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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天下为聘-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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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滚江水。
  
  赵锦绣心一紧,很是担心灵慧。却在片刻之后,见灵慧渡头岸边唰地跃出水面,扑到李卿然怀里。
  
  赵锦绣这才松一口气,不料想起李清音,“呀”地一声,有些责怪地喝道:“木森,你未婚妻,你不救?”
  
  木森一眼瞟来,慢腾腾地问:“是希望此刻,我在她身边,还是在你身边?“
  
  真是彻头彻尾的疯子,神经病。赵锦绣一撇嘴,不语,将头偏在一侧,又低喊声:“楚公子。”这一句的语音就没有那么淡定了,带着略略的惊恐。
  
  “他死不了。”木森不悦,尔后冷冷的讽刺道:“你是我的女人,现在只该担心我。”
  
  “你有毛病?赵锦绣终于毫不客气。如何可以手起刀落,世界清静,她都想这样做了。
  
  “桑葚国的女人必得如此。“木森强调,脸色很不好看。
  
  “奴家祖籍萧月国帝都北区。“赵锦绣毫不客气,一字一顿地强调,证气很是生硬。
  
  木森脸色越发阴沉,眸光幽深,不知在思考啥。
  
  这会儿,。船上却是一场惨无人道的杀戮。因之前,楚江南的死士们得到的命令是杀无赦,一个不留,对于出得船舱惊慌四窜的丫鬟婆子们自然不会放过。
  
  明晃晃的刀在日光下闪烁出骇人的光芒,刀入肉发出沉闷的声响,夹杂着尖锐入云的惨叫声,鬼哭狼嚎的地狱也不过如此。而那些残肢断腿血肉模糊落在甲板上,江水里,在这原因平静和美的日光里,鲜血喷射,江水染红,浓烈的血腥味充斥在猛烈的江风中。
  
  这场景比方才护卫与死士对战的场景更加恐怖。赵锦绣胃里翻江倒海,阵阵发呕。心里却很是,再也无法淡然,无法顾及其他,忙不迭地喊:“楚江南,叫他们停手。”
  
  认识楚江南四年,赵锦绣从来不曾叫他的名字,向来都是客客气气,很有礼貌地叫他楚公子,因为自己知道凤楼终究不是自己的归宿。也不是长久之地,便没有必要将凤楼当作有来经营,对于凤楼的每个人,越少投入感情越好。
  
  而楚江南也始终是淡淡的疏离,即使是那年救了赵锦绣。
  
  在赵锦绣醒来时,赵锦绣明明看到他眼底有一抹惊喜,继而,他却还是清冷得不像话,淡淡地自我介绍:“我叫楚江南,凤楼的主人。”
  
  第一卷人生若只是初见第六十三章跟我回家
  
  
  
  四年的时间,并不短暂,可赵锦绣与楚江南之间如同冰水,清冷无比,从来都是恪守着距离,没有一丝一毫的涟漪。
  
  两人单独相处也不过一两回,谈话内容全是围绕着凤楼的经营。每次谈话结束,赵锦绣都是低眉垂道,拱手行礼,淡淡地说:“楚公子,属下告退。”
  
  楚江南也只是“嗯”一声,连手都懒得挥,一袭红衣飘然,乌发披拂,只身走进碧绿的竹林深处。
  
  那竹林深处有楚江南的院落,是他的私人地方,长时间蛰居的场所,却恰恰是众人的禁区,即使是他的贴身侍婢小红都不曾踏足。
  
  赵锦绣小心翼翼维持着这种善,不留一丝一点的情愫,哪怕只是萍水相逢的丁点情谊。
  
  此刻,赵锦绣这声直呼其名的大喊,将过去小心翼翼的恪守统统推翻,将先前对着李卿然进行的一切谋划与做戏都化为泡影,这下无异于亲口承认自己就是凤楼三公子。
  
  这一喊,一切归零,得从头开始,且比以前更加举步维艰。
  
  然而,赵锦绣终究是长在纯朴山野里的女子,骨子里还无法对生命做到漠视。
  
  楚江南却并没有因为赵锦绣的这声大喊,对那批死士做任何的阻止,只是手持竹剑低着头一动不动,狐狸面具的羽毛在猛烈的江风中舞动。
  
  “楚江南。”赵锦绣这下子是着急了,不仅仅是担心楚江南的伤,更是对眼前的杀戮场面无法阻止而感到无能为力。
  
  一怒之下,赵锦绣想起许华晨教自己对付色狼的那两招。先是身子做柔软无骨状往木森怀里靠过去。木森一时没搞明白赵锦绣在做啥,愣了一下。
  
  而赵锦绣靠到木森怀里的同时,趁着他愣神,快速地肘击他的腋下肋骨。木森毕竟是久经沙场,功夫不俗,一下子回过神,眼明手快,身子一偏,就要躲开。
  
  赵锦绣当然不依,早就将木森拉得死死的,肘击过去的力道虽然不大,但到底是让木森龇牙咧嘴,一脸不悦。
  
  赵锦绣趁机将木森一推,又因着船在倾斜摇动,二人之间的距离倒是拉开了。
  
  赵锦绣摆脱木森的束缚,连忙往前一跳,避开那些已经成为碎屑的木板,跌跌撞撞爬到楚江南身边,轻喊:“楚公子。”
  
  早晨的日光从楚江南的背后斜斜射过来,一动不动的他宛如一尊神圣雕塑。
  
  赵锦绣忽然害怕起来,她千方百计避开凤楼,就是不想楚江南有任何的事情,无论他是否算计着林希,毕竟这四年,他给了自己安身立命之所,没有让自己成为这时空中众多低下女性的一员,过那种猪狗不如的生活。
  
  而今,却由于自己的缘故,让他陷入危险境地。
  
  赵锦绣眉头一蹙,伸手想去探楚江南的鼻息。第一次这样直面熟识之人的死亡,赵锦绣发现自己并不如想像中那么淡然,并不能像许华晨面对新人辞世那般,性子淡漠,话语近乎无情:“终究是要死的,伤心无益。”
  
  手颤巍巍伸出去,刚伸到楚江南面前,几滴血滴在赵锦绣的手背上,细致的纹理的皮肤上殷红的鲜血触目惊心。
  
  “楚公子。”赵锦绣的声音里不觉有了惊慌,浑身凉意顿时四起,顾不得周遭的杀戮,伸手想要抱住他。
  
  却听得他低声说:“我没事。“
  
  他说得很艰难,气息也不稳,三个字像是花了很大力气。
  
  赵锦绣却略松一口气,有些责怪地问:“为何要这样?“
  
  赵锦绣这句问话模棱两可,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是在问他对自己的执着,还是问他为何这般傻,冒着自己被灭掉的危险,强行逆转破军之力的剑招。
  
  楚江南喘息着没有答话,好一会儿才慢腾腾地说:“我没想过,你——,让——他们,停手。赵锦绣“嗯”的一声,在摇摇欲坠的船上,从背后抱住楚江南,让他靠在自己的肩头,尔后从袖间掏出匕首放在楚江南的脖颈处,对着那些死士,断喝一声:“住手,否则我就杀了你们的主子。”
  
  一直砍瓜切菜般杀红眼的死士,一个个都兴奋无比,这下听得赵锦绣的断喝,倏然停手,持剑向着赵锦绣。
  
  “放那些人走。”赵锦绣对着那帮死士说。
  
  那帮死士像是一点没有听懂,只是片刻的停顿,尔后有一个用冷酷无比的声音说:“我们只听主子的命令,主子没有命令,必然不会停下来。”
  
  说着,那帮人双继续杀戮。
  
  “你们主子的命在我手里。”赵锦绣大声喊。
  
  那帮人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砍瓜切菜过去,将仅有的几名丫鬟婆子杀尽。
  
  楚江南的血顺着唇角缓缓淌下,浸湿赵锦绣的春衫衣袖。
  
  画舫在倾斜,以泰坦尼克号的姿势,头部先入水,缓缓的,坡面越发陡峭。
  
  赵锦绣站立不稳,忙不迭地坐在甲板上,将楚江南放在怀里,一手紧紧拉着甲板上的廊柱环扣。
  
  “楚公子,你怎么样了?”赵锦绣忙问,伸手将那狐狸面具解开放在一旁,只看着怀中的人。
  
  因面具的解开,楚江南的乌发也四散开来,一脸苍白却掩饰不住绝代的风华。
  
  他的脸部轮廓不是那种硬朗到极致的,也不是柔媚到顶点,并是那种一看就觉得他有某方面倾向的。
  
  他的唇有好看的弧线,薄唇齿柔美,让人看了都不由得有亲吻的冲动;那肤质极好,粉嫩洁净,在日光下,有一种玉的光泽,鼻梁高挺,却不突兀。向来清冷的眸子,此刻是看不见,因为他紧闭着双目,不过睫毛倒是挺长,伏下来,眉头因痛楚纠结着,睫毛也因着那纠结轻轻颤动,像一只细小的蝶停在那里。
  
  赵锦绣第一次这样肆无忌惮地打量楚江南。此刻人家受着重伤,赵锦绣却还是很无良地想:他还是适合红衣飘然,乌发披拂的形像。
  
  楚江南缓缓睁开眼,眸子晶莹,秋水长天,竟是不染纤尘的干净,赵锦绣觉得这眸子让人心的烦燥都消失,自己像是要坠落到这幽深宁静的湖水里。
  
  这样的眸子,赵锦绣也见过,那只限于婴孩。四年,赵锦绣从不曾正面看过楚江南的眼睛,当然,楚江南一贯的神情都是垂着目,一副慷懒,却又清冷的模样。
  
  楚江南看到赵锦绣的讶异,扯动唇角,轻轻地说:“如月,跟我回家。”
  
  这句话简直就是在赵锦绣的心里引爆了一枚重磅炸弹。
  
  家——
  
  意味着温暖,意味着有人可依靠,意味着能够与人心贴着凡互相扶持,意味着走再远的地方,都会有个可以眺望的方向。
  
  来到这个时空后,赵锦绣从来不敢去想现世的家,也从不去做白日梦,梦想在这个时空还有一个叫做“家”的地方。
  
  “家?“赵锦绣不由得这样问。
  
  “嗯,凤楼。“楚江南慢腾腾地说,期间喘息了好几回,整人身子的重量都在赵锦绣身上。
  
  看来伤得真是很重,赵锦绣也顾不得震撼,没有与他继续讨论家的问题。因为赵锦绣历来鄙视那种不管周遭实际情况,尽是在那里儿女情长的恶俗剧情。
  
  所以,赵锦绣扫视一眼,察看四周情况,那群死士因为得到的是死命令,楚江南并没有撤消命令,所以他们杀光了丫鬟婆子,自动去对付木森,将木森团团围住,跃跃欲试。
  
  画舫摇摇欲坠,已有五分之一没入水中,且与水面形成的角度越来越小,迟早会以近乎垂直的角度直直没入滚滚江水中的。
  
  不说自己的水性不够好,就是够好,,楚江南这等情况若是沾染了水,恐怕就只有感染,死路一条。
  
  要靠那批一根筋的死士们显然是行不通的,而今,楚江南的情况很不好,唇角不断有血丝溢出。
  
  不过,好在那批家伙拖住了木森,这家伙暂时不会来搅局。
  
  赵锦绣暗自分析,这船上定然备有那种一叶扁舟的小船作为救生艇之类的,而且一般来说是在船尾部的甲板隔层里。
  
  于是,赵锦绣打算拖着楚江南去找一条备用的小船,带着他顺流飘下去,脱离眼前的危险再作打算。
  
  船倾斜,船尾便高高翘起,赵锦绣工往船尾去,得像是攀登高峰一样,十分困难。且因为倾斜的原因,先前那些喷射的血在江水的扑打下,汇集成细细的血流,带着粘稠的浓烈腥味流下来,淌过赵锦绣的身边,沾染她的衣衫。更有甚者,残肢断腿也因这船尾的高高翘起,而纷纷扑下来,往江中掉。
  
  赵锦绣向来最闻不得腥味。以前去超市,生鲜冷冻区,她是绝对不能去的同,否则一定会吐得一塌糊涂,吐到最后,胆汁都要吐出来。
  
  此刻,这般恶劣的环境,胃部更是难受,赵锦绣顾不得那么多。只将衣衫一撕,蒙住口鼻,换了个姿势,从背后抱诠楚江南,轻声说:“楚公子,坚持一下,我们一起去船尾,那里有备用船,我们一起走。”“如月。”楚江南痛苦低喊,手中的竹剑这会儿才霹雳啪啦,折断成碎片。
  
  赵锦绣惊讶地看着那竹剑,再看看楚江南,握剑的手被震得裂开。
  
  “楚公子,这——”赵锦绣有些慌。像是初次见到许华晨时,许华晨也是受伤靠在岩壁上,血染了衣服,当时的她就是手足无措。
  
  好在如今的她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女,略微的慌乱后,赵锦绣镇定下来,扯一副衣服的里衬白布为他勒住血流处,尔后果断地说:“楚公子,你得撑住。”
  
  “如月,江南。”楚江南忽然说。
  
  赵锦绣心里一怔,这男人是让自己喊他“江南”。今日的楚江南与自己印象中太不相像了。赵锦绣唇一动,并没有喊出来,只是吐出一句:“你太任性了,用这功夫。”
  
  是的。楚江南以前教她功夫的时候,曾讲过:破军之力的灌注,一旦出意外,必须强行收回,自己会伤得尤为严重,丢武力半身不遂是小事,更可怕的是十有八九会丢了性命。
  
  而这家伙,明明知道对自己下不了手,却还这样去赌博。
  
  显然,自己成了他的弱点,被木森洞察,所以木森在这赌博里赢了。
  
  “想速战速决。”楚江南说话的间隙,唇边又有几缕乌黑的血丝,赵锦绣看得触目惊心。楚江南若不马上就医,怕是凶多吉少。
  
  这岸边倒是有个一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周遭的大夫,可是那是木森的人,他巴不得楚江南死,怎么可能出手相救?
  
  赵锦绣否认了这个方案,拖着楚江南艰难地往船头攀爬,一边爬一边咬着牙鼓励楚江南,道:“陈伯他们都还在渡头等我们的,顺流而下很快的,楚——哦,江南,你要挺住。”
  
  “如月——,别傻——”楚江南的声音很小声。
  
  所以,赵锦绣在侧耳听的同时,听得有人纷纷落水,略一回头,木森一剑灭掉了二十个死士。那些人全是被利剑以极快的速度割颈部动脉。
  
  人还未死,但血喷射而出。作为一个死士,最后一眼,终于看到自己的血喷射而出,也算死得其所。
  
  木森的功夫还真是诡异。但那批死士自然是怒了,虽死伤二十人,战斗力却还是不容小觑,余下的人又将木森团团围住。
  
  赵锦绣见状,也是松了口气,忙不迭拖着楚江南往前爬。一路过处,双手与裙子上沾满鲜血和一些模糊的肉屑,恶臭的腥味直往肺里钻。赵锦绣也顾不得,如今,楚江南说了家的这个概念,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在赵锦绣心中自然有了一种莫名的依托。
  
  再说了,论亲疏,与木森自然是陌生人。
  
  好不容易爬到船尾,李卿然大声喊:“许姑娘——”
  
  赵锦绣拼命地在拉那个夹层的青铜扣子,听得李卿然大喊,转过头去看他一眼,他正满脸抱歉地看着自己。
  
  赵锦绣对他报以谅解的微笑,她很清楚李卿然根本不敢贸然违抗这位准妹夫来救自己,因为木森身份问题,必然是拿了他的妹妹来警告过他,或者也拿了国家的安危来压过李卿然。
  
  越有本事被人利用得越惨。长木利材就是这个道理。李卿然显然就是这么一棵栋梁之才,作为上位者,必然不会放过。
  
  这也是悲剧的一种,赵锦绣对他露出灿烂一笑,而后转过头来,继续拉那个扣子。
  
  “许如月,你当真不怕我?”与众人激战的木森朗声喝道。
  
  赵锦绣不管不顾,拉开那扣子就要跳下去,却听得木森冷冷地说:“容先生,本公子不想玩了,你看着办。”
  
  赵锦绣正纳闷,听得渡头一阵悠扬的短笛声。赵锦绣不由得转头看,那容先生正在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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