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枕江山 作者:月关-第73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镉陔蘖耍枪剩蘧龆ǎ肺唬
李隆基如今就在东宫,闻听这个消息慌忙赶上金殿,叩见父亲道:“父皇万万不可,儿臣以微功获父皇赏识,越过诸位兄长成为太子,已然是日夜不安,父皇何以又急急传位呢,儿臣惶恐,实不敢受。”
李旦道:“三郎,为父之所以得有天下,非是为父之力,实是你的功劳。今上天示警,帝座有灾,故而朕要传位于你,以转祸为福,你就不要推辞了。”
李隆基连连叩首:“儿臣惶恐,请父皇千万收回成命。”
李旦不耐烦了,在他看来,既然上天示警,告诉他继续当皇帝会有性命之忧,那他让位就是了。反正他本来对当皇帝就很烦,这一让位不是什么问题都解决了么?
李旦拍案大怒道:“天意不可违!如今是上天让为父逊位,三郎若是孝子,就该痛快答应下来,难道你非要上天给为父降下灾难,再在为父灵前即位不成?”
李隆基大惊失色,慌忙叩首道:“儿臣不敢!儿臣不敢!”
李旦道:“即然不敢,那就不要推辞了。众相与礼部,马上筹备新君登基仪程,立即诏告天下,三日后太子登基!”
李旦说完,一身轻松地回后宫去了,他还惦记着昨儿淘弄来的那盆海外异花该浇水了呢。只留下满朝文武瞠目结舌:“曾经无数人争的不可开交、宁可粉身碎骨也不放弃的皇位,在当今天子眼中竟是一文不值啊!”
P:诚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决战紫禁之巅
太平公主府,莫大先生满脸愧疚地对太平公主道:“公主,这都是老朽的错,老朽万万没有想到天子听说慧星之劫,竟然是这般反应,一时失察,竟然坏了公主殿下的大事,老朽实在是……”
太平公主颓然摆了摆手,对他苦笑道:“罢了,这事怨不得你,事先我也不曾料到,兄长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唉!我李家一向出奇葩,怪不得你,怪不得你呀……”
莫先生上前一步,道:“公主,三郎做太子时,就已占了大义名份,如今他要登基称帝,那就更是天下归心了。公主现在应该慎重考虑一下今后的前程了……”
太平公主缓缓转向他,脸色阴沉:“不知先生有何见教?”
莫先生道:“依老朽看来,三郎气运所钟,已然是不可抵挡。公主若是及时收手,交出手中一切权力,请太上皇出面从中斡旋,求得太子殿下的原谅,或可保得安然无忧,此所谓上策。”
太平公主的目光陡然一厉,随即敛去凌厉的目光,声音柔和下来,缓缓又问:“那么下策又是什么?”
莫先生道:“这下策么,就得趁着三郎刚刚登基,还来不及清洗公主门下,发动政事堂的五位宰相、朝中大臣以及军中交结的那些将领们,立即实施兵变,或也可争得一线生机。否则的话,哪怕只要再拖延一年,这新皇的江山也就坐稳了。”
太平公主沉默半晌,凛然道:“我不认输!”
太平公主霍然转过身,声音有些发颤:“我这一生,只向人低过两次头,第一次,误了我一生!第二人。那人负了我!从今以后,我再不向任何人低头,绝不!”
太平公主匆匆离开府邸,摆驾入宫,她明知已事不可为,依旧决定要劝说李旦收回成命,李旦好不容易才得到解脱,而且已经诏告天下的事哪肯反悔,他头一次如此坚决地拒绝了妹妹的请求:“令月,传位避灾。我意已决,你就不必再劝了!”
太平公主眼见李旦心意坚决,于是退而求其次,又劝说李旦虽然逊位做太上皇,但是国家大事还是应该由他亲自掌握。李旦依旧不肯,但是捱不住妹子一再解劝。最后只好退了一步。决定“三品以上官任命及重大刑案仍取决于上皇,余皆决于皇帝。”
太平暗暗松了口气,只要三品以上官员的任免依旧取决于皇兄,那么就算李隆基做了皇帝,也依旧动不了宰相和六部尚书,如此一来。她的主要班底就不会受到影响,也就还有余力一搏。
目的已达,太平也不多说,马上告辞回去准备应变了。
三日之后。李旦正式下诏传位于太子,又过了八天,各种仪典准备妥当,李隆基即位称帝,尊父亲李旦为太上皇。太上皇自称曰“朕”,所颁诏令曰“诰”,五日一受朝于太极殿,仍掌三品以上官员的任免。皇帝则自称“予”,所颁诏令曰“制”,每日摆驾于武德殿临朝听政。
对于太平公主的异动,李隆基一派的人并非没有察觉,但是因为太上皇宠爱太平,李隆基考虑到父亲的感受,终是下不了决心对付姑母,靠拥戴李隆基上位的新任宰相刘幽求数次进谏不获允许,便想诛太平、清君侧,造成既定事实,谅来他是一心为天子打算,事成之后天子也不会加罪于他。
于是刘幽求密会右羽林将军张玮,商议调动一支羽林军杀入太平公主府,只要太平公主一死,太平党自然瓦解。不料张玮事机不密,居然于酒醉之后把计划泄露给了侍御史邓光宾知道,而这邓光宾最近正与太平公主府走动密切,刘幽求闻讯大惊,仓惶之下只能求助于李隆基。
初为天子的李隆基听闻此事也是极为恐慌,无奈之下只得去求见父亲,将实情合盘托出。李旦闻讯大怒,一直以来,下位者为了荣华富贵,挑唆皇族自相残杀的事情太多了,令李旦深恶痛绝,不想这刘幽求竟也做出离间宗室骨肉的事来,简直是岂有此理!
李旦立即下令,捉拿刘幽求、张玮等人下狱,所有参与者一律处死。李隆基不忍杀死刘幽求,又向李旦求情,列举刘幽求诛杀韦后、立父亲称帝的诸般功劳,李旦考虑再三,才单独赦免了刘幽求,将他流放到封州(广东封开县)去了。
李旦的果断处置,使得太平公主没有趁机发难,但太平公主听闻此事后,也感受到了极大的危机感。今天有个刘幽求试图发兵灭她满门,焉知明天又冒出个赵幽求、孙幽求来重施故技?
太平公主立即秘密约见窦怀贞、萧至忠、岑羲等几位宰相,以及被她拉拢过来的左羽林大将军常元楷、知右羽林将军事李慈、左金吾将军李钦以及太子少保薛稷、雍州长史王晋、胡僧慧范等人共谋废立。
崔湜虽然也是太平一党,但此人阿附过多人,首鼠两端,品性不可信任,是以太平对他一直是又疑又用,因而被摒除在外。
众人一番商议,起初决定投毒鸩杀天子,如此可以在最小范围的动乱中完成皇位的更迭,可是李隆身边的人都是当初临淄王府带出来的,一时半晌没有办法使人渗透进去,而事态已经十分紧急,于是他们转而决定动武。
大唐又一次政变即将开始了!
※※※※※※※※※※※※※※※※※※※※※※※※※※※※※※
此时,对于太平公主的行动李隆基还一无所知,虽然他已经看出姑母对权位的恋栈,但是在他想来,姑母只是想扶持一个性情比较柔弱的天子以确保她的地位,他不曾想过姑母萌生了称帝的野心,而且会悍然决定动武。
自从刘幽求事件发生后,李隆基一再严厉约束部下,对太平也是处处礼让,不想激起姑母的怒火。发动太平党人与他做对,使得他甫一登基,就弄得国家糜烂不堪。但是他的退让并没有换来和解,太平心意已定,世上又有何人能够阻止?
这一日,中书侍郎王琚赴宴归来,回到自己府邸,着人备了热水正在沐浴,突然门扉叩了几声,王府管家老姚在门外禀报道:“阿郎。前院突然有人投书进来,书信上言明要由阿郎亲启,老奴不敢擅动。”
“哦?拿进来。”
王琚心中十分纳罕,让老管家将信送进来,只见那信皱皱巴巴的。想是先前裹过石头,信封上写着王侍郎亲启五个大字。王琚诧异地展开书信一看。顿时大惊失色,“腾”地一下就从浴桶中跳出来,脚下一滑,险险一跤跌倒。
管家慌忙上前将他扶住,惊讶地道:“阿郎,您这是怎么了?”
王琚铁色发青。话也不说,赤条条地拔腿就跑。管家在后面急叫道:“阿郎,你还没穿衣服呢。”
“哦哦!”王琚突然惊醒过来,急急回转。道:“快些为我更衣。”王琚当下也顾不得唤使女进来侍候了,就让管家帮着他急急穿好衣服,也顾不得冠带是否整齐,急急又道:“快快备马!”
片刻之后,王琚骑着一匹骏马,带着四个随从,自王府里冲出去,一阵风般扑向皇宫。对面一条小巷里,一位葛袍老者负着双手,状似正在闲游,看到王琚急吼吼地离开府邸,这葛袍老者微微一笑,悄然消失了。
一封信平摊在李隆基的御案前,李隆基痴痴地看着那封皱巴巴的密信,忽然满眼是泪。
一旁王琚惊道:“事情并非不可为,陛下何以如此悲伤?”
李隆基满腔愤懑地道:“我不明白,姑母为何要这般对我?究竟为什么?父亲只有这么一个亲妹妹了,我若对她不利,又恐父亲伤心,我如今一味隐忍,她却把屠刀架到了我的脖子上,我该如何是好!我该如何是好?”
说到这里,李隆基恨恨地一拳捶在桌子上,震得一方砚台飞起,跌到地上摔得粉碎。这时候,张说、崔日用、魏知古、王毛仲等一干亲信大臣得到李隆基的传唤业已纷纷赶来,李隆基将密信示之,众人看罢,人人变色。
信上写的是太平公主将于七月四日兴兵作乱,届时李元楷、李慈将率领羽林卫突入武德殿杀天子。窦怀贞、萧至忠、岑羲等宰相则驾临南衙,利用宰相的职权控制南衙诸卫举兵响应,内容十分详实。
张说惊问道:“陛下,这封信自何处来?是何人举报,情况可属实么?”
王琚接口道:“张相公,这封信是有人投书于我府上的,实不知是何人所投,不过这封信上诸般计划言之凿凿,实不容不信。而且明日就是四日,方才陛下已经使人查过,明日本不是李元楷当值,他却借口过几日有事要告假,已经和人换了值戍的时间,近两日,诸位宰相也曾多次巡视南衙。”
张说动容道:“既然如此,事情急迫,陛下当早做决断!”
李隆基依旧犹豫难决,崔日用劝说道:“太平公主已然谋反在即,陛下当初做太子时,就有大义在身,无人敢明目张担加害于陛下,如今陛下荣登大宝,太平公主竟然生起反心。陛下只需下一道诏书,天下谁敢不从,何以如此犹豫呢?”
李隆基沮丧地道:“你们有所不知,上皇对太平感情极为深厚,诛杀太平乱党容易,我只担心惊动了上皇,令上皇难过伤心。”
崔日用顿足道:“陛下糊涂啊!难道陛下被太平公主杀了,上皇就不难过么?天子之孝在于安定四海,臣恳请陛下立即下诏,先控制北门禁军,再收伏逆党!”
李隆基迟疑半晌,道:“这个……,且再等等,速速把我四位兄弟请来,一同商议此事。”
李隆基在登基前,就已把两位兄长接回了京师,现如今李成器四兄弟都在京城,老四老五掌管东宫卫率,李成器和李成义分别担任左右卫的大将军,都在南衙掌着兵权。
不多时四兄弟纷纷赶到,看过书信后,李隆基徬徨地道:“诸位兄弟,我三郎并非优柔寡断、胆小怕事的人,只是如今这意欲叛乱的人不是寻常人啊,我担心若是对付姑母,会令父皇伤心难过,是以迟迟难下决心,你们以为,我该如何是好?”
李成器冷笑道:“三郎,你不欲让父皇伤心,待得太平发动,父皇终究难免伤心一场。太平做得,我们就做不得?难道你想让则天故事重演于当朝,让我等兄弟家破人亡,李唐宗室再遭一次劫难?”
李成义、李隆范等三人也是摩拳擦掌:“三郎,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乃当世英雄,何故作此妇人之仁?动手吧,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眼见四兄弟异口同声,李隆基游移不定的心渐渐镇定下来,眉宇间一片萧杀:“好!你不仁,我不义,咱们这就动手!”
P:诚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乳虎扑食
乳虎扑食时,不会像成熟的猛虎一样小心靠近、仔细观察,寻找一个最妥善的时机行致命一扑,它想扑食时就会动手了。事实上李隆基也是没有时间再多行考虑,因为太平公主已行动在即,他必须立即应战。
翌日午后,李隆基还在武德殿上处理着政务。金殿外一片平静,宽敞空旷的宫城里,在烈日之下罕有人行动,只有几名士兵没精打彩地站在石阶旁,巴望着阳光赶紧西斜,让那宫殿的阴影照过来。
“砰!”
远处突然有声巨响传来,传到此处时声音已经不大,但是一个执戟而立昏昏欲睡的宫卫士兵还是听到了声音,他纳罕地眯起眼睛,迎着刺目的阳光向远处张望了一眼,惊奇地发现武德门竟然关闭了。
因为太上皇仍然在太极殿御事,所以皇帝在侧殿武德殿署理政务,这武德门本来是一道偏门,如今也就像承天门一样,成了文武百官每日上朝的必经之路,所以平时是不关闭的。
现在是下午,朝会早就散了,但是皇帝批阅奏章也在武德殿上,常有各部司衙门的官员进进出出,因此武德门还是开着,要到关闭宫门的时候才会封闭,如今怎么……
他还没有醒过神儿来,就见数百名士兵刀枪闪亮地自武德门下杀将进来,冲在最前面的赫然正是今日戍守武德门的羽林将军常元楷和李慈,这名宫卫机灵灵打了一个冷战,汗毛都竖了起来。
“造反啦!有人造反!”
这个宫卫惊得魂飞魄散,拔腿就往武德殿跑,沿着长长的石阶御道狂奔出百余步,还没等他冲进大殿。就听一阵整齐的喊杀声骤起,急忙扭头一看,就见介于太极殿和武德殿中间的那道平常不开的门户虔化门突然大开,整整齐齐一支御林卫从虔化门内杀将出来,截向那支乱军。
这支突如其来的军队显见是早有准备,他们队伍整齐,俱都身着半身皮甲,棕色的甲胄、鲜红的盔缨,汇聚成一柄锋利的长枪般刺向那乱蛇式的叛军七寸。
叛军约三百余人,正全力冲向武德殿。因为有人跑的快有人跑得慢,整条队伍拖成了一条散散漫漫的队伍,毫无队列可言,被这支斜刺里突然杀出来的军队一冲,便迅速插入、截断。形成了包围。
这宫卫呆了一呆,随即便清醒过来。还待跑进宫去示警。陡然武德殿方向又是一片海啸般的呐喊声起,无数甲胄鲜明的禁军卫士仿佛潮水般从大门、侧门、廊柱、山墙处,从武德殿的后面和后殿里蜂涌而来。
这名宫卫惊呆了,愣愣地站在那儿,眼见第一批卫兵冲出来,一直冲到第七层石阶陡然止步。长戟整齐地前指,后面无数的士兵迅速拥过来,将他们身后的石阶以及石阶之上的地面全部铺满,铺成了一条甲胄与大戟组成的钢铁枪阵。密密匝匝,气壮如山。
一个年轻高大的太监提前剑站在队伍前面,这个宫卫认得他,那人正是皇帝身边极得宠信的内宫太监高力士高公公。
武德门到武德殿中间宽敞平坦的广场上,已被从虔化门杀出来的官兵截成两段的叛军正在拼命厮杀着,突然发现武德殿上涌出无数的官兵将武德殿团团护住,反抗顿时于惊骇中停止了,所有人都呆在那里,到了此时谁还不明白皇帝早已有备?
高力士踏前两步,眉宇间一片萧杀,厉声大喝道:“圣人有命!常元楷、李慈图谋不轨,杀无赦!尔等官兵,皆受蒙蔽,立即弃械投降者,不予问罪。”
常元楷脸色惨白,持刀大呼道:“兄弟们,不要听他胡说,只要咱们冲进武德殿……”
“轰!轰!轰!”
常元楷还未说完,突然一阵剧烈的夯地声传来,地皮一颤一颤的,惊得他顿住了声音,霍然扭头望去,只一眼,目芒顿时缩如针尖。
这一眼望去,无边无际,密密匝匝,枪林如山!不计其数的羽林卫士如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