叫他自己抹了人皮面具,还知道他真名……
    温客行愤愤不平起来。
    平安请他们二人坐下,又给上了茶,只听七爷又问道:“京里……一向可好?”
    周子舒靠在椅子背上,这会儿好像全身都放松了一样,缓声道:“有出将,有入相,静安公主下嫁给了小侯爷贺允行,夫妻两人远走西北,算是扎根在那里了,皇上……也挺好,今年年前刚得了个小皇子,只是我先走一步,赶不上三皇子满月酒啦。”
    他们两个一对一答,都是不紧不慢,大巫并不插话,只在一边默不作声地听着,香炉袅袅,像是时间流逝都慢下来了一般。
    温客行觉着这两人之间仿似有种奇异气场,他从未看见过这样安安静静眉目不惊,坐在那里喝茶说闲话周子舒,觉着他们像是很多年不见知己故友,乍然相逢,也不见欢喜,嘴上可有可无地说些淡如水话,却是心意相通一般。
    他便觉着这“七爷”不顺眼起来,心道,这小白脸是打哪冒出来?“七爷”“七爷”,连个名姓都不敢露,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温客行于是十分不悦地将脸上那层人皮面具撕下来,对已经看呆了顾湘和张成岭招招手:“你们两个小鬼,过来。”
    其他三个人一时间都把目光移到他身上,七爷脸上一点淡淡怀念情绪还没褪下去,顺口问道:“这位是?”
    周子舒略微迟疑了一下,才道:“一个江湖……朋友……”
    然而他这话还没说完,温客行忽然眼疾手快地抓起周子舒搭在小桌上手,贴在自己胸口,斜着眼觑着周子舒道:“江湖朋友?你先前可不是和我这么说,怎么着,阿絮你还要始乱终弃不成?”
    那一瞬间七爷脸上表情简直说得上“惊叹”了,连一边一直默不作声大巫都顿了顿,乌黑瞳子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最后目光诡异地定在了温客行拉着那只手上。
    周子舒腾出另一只手,轻巧地在温客行手肘麻筋上弹了一下,迫得他放开手,才继续淡定地端起茶碗,若无其事一般地说道:“叫做温客行,人疯疯癫癫,常说鬼话,七爷不要见怪。”
    七爷哑然了半晌,才终于看不下去了,说道:“平安,你长眼睛干什么用,还不给周公子把水添上?”
    周子舒如梦方醒地将空茶碗放下,只得狠狠地瞪了温客行一眼,温客行甘之如饴地受了,露出一个让人恨得牙根痒痒傻笑。
    七爷继续唯恐天下不乱地叹道:“想当年金杯翠翘,到如今都已是物是人非,脂粉堆成望月河并那些个雕栏玉砌,也不知如今变做了什么模样,那年京城告急,你我曾在高楼之上约定,若来日方长,定不醉不休,只是我在南疆等得酒都凉了,故人却一点要来意思都没有。”
    随即,他话音一转,桃花眼中促狭之意一闪而过,又故意提道:“子舒,你失约,我却不曾,到如今还记得你说叫我替你物色一个细腰南疆妹子,我可留意了不少,不知……”
    大巫轻咳一声,冷冰冰脸上竟也露出些许笑意来,周子舒觉着自己简直待不下去了,便站起来草草一抱拳,仓皇地说道:“啊……那什么,七爷才到洞庭,驱车劳顿,我们便不打扰了……”
    七爷道:“其实我们一点都不累。”
    温客行几乎同时叫道:“什么?阿絮你还说过这样话?”
    随即一室静默,几个人大眼瞪小眼,直到粗神经顾湘忽然拍着完全不在状态张成岭头感慨道:“这便是‘相思一夜知多少,春眠睡死不觉晓’啦,小成岭,我看还是咱们两个去救曹大哥吧,这群人一个个只顾着争风吃醋,完全不靠谱。”
    七爷便笑道:“小姑娘不用着急,你说你那曹大哥是清风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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