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后倾天下.元烈皇后 作者:墨倾长风(潇湘vip2014-08-21完结)-第9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人物。
楚清欢看了他一眼,却见他已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身子半歪着,懒散得如同在他的东宫,见她看过去,遂翘起唇角朝她一笑,一笑间,唇色发黑,那牙便显得格外洁白。
她随口道:“这是萧天成的独子,萧慕。”
“萧慕?”陈屏儿大吃一惊,“太子?”
“正是他。”
“他怎么?”陈屏儿再镇定也抑不住吃惊之色。
在她的印象里,她只知萧天成的独子自小身体不太好,小的时候很少出府,后来萧天成的元配夫人去世之后,那孩子便生了场病,后来听说寻了个清静地方静养,很少有人见过他,便是这齐都,认得他的人也是寥寥可数。
可他毕竟是萧天成的儿子,怎么……
“若不是他帮我,我也进不来这里。”楚清欢明白她的想法,却也不解释,“此地不宜久留,你赶紧收拾收拾,跟我一起走。”
“走?”陈屏儿又是一惊,“情儿,外面守了那么多的人,我又不会武,只会拖累你。你走吧,不必管我,萧天成除了不给我自由,其他都待我很好,不会将我怎样。”
“我来的目的就是要带走你,若不然,我来做什么?”楚清欢道,“你不肯做萧天成的女人,他就会一直关着你,不会让你离开冷宫半步,这种日子难道你想过到老,过到死?”
见她露出无奈之色,她又道:“季婉瑶现在在兆京过得很好,还遇上了喜爱她的男子,不用过多久便会成亲,她总是惦记着你,想见到你,你就不想?”
陈屏儿闻言闪现出喜悦之色,再看着楚清欢冷静沉然的模样,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她从来就不抱离开这里的希望,那时见到楚清欢与季婉瑶安然脱身,心中已是大慰,哪里会想到,此情此景下能再见到楚清欢,而且还是来救她。
这一年多来,她日日都在回想着她们离开的那一晚,那个娇柔文弱的萧情,那个勇悍冷厉更了名姓的楚清欢,是多么的不同,又是多么的让人心神曳荡。
她为这不同而神伤,更多的却是自豪与骄傲。
这是萧家皇室的荣耀,哪怕不是真正的血脉。
楚清欢已不再多言,随手将身上的禁卫军服脱了下来,“你把这个换上,有什么要带走的,就稍稍收拾一下。”
陈屏儿拿着衣服,眼中闪过挣扎犹豫之色,但也只是一瞬,便下了决定,“好,我跟你走。这里的东西本来就不属于我,没什么可收拾的。”
她走向内殿,又回头深深地看了楚清欢一眼,微微一笑。
她本就品貌出色,这一笑更是蕴含着对亲人的那种浓浓情感与信任,在这深寒夜里如一股涓涓暖流淌过心间,不浓烈,却暖人心。
“楚楚,我真羡慕你。”严子桓的眸光亦淡淡地飘向内殿方向,“身在天涯,心在咫尺,便是不能相聚,可也总有人是真真切切地惦念着你的。”
淡淡惆怅。
楚清欢默了一下,道:“真真切切惦念着你的人,也是有的。”
“哦?”他回头,笑望过来,“是谁?”
“宝儿,钟平,以及你东宫里的人……很多。”
他便不说话了,轻轻地撑着头,笑容飘忽,许久,嗯了一声,“是啊,这么说来,想着我的人还是很多的。”
随后,谁也没再开口,不多时,陈屏儿从里面走了出来,换了一身禁卫服饰,却俨然换了一个人,再看不出原先模样。
她比楚清欢要矮半头,那衣服穿在身上本显宽大,此时这么短的时间内却被她作了修改,过大的地方都巧妙地折了进去,里面又添加了几件衣服,看上去不至于显出女子体形,头发束起,脸部手部都用深色胭脂与黛石加深了肤色,画浓了眉,修了唇形,与原先判若两人,若不是很熟悉的人,只要不细看,蒙混过关并不难。
楚清欢眼里闪过一抹赞赏。
“怎么样?可以么?”陈屏儿还是有些不放心,小声问道。
“可以。”楚清欢再次打量一眼,将盔帽戴在她头上,道,“稍后你随太子走,不要出声,不要慌张,只要出了冷宫,就有法子出去。”
“那你呢?”陈屏儿见她一身黑衣,并没有多余的禁卫服饰,不免担忧。
“只要你们能出去,我自有办法。”她走到窗边打开一条缝,往外望了望,回头,招了招手。
陈屏儿不再多问,搬了张椅子过去,三两下便翻出了窗,严子桓亦走了过来,不声不响地出了窗户,在转身的一刻,突然回过头来翘唇一笑,低声道:“楚楚美人儿,我在外面等着你。”
又是不正经的模样。
还没等她反应,他已率先往黑暗处走去,陈屏儿只能极快地用唇语朝她说了句‘一切小心’,便紧跟其后离去。
见他二人走远,楚清欢又等了片刻才吹熄了灯,悄无声息地上了殿顶。
因为有鲁江的安排,半个时辰之后便有一队禁卫前来换值,而因为宫里的戒备有所加严,并没有引起他人的怀疑,楚清欢在上面看着严子桓与陈屏儿顺利地出了冷宫,便也随后而出。
然而,就是她出了冷宫,正欲前往事先约好的会合地点时,冷宫外忽然火光大亮,数千名禁卫军从四面围了过来,竟似预料到这里会出意外一般。
事实上,确实有人预料到,并事先做好了布置。
视线中,一座高大龙辇缓缓而来,龙辇上,萧天成眼神阴郁,阴沉沉地注视着冷宫大门,或者说,是刚刚出了大门还未得来及离开的那一小队禁卫身上。
而他的旁边,竟然坐着本该在兰香殿养伤的叶兰雅。
一片高呼陛下声中,所有人都下跪行礼。
龙辇在宫门前停下,上百名禁卫分三层护在前面。
萧天成的目光落在鲁江身上,声音很冷,“今夜是你当值?”
鲁江恭声应答:“回陛下,正是卑职。”
“冷宫里的班值何时变成了一个时辰一换?”
鲁江回答得清晰有力,“卑职认为,宫里的刺客还未抓到,一切当以小心为上,是以将班值安排得紧密了些,如此能更好地行护卫之职。”
“是么?”萧天成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张成,是这样么?”
张成从龙辇边走了出来,拱手道:“鲁副统并未将此事告知卑职,卑职不知。”
萧天成冷笑两声,“连你这个正统领都不知,这副统的主意倒是够大的。”
鲁江立即道:“陛下明鉴,张统领与卑职今日忙于宫中各处人手安排,一直未有见面的机会,因此尚未及时向张统领禀明。”
萧天成意味难测的哼了一声,“让这些人都抬起头来。”
他的意思很明显,目光所指也是刚刚从冷宫内出来的那队人,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这边转了过来。
这样情况之下,不抬头根本不可能。
鲁江沉着声音,道:“都抬起头来。”
陈屏儿呼吸一紧,攥紧了双手。
“不要慌,不要看他,抬头就是。”身边忽有低低的声音响起,她不由抬起眼角悄悄瞥去,但见严子桓面容平静,眼睑轻垂,已然慢慢抬起了头。
不远处,楚清欢眸底一沉,蓦然纵身跃回冷宫内。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为她
月光稀淡,火光却盛,萧天成的目光更是如幽冥地狱里的阴风,被他触及到的无不感觉到后颈发凉,汗毛直竖。
叶兰雅一双美目里尽是冷毒,在一众人面前扫过。
昨晚被楚清欢砸伤了腿,她的仇恨由此又添加了一笔,之后她与萧天成估算着楚清欢定然放不下陈屏儿,由此命人严密注意着冷宫的动静,刚才果然有人来报,称此处的交班时辰有了变化。
可不是蹊跷?
但她又想不通,楚清欢的行动必然有严子桓帮忙,但东宫被看守得坚如铁桶,她又是如何出来的?
盔帽帽沿短小,遮不住那烈烈火光,那一小队十二人分成两列立于宫门前,萧天成的目光在一张张脸上慢慢巡视过去,之后在严子桓脸上一落。
严子桓的脸半隐在前面那名禁卫身后,手中所持长枪又在另一边投下一道竖影,光线半隐,萧天成眼睛一眯,也就在这时,忽听有人惊声高呼:“陛下,冷宫走水了!”
萧天成脸色一变,抬头时,却见冷宫内刚刚黑沉的殿内不知何时火光骤起,须臾间便已蔓延开来,舔卷起窗纸帘帐,之后便见一道人影在里面仓皇奔走,拍打殿门,不时扬起身后长发,隐约可听见里面有人在喊:“救命——救命——”
那喊声并不响亮,嗓音带着些沙哑,象是被熏了烟,还含着哭腔,但仍不失熟悉,然而在喊了几声之后,那人影慢慢滑了下去,再也看不见。
“屏儿!”萧天成猛地站起,一步跨下龙辇,却不小心被绊住了靴尖,若非旁边张成手快,只怕就摔在地上。
他却似什么都没注意到,盯着火焰迅速窜起的殿宇,脸上的冷静阴沉都已消失,拨开人群就要往里冲。
“陛下,万万不可。”张成连忙将他拦住。
他眼睛赤红,怒声喝道:“还不快救人,若是救不出屏儿,所有人一律治罪。”
成千上万名禁卫一时间都乱了,最靠近宫门的禁卫立即往里冲,然而那殿门却不知何故,怎么也推不开,刚刚看着里面人影滑落的人都心知是人在里面顶住了殿门,生怕太过用力伤了人,可如此大的火势,多在里面待一刻便是多一分危险,当下有人顾不得后果加大了力道推门,可那门却象是被铸住了一般,动也不动。
“砸窗——”有人大喊,顿时无数人奔向两边长窗,拳砸脚踹,无情的火焰自窗格中窜出,燎得人眉毛尽燃。
无人敢退,不救人是死,救出了人如果不活也是死,只有抓紧时间尽可能快地救人,才能保住性命。
窗户一经砸开,火浪扑面而来,逼得人退后一步,面对如此猛烈的焰头,禁卫只能闭着眼睛往里跳,连浸水湿身的时辰都没有。
陈屏儿浑身颤抖,牙咬得咯咯作响,望着那火双唇发抖,“情儿,情儿……”
周围一片混乱中,却感觉袖子被人一拽,她回头,却见严子桓双眸里跃动着明亮火焰,凝着那火殿低声道:“走。”
“可是情儿……”
“她不会有事。”严子桓决然转头,这话象是说给她听,又象是说给自己听。
他相信她,相信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相信她不会罔顾自己的性命,相信她一定会安然脱险,平安赶来与他会合。
他拉着陈屏儿的衣袖,在鲁江的掩护下快速悄然往外走,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冷宫内,连萧天成也忘了先前的目的,几次险些往里冲,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轰——”那着了火的宫殿突然一声炸响,火光冲至半空,半边宫殿垮塌。
里面的惨叫声让外面的禁卫听了都不禁毛骨悚然,谁也不敢冒然往里进,然那一桶桶的水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泼进去连个焰头都扑不灭。
萧天成双眼充血,如一头困兽,谁也没敢去看他的神情。
唯有叶兰雅,懒懒地坐在龙辇上,剔着手指甲,目光在底下那些禁卫上游走,冰冷如蛇。
她对楚清欢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所以她刚才扫视下面的禁卫之时,几乎立即可以辩认出楚清欢有没有在,而其他的人,则被她自动忽略。
她只要楚清欢。
但楚清欢并没有如她所愿那般出现,她很失望,失望于她怎么可以让她希望落空,没能在今晚要了她的命,还白白取悦了萧天成一回。
蓦然,她目光一顿,缓缓自龙辇上站了起来,眯起眼睛望着一处无人注意的地方。
那里依然混乱,但人却渐少,如果是救火的禁卫,要么往冷宫里扑,要么就是往返取水来灭火,而那边几条移动的人影,去的却不是取水的方向。
心中一个大胆的猜测立即形成,她冷冷地注视着那几人,突然就对萧天成喊道:“陛下,别救了,陈屏儿已经跑了。”
脸色铁青双目赤红的萧天成顿时回头,“你说什么?”
叶兰雅红甲一指,“我看到那边有人跑了,恐怕正是陈屏儿。”
萧天成一瞬间似是不信,回头看了眼大火熊熊的宫殿,那里的火势别说给救出活人,就是连宫殿也岌岌可危,马上要整座倒塌。
他目光渐冷,猛地扭头,几个大步上了龙辇,顺着她指的方向极目望去,那边光线虽不甚明,但仍可见几个迅速远去的身影。
“将他们拦下!”他的手猛地一挥。
张成立即带人追去。
身后的声响与火光很快便隐隐追了上来,鲁江一望之下便大惊:“殿下,我们被发现了。”
“你快走。”严子桓一步不停,将他与陈屏儿的长枪都扔了出去,深黑的眸子只望着前面这条通道,“就算我父皇追上来,也不会对我们两人怎样,你不同,一旦被他发现你背叛了他,必死无疑。”
“殿下……”
“不必多说。”严子桓沉声道,“你现在就走,去东宫通知钟平他们过来,他们知道路线。”
鲁江还想再说,却被他凌厉喝止,“还不走!”
鲁江狠狠一咬牙,转身闪入暗色中,朝东宫方向飞快而去。
“殿下,让我回去吧。”快速奔走使陈屏儿有些气喘加促,但她却很平静,“只要我回去,你父亲不会为难你,情儿也不会有险……你跟情儿说,让她以后不要再来救我,我以前就住在这宫里,现在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而已,没什么不好的。”
“楚楚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她要做的事,没有谁能拦得住。”严子桓淡然无波道,“她千辛万苦冒险来救你,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的。而我做这些,是为了她,也不是为了替你来传话的。”
陈屏儿闻言,眼中不禁深有动容,却是沉默了半刻,才道:“殿下,你这又是何必……”
半明半暗的通道中,脸色微微发白的严子桓无声地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
眼前的光亮越来越大,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的眸子却越发地黑。
他这一生无所求,孩提时懵懵懂懂,只知道母亲温暖的怀抱便是他的天,他的地,只要能拥有这个怀抱,便能拥有整个天下。
母亲去后,这十多年来,他只想避世,只求一生清静,纵是无为又如何,不过是乱世纷扰你争我夺的一场戏,他甘愿做那戏外人。
再后来,有些事终究逃不过避不过,他回来,领着父命皇命去大邺摸底,故意与她接近,却不想就此将一颗心系于她身,再不相忘。
二十多年来,他第一次想为一个人活一回,哪怕这个人注定不会是他的,又有何妨?
他一直想为她做件事,不求回报,只望能在她的记忆里占上一席之地,不会将他当作一个路人那般忘记,所以这次,他想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护她,与她所在意的人一回。
通道的尽头就在眼前,离宫的路线原本已由傅一白安排妥当,标注在那个装茶叶的罐子上,别人看不懂,他却看得清清楚楚,然而此刻的情形,想要悄然离开是不可能了。
既然不能,那么,用他自己来作这个筹码,可够?
想起大火之中慢慢滑落的那个人影,他心中一紧,几乎无法呼吸,万一她有事……
“严子桓?”转角处,蓦然一声低问。
他几疑是自己幻觉