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为聘-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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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跑了。”那些士兵一见,立马就在身后狂追。
第三卷 第九章 窦家
拼命奔跑发力,总是让自己都惊叹爆发力,又走了一整天的路,之前还担惊受怕。加上最近睡眠不好,本来在见到江城城楼那一刻,浑身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走了。那一刻,她想的就是找个地方,让小二来一碗热腾腾的汤面。然后,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可是,江城并不如赵锦绣想象中美好。这守城并不是例行公事的盘查,而是奉命要杀掉她。看来碧溪的死,骗过的也许只是桑骏,也或许不久之后,桑骏也会知晓自己其实还活着。
危机四伏,不能有一点的松懈。于是在守城举刀相向的那刻,赵锦绣爆发出惊人的能力,一路狂奔,没命地跑,即使跑到胡同尽头,那里是一堵高墙封着。她竟然是一跃上了墙头,尔后跌下墙去。
墙那边,也是一条小胡同,窄窄的,没有一个人。赵锦绣顾不得膝盖、手臂疼痛,狼狈地爬起来,一路跑出小胡同。
胡同外事一条宽阔的街,三三两两的行人,匆匆而过。
赵锦绣稍微放慢脚步,理了理凌乱的衣衫,也匆匆而行。尔后七弯八拐,也不知走了多久,才在一个小巷子的青石板石阶上坐下休息。
她一边大口呼吸,一边捶着发酸的双腿。无奈地抬头看看天,那两旁都是高高的墙壁,切割出深蓝天幕,看得出是个晴朗的夜晚,天上淡淡的华彩,表明今晚的月色很美。
赵锦绣又累又饿,靠着一旁的墙壁,是再也不想站起身走动,半闭着眼,昏昏沉沉的。
“天地昏罗帐,只手定乾坤,生亦死来,死作生…”忽然,有声音响起,那声音像是在九天之外,又像飘渺在耳畔。
赵锦绣猛然一惊,醒了,下意识地抱紧自己,想:这应该不是那种东西吧。
“天地昏罗帐,只手定乾坤,生亦死来,死作生…”那声音越来越近,赵锦绣听出是澄净的年轻男人的声音。
紧接着就看到巷子那头,有个人走过来,月色朦胧中,他的脚步并不稳。宽袍带着风,鼓得摇曳多姿。
他的声音越发近了,还是吟唱着那一句,只是这会儿,赵锦绣才听出这声音有些醉意,话音也不是很顺畅。
原来是个喝醉的男子。赵锦绣心放下一半,身子往旁边挪了挪。那人近了,淡青色的宽袍,长发披拂。手中提着酒壶,还是反复唱着,但是这一次只唱了一句“天地昏罗帐”,便停了下来。
赵锦绣打量着他,月光下的男子,一张极其年轻的脸,清雅俊秀,眸光敛着,虽是醉意颇明显,但那脸上却是淡然的神色。
他也停了下来,走到赵锦绣面前,微眯着眼,略略弯腰,大量着赵锦绣。
赵锦绣一警觉,手腕上防身的匕首已然滑落,虽是准备着致命一搏。
男子对着赵锦绣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而是抬脚径直走向台阶,有几步还踏空,踉跄了几下,才算是踏上台阶。
赵锦绣颇为狐疑,略一看,看见他抬手敲自己身后的门。
赵锦绣的身后是一扇小门,应该是大户人家高墙深院的后门,平素里极少有人进出的。这人能在夜里敲这门,定是这家的人。
看那衣袍并不是普通的装束,一定是这家里的主人了。
他才敲了两声,就听得门那边,有人低声问:“可是公子回来了?”
“唔——是我。”他有些醉意,含含糊糊地回答。
那小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小厮从门里探出头来,低声笑道:“公子,小的可是留意着你呢。老远就听见你的歌声了。”
男子没有回答那小厮,靠在门边一阵猛咳嗽。小厮立马闪身出来帮他顺气,有些责备地说:“公子,大夫早就所不要喝酒了,您却真是。”
男子咳了一阵,缓过气来,安慰小厮:“不要紧,这几天终于自由了。本公子高兴,再说,我有分寸的。”
“行了,每次都这样,公子快进去吧,风寒露重的。”那小厮手上居然还拿着一件披风。看来这男子今晚的行为不是一次两次了。
男子呵呵一笑,却是没有回答,而是转过身来瞧着赵锦绣,轻声问:“兄台,天为罗帐地为床,固然潇洒,可风寒露重,身体为重,若不嫌弃,在下家里也有闲房几间,可否有幸请兄台光临寒舍?”
赵锦绣头脑晕晕的,辗转才听出这是邀请。此刻的她,固然想要洗一下热水澡,吃一块饼,但对方毕竟是陌生人,自己现在是多事之秋。
那小厮也看出赵锦绣的警觉,笑道:“这位公子,我家公子可不是坏人,我们窦家可是江城的世家呢,公子若是走南闯北,应该知道的。”
赵锦绣一惊,抬头打量男子,他醉眼朦胧,靠在墙壁上,半闭着双目,似乎是要睡着了。这就是窦家的公子?
对于江城窦家,赵锦绣也是知道一些的。据说是江城望族世家,而江城就是窦家的封地。
据说窦家祖先,曾经支持过箫月国先祖江城驻军萧天成锦河兵变,从而建立强大的箫月国。尔后,江世云兵变,建立大夏。窦家大公子在江世云手下做军师,却是愤然离去。
窦家从此便偏安江城,可是名声委实是好。前两年闹饥荒,窦家还将自家粮仓打开自行赈灾呢。
“怎么?兄台不肯吗?”男子站直身子,将酒壶递给小厮,理了理衣衫。
如果是窦家,那么结交一下也是好的。窦家对江家向来不屑,如果自己能结交窦家,也许将来会大有用处。
所以,赵锦绣再三掂量之下,站起身,对着男子一施礼,笑道:“既然,今日能得窦公子邀请,实乃赵某三生有幸。那赵某就恭敬不如从命。”
男子略一点头,又是一阵猛咳,对着小厮摆摆手,自己一个人往里走了。那小厮颇为担忧地瞧着自家公子一阵,待那咳嗽声停了下来,小厮才转过身,对着赵锦绣恭敬地施礼,道:“赵公子,请跟我来。”
赵锦绣略一还礼,跟着这小厮进了院。院内月色如水,竹影摇曳得凌乱,亭台楼阁皆是小家规模,充其量就是一个稍微殷实的人家所拥有的后院,哪里像是显赫的窦家呢。
那小厮关了门,像是看出赵锦绣的疑惑,呵呵一笑,道:“这是二公子的别院,二公子身子不好,一直在这边修养呢。”
“哦,原来是窦家二公子。”赵锦绣低声自语。
那小厮带着她穿过拱形的廊檐,又穿过一个小花圃式的园子,跨过一个圆形的门,这便是到了前院。
前缘几向的房子,小厮带她去了西厢的一间客房,点了油灯,铺了床被,便对赵锦绣说:“赵公子,小的这就为您打热水去。”
“有劳小哥。”赵锦绣也是客气地一施礼。
小厮离去后,赵锦绣便大量这屋子。这屋子很简,外间与里间并没有严格的界限,只是用一块丝质的大屏分隔开,里间一张雕花的木床,一个衣柜,一个衣服架子,而外间有一张方桌,几把椅子,窗前有个梳妆台,菱花镜安放着,映着盈盈的烛火。
赵锦绣在桌边兀自坐下,忽然听得隔壁有人“呸”了一声,继而有另一人道:“张兄,你真不去?听闻八少素爱才啊。”
赵锦绣不由得警觉,只听得另一人回答:“王凡,八少是什么货色,我清楚的很。昔年,我也在广城呆过的,还真没骗你。”
“可八少这几年却是礼贤下士,不可否认——”另一人声音小了些。
“呸,他还礼贤下士?都不瞧瞧他当年的做派——我说句话,就算如今是他江老八坐了这大夏,我也不怕。我只恨没有能力将这阴险小人铲除。”那人义愤填膺。
赵锦绣略蹙眉,也不怕隔墙有耳,不知这人是什么来头。
另一人嘘了一声,道:“张兄,小声些。毕竟江城现在是八少的地盘。”
“我呸,前几日要不是九少亲自过来,这将军会权衡利弊,倒戈了?”那人嗓门倒是不小。
赵锦绣一听,心里抑制不住的激动,江慕白竟真的在这江城。看来城门口的士兵问的大人物应该就是江慕白了。
“张兄,你小声些,这都深夜了。毕竟在别人家。”另一人低低地说。
那人果然小声些了,赵锦绣不太听得清楚,便走到墙边,隐约听得那人问:“你真要去?”
“我一直漂泊,也是够了。两年前,九少帮过我家。再说,我也想立些功劳,出人头地。这会儿听闻九少在,便是想去看看。张兄,你可真不去?”另一人回答。
另一人良久没有回答,像是陷入深思。许久,才缓缓地说:“我也去瞧瞧,如今这形势对九少倒很不利。”
赵锦绣的心没来由一紧,旁人也看出江慕白的处境堪忧。正想要继续听下去,却听得脚步声渐渐近了。
赵锦绣慌忙到桌边坐着,小厮端了托盘过来,几个馒头,几碟小菜,一碗粥还冒着热气。他将托盘放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公子,这夜深了,也不好劳烦厨房,小的自己热了热,公子凑合着用吧。”
赵锦绣见着饭菜,竟是一愣,之前都是打算饿肚子一夜的,不曾想竟是有饭菜,小厮却是自顾自地出门去。
赵锦绣坐下来,狼吞虎咽地吃,听得隔壁没有声音,不一会儿,有人开门,喊:“张小哥,可有吃食?”
那小厮轻声回答:“二位公子,就来。”
不一会儿,那小厮拖着托盘又到隔壁去,尔后,又过来瞧赵锦绣,见赵锦绣已吃完,收了盘子,对着赵锦绣抱歉地笑,道:“公子,我这就去打热水来。”
第三卷 第十章 举荐
这一晚赵锦绣睡得异常安稳。若不是那两人的谈话声,他怕要睡到日上三竿才罢休。
所以,虽然那两人扰人清梦,但终究是当了一回闹钟,让赵锦绣不至于失礼于人。毕竟住在别人家里。
赵锦绣翻身下床,将昨夜小厮送来的袍子掂量一番,穿戴完毕。
推开门,院内碧树红花,日光甚好,只见廊檐下站着两个人,一个紧身的黑衣,倒有些夜行人的感觉,另一人一袭白衫,拿着一把折扇,倒是三公子以前的装束。
那黑衣人,甚为魁梧,有些忐忑的白衣人说:“你真打听清楚了?若是这条路不通,那才——”
白衣人拍拍胸脯,道:“二公子举荐一下就好了,最近颇多的名士,不知怎的都要投到九少名下呢。”
赵锦绣一听,暗想:这是个机会,若能成为江慕白豢养的“士”中的一员,那么暗自里瞧瞧他的生活习性,便更能知晓他是不是许华晨了。
立马咳嗽两声,那两人同时转过头瞧了瞧赵锦绣。赵锦绣尴尬地笑笑,拱手行礼,道:“两位公子好。”
那两人皆没有说话,这时,那小厮从东厢房那边走过来,笑盈盈地说:“二位公子,我家二公子有请。”
那两人便不再看赵锦绣,径直往那东厢而去。小厮瞧了赵锦绣一眼,笑道:“赵公子,请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吩咐人来伺候梳洗。”
赵锦绣略一点头,站在碧绿的树下伸伸懒腰,不一会儿就有穿着翡翠绿意裙的小丫鬟端着梳洗的水前来,赵锦绣一边梳洗,不忘赞美她衣裙很合身,衬托出很好的气质。这小丫鬟粉面含羞,赵锦绣问什么,她也一并回答了,之后,还一脸娇羞地为赵锦绣拿早点,顺带替赵锦绣向窦二公子传达拜访之意。
果然,还没有吃完早点。窦二公子就吩咐人来请赵锦绣。
远远的,赵锦绣就听见东厢那边传出剧烈的咳嗽声,空气中漂浮着药草的气味。有小厮在责备人:“还不知将窗户关上一些?”
看来这窦二公子倒真是病得不轻,却还是贪杯。
男人啊,无论如何都是个孩子。赵锦绣轻轻摇头,不由得想起许华晨。
那家伙有一次感冒,咳嗽得要命,他偏偏还要抽烟,赵锦绣怒目圆瞪,历数无数抽烟危害。他却偏偏咳嗽得满脸通红,还是笑看着赵锦绣,最后终于平复下来,居然很犯贱的说了句:“不碍事,我抽十号小雪茄。”
“那还不是烟,有区别吗?”赵锦绣提高八度,怒气冲冲地反问。
许华晨雪茄在指间,不紧不慢地解释,说了一堆名词性的东西,赵锦绣一概听不懂,只是他七拐八拐的潜台词,赵锦绣听懂了,那就是:十号小雪茄对身体没危害。
鬼才相信他。赵锦绣不管不顾扑上去夺烟,终于是夺到了烟,正得意,却发现自己被许华晨紧紧搂在怀里,他正低头瞧着她,眸子幽深。小区里有人在放昆曲,依依呀呀的,像是老唱片,偶尔会有卡住的地方。
两人拥抱着,夕阳从窗口洒落进来,落一地的血红。这场景很文艺,赵锦绣便不自觉地低着头,感到许华晨的灼热气息在头顶,一丝丝的弥散看来。他低下头,吻她的额头,一点点的辗转。额头、眉间、鼻梁…赵锦绣不敢动,只是闭上眼,仿若身子也不是自己的。感觉他轻柔的吻落在眼皮上,尔后是脸颊。
不知所措,紧握拳头,二十四岁的女子,像是小姑娘一般,只鼓着那一门子的勇气。这一刻,忘点陈秀丽,忘掉他的身份,顺从自己的心。
可是许华晨突然直起身,将赵锦绣一推,咳嗽几声,道:“这感冒容易传染,你早些回去。”
赵锦绣睁开眼,看着他站在窗前,倚靠着窗棂,十号的小雪茄在手中,没有点燃。
“赵公子,我家二公子有请。”小丫头毕竟年轻,见到赵锦绣这样生得俊美的公子赞美,自然害羞,这会儿来通传,也是低垂着头,声音柔嫩婉转。
“有劳姑娘。”赵锦绣轻声回礼。
那女子一娇嗔,转身往屋里去。赵锦绣走了进去,窦二公子正斜靠在竹榻上,看一手卷,旁边的案几上放着一碗黑色的汤药,几盘蜜饯。
“赵某拜见二公子,多谢二公子盛情款待。”赵锦绣走上前施礼。
窦二公子这才放下手卷,站直身子,对着赵锦绣一笑,道:“赵公子不必多礼,在下最喜结交各路朋友,赵公子气度不凡,窦某是高攀了。”
“哪里哪里。”赵锦绣也是客套,不由得认真打量这男子。昨晚月色虽好,到底朦胧,这屋内虽是门窗严实,但采光却是极好,如今才看出这男子也是清雅俊秀的,只是脸色苍白,呈病态,身子看起来羸弱。
他也是瞧着赵锦绣的打量,笑道:“这身子不争气,三年前落下的病根儿,对了,还不知如何称呼赵公子。”
赵锦绣一脸【炫】恍【书】然【网】,大称施礼,道:“在下姓赵,单名:华,无表字。”
窦二公子一笑,又掩面咳嗽一阵,道:“无表字的都是真隐士了,公子气质清雅淡薄,果然是高人。”
赵锦绣尴尬一笑,道:“二公子过誉了。如今你可是看走了眼,赵华今次来拜访,恰恰是汲汲于名利了,因为方才闻二公子与九少颇有交情,所以希望能得到二公子的举荐,能为九少所用。”
赵锦绣一说完,窦二公子竟是哈哈一笑,末了,又是咳嗽一阵,道:“窦某从来不会看走眼,来求本公子举荐的人不少,唯独赵公子敢直白说出来意,这份魄力就值得窦某向九少举荐,反正这一次,九少也在江城纳贤。”
赵锦绣一听有戏,连忙深深鞠躬,道:“多谢窦二公子。”
“无妨,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