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家-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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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食收割毕了,程水若便让人雇来了几辆马车准备将大部分的都运回城去,张管事第二次运回来的粮食都卖的差不多了,不过,他却是没有再去运粮回来,便是望着地里的这些粮食了,这边庄子上是没有储藏粮食的地方的,城里的院子有个小地窖,也装不下多少。
临行之前又去隔壁刘家走了一趟,感谢之余又送了份贺礼,说好了满月的时候来喝满月酒,这才赶着马车队回了城。
官道上尘土飞扬,两旁的庄稼地都被收割的差不多了,人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虽然田里的产量不算多高,到底老天爷没有绝了人的活路,今年最艰难的时候已经熬了过去,粮食收割了,一颗心便落了地,明年再说明年的话了。
路上的行人很多,皆是风尘仆仆的,程水若也是一颗心盼着归程,她现下有太多的事情想要去做,早就迫不及待了。
“咦!小姐!你瞧!”小环指着城门的方向突然叫道。
程水若也是瞧见了,那边路边站了许多的人,还有许多的官兵,仔细一看,就能瞧见那些人身土穿着的都是官府,前前后后那般多的人,怕是整个豫州城的官员都来了。
这般大的排场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程水若纳闷,小环(炫)恍(书)然(网)道“莫非今天是知府大人新上任的日子?不是说新官上任都喜欢在秋收之后么?咱们这位知府大人倒是积极。”
前面赶车的那个车夫是白管事,闻言笑着道,“新官上任在秋收之后不是没有道理的,一任地方官事务繁杂,治理了三年之后便有许多的漏子,新官要上任的时候总是要等前任收了税赋,将衙门里的窟窿补上了才好办事。”
小环瘪瘪嘴道,“白大叔说的客气,怕是要捞最后一笔吧!咱们这儿没什么好捞的,那位又是代理知府,巴不得早点儿扔掉这个烂摊子,这位新上任的知府大人倒是不错,这么急急的赶过来,这三年都是没税赋的,想必是个清官儿。”
程水若闻言笑了笑,“清官儿就好,就怕天下乌鸦一般黑,没税赋了,就有摊派,还有孝敬,各种各样的名头多了去,苦的都是百姓。赶着这秋收的时候来上任,也未必是什么好货色。咱们且瞧着就行,反正日久见人心。”
小环闻言点了点头,白管事沉默不语,前方进城的队伍都不得不绕到别人家的田地里行去,官道上尽数被那此官员给占了去,好在这边的田地都已经收割过了,否则又是件腌臜事儿。
一行人不得不下了马车从官道边绕过去,这一队官员占据了足足一里长的路,一番折腾下来,竟然过了晌午才回到城里。
刚到家门口,张管事便迎了出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何敏儿,一见到程水若便扑了上来,拉着她的手抱怨道,“姐姐,你怎么才回来?可知道我都在这儿等了你好几天了!”
程水若不由得苦笑,这位女魔头还没走啊!
“咱们进去说话吧,这外面天气热的紧。你脸上有伤,若是晒了太阳怕是会被毁容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女人爱美的天性还是何敏儿难得的体贴,顺从的跟着程水若往屋子里走,正要进门的时候,却是听见了一句让她吃惊的话。
两个从小饭馆儿里吃的醉醺醺的男子摇摇晃晃的从她家门口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抱怨道,“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让他来当这个知府!他楚怀沙要是敢来,怕是没命回去!老子第一个就不放过他!”
程水若愣住,何敏儿拉着她的手道,“姐姐,你怎么了?”
程水若摇摇头,这关她什么事?不过那个人的官声还算不错,若是来豫州没被人杀死,基本上就是豫州城百姓的福气了吧?毕竟他心里是亏欠着豫州城的百姓的,想必只会做的更多,若是他来当这个知府,程水若可以预料到,自己在这个地方的日子会过的很幸辐,所以,这应该算是一个好消息,笑了笑道。
“没事,走吧,进去再说。你怎么跑到我这儿来了?我听人给我说的时候可是吓了一跳,瞧瞧,你竟然还受了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你一个人跑了出来。”
第一四四章
程水若不过随口问问,何敏儿的答案却是让她吃了一惊。
“我爹不要我了!把我赶出了家门,我没地方可以去,就只有来找你了。”
再问何敏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却是不肯说,好在宁家小姐也出来了,这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的分明。
何敏儿的确是被赶出家门的,与程水若相逢的那一日,她怒斥了那位王爷的儿子,说起来还是她的堂兄弟,只不过帝王家的事情就没那么亲热了,何况公主本来就和这位哥哥不太合得来。
事情自然逃不过驸马爷的耳目,因此何敏儿一回到家里就被驸马爷给关了起来。
那位王爷的儿子大大的丢了脸,心里气愤不过,好容易结交的几个朋友听了她那番话以后面子上虽然都谦让,实际上却是打定了主意要跟他保持距离了,便告到了自家老爹跟前。
说起来,这事儿也有那么巧,她那堂兄弟也是打算参加今年的科考的,老王爷一听自家儿子告的状,便哭哭啼啼的往皇帝跟前闹腾去。
不管怎么说,作为一个皇族之后,生下来便有爵位继承的,能够用心参加科考,便算是很不错很有上进心的事儿了,与自家同年走得近是自然而然的事。本来么,小孩子家拌嘴也算不得什么,可偏偏何敏儿字字句句诛心之论,小孩子家不懂事自然不可能是她自己想出来的,当然,公主殿下贤良淑慧,更加不可能教她,必然是有人在背后胡说八道。
老王爷便恳切皇帝彻查,不是查别人,而是查他自己,所谓空穴不来风么?他当个王爷也当的不容易不是?既然冒出了这种流言,必然是他有什么地方做的不规矩,索性,他那儿子也不用参加科考了,他年纪也不小了,也别上朝了。
这事儿其实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若是这位老王爷在平时提出来,大不了皇帝安慰一下,再赏赐点儿东西就是了,偏偏这事儿是正儿八经的在早朝上提出来的,先前又有几个弹劾他的折子,这位老王爷也是不知道犯了什么倔,死活就是要皇帝处理他,不处理那就没完,皇帝便郁闷了。
谁也不会怕猪一样的敌人,这位王爷那点儿花花心思其实大家都明白,可除了几个言官以外,谁也没拿他当回事儿。
想想吧,其实在皇帝和彭太师斗的激烈的时候,若是有能耐的人,就该趁着这个机会发展壮大自己的势力不是?可他老人家要养晦。
你说你养晦就养晦吧,找个乡下地方屯兵屯粮,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方针。他老人家偏偏在京城里呆着,还天天泡妓院赌坊不回家。
即便到了现在,他也是除了让自家儿子去考科举以外,平日里根本就不跟朝堂上的官员往来,你说,对于这么一个极品王爷有谁能有心情提防?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就是做做皇帝梦而已,大家就拿他当个乐子。
不过,再笨他也是个王爷,在朝堂上跟皇帝顶牛,皇帝也不能不顾兄弟情分,毕竟皇家的脸面还是要的。说起来,他还觉得自家这个兄弟挺让他省心的,倒是何敏儿不太懂事,给他添了麻烦。
养女不教,自然是父母的罪过。
皇帝便责罚了公主,令她回家好生管教女儿。又说何敏儿就要远嫁,让她进宫去好生的学学规矩,免得嫁人了到时候又给他添乱子,毕竟何敏儿要嫁的对象是朝廷的重臣。
这事儿,在皇帝看来应该就这么了结了,可公主殿下和驸马爷可不这么想。
他们只有何敏儿这么一个闺女,就送给皇帝笼络大臣了,本来心里就是很不舍口何敏儿虽然脾气坏了些,心地却是不坏的,小丫头不就是骂了个堂兄弟么?本来就是小孩子家的事,皇帝不大事化小,偏偏把罪过都推到了何敏儿身上,这对她的名声很是不好。
他们一家平日里就没少为皇帝的事儿操心,公主和当今皇上虽然不是一母所出,年纪也相差很大,但是公主曾在皇帝小时候照顾过他一段时间,后来更是为了皇家尽心尽力,若是其他的事他们受点儿委屈也就罢了,偏偏皇帝忘记了可怜天下父母心,何况是只有这么一个独生女儿的驸马爷和公主殿下。
既然说他们家女儿只会给人添乱子,那就换别人呗!
明面上虽不好反抗,私底下要怎么做则是另一说了,至少何敏儿这次离家出走绝不是单纯的自己想跑。
反正不管如何,如今京城里传的风风雨雨的,而驸马爷的意思则是让何敏儿就在豫州呆上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了再说。
而这会儿何敏儿心头正跟她爹娘憋着气,宁家小姐并没有跟她解释,毕竟这件事何敏儿也是有过错的,那两位不想嫁女儿了,却也不代表要纵容自家闺女的任性,因此何敏儿还心心念念自家爹娘的绝情,竟然要把她给送进皇宫里去给那些老宫女调教,死也不肯跟宁家小姐回去。
至于她脸上的伤,则是在翻墙的时候给摔的,虽然驸马爷的人一路跟着,却也不好出面来,也正因为驸马爷的人跟着,何敏儿才能安然无恙的到达豫州,还是在半夜三更的赶到她家里。
宁小姐将前因后果都说的很含蓄,有大半都是程水若自己揣摩出来的,细细一想,既然那两位要这么做,上次京城发生的事儿绝不会是原因,毕竟谁也不能为了件小事儿跟皇帝斗气,想必还有些其他纠葛,这便是程水若所不能了解,也不愿去了解的了。
既然是驸马爷说了让何敏儿在这儿呆着,又有专门的人保护她的安全,程水若自然不会拒绝。
宁家小姐交代毕了事情,道是家里还有许多的事情,程水若送她出门,她便递了一封银票过来低声道,“驸马爷的意思是,让敏儿在这儿吃点儿苦头。”
程水若意会,接过银票,目送宁家的马车远去,回转来,打开来一看,一百两!
不由得哑然失笑,看来真要让那丫头吃点儿苦头了,上次她们在酒楼里吃的那一顿都是十多两银子呢。
离家几天,家里的事儿依旧被打理的井井有条,张扬的能耐不是盖的,只是程水若依旧没办法清闲下来。
在码头的店铺已是租赁下来了,过两天便开始装修,室内要装修成什么模样要程水若拿主意,这边要去请些帮工回来先行培训,这也要程水若过目,因程水若打非做出自己的招牌来,又请了人赶制衣裳,衣裳的式样她早已经想好了,这也是她的事儿。
几个铺子要进货,要进什么货要定个章程,在这之前势必是要算账的,程水若也脱不了身。
加上之前给自己找了不少的事儿,一个人分成三个来用也不够使。好在装修挑人的事儿可以交给张扬,铺子上算账进货培训人的事儿可以交给小环盯着,她只负责将装修的样子画出来,衣裳的样子画出来,以及一些家里和铺子上临时发生的小事儿就可以了。
即便是这样,家里缺了张扬,也让她忙的脚不沾地,唯有趁着晚上休息的时候先将镰刀的形状画了出来,又回想了以前在农村看见过的那种木头做的打谷机的形状,将其画成了图样,至于啥时候做,那等她有空了再说吧。
农牧方面的书想去找,却是实在抽不出时间了,程水若忙的,连一心想找她去玩的何敏儿也看不下去了,整天闲闲的在程水若面前逛着,程水若索性给了她几两银子打发她和霁风去给自己买书,驸马爷不是说要给她吃苦头么?
折磨何敏儿的事她不会做,让她逛逛街总是行的吧?
结果倒是出乎程水若的意料之外,她将那书说的极度的重要,这两个人便上街去逛了几天,城里的两个书店里的书都翻了一遍,竟然给她带回来了好几本,回来以后便一头扎进了书房,两个人开始研究书上的农牧方法,挑出其中适合本地气候土地的东西来实行。
花了三四天时间,程水若松了一口气,这边的事情也上了轨道,每日去瞧瞧店铺装修的情况,不行的地方立马整改,再去看看那边新人培训的结果,她总算是有时间来弄那些农具的事儿了。
镰刀最为简单,程水若只将东西交给管事,让他去找铁匠按照尺寸大小打造出来就行了。
至于那个打谷机,却是很有些麻烦,若是想省力,手柄摇动是需要齿轮带动的,这样下来造价就高了,大小齿轮都必须用铁器甚至质量更好的钢材才行,而最麻烦的还不是价格的问题,而是齿轮上轴承的问题,这般贵的东西若是轴承不好经常坏掉,那可就真是麻烦极了。
为此,程水若纠结万分,她做出来这东西是要给农民用的,造价高了是小事,可以许多人用一个,可是,这磨损率太高,又注定了不能许多人用一个,实在是麻烦之极。
何敏儿一进来就看见程水若对着图纸直皱眉,本来高高兴兴的要与她说自己的收获的,手里还拽着整理好的东西,见状不由得问道,“姐姐,你在做什么呢?”
程水若闻声抬起头来,瞧见是何敏儿手上拿着许多的纸,身后还跟了个霁风,不由得挑眉笑道,“怎么了?你们可算是舍得从书房里出来了。”这两人这几天都在书房里吃饭,根本就不见人影。
何敏儿闻言皱皱鼻子道,“姐姐怎么不说说你自己?咱们这些天找你,哪天你不是忙的脚不沾地的?今天好容易找到人了吧,还对着一张画儿不理人!”
程水若笑道,“这不也是没办法么?不忙就没饭吃。你拿的是什么?给我瞧瞧!”
何敏儿这才想起自家是来求表扬的,连忙双手将手上的东西奉上,程水若接过来一看,上面整理的整整齐齐,字写的很是娟秀,霁风识字还没多久,许多的字怕是都不认识,想必多半都是何敏儿的功劳了。
这倒是让程水若对她刮目相看,平日里瞧见何敏儿都是不学无术,整天的玩闹,却是没想到她竟然还写的一手好字,嗯,至少要比程水若的字写的好多了。
再仔细的看内容,条理分明,还对照了几本书的做法,提出了不少的疑问,程水若自问若是自己来整理怕是做不到这般仔细,颇为惊喜的道。
“这真是太好了!敏儿小姐,你真是太厉害了,这么多东西,竟然几天就整理出来了,这几天可把你累坏了吧?”
何敏儿着实累的不轻,便是从小被迫看书写字的时候也没有这般累过,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八个时辰对着书,要么便是在奋笔疾书,这会儿还腰酸背疼,头晕眼花的,若非心头的一口气撑着,是决计没恒心做下来的。
累归累,却是有种成就感在心头,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从来没有过的,让她这会儿虽然腰酸背疼,依旧笑眯眯的站着,一点儿都不想去睡觉。
听见程水若夸她,何敏儿笑的格外的开心,却是谦虚道,“若是没霁风帮着我,我也做不了这么多。”
霁风闻言脸有些红,他实际上没帮上什么忙,研磨,端茶,端饭,铺纸,书上的字他都不太认的全,多半都是何敏儿做的,连连摆手道,“都是何小姐在做,我没做什么的。何小姐的手都肿了呢,我让她去瞧瞧,她也不肯去!”
何敏儿不过是个娇生惯养的娇娇女,竟然还能吃下这种苦?程水若闻言越发的吃惊了,连忙站起来拉出何敏儿的右手,只见她的手腕红肿的很是厉害,一碰,便疼的她呲牙咧嘴的,眼泪水都要掉下来了,却是道,“没事,我没事,休息两天就好了。”
程水若见状拍拍她的肩膀,“疼就疼,身子不舒服就该看大夫。不过,我会让你知道,你的努力是不会白费的。”
何敏儿闻言笑道,“那我就等着看姐姐说的真正的丰年是什么模样的。”
唤了大夫来,何敏儿的手伤的不轻,敷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