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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山河永寂之天风-第5章

小说: 山河永寂之天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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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绕过重重纱幔,隐隐绰绰看见摄政王已经坐在了床边,一边俯身在床中那人的额头上轻抚着,一边在她耳畔轻轻说着什么。
  天市想,他们母子的感情真好。
  寝宫内极安静,除了摄政王低低的嗓音声外,便是时不时一个女子虚弱的应答。听见簌簌的脚步声,摄政王抬起头,冲天市这边招了招手,又低头在太后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然后便站起身来把床边的位置让出来。
  终于看清床中人的面孔,天市吃惊地低呼了一声:“啊!”
  哪里是什么老太后,分明是个不超过三十岁的年轻女子。
  女子脸色蜡黄,分明病得十分厉害了,听见摄政王说:“她来了,天市。”还是竭力微笑着欠起上身向她伸出手来:“天市……”
  软兜落地,天市的心也跟着重重沉了下去,因为她看见摄政王起身后并没有收回抚在那女子发际的手。
  他看着她,眼神温柔悲伤,令天市深深动容,也深深震惊。
  他爱她!
  这是第一次,她见识到了一个男人爱着一个女人时,所表现出来的关切和温柔。
  天市心中突然充满了悲伤,也不知道是因为这对即将永离情人,还是因为获悉已经夺了她魂魄的那个人在爱着别人,是同情还是自怜,她不知道,此刻也没有机会去让她细细思索。
  “天市……”见她没有回应,太后又呼唤了一次。
  天市仓皇地抬眼,摄政王沉默地盯着她,眼神里流露出恳求的意思。
  怎么能拒绝这样的恳求呢?怎么能拒绝这样的呼唤呢?天市压下酸涩,俯身过去握住伸出来的那只手,“太后娘娘,我是天市。”
  太后欣慰的笑了。摄政王也暗暗地松了口气,温柔地将太后压回枕上躺好。
  “没想到,益阳真的把你找到了。”
  益阳?天市朝摄政王看过去,他回避开。天市恍然大悟,益阳,摄政王的名字。
  与此同时,她突然福至心灵,终于明白了那两个人的关系。
  他说她是太后,当然,她是太后。皇帝的母亲,摄政王的庶母!
  一年半之前先帝突然崩驾,年仅四岁的太子在母亲纪氏和长兄益阳的共通拥护下登基。先帝庶长子益阳被封为摄政王,在皇帝成年之前代掌国事。
  难怪他说她是母后;难怪他说她也是纪氏。
  完全会错意了。
  益阳的生母虽然也出自纪氏,却是旁支,当初不过是陪着先皇后入宫的侍女,却成为**中第一个为先帝产下子嗣的人。先皇后病逝后,先帝又娶了定陶纪家一位女子为皇后,并将她生的儿子封为太子。
  这些都是在定陶老幼皆知的掌故,只是,天市略带讽意地想,那些以定陶纪氏的皇后为荣的人们,大概没有料到,深宫之中,居然还有这么段不伦的恋情。
  “天市……”即使是在病中,太后的声音还是优雅文淑,有着令人慑服的力量。
  天市飞快地将脑中不断涌上来的念头甩开,学着摄政王刚才的样子把耳朵凑过去,听太后说话。
  “王爷说你的脚趾被冻伤了?”
  天市点点头,宽慰道:“娘娘您凤体违合,还是不要操心太多的好,早早养好了病,王爷也能宽心些。”她说这话的时候,向摄政王看了一眼。他就垂目站在一旁,对她一语双关的话充耳不闻。
  太后却笑了,“真是伶俐的丫头。你今年多大了?”
  “十六。”
  “十六了吗?”太后幽幽叹了口气,“我今年二十六,比你大十岁呢。咱们同宗,论辈分我该和你平辈。认你做妹妹可好?”
  天市大吃一惊,“太后,这折杀天市了……”
  “什么话!”太后轻轻打断她,“咱们本就是同宗的姐妹,有什么折杀不折杀的?认了你做妹妹,更亲近点儿有什么不好?”
  “可是……”天市嗫嚅,“我家是楚乡那一支的,并非纪家嫡脉。”
  “什么嫡啊庶的,人和人相交贵在交心。我一看你就喜(…提供下载)欢,这大概就是缘分。有缘,便无贵贱;无缘,便分亲疏。”太后说到这里已经有些气力不支,微微喘了一下,才继续道:“何况,这样对你有好处,以后你嫁人便不会有人拿出身来说……”说着似有意若无意地看了一眼摄政王,“改日若能因此归宗定陶纪家,也算是我的功德一件了。”
  天市还想说什么,一只温暖有力的手放在了她的肩上,摄政王说:“天市,太后既然和你投缘,就答应了吧。”
  肩膀轻轻紧了紧,天市领会意思,点头答应了。
  太后舒了口气,转向摄政王:“天市刚来,又还伤着,你也真不体贴。”
  摄政王轻轻地笑了出来。
  这种坦荡的亲昵让天市心里又是一酸。
  太后对天市说:“我昨夜病情有些反复,今日力气不济。等我这两日好好养养,让摄政王寻个吉日,我带你到宗庙去行结拜之礼。”
  天市吃了一惊,“这么郑重?”
  太后:“当然,你莫要当我说笑敷衍才好。”
  太后说这话时,眼睛中泛起异常明亮的光芒,令天市无法拒绝,只得点头。
  “你远来劳顿,且去好好休息,等养好了精神,随时进宫来看我可好?”
  天市已经无法再对这位重病的太后有任何不赞同,顺从地点了点头,仍由刚才那两位内侍抬着软兜出去。摄政王到此时才暂时离开太后身边,将天市送到寝宫门口。
  “你先去我的王府,会有人安排的,晚上我再来看你。”摄政王低声交代,语气倒向是对老熟人般毫无架子。
  天市暗暗诧异。但此刻她心中已经乱作了一团,除了点头也没有别的想法。
  送走了天市回来,太后微微笑道:“你看看你让那孩子穿成什么样了,幸亏她有脚伤不用走动,不然不定要狼狈成什么样。”
  摄政王侧头想了想,也不禁笑起来。他低声问:“为什么不告诉她?”
  太后叹了口气,“能见到她就好,你看她那双眼睛,完全不知世事艰辛的模样,何必让她烦心呢?”
  摄政王执起她的手抵住自己的额头,喃喃地说:“是啊,她有一双你的眼睛。”
  




六 求而不得

  摄政王果然早就做妥了安排,一到王府立即有人领她到住处去。
  那是一个独立的小院,只有三间主房,前庭种梅,后园养鹤,俨然梅妻鹤子神仙过的日子。天市想,还真有摄政王的意思,和定陶别馆中那一大片菊园一样,都是出尘避世的好去处。
  含笑和金蕊领着另外三个粗使的丫头正式拜见天市,倒是让她有些出其不意。
  “这是做什么,含笑金蕊,你们两个跟我还讲什么虚礼?都是一路同行的姐妹。”
  金蕊又恢复了伶牙俐齿,笑着说:“那是姐姐抬举我们,我们可不能不识好歹,就着姐姐的宠忘了自己的高低贵贱。”
  天市起不得身,避无可避,只得由着她们朝自己行了三拜之礼。
  冯嬷嬷也来探望天市,言语间的亲热殷勤与初见时已经大不一样。天市心中雪亮,只怕在自己尚未察觉之时,这一干人已经得了摄政王的示意,对她的名分有了说法。
  “这院子真雅致,冯嬷嬷,王府中都是这么有趣的地方嘛?”
  “哪儿能呢?”冯嬷嬷细细解释,“这院子虽小,来历却大,是当年爷读书的地方。后来王爷成了亲,自己有了外书房,来的就少了,但从来也没有疏忽过照料。后面园子里养的那几只鹤都还是王爷当年亲手孵出来的呢。”
  不知怎么,天市想起来他采菊花的模样,深深点了点头。
  冯嬷嬷于是继续说:“王府里还有一处王爷十二万分看重的地方,是在王爷寝殿后面的鹿苑。当年王爷新婚,新娘子的嫁妆里有一对梅花鹿,王妃心慈最爱这些生灵,王爷便索性将自己的花园辟了出来养鹿。”
  天市闭着眼靠在椅背上,见冯嬷嬷停下来便问:“怎么不说了?”
  冯嬷嬷笑道:“都是些旧事了,也没什么好说的。总之啊,这鹤庭是除了鹿苑外王爷最喜(…提供下载)欢的地方,他如今指给了您,可见他对您的看重。”
  天市微微一笑。然而冯嬷嬷紧接着说出来的话就让她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
  “虽说皇宫中什么东西都比咱们府里强上个十倍,但这种地方也只有王爷那种神仙般的人物才能经营出来。日后纪姑娘进宫住着倘若不惯,倒是可以常回来这儿换换气儿。”
  天市愣住,“进宫住?”
  冯嬷嬷笑道:“可不是吗?难得您能得太后厚遇,一定会留您在宫里陪她的。”
  “在宫里陪太后?”
  冯嬷嬷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笑容僵在脸上,半天才找回说辞:“看我这记性,准是记混了。纪姑娘,您别听我乱嚼舌头了,有什么等王爷回来了他自然会跟您说清楚。我这也是乱听来的。”
  天市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冯嬷嬷万万想不到这个小姑娘居然会有这种端凝的目光,心烦意乱地问跟来的人:“不是说让太医来给纪姑娘看脚伤吗?怎么还没到?”
  金蕊插嘴:“嬷嬷,已经到了好一阵了,没您的吩咐没敢让进来。”
  冯嬷嬷如蒙大赦,一连串地说:“要我吩咐什么,这儿是纪姑娘说了算。记住了,以后鹤庭的事情不论大小,都由纪姑娘做主,要问她的意思。”
  众人齐齐领命:“是。”
  天市笑道:“她们已经够拘束了,嬷嬷还来吓唬人,好没趣。”
  王太医的态度也显然不同了,问了些问题,洗干净手看清天市脚上的包扎不禁笑了,“这是王爷的手笔吧。”
  天市大感好奇,“您怎么知道?”
  “王爷是带兵打过仗的人,这包扎的手法跟普通人不一样。”
  趁着王太医揭开包扎的当儿,天市说:“王爷的手法定然有不同凡响的地方,本来我的脚疼得要命,恨不得自己剁了才好的,可他给我包过之后却一点都不疼了。”
  王太医闻言停下动作,“哦?”他想了想,问:“是不疼了,还是没有感觉了。”
  天市笑,“是了,太医的说法确实些,是没了感觉。起初还以为脚趾头掉了呢,急的我只冒眼泪,后来发狠使劲儿一摸,还在那儿,一个不少,这才放下心来。”
  几个粗使的丫头听她说的有趣,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王太医说:“大概是王爷怕您太疼,给您用了麻沸针。”
  天市好奇,“什么是麻沸针?”
  “战场上刀枪无眼,将士们常常损手烂脚,疼痛难忍,哀嚎遍野令人不忍卒听。就有随军的大夫将针灸用的针放在麻沸散汤里煮开随身带着,遇到有这样的情形就在相应的穴位扎两针,镇痛麻痹很有奇效。”王太医说着,盯着天市的伤处察看,一边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
  “纪姑娘,我不跟您客气,您这个伤啊,虽然看着厉害,其实不过是皮肉伤而已,要搁在战场上灌一口酒醉过去就好,可用不着麻沸针。王爷还是太小心了些。”
  “哦?这怎么说?”
  “麻沸针虽然效果好,却不是人人都能施用的。认穴不准或是手法不到都有可能会损伤经腱,轻者伤势更重,重者也许会落下终身残疾。您这个……”王太医摇了摇头,“果然,虽然解了您一时之痛,却至少将痊愈之日延宕了两个月。”
  “这样啊……”天市怔住,嘴角现出一丝苦涩来:“我明白了。”
  王太医走后,天市告诉含笑金蕊不要打扰,到自己房里简单梳洗了倒床就睡。其间似乎有人来叫她吃饭,适逢她梦中正在用心,压根不予理睬。又过了不知多久,恍惚有人走到床边来看,她扔了个枕头过去,继续回梦里与人计较。如此梦里梦外牵扯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听见后园中鹤鸣啾啾,这才醒转过来。
  她的床就紧挨着窗户,也不用惊动别人,自己坐起来,发现摄政王就坐在窗外的石凳上逗鹤玩。四只鹤被逗得兴起,张开翅膀翩翩起舞,发出好听的鸣叫声。
  这也是天市第一次见到鹤舞,大感有趣,趴在窗户上透过窗棱好奇地观看。摄政王察觉动静,回头看了一眼,“醒了?”
  “嗯。”天市懒洋洋地点头,隔着窗户和他聊天。“原来鹤舞是这个样子,真好看。”
  摄政王指给她看:“那个张开翅膀来回跑的叫冬虫。伸着脖子走来走去的是夏草。打架的那两个,稍小点的是黄芪,大个儿的是白芷。你看,黄芪的羽毛比白芷偏黄吧……”
  天市歪头看了会儿笑道:“这会儿正是西晒呢,我看他们四个都泛着点粉色……”
  摄政王忍不住骂道:“笨蛋。”
  天市不乐意地撅起嘴,从窗棱的孔伸出手指头勾起他一绺头发缠在手上玩。摄政王叹了口气,谆谆教导:“我这么问的时候你只说是啊,黄芪果然比白芷颜色黄不就得了。何必非要计较到底什么颜色呢?”
  天市手下顿了顿,轻声笑道:“堂堂摄政王,就教别人怎么敷衍长官,你这政还怎么摄啊?”
  摄政王说:“你想不想当皇后?”
  天市大感兴趣,连连点头:“想啊想啊,怎么,你要弑君篡位?”
  摄政王哭笑不得,“我留你就是养祸害,这条命迟早被你害死。”
  天市不乐意了,“是你问我的嘛。”
  “我的意思是,你要想当皇后,趁皇帝如今没娶妻,你还有机会。”
  皇帝明明才不到八岁,天市白眼:“我要这机会干嘛?”
  摄政王捏着嗓子学她说话,“堂堂摄政王……”
  天市恍然大悟,使劲儿拉手中那绺头发:“你取笑我!”
  这一下猝不及防,摄政王哎呦一声痛呼出声,却惊动了冬虫,张着翅膀飞奔过来,长长的喙穿过窗棱叨向天市,吓得她尖叫一声赶紧放手。
  摄政王的笑声传出很远去。
  “天市,和你在一起是件很快乐的事儿。”摄政王抱着冬虫,不让它去侵扰天市。夏草在一旁得意地走来走去,发出高兴的叫声,“你看,因为你,夏草多高兴啊。”
  天市哭丧着脸,“王爷,您这儿的扁毛畜生也会欺负人。”
  “益阳。”
  天市一时没有明白过来,“什么?”
  摄政王轻轻吹着口哨安抚冬虫,完全不搭理她。
  那窗棱,是一层无法捅破的隔阂,天市看着他逗弄仙鹤,看着他笑起来,眼角出现细细的纹路,看着他鬓边被自己搅乱的那绺头发,忽然觉得沮丧。
  他就在那儿,伸手可及,却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他的爱和宠,她都得不到。
  “天市。”他突然叫她,半晌不见回复,这才扭头审视,只见她透过窗棱,正凝神看着自己。“她很喜(…提供下载)欢你,陪她最后这段日子吧。”
  他总是在最出其不意的时候说出来,令人猝不及防,无处躲避。
  天市于是直接问出了那句话:“她在找谁?”
  “什么?”摄政王猛然回头,惊讶地问。然而那惊讶在遇见了天市坚定的目光后,便如云般立即消散了。“你知道了?你还知道什么?”
  天市垂下眼,没有说话。这还不清楚吗?堂堂皇后,天子的母亲,哪里有那么容易就随便认妹妹?好好的,摄政王平白无故让她两个月下不了地,偏偏太后见她第一句话,就是问脚伤。若是别人,未必想得通其中关节,但天市,巧的很,她对自己脚心的秘密了若指掌。
  天市忍不住微微冷笑,即使相爱如这两个人又怎么样?还不是各自存着心思彼此欺瞒?只怕太后对他的小伎俩也洞若烛火呢。“王爷既然带我来了京城,想必已经有了安排,我听您吩咐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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