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道-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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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图片其实就是郑燕委托张爱国转交给梁伟军的,但她不想让严周知道她与梁伟军之间微妙的关系,摇摇头说:“我和你开玩笑呢,我看到的那张图片在人家墙上挂着,都不允许拍照。”
“是这样啊,我以为是你搞到的图片呢。”严周的态度冷了许多。
负重的轮式动力翼伞重新上天时,动作有些笨拙,像一只肥胖的野鸭挣扎了几下才跃离地面飞向空中。严周把油门加的很大,发动机的巨大嗡嗡声震荡着所有人的耳鼓。
郑燕扛起摄像机问:“王处长可以拍吗?”
王处长扭头用目光询问身边的工作人员。
“拍吧!现在动力翼伞已经不是秘密了!”一名工作人员说。郑燕报以微笑,对准空中飞翔的动力翼伞逐渐拉近镜头。空中,严周双手拉着油门杆身体用力后仰,看样子很吃力,动力翼伞也没有刚才的轻盈,笨拙像是一块会飞翔的石头。
郑燕有些担心,边拍边喊:“严技师看样子很吃力,是不是叫他下来?”
话音未落,一股上升气流冲进伞衣,托着动力翼伞急速垂直拔高。动力翼伞全身一抖,一根蹦断的伞绳被狂风猛地甩到伞衣后面,接着又是一根。动力翼伞失去平衡,剧烈地左右摇摆着急速下坠。郑燕仿佛听见了伞绳蹦断时的巨大“啪”声,惊恐地喊叫起来:“快呀,伞绳断了!”
“不准乱喊乱叫!”一名工作人员抓起对空广播的话筒大喊:“严技师,放弃!立刻放弃!”
“伞尚能操控,我在做最后努力!”电台中传出严周的声音。他明显在说谎,动力翼伞已经不受控制斜斜地向试验场外飞去。工作人员们跳上车追了上去,郑燕飞快地跳上一辆敞棚吉普,刚爬上去,吉普车就急速窜了出去,车门“哐”一声摔上,差点夹了她的脚。
吉普车在坑洼不平的路面上飞驶,郑燕一手死死抱着前排椅背,一手扛着摄像机做好准备。新闻工作者的敏感告诉她,今天肯定要有惊心动魄的事情发生。
吉普车窜过一排白杨,郑燕一下把漂浮在低空正向一条柏油公路顽强靠拢的严周抓入镜头。失控的动力翼伞降落速度很快,着陆角度无法掌握,在那条笔直坚硬的路面上着陆,无疑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动力伞飞到公路上空,严周站起来挥舞着伞刀斩断两根伞绳,控制动力翼伞找准降落角度时距离地面已不足十米,先期赶到的工作人员已经跑上公路拦截车辆行人封锁交通。
郑燕悬着的心落回肚子,她把镜头对准严周即将降落的公路。突然,路边的胡同中涌出一大群说说笑笑的孩子。
“闪开,小心!”郑燕拼命地大喊,司机把油门踩到底,使劲拍打着方向盘鸣笛。
大部分孩子被从天而降的怪物吓的一哄而散,只剩下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被吓傻了,呆呆地望着急速逼近的庞然大物。
“闪开!闪开!”严周死命拉油门杆、蹬舵,动力翼伞仍笔直地向小女孩撞过去。
“孩子,闪开!”工作人员大喊着向她飞奔。
小女孩一动不动,严周急速把配重的铅块抛下,动力翼伞猛翻筋斗急速拔高,撞向不远处的高压线。
“高压线!”所有人一起大喊。
严周站起来拼尽全身之力,猛拽右侧伞绳。动力翼伞蹒跚转向,但伞衣不可救药地搭在高压线上。
“哧啦”一声,电弧把伞绳尽数击断,严周连同轮式架被甩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一堵墙上。
“轰!”一声闷响,打碎的螺旋桨叶片四下飞溅,发动机冒出浓浓的黑烟。
众人从地上爬起来,飞奔过去把已经昏迷的严周拖出轮式架,拔腿飞奔。
“轰!”油箱中残存的汽油爆炸了,气浪把众人猛地推到。
一辆猎豹越野车疯一样闯进军部医院,几名满身烟尘的军人抬着严周向急诊室飞奔。一名护士见状撒腿就跑:“跟我来,急救室在这边!”
严周被抬上手术台,几名护士飞快地给严周输液、接心电图。一位白发医生匆匆赶来,见心电图仪上几乎成为一条直线的心跳线,沉声说:“上呼吸机,注射20毫升强心剂。”
护士排空针管里的空气,把针头扎进严周的胳膊,对医生摇摇头说:“已经推不进去了!”
“准备电击!”
“1、2、呯!”
“1、2、呯!”
“加大电流,1、2、呯!”
医生满头大汗,仍在做着最后努力:“加大电流,最后一次,1、2、呯!”
心电图仪上仍是一条直线,医生摘下口罩叹息一声说:“护士,记录死亡时间,死亡原因。”
医生站在急救室门后,沉默了一会,推开门走出去困难地摇摇头。人群中立刻响起压低声音的哭泣声。
军政治部组织善后组处理严周的后事,清理遗物时,在他的书架上发现他早已经写好的遗书。
“尊敬的首长、同志们:当你们打开这封信的时候,相信我已经离开你们去了另一个世界。我请求,不开追悼会,不进行遗体告别,尽快火化,把我的骨灰葬在烈士陵园。我私人物品中的书籍、资料请转交梁伟军同志,其余请转交我的前妻。就此别过。严周。”
陈向农拿着遗书找到军长问:“怎么办?”
“按照严周烈士的遗愿办吧!”军长把遗书双手交给陈向农说:“把遗书交给他的家人,军部全体为严周烈士送行。”
第28章
1
作训股送来新修定的演习计划,梁伟军翻看了几眼随手放在一边,继续研究地图。
孙庆宇气冲冲地闯进来,递给梁伟军一份演习计划说:“你看看!”
“我看过了!”梁伟军拿起放大镜,孙庆宇劈手夺了去把演习计划塞到他手里说:“你看看这份!”
孙庆宇对梁伟军很尊敬,从来没有这样粗鲁的举动。梁伟军惊诧地望了他一眼,接过演习计划扫了几眼,猛地抬起头问:“怎么少了三个连的兵力?那里去了?”
孙庆宇怒气冲冲地说:“作训股按照蒋代理团长的命令,修改了演习计划,把一个营的兵力留在后方做预备队,其实是想提前摩托化开进至391高地一线隐蔽待命。”
“什么?”梁伟军惊诧地问:“他想干什么?”
“啪”孙庆宇一巴掌拍在地图上:“预伏兵力!这个地方他认为空降有危险,擅自修改作战计划现在二团简直就是他的一言堂……”
梁伟军打断孙庆宇:“控制好你的情绪,这两份不同的演习计划是怎么回事?”
“一份上报,一份下发!我的团长!”孙庆宇突然觉得站在面前的这个人,简直是个笨蛋。
梁伟军脸涨得通红,困兽一般走来走去。突然,他一把抓起演习计划说:“我去找他!”
“我也去!”孙庆宇追上来。梁伟军摆手制止:“首长谈话,没你什么事儿,少掺和!”
梁伟军在蒋禹尧办公室门前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调整一下情绪,才举手敲门。
“进来!”蒋禹尧的声音平静、威严。梁伟军推门进去,走到办公桌边放下演习计划说:“这份演习计划有点问题。”
“这是另一套方案,有什么不足我们重新修定就是,距离演习还有一段时间。”蒋禹尧笑笑说:“最近,你也够累的,抽时间回家看看?”
“老蒋,你这么搞不行。你想过没有,如果上级直接从营区拉动我们怎么办?”梁伟军自问自答:“那样,空降在敌前没有侧翼掩护的主力部队,将会成为“蓝军”的靶子!”
“你说的这种情况不可能出现,上级不会盲目地把部队投入演习。你想想,近千公里的空中输送,在不熟悉实际地形的情况下投入部队,出现伤亡事故谁负责?这是演习,主要目的是锻炼部队寻找不足,我们不是在作战。”蒋禹尧苦口婆心地说:“军区情报部每天传过来有关演习地域的卫星图片,你也看了,“蓝军”已经进入阵地。从资料上看,正面“蓝军”部队不会超过一个营的兵力,如果我们担任突击任务,我完全有把握在二十分钟内突破“蓝军”防线。”
蒋禹尧王顾左右而言他,梁伟军终于憋不住,火了:“我是在问那三个连的问题!”
蒋禹尧对火药味十足的问话毫不在意,很大度地笑笑,用师长般的口吻说:“那是预备队,隐蔽开进至391高地一线隐蔽待机。当然,有什么不妥,我们可以研究修改。”
梁伟军冷笑起来:“蒋代理团长,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傻子,连预备队和预伏兵力都分清?你去操场上找个小兵,把你的话重复一遍,听听他会怎么说!”
“梁伟军,站在你面前的是你的上级,注意你说话的态度!”蒋禹尧恼火地说:“目前我是二团的军事主官,我必须要对全团和上级赋予我的职责负责!”
“我也提醒你蒋禹尧同志,站在你面前的是一名共和国的上校军官,对于把演习当成演戏的错误行为有权制止,并有向上级报告的权利!我问你,如果战争来临,你也能预伏兵力?作战都敢弄虚作假,你这是用战士的鲜血来染红你的顶子!”
“啪!”蒋禹尧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吼起来:“到底谁的顶子是用血染红的?是我还是你?”
蒋禹尧直戳梁伟军痛处,想夺回主动,梁伟军也拍了桌子,指着他的鼻子说:“如果战争现在爆发,二团全体指战员将会被你送上不归路,你将会被碎尸万段!”
蒋禹尧心理防线被重击,眼底掠过一丝惊恐。半晌才大吼起来:“梁伟军,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梁伟军轻蔑地笑着说:“你不配担任团长,甚至当军人你都不配!拿着干部战士的生命开玩笑,战争来临的时候,你的战友你的部下将会在战场血流成河!”
“你……”
“做为曾经的搭档,我以你为耻!”梁伟军转身向门外走去,蒋禹尧声嘶力竭地大吼:“站住!我命令你站住!”
梁伟军头也不回地走出办公室用力摔上房门。站在楼道中听动静的参谋、干事们慌慌张张地向办公室里躲,梁伟军低沉地喊了声,站住!众人原地定格。梁伟军走到作训股长面前,犀利的目光把他从头到脚地看了两遍,作训股长额头上就冒出一层“黄豆粒”。
“团……团长……我是服从命令……”
梁伟军摇摇头说:“你非常清楚,这样一份计划,在战时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作训股长急了:“团长……这样的计划通不过,我知道,我……”
“不用解释了,把演习当成儿戏,明天流的就是血。”
蒋禹尧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都站在楼道里干什么?你们没有工作吗?作训股,准备上报演习计划!”
参谋干事们作鸟兽散,作训股长整整军装,转身问:“代理团长,上报那一份演习计划?”
蒋禹尧一怔,厉声喝道:“我们只有一份演习计划!”
“是,准备上报!”作训股长走到作训股办公室门前大声说:“代理团长命令:向军、师司令部上报我团参加“红色天空”演习计划,销毁向下传达的演习计划、预案。”
蒋禹尧脸色铁青,退回办公室用力摔上房门,作训股长肩膀微微一抖。
孙庆宇下楼,秦川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作训股长面前。
“笔!”
作训股长从衣袋里拿出钢笔拔下笔帽,放进秦川手中。秦川接过参谋递上来的演习计划签名,然后递给孙庆宇。孙庆宇在秦川的名字下面工工整整地写好他的名字,准备去找蒋禹尧签字。
“把演习计划给我!”秦川要过演习计划,向蒋禹尧办公室走去,梁伟军面无表情地转身下楼向操场上走去。
操场上空漂浮着数十具动力翼伞,远远就能听见发动机的轰鸣声。梁伟军边走边观望。操场边,肖路配戴着喉式送话器通过单兵电台指挥着战士在空中变换队形,关闭发动机准备着陆,对走到他身侧的梁伟军视而不见
操场的中央位置用白灰划了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圆圈,战士们排成一路纵队依次打点降落。
等最后一名战士“雀降”后,肖路关掉单兵电台,这才扭头说:“老连长,地面起飞训练已经完成,只等有了飞行架次,再训练一下空降起飞,这些动力翼伞就完全形成战斗力了。”
梁伟军眼睛盯着另一批背好发动机正在助跑起飞的战士,点点头说:“还要抓紧时间训练,我估计演习即将开始。”
“听到风声了?”
梁伟军说:“没有一点风声,太平静了反而让人更加担心,大战前的宁静啊!”
“那我今天就进行动力翼伞夜训!”
梁伟军嘱咐说:“注意安全,夜间视线不良拉大间隔距离,熟练后再逐步缩小成密集队形。”
“明白,我们已经做了准备。刚开始夜训不使用黑色伞衣和伪装服,开翼灯,战士们身上挂荧光标志,空中与地面指挥相结合。”
“好,组织一定要严密。”梁伟军抬头看看空中熟练变换队形战士们问:“动力三角翼训练的怎么样了?”
“还在秘密轮训,有一个排已经形成战斗力,正在进行投弹训练!”肖路有些期盼地说:“只是我们那些动力三角翼都是租得,什么时候能装备一批就好了。”
“快了,听说军部正在与军区装备部协调,估计等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装备。”
肖路问:“团级单位也能装备?”
“问题不大,我们之所以自掏腰包提前把战士送入民用三角翼培训基地进行训练,就是为了把试训的任务抢到手。”梁伟军脸上有一丝得意:“魏峰参谋长已经同意,动力三角翼装备部队后,你们侦察连做为L师第一个试训单位。老规矩,谁试训谁受益,动力三角翼肯定留在咱们团了。”
肖路欣喜地说:“太好了,盼着这一天早点来到!”
“不用着急,大演习前肯定能用上。”梁伟军叮嘱说:“间谍还没有抓到注意保密,这是我们的杀手锏。”
“团长放心,去训练的战士都是穿便衣由国安部门出面办理的手续。”肖路邀请说:“你有时间去视察一下?”
“你办事我放心,演习场上在视察!”梁伟军转身准备离开。团部的一名通讯员匆匆跑来,敬礼报告说:“团长,张总来了,要见你!”
“在哪?”
“团办公楼门口。”
梁伟军苦笑了一下,心里想着怎么应付张爱国的奚落,快步向团部方向走。正在急速踱步的张爱国,看到梁伟军的身影远远迎上来,嚷嚷着说:“什么意思?功劳看不见,奉献看不见,汗水看不见,血水看不见,唯独看见了事故!训练能不出事故吗?”
张爱国放开了嗓门,像被停职的是他。办公楼前的哨兵惊诧地扭过头,梁伟军连忙对他摆摆手说:“你嚷嚷什么?我只是被暂时停职接受调查,这个时候心烦意乱地主持工作会犯更多的错误!”
张爱国瞠目结舌,好半天才说:“你的意思这是上级对你关心爱护?”
“这样做,我心里反而好受一些,还是个孩子啊,他的眼睛还没能看遍世界。”梁伟军深吸一口气,憋了许久才缓缓吐出,仿佛是在把心头泛起波澜压平:“你怎么突然冒上来了。”
“你手机关机,打到你办公室,才知道你出事了。”张爱国仔细地看看梁伟军的表情说:“这样的处理决定,你能接受?”
梁伟军点点头说:“走吧,回家吃饭,我现在有时间了,我们喝两盅。”
“好啊!”张爱国急匆匆地跑回他的车,拿了两瓶好酒,追上来与梁伟军并肩走进团部生活区。
东拉西扯谈了一路,张爱国终于忍不住说:“伟军,这次事故看样子挺严重,官复原职自然皆大欢喜,但如果……你考虑过后路没有?”
梁伟军轻笑起来,伸手点点张爱国说:“有你啊!如果上级真的让我脱军装,我就去你那里!”
“真的?”张爱国惊喜地说:“如果你来,我计划许久在汉江市建一座酒店的项目就可以实施,建好后,你来当总经理。”
梁伟军连连摇头:“不行,不行,管理酒店我可没有经验。”
“边学边干,我军就是这样发展壮大起来的,就这么定了!”
梁伟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